105 莫可奈何(1 / 1)
“简直丧心病狂,如果我的职位比那家伙高上哪怕是那么一丁点的话,我绝对会¥#@*!……”
“……”
我在神游。
背景是在一起约好出来吃饭的野鹤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的情况下。天知道她一开启倒苦水模式就会有多少人因此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字面意义上。
也好,至少能让我忘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包括梦见一只穿兔子布偶装的怪物一边否定自己是爷爷一边拼命往一团面粉嘴里塞复活币的恐怖场景,话说面粉怎么会有嘴?好吧,这种事情永远只在梦里发生才比较说得通,不然我就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个有三条不同线结局的同人女主了。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重新整理一下记忆,自从那天被下雨破坏气氛结果什么也没发生的日子过去后——对,那天就是在下雨并且根本没有谁在公园长椅上拿着根仙女棒哭得像个傻X。
——绝对没有。
以及我保证刚刚的强调绝对不是因为俗到爆的害臊情绪导致的。
如果能忘掉一整天摆着“我是这个星球表面最好的男人”的脸、不断向OOC壮烈跨出一步又一步的吾王……那就再好不过了。
以上纯属没骨气的抱怨而已。
不习惯,只是因为这种简单的理由。
那天过去后,庆幸终于有谁可以承认自己的那一天后,态度出现剧烈转变的人却不是我。就算以最大限度的妄想来比喻,我仅仅奢求过接下来的日子能够一直一成不变下去,他直到最后都能以王的身份下达命令,只是如此而已。
以最古王者之名,再次享受这个世界的欢愉——能在这个前提下帮到什么忙,这才是我该做的事情。
可事实却好像恰好反过来了一样。
嗜睡到中午也不会被吵醒,之后便是莫名其妙出现的餐点,还有贴在客厅最显眼位置的留言。
【“去海边吧。”】
【“把想要的东西写下来。”】
【“回来看到我时要笑——给我记住了。”】
……
隐隐约约,被擦拭过的一条字迹。
【“…杜绝……男人。”】
别扭的文字都能猜出他是怎么装出一副深沉样在写这些留言了,相当不符身份地抓脑袋,最后猛地把纸揉成一团。
绝对会这么做的吧。
在他纠结这些我想都想不到的事情时,我却像个废物一样在睡觉……何止是难为情,一板砖拍死自己倒好些。
嗜睡的理由除了懒以外,我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才拼命想做些能派上用场的事,像是能让他感到愉快的余兴节目……而不是像条米虫,只知道向别人摄取能够生存下来的营养。
没错,我相当在意。
自己在这个世界除了学习到一些脱离实际的魔法外,到底还有什么本事能够支撑自己一个人活下去呢,非要依靠谁才能…才能面对一切吗。
现在才感叹,从一开始就能够运用资本并且没有任何生活压力的自己,到底是有多么幸运。尼古拉斯留下的账户——里面的余额到现在也十分可观。
“喂~琳酱~……我说,琳酱?”
哪怕是一点也好,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稍微有点自信吗。
“琳酱!”
“唔——哇?”
被突如其来的高嗓音吓了一大跳,我险些把装黄焖鸡米饭的盘子打翻。
“好好的你又发什么呆啊,真是,一直没在听我说话吗……亏我还以为至少你能够理解下我的苦衷呢。”
“呃,抱歉,野鹤你也知道我就是容易分神嘛。”
“哼——”
野鹤嘴里塞着东西,还一副气鼓鼓样子。
这家中式饭店里的客人很少,却无时不刻透露着燥热的气息,坐在我对面的野鹤早已是一副汗涔涔的模样,却还坚持往自己嘴里塞一勺接着一勺的鲜红辣色物体。
“老板,再来一盘!”
“老板,再来一盘!”
这样真的好吗,说不定连裹胸都会湿透哦。咦,等等,刚刚还有谁和野鹤说了一样的话吗?像是偏低沉些的,男人的声音。
四目相交。
是的,野鹤和那个可疑神父的目光的确是对上了。简直就像是两个在某处碰上面的同组织战友,相当有默契地点头示意后,接着埋头享受刚刚端上桌的麻婆豆腐。
在这么热的天气下,坚持把那种恐怖麻婆豆腐当主食食用的家伙——到底是几辈子修来的勇气啊。
“这里的麻婆豆腐可是相当正宗呢,绝对会有人因为这种美味不辞辛苦地来品尝!来,要不要尝尝看?”
“不——用。”
斩钉截铁地回答。
另外,我打从心底里相信野鹤的话,因为她刚刚对视过的家伙绝对是从百忙之中从冬木教会抽出身来品尝这种魔鬼料理的极品例子。
现在能当做陌生人就好了——亲眼目击到神父吃麻婆豆腐的冲击力确实有点,那种速度和量……啊,看过来了。
这才记起我是在哪里见过的人般,言峰神父的视线飘了过来。于是我扯出一个略微尴尬的笑容,看他举着勺子对我点头示意,接着又像个没事人一样享受那盘惊人的麻婆豆腐。
“咦,你认识他?”
察觉到这一细节的野鹤有些好奇地问道。
“姑且算是吧……倒是野鹤你好像和他更熟悉一些啊。”
“没啊,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不过总觉得很亲切呢。”呼着勺子上的热气,野鹤认真地说道。
“亲……切吗?”
“对啊,喜欢吃麻婆豆腐的都不是什么坏人嘛。”
这个论点我暂且保持怀疑态度吧,毕竟我没机会去《XXXXX Beats!》的世界一探究竟。
“话说回来,琳酱你有听我刚刚再说什么吗?”
我竭力从脑中回顾了一下野鹤已经抱怨的的N件事情,最后试探性地回答:“貌似上司交给你应付的客户相当麻烦?”
“是啊!就是!”一说到激动点,她又开始拍桌,“那个叫本田的剧本作家非要说什么剧情的最大还原——非要找和剧本中角色性格百分百还原的演员来配他的舞台剧,已经有十个功底很不错的演员被退了!十个!就算是莎士比亚也没那么高的要求吧!”
我是没见过莎士比亚老先生啦……那个本田先生说不定是个艺术家呢。
“所以说做编辑的才最辛苦嘛——交流调解什么的最麻烦了。”猛地把一大勺麻婆豆腐塞进嘴,连水都不带缓地继续说道,“就算这次舞台剧是巡演的最后一站,我也不想干了啦!偏偏在主角的位置上出问题……可恶……”
“巡演最后一站…每次都要用不同的剧本来表现爱的主题——”我盯着墙上的海报喃喃,“毕竟是相当有名的剧本家嘛,太刁钻了吗?”
“姑且是这么回事吧,总之真的是很难对付,再不找到合适演员的话——恐怕我也要被炒鱿鱼了。”说完这句话的野鹤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挫败。
之前负责这场舞台剧宣传以及人员安排的工作貌似是另外一个编辑,因为当着本田先生的面不小心说了“不就是个舞台剧嘛”之类的话被反映给野鹤他们的上司,而上司也相当注重合作许多年的客户——于是这个编辑就十分理所当然地被辞退了。
精简人员是没错,结果这个苦差事就落到野鹤的头上,作为业绩不错的编辑,包括宣传片、海报、人员交涉……统统都被她一个人揽下,在现在这最要紧关头的时候与剧本家的意见不合,也难怪她会这么郁闷了。
真的很厉害啊,说是职场的女强人也不为过吧,野鹤。
今天也是直接穿了职业装过来,气质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如果不开口的话。
好想也试试那种充实的生活呐,用实力开片新天地,要是有什么空缺的话……等等,空缺?刚刚被辞退的空缺……
“呃……野鹤。”
“怎么了?”
被我一副无比认真的表情吓到,野鹤有些愣愣地回答。
“如果找到合适的演员,你能把我介绍给你们上司吗……我想……试试工作的感觉。”
“你是说真的吗?”野鹤忽然也转换成商谈模式,用手抵住下巴向我确认,“琳酱,我并没有什么看不起你的意思哦,只是……如果真的想参与到麻烦事务里来,最好有所准备比较好,如果抱着体验生活的想法来,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瞬间被看穿了……她总是在这种时候直觉异常敏锐。
我顿时垂头丧气:“唔…只是……问问,或许能帮上忙……”
“……”
沉默。
很微妙,就像以前我总是用“为了她好”这种借口,无论去做什么事情,都将一切有关魔术的事情只字不提,刻意隐瞒真相。
那种被远远隔开来的感觉,我从未想过有多么难受。
直到现在,才开始有些明白,那个时候的野鹤,想必一定很孤单吧。所以我也没理由要求她帮忙,来用工作的日常来满足我那微不足道的自信心。
差点就自私到无可救药了……
“嘛……如果真的能够找到合适的演员、顺便叫你家金毛烧麻婆豆腐给我吃的话,考虑一下也不是没可能哦。”
调皮地眨眼,野鹤吐了吐舌头。
“你这家伙——”
我恼羞成怒地按住她脑袋,将一整勺鸡米饭塞进她嘴里。
“唔唔唔!!!”
…………
“言归正传,描述一下吧,剧本角色的性格,还有特点,最好有明确的要求。”
“咳咳咳…让我看看。”奋力咽下满嘴的饭,野鹤将包里的一个小本子拿了出来,翻开念道,“①角色的身份要求其一定要求一般人无法比拟的威严。②角色的一举一动要有神邸般不可侵犯的笃定。③角色时而蛮横,时而暴虐,要有统治一国的君主气概。④为了达到最完美的效果,负责这个角色的演员在日常生活中也应代入角色身份。⑤具有一定的气力,能够承担起女演员的重量。⑥对武斗戏具有一定的经验。……对了对了还有最后一点,必须看上去就是个富贵者,说白了就是有钱人啦。”
啊……还真是苛刻的要求呢。
世界上还真难找出具备以上全部的极品……难怪野鹤会那么头疼。
我到哪去找一个威严不可侵犯蛮横暴虐有君主气概有气力有战斗经验并且看上去就是个有钱人的家伙啊!
——Bing咚。
可以描述的话,我脑袋上肯定出现了一个大号的电灯泡。
我看向一脸笑眯眯的野鹤,心想她是个天然黑也说不定。
“这个演员交给我来搞定吧。”我一脸肃穆地对野鹤说道,顺便拍了拍胸脯塑造自己的英雄形象。
“真的吗?”
野鹤一脸感激不尽,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是装出来的话她绝对可以去拿小金人奖。
“嗯。”
我点了点头,视死如归。
“接电话呀~小贱人快接电话啊~小贱人小贱人小贱人~~~~”。
不识趣的电话铃声响起,我看了来电者是谁后忙不迭地接了起来。
“喂…”
“现在几点了。”
简短的一句话中却有股浓浓的火药味。我胆战心惊地望了一眼饭店内的挂钟。
“一点三十一分零九秒……”
“还记得早上答应我的事情吗。”
我拿着手机唯唯诺诺地低头,就好像那货就站在我面前一样,怂爆了。
“嗯…十点出门,一点半前到家。”
“……”
那边像是冷笑般哼了一声。
我吓得直打哆嗦。
“那、那个,我哪都没去,还在饭店里呢。”
“我知道。”
“哦、哦——啊?”
“我在门口。”
我猛地直起身,透过玻璃窗看见刚刚把手机塞进口袋的那货。
太惊悚了。
好在刚刚走出门的言峰跟他打了个招呼,不然那种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的话简直……这种场景就像是被鹰爪刚钳住的某种可怜小动物。
我粗略地收拾好东西,最后问了下野鹤那场舞台剧的剧名叫什么。
她说,剧名叫《吉尔伽美什》。
其实我一开始就该先问这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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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被自己家长领回家后,才发现自己手机忘在了饭店里。
真够倒霉的。
因为现在向唯一可以抱怨的人诉苦,他也只会相当简略地说三个字:“换新的。”
好吧,还是让我想想如何劝这个主子去参加一个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舞台剧,为了自己即将来临的职业人生,踏出建设性的第一步——
“吾王,我有点事想……”
小心翼翼地转过身,他现在正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看上去心情并不坏。
“演出可以,烧豆腐免谈。”
……全知道了就早说啊!即可修!
门铃响了。
我只好先把郁闷的心情放到一边,跑去开门。
意外的是野鹤,她把手机送了回来,顺带嘲笑了我一番。
“对了,刚刚貌似有谁打错电话了呢。”
“哦……是吗?”
我翻开通讯记录,的确有个不认识的号码。
“我接起来后只是‘喂’了一声,结果对面就挂断了。”
我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于是便把这条记录删除,直接和野鹤确认好所谓最适合的演员其实就是她口中的金毛……结果她真的只是一副“哦,这样啊。”淡定表情。这让我越发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打量野鹤的话,就愈有种流年出佳人的感慨。
“还记得我和龙之介以前老是欺负你呢,现在可没那本事咯。”
我开玩笑般说道。
“龙之……介?”她奇怪地偏了偏脑袋,“谁?”
夕阳忽然静默。
“哎?就是……小时候三个人经常一起……的……”我有些恍惚地解释。
她摇了摇头。
“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的,只有我们吧?琳酱。”
最后,我强装一副开玩笑的样子,目送她离开。
有什么被忽略了。
刚刚被删除掉的号码,怎么也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