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The rocks crumble（1 / 1）
人声鼎沸，那是种很喧闹的声音。
由远及近，又好像是由近及远。
辉煌的国度。
那样的金光璀璨，仿佛只有借以神话的理由才能得以存在于世。
万民汇聚于此，只为觊望他们的君主，言不尽的赞美与敬慕全部化为神韵之光，照亮了那对璧人的脸庞。
他们踏上万众瞩目的权坛，俯望爱戴他们的人民。
“伊西斯。”
温柔的脸庞，他向身边的人伸出手。因为这一举动，她露出绝美笑颜，轻轻搭上后与其一并上前。看清他们的模样后，人群更加鼎沸了起来。
拉神承认他们，应允他们，这片土地从此与荒芜隔绝，尼罗河的水滋养大地，助成庄稼，生命不息，丰饶不止。
奥西里斯。那是让她托付终身的男人的名字。
他的模样，他的声音，包括对他的爱在内的所有一切，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与她的结合，象征着埃及光明无限的未来。
那一天，在赞美声与神韵笼罩着的高高权坛上，两人相视而笑的身影。
被定格成永恒也不为过。
但是，这样的景象像是被石子击碎的湖面，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期间发生的所有风风雨雨都被一笔带过，重新出现的，是似曾相识的场景。
还是一样的权坛。
神韵之光依旧笼罩着这片土地。
一样发出赞美之声的群众。
但是，那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她的身影。
他不见了。
女人面对群众露出慈仁微笑。
寂寥的，悲伤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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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双眼猛然睁开，因为梦境带来冲击还未完全消退，索拉薇捂着额头起身。
那是属于Servant过去记忆的再现——刚刚她所梦到的，一定曾是发生在伊西斯身上的事情。抱着不安与迟疑，甚至是为了确认她自己存在般，索拉薇走出伊西斯用结界临时构建的阵地，左顾右盼地寻找着。
对方却先一步察觉到了她的踌躇，散开的点点光晕汇聚在一起，伴随出现的美丽倩影轻轻呼唤道：“Master，有什么吩咐吗？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还是不要贸然离开结界为好。”
“哎？”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伊西斯吓了一跳，索拉薇有些尴尬地捂住胸口，“原来你一直在附近啊，Caster。”
“是的，不过也只是暂时，在我离开后，Master还请做好安全撤离的准备。”
伊西斯的语调平静地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离……离开？这是怎么回事？”索拉薇的表情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圣杯战争已经接近……”
“履行与Rider的约定，估计现在Archer早就在不耐烦地等着了吧。”
“和Rider联手解决Archer的事情我是知道，可是为什么要叫我‘离开’呢？”察觉到其中些许微妙的索拉薇立即问道，“既然一定能解决敌人，之后也不会马上和Rider决一胜负，我就算在这里等也……”
对应地，伊西斯缓缓地摇了摇头。
“什……什么意思？”索拉薇紧紧捏住领口，透露出急躁的情绪。
“我也不清楚，但这次是独一无二的，我有预感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我必须前往，所以Master的安全也要得到保证，至少能让你在战争结束后与肯尼斯阁下一起安全离开。”
十分罕见地，伊西斯像是在交付最后的事项般对索拉薇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你会和Rider一并被击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你的宝具加上Rider的宝具简直是无敌的！就算那个Archer有扔不完的武器，被千军万马近身也只是被碾成泥的料而已！”
能将无数英灵在固有结界内实体化召唤的【王之军势】与可以在任何固有结界内存在并召唤不死使魔军团的【莱菲神庙】，这样的组合的确是碾压性的强悍。
但是，伊西斯担心的是，Archer可能会有能应对这一切的王牌——这样的预感虽然没有根据，却牢牢地在她心中扎了根。
实际上拥有一定【预言之力】的伊西斯，她的预感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准确得可怕，没将这个告诉自己的Master索拉薇甚至是肯尼斯，也是有一定考量的。
就算自己的魔力再强大，她也无法反抗令咒——而现在索拉薇持有的三个令咒没有丝毫削减。
“索拉薇，如果我说只是我自己的直觉，你会相信吗？”
“直觉？”
面对反问伊西斯点了点头：“今晚一定是决战。”
超出单纯的预感，这是确信不已的声音。
看着伊西斯坚定的眼神，索拉薇明白面前的女人在确信自己今晚会阵亡的同时，义无反顾地决定前往。
她不清楚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认为一直是最强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伊西斯……你说过的吧？会帮我得到圣杯，实现得到那个男人愿望，而且……你自己也不是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与冥界的丈夫能够再次见面……那不是你一直想要实现的事情吗！？现在因为一个约定就要全部放弃？伊西斯，一开始评判我的恋情，到最后反而是你移情别恋了吗？！爱上了那个征服王？既然这样是话……”因为数不清的激动情绪冲昏头脑，索拉薇开始口不择言斥责伊西斯，握住手腕显示那三枚代表Master权力的令咒，“我就算用令咒也要阻止你！”
听到这些刺耳话语的伊西斯感到些许不忍地闭上眼，受到莫大侮辱般地微微别过脸。
能在索拉薇使用令咒这个动作前就可以做手脚阻止的她，还是选择了放弃。
“伊西斯……”索拉薇颓败地放下手，为自己行为感到幼稚的同时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伊西斯才好。
“我……的确是在与Rider一战后改变了一些想法。”
打破僵持的，是伊西斯的声音。
“到底是怎样的愿望才有价值呢？我曾经想过无数次幻想着见到他的场景——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这样美好的愿望借着圣杯之力实现后，我……真的能感到满足吗？”伊西斯伸出双手，轻轻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微微使力，华美的金色冠饰就被轻巧地取了下来，“已经发生的，已经经历的事情，不可能去后悔什么，将与珍爱之人美好回忆一齐否定——我不会干那样的蠢事。”
“所以决定要去见他、无论如何都要与他见面的这个事情只能由我自己的手来实现——不管是冥界还是其他不可涉足的任何地方，我都要自行前往。”
“当然索拉薇，如果圣杯能够让你倾心的男人爱上你，而你也愿意接受因为圣杯之力而爱上你的男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算拼上所有也会帮你达成。”
轻轻将冠饰戴在索拉薇的头顶，披散下柔顺黑发的伊西斯露出温柔笑颜。
“…………”
索拉薇沉默了。
她回想起从伊西斯那知晓Lancer并没有退场这个消息时，自己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欣喜雀跃。
脑中充斥着如何能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取胜的复杂思绪，她要证明的事情或许很简单，自己不是家族联姻的傀儡，是能够自由选择爱上谁、能够凭借自己力量让对方也爱上自己的人。
关乎女人的自尊，这种事情不容任何人的否定。
伊西斯可能一开始就明白连索拉薇自己也不清楚的内心，所以才提议出转交令咒的计策，经历过比谁都要深沉的爱恋，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她，再清楚不过索拉薇的那些小心思了。
正因为如此清楚，所以在确定自己要前往最后一战时，把所有事情都布置妥当的，也是伊西斯。
分不清是感动还是气愤，索拉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伸出自己的右手，以一种无比坚定确信的语气宣布道：
“以令咒命之——Caster，你一定要赢得这场战争。”
红光逝去，一道令咒的痕迹化为虚无。
“再次以令咒命之，Caster，你一定要活下去。”
颤抖着的音调紧接着再次宣布：
“最后的号令——Caster，你一定要见到自己的丈夫，见到冥界的奥西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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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对我的Servant，我韦伯·维尔维特以令咒发出号令——”
少年举起紧握的右手，展示出仍然未使用的令咒。这正是束缚着眼前这位英雄的枷锁，是阻挡在他的霸王之路上的最大障碍。
“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并不是强制，只是理所当然的判断。所以，韦伯发出号令。他心情轻松地看着令咒的第一道发挥魔力之后消失。
“再次以令咒发出号令——Rider，你一定要夺取圣杯。”
第二道令咒也消失了，他为这种闪光感到一丝痛心。现在住手还来得及，这种毫无意义的迷茫掠过他的内心——这是傻瓜般不值得一提的犹豫。
“最后，我以令咒发出号令。”
韦伯坚定地举起画有最后一道令咒的手，看着骑在马背上的王。至少，现在这一瞬间，自己能够毫无怯色地与他对视。这是身为Master最后的，也是仅有的荣耀。
“Rider，你一定要夺取全世界。不允许失败。”
迅速解放的三枚圣痕发散出潜藏的魔力。卷起旋风之后消失了。身为魔术师的韦伯，恐怕此生再无机会行使如此巨大的魔力了。可是，即使这样，他依然从心底感到这是有生以来最痛快的行为。没有任何后悔。作为失去一切的报偿，这已经足够了。
韦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刻在手上的契约之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一来，我就不再是你的Master了。”
“接下来随你去哪里……去和Caster一起对决Archer也好……”
没等他说完，领口却被拎了起来，下一个瞬间，他坐到了征服王的宝马——布塞法鲁斯的背上。
“我当然会前往，但是，你既然发出了烦人的号令，你也下定决心了吧？虽然等不了那个磨磨蹭蹭的丫头，你也应该来见证号令实现的时刻吧。”
“喂！你，你白痴啊！我已经没有令咒了！不当Master了！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去？我——”
“不管你是不是Master，你是我的朋友，这点不会改变。”
韦伯知道，这句伴随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说出的话语，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一瞬间，他心中最强硬的部分瓦解了——尽管拼命保护着，破坏却仅仅需要一瞬间。
夺眶而出的泪水如泉水般溢涌不绝，从鼻子流下的时候，与鼻涕混在一起，让他感到难以呼吸，发出声音更是困难的事，即使这样，他依然哽咽着问道。
“……我……我这样的人……真……真的可以……在你身边吗……”
“与我共赴战场那么多次，现在还说这种话干什么。你这笨蛋。”
征服王如同听酒宴上的笑话一般取笑着少年的眼泪，拍了拍他那瘦弱的肩膀。
“你不是与我共同面对敌人的男子汉吗？那么，你就是朋友。挺起胸膛和我比肩而立吧。”
“…………”
韦伯忘了自嘲。忘了今天以前的屈辱、对明日的胆怯以及面对死亡那一瞬间的恐惧。
传说中的骏马发出必胜的嘶鸣，开始疾驰。
带着心连在一起的王与魔术师，奔向决战的死敌。
似曾相识的场景，被卷进无数次循环的始末，进行着最后一场战斗的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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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含着巨大魔力的三道令咒顿时化为旋风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低着头，原地颤抖哽咽着的索拉薇。
“谢谢你，索拉薇。”轻轻抚上她令咒早已消失的右手，伊西斯将其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手心中，“接下来我要托付给你的事情，请务必谨记。”
…………
“在Saber的Master身上虽然成功做了【印记】召唤出【斯芬克斯】，现在也仅仅能牵制住Saber而已，她的Master似乎被另外一个人盯上了，所以那里的局势迟早会被打破平衡，除了市民会馆之外还不能靠近的就是冬木大桥，如你所见，那是我、Rider与Archer对峙的场所。”抚过平静无波的水面，所倒映出的景象马上切换，“这两处，无论发生什么，索拉薇你都不要靠近。”
“嗯。”
“加上刚刚交给你的东西，你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虽然明白……但是，伊西斯，我还是不知道，既然对自己的直觉如此确信，为什么还要去呢？仅仅只是要履行与Rider的约定吗？”
面对已成定局的别离，索拉薇还是忍不住问道。
伊西斯沉吟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索拉薇，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参加Rider准备的酒宴么，在那之前，我所说过的话。”
【“这是王者的宴会，既然他没办法到场，王的意志——属于‘他’的意志，就必须由我来传达。”】
“…………”
面对已经明白什么了的索拉薇，伊西斯为了证实般开口：“这是王者的战斗，索拉薇。”
“既然他没办法到场，王的威严，属于他的威严，就必须由我来昭示。”
心连在一起的王与他的妻子。
这无关义务与爱情，只是一种需要被证实的必然。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挺让人在意的家伙。”
“？”
听到伊西斯的轻喃，索拉薇疑惑地看向她。
“因为他人显示出的羁绊而感到莫名愤怒的男人……估计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愤怒吧。”
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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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某处，一种特殊降灵仪式所发出的光芒才渐渐落下。
【二重召唤】
在结界外等待的枪兵将这次的召唤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Master为了增加胜算而进行的步骤。
但是。
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有些疑惑地抬头。
他的Master——白发女人身边并没有跟随着其他人，有些反常的疾步和那张美丽面孔上的微妙神情，使枪兵微微不安起来。
而这种不安立即转变为现实。
“以令咒之名，向我的Servant——迪卢木多·奥迪那，下达命令。”女人抬起手臂，令咒应声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
最后一枚令咒。
此刻花费掉的内容及其含义是迪卢木多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的，他甚至没来得及出声阻止。
“迪卢木多，我命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