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当时明月在(二)(1 / 1)
因为纪柏原喝了酒,廖哥不放心他开车,便喊了进门时见到的那个叫正阳的人,让他开车送我们。
我和纪柏原并排坐在后座,虽然中间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却还是觉得不自在。他歪着头对我笑道:“坐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
我看了看专心开车的正阳,然后用眼神警告他别再胡说八道。不知道是车里光线太暗还是他的领会能力太差,他竟然挪动身体向我靠近,无赖地说:“是不是我今晚特别帅?我坐近一点儿让你看清楚。”
“好了好了,我看清楚了!”我赶紧抬起双手制止他继续向我靠近。
因为正阳在,直到校门口我还没有机会跟纪柏原说起暖暖和纪淮的事。正阳问要不要把车开进学校送我到宿舍楼下,我赶紧说不用了,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纪柏原。
纪柏原对正阳说:“她想跟我二人世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正阳露出一脸坏笑,连连点头。
我又一次体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如果今天不是有事求他,我一定让他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惨痛代价。
一门之隔,学校外车水马龙,物欲喧嚣,走进校门,一切都瞬间安静下来。月色清冷,花树静默,身边有匆匆而过的青春面孔,明亮双眼在夜色中懵懂而倔强。
临近期末考试,除了像我这样的艺术专业学生继续视功名如粪土外,其他专业的同学们都变身为功率强大的学习机器。晚上十点多,正赶上很多学生从教室上完自习回宿舍,路上人来人往,一派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健康向上景象。
身穿挺括短风衣的纪柏原看上去气宇轩昂,带着杂志上那种成功男士的优雅成熟气息,与学校的气场格格不入,不时引得身边经过的女生频频回头。
“你们学校的女生还挺喜欢我的。”他沾沾自喜地说。
我想起他今晚一直处心积虑地想占我便宜,于是脱口而出,“那是因为她们不知道你光鲜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混蛋的心。”
他不以为忤,反而貌似很认真地问:“那你知道吗?”
我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求他,这个时候便不敢再放肆,含糊道:“也还好吧。”他似乎无声地笑了一下,不再追问。
我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跟他说暖暖的事,想来想去,想到了图书馆后面的一片海棠树林。那里是学校的约会圣地,每到夜晚总会有成双成对的学生情侣在林中流连,借着夜色和林木的掩映,释放他们沸腾的欲望和火热的青春。
开始想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犹疑,但转念一想,现在天气都这么冷了,青春再火热也耐不住严寒吧。然而,当我一步步走近那片人工的山坡时,树林中依稀可辨的一对对紧紧相拥的身影,证明了我的推断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纪柏原环顾四周,语气中难掩兴奋,凑到我耳边说:“这个地方真好!”
“你别想入非非,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虽然我一脸严肃,语气凛然,但从他的神色看出,我并没能成功阻止他继续想入非非。
在一棵枝干粗壮的海棠树下,我停住脚步。这个位置十分隐秘,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对情侣远在二十米之外,沉浸在自己火热的世界中。我压低自己的声音,确保不会被第三者听到,向纪柏原讲述了他那道德沦丧禽兽不如的侄子纪淮如何摧残了我的好朋友美丽纯洁善良无辜的温暖暖。
纪柏原听完后,沉默了半晌。树林里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微微挺直,柔和的气场渐渐消弭。
“这只是一笔交易,”他说,“艾柔,你的朋友既然玩儿不起,就不该入场。”
“什么玩儿得起玩儿不起?现在是纪淮在要挟暖暖啊你懂不懂!”我有些气恼,事关暖暖声誉,我都已经把全部事实向他和盘托出了,如果他不帮忙,我怎么对得起暖暖!
他没有理会我,抬手抚在海棠树的一根枯枝上,似乎想从上面摘一片叶子,可是树枝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我帮你,你怎么报答我?”他的手指在枯枝上摩挲了两下,收了回来。
我听到他的语气非常严肃,又想到他刚才所说的交易,便觉得这是一个认真的问题。也许在他们的世界里,一切都是交易吧。
“你说吧,你想怎么样?”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故作镇定地说。
他暗沉的眸子似乎在夜色中一闪,“要不然,你亲我一下吧。”他笑着说,全然不是刚才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啊?
“你,你这不是乘人之危嘛!”我耳根有些发烧,心里后悔把他带到这棵树下。
“我就是在乘人之危啊,”他向前走了一步,离我更近,“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可就走了。”
我咬了咬牙,不就是亲一下嘛,暖暖为我付出的比这多的多。“那说好了,就亲一下啊,你要保证纪淮不再找暖暖麻烦!”
纪柏原点头。我翘起脚,闭紧双唇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轻轻挨了一下,随即马上退后,饶是如此,我的小心脏还是差点儿扑通扑通地从腔子里跳出来。
“亲完了,你说话算数!”
他似乎哭笑不得,“你这个……质量好象太差了。”
“你又没说……”我想争辩,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我教你应该怎样。”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把唇覆在我的嘴上。我本能地抗拒,奋力把头向一侧偏过去。他一只手用力钳住我的身体,腾出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颏把我的脸扳过来,重新咬住我的嘴唇。
我紧闭牙关,任他的舌头如何叩击探索,始终不给他一丝缝隙。他只好反复吮吸噬咬着我的嘴唇。过了一会儿,他的力度渐轻,含混着说了一句:“坏丫头!”我以为他不能得逞,大概就此罢休,心里一松,哪知这时他忽然在我肋下抓了两下。我最怕痒,不由得惊呼出声:“啊!”他趁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带着辛辣的酒气扫荡着我嘴里的每个角落,最后含着我的舌头痴缠。
我大喊纪柏原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单一的音节。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一只手从我衣服的下摆探入,摸索着解开我的胸衣。虽然天气那么冷,他的手却温热。我的灵台始终清明,够了,纪柏原,这不是我们交易的条件。
我扭动身体奋力挣扎,手脚并用,趁他不备在他脸上狠抓了一把。他痛的惊呼一声,我以为他会停止,没想到却适得其反,疼痛反而进一步点燃了他的激情,他推着我靠到树干上,一只手反剪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开始撕扯着解开我的衣服,我的一切反抗在悬殊的力量对比下宣告无效。
纪柏原一直都是个危险的男人,是我太幼稚。无助、绝望、巨大的恐惧,被绑架那一晚的情形忽然闪进我的脑海。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我放弃挣扎,泪水涟涟,任他的双手和嘴唇在我的身体上游走撩拨。“柔柔……”他发出呓语般的低呼,嘴唇沿着我的脖颈重新回到脸颊。在触碰到我的眼泪的一刹那,他忽然停住了。
时间似乎停滞了几秒,四周安静的只剩下风声。
“靳风已经不要我了,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只要你能帮暖暖。”是我的声音,低弱但冰冷,陌生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
他缓缓松开我。不知什么时候月亮爬上树梢,清冷的月色中,我看到他眼中的火焰一点一点熄灭。良久,他用手指轻轻抹掉我脸上的泪,帮我把扣子一颗一颗扣好,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我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任泪水肆虐。两年零三个半月,八百三十六天,那个月色动人的晚上,枝繁叶茂,绿草茵茵,在这棵海棠树下,靳风第一次吻我,我想,爱情真甜蜜。一年零八个月,六百零七天,春寒料峭的深夜,在这棵海棠树下,我第一次把全部的自己交给靳风,伴随破体而入的剧痛,我看到迷蒙的月色下满树娇娆。我想,明天有风,将吹落一地花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