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雨是寂寞天空中的泪（1 / 1）
“我们的终点站在那里呢？谁也不知道。我想，我们都是太理智太保守了。这些年来，有不少人给我介绍对像，也有一些人对我表示好感。我一见条件不合心意或见面时没感觉，便加以放弃。我做不到像香姐那样。”
“是因为相貌原因和经济情况吗？”
“有一点，不过最主要的是我这人顾虑比较多。你呢？”
“你知道追星族为什么会女孩居多吗？”
宋雅群扬了扬眉头，诧异地望着夏凡昕。
“我想主要是男女心理的不同，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男人与女人对于美丽的异性的追求方式却是不尽相同的，女人比较喜欢那些公众的偶像明星，喜欢对他们尖叫或献花什么的，从心理上满足对美男的追求，但是，如果结婚的话，没有几个成熟女人敢嫁给明星或者帅哥，她们大多是找那些长相平凡有经济能力的男人。这倒不是女人现实，而是现在英俊男人面前的诱惑太多了，这种男人稍稍没有家庭责任感，就有可能入毂，变成花心汗或者负心汗。而男人则不同，男人个性比较张扬，看到让他心动的美丽女性时，非常容易被吸引，如果他有钱有势，更是立马便追娶回家中，自己开心，在朋友面前也得意。某些喜欢捧星捧角的，见到某女星特靓，便想法子占有她，他们是不屑于像那些追星族那样远远的尖叫的，他们更讲究的生理的快乐。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倒是有点符合男女的心态。所以以实际而言，女孩子还是不宜找那些太俊的男人做丈夫的。”
“其实我也不是想找帅哥，我只是想找一个合心合意的人。但太难了。”
“我想我们是否都犯了一个错误，就是自设了一个理想的模特儿，将现实中的人硬往这模子套去。一旦见不合条件，便掉头而去。但实际上，根本就不可能有我们理想中的那类人”
宋雅群默默地望了她一眼，说：“凡昕，你是有感而发吧？找到心目中的模特儿了？”
“谈不上，因为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一个人不可能真正喜欢一个她不了解的人。”夏凡昕声音冷淡。
“你不去接近他，怎能了解他呢？”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喜欢一个人时，就只会远远的欣赏他。我怕受伤害。而且以我的条件，他怎会喜欢我呢？我看我今生今世都无缘找一个知心爱人了。所谓的模特儿，也不过是一个影子罢了。”夏凡昕黯然神伤：“我跟你不同，你是无法选择。我是无可选择。”
“你还年轻，怎会无可选择？那位叶……”宋雅群不好意思地停一下，她忘了叶绍翔的姓名：“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他条件也不错呵。常言道：‘男人看女人的现在，女人看男人的将来。’初次见面时，男人比较容易被女人的相貌所吸引，（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在社会上更是备受宠爱。）而女人则更重视男人是否有才华有能力，将来是否事业有成，最起码要做到可以养家糊口。”
“他对我好也罢，坏也罢，我真的无可选择。而且我非常明白，如果我和他分手，不到一个月，他就会另找一个条件比我好又比我年轻的女孩。因为他太忙了，他需要一个帮手。男人都是很现实的。”
“你太悲观了。”宋雅群同情地说：“虽说男人都很现实，喜欢女人漂亮或在职业上有所挑赐。不过你应该对他有点信心。他要找帮手还不容易吗？为什么就非你不可呢？感情并不是说放就放得了，他如果不喜欢你，早就走了，怎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你没有想到这些吗？你自己也说过，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我只能这样了。可是，我宁愿他是我朋友，也不想他是我的爱人。”
“心理学家说：真正的爱情最多只能保持18一30个月，此后要么分道扬镳，要么过着波澜不惊的夫妻生活，既然爱情鸡尾酒不能愈久弥香，你又何妨找一个朋友似的爱人呢？这种感情也许可以维持得更久。”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他并不算是我的朋友”，夏凡昕一想到与叶绍翔在一起的日子，就心头发凉，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话题。她与他在一起常常感到拘束，几乎像个迷路的小女孩一样孤独无助，却根本不想跟他说知心话。不知他是否有同感？如果有，那他为何一直都不肯放弃她呢？记得以前她曾经听许阿姨说过一句话：
“小叶不喜欢城市的女孩，他认为城市女孩太开放，比较起来，城镇姑娘就比较乖巧纯洁。”
这是不是他跟她在一起的真正理由呢？
“你不怕上‘牛车’吗？”宋雅群说。
“那你认为‘牛车’意味着什么呢？”
“有人说是三无人员：无钱无房无貌。而我则另有想法。”
“是什么？”
“你先说，我看你是有感触的。”
“年纪大，脾气坏，才华少。”夏凡昕说。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今晚在说些什么呀！纯粹是‘门外看婚姻’。”
“一切都从书中来。”
夏凡昕与朋友都笑了。笑得很苦涩。
那一夜，睡眠让位给山溪水，一夜搅得烦人。
………………
为了迎接统考，朋友到学校补课，十点左右，夏凡昕提着一把雨伞，走了出去。
好大的雨，整个世界都似乎笼罩在雨网之中。夏凡昕沿着山路，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她走了一会后朝下望，只见涧底有一座石板桥，桥对面是村庄，她便沿着斜坡走到涧底的石溪水前，穿过石板桥，在溪边的青草地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她的凉鞋沾满了泥水，她的裤子湿了一大截，她不管，继续走着……她跳到溪边的一块岩石上静静地站着，望着不远外那座石板桥。雨越下越大，多么可怕啊！先前清澈的山泉水变得像黄河水一样混浊，它在翻滚，它在怒吼，它澎湃着，一层层地涌上来，涌上来，水涨了，就要涨在桥板上了，而她所站的那块岩石，也只剩下最顶端了。
无数的乌云在她头上怒涌，风吹乱她的长发；雨打湿了她的双鬓。她立在岩石上，就好像立在一个孤独的小岛中，四处渺无人迹，周围狂风暴雨，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可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极端苦闷的心情才一扫而光。她既不空虚，更不颓唐，望着风雨，她反而有一种搏击风雨的快感。她好想唱歌，可刚张开嘴巴，风雨便灌入口中，不知不觉中，她已满面泪痕。
雨是寂寞天空中的泪，
泪是孤独世界里的雨！
你为什么要哭？你完全没有必要哭！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你就像一个赤足的小孩，你在自由的徜徉，没有人阻挠你，没有人指责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须任何约束，让那些不快的往事抛到九霄云外去吧！“亦狂亦侠真名士，能哭能歌迈流俗。”虽然你一生都可能不会是位名士，但你至少还是个真人，当哭则哭，当笑则笑，在社会这个大染缸中，你还没有变得虚伪自私，你的心就像山泉水一样澄澈。哦，只一场狂风暴雨，它怎么变得那么混浊？没什么没什么，只要雨过天晴，山泉水又会澄澈如初的。可是……
刘心武说：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灵都是一个无边的大海。又说：如果心灵成不了大海，只是一个湖，甚至只是一个池塘，那是很不妙的事；倘若心灵虽是一个大海，并且也还平静，但这海上缺乏可成为我们生命支点的陆地，那也是可怕的。
你的心灵真是一个无边的海吗？是的，你不认为你的心灵是一个湖，一个池塘，但你也不能不承认，你缺乏“心大陆”。你任由胡愁乱恨充塞心之大海，任其泛滥成灾。你在寻觅着人生的支撑点，它也许是一块很小很小的心之大陆，只能容你一个人。也许是一个大的岛，里面或许鸟语花香，春光明媚，或者是蔓草丛生，荆棘满地，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去寻找它呀！寻找你一生中的“心大陆”，那应该是一个大岛，而不是一块只能容你一人站立的孤岩。
赶快回去！你站在这块孤岩上干什么？大水就要漫上来了，涨上来了！你以为你在搏击风雨？不，你在逃避现实，大自然是你逃避现实的最佳场所，因为只有在这种地方，别人才看不到你的孤独，回到人群中去吧！……
夏凡昕跳上岸边，踩着湿漉漉的青草地，扶着枝叶婆娑的青梅树，越过即将被水涨上去的石板桥，从涧底（黄泥阶）拾级而上，走到上面的黄泥道上……雨渐渐地小了，泥道右边的小水沟上的水哗哗地流着，溢到黄泥道上，她的凉鞋沾满了泥，她干脆脱下来，提着鞋在黄泥道上走着，湿润的泥土沁入她的脚趾，抚慰着她的心灵。
“地球，我的母亲！……我只愿□□着我的双脚，永远和你相亲。”
雨丝越来越细，天空仍有些许乌云，空气多么清新湿润！草木多么新鲜嫩绿！
她要回到人群中去。
“从此我不再仰眼看青天
不再低头看白水
只谨慎看我双双的脚步
我要一步一步踏在泥土上
打上深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