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五（1 / 1）
其实对于接吻这种突发状况，月池风虽然当时有些小惊讶，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成了事实，就算是后悔也是晚了。
天华有句名言叫“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月池风虽扼腕自己第一次吃猪肉就搞出这么大一个乌龙，但总算是见过的会跑的猪更多。再退一步说，她对练红明并没有除上下级以外更多的感情，倒也没有什么看不开的。
反正按身份来说，吃了二皇子的豆腐什么的，占便宜的人还是她来着。
“恩……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是……”
整理好了思路，月池风这才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开始考虑接下来应该要去哪里打发时间。
书房里既然已经迎了一尊大佛，继续进去看书什么的自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直至此时，月池风才忽的反应过来，其实她跟在练红明身边几周的时间，练红明对她采取的基本都是放任自由的态度，就连昨日让她跟着忠云打下手也都是头一遭。
而这个发现让少女的思维倏地一滞。
再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经下意识的展开了方才由信鸦送来的简短书信。素白的纸张上晕染着雪兰草浆独有的微蓝色泽，墨黑的方体字隽书其上，她忽的明白了大哥传递这份书信的真正用意。
……被调查了……？
“啊啦，是你？”
还没等月池风想出个所以然，一道女音却率先扬了起来，甜糯的声线伴随着语末微微上翘的尾音，这样的音调她记得自己是在哪听过的。
循着声音的来源转过头，果不其然的瞧见了蕙姬正迈着小碎步逐渐走近。
金褐色的斗篷被风微微扬起，隐约可以望见其下着着的粉色衣裙勾勒出少女美好的曲线，再配上本就端庄秀丽的容貌，使左蕙姬不光在男人眼中是个美人，在女人眼中亦是同样。
——果然红明大人的桃花开的正旺啊。
“见过蕙姬小姐。”
月池风堪堪的行了个礼，但显然美人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
略抬起头，只见蕙姬望着紧闭的书房大门，眉宇间似是有点怅然若失的神色。
“红明大人……现在不能见他吗？”比起上次的借口推脱，此次更是连面都没能见上，即便身为左相府的大小姐，蕙姬也不免感到了些许失落。
但是美人不愧为美人，就算是露出这样的惆怅表情也是美的有些过分。
月池风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练红明艳福不浅，接着便勾起嘴角，试着与这位左小姐拉进些关系。
“蕙姬大人倒是惦记红明大人惦记的紧呢。”轻轻抬起袖子半掩住脸，月池风将角度把握的极好，仅露出一分暧昧不清的笑容，惹得蕙姬不禁羞红了脸。
“我……也没想真的能见到红明大人，只是来碰碰运气罢了。”毕竟是居于深闺的官家小姐，蕙姬的脸皮又岂能和月池风比，只听了这一句调笑便已经羞的想找个洞钻下去了“毕竟红明大人是那么优秀的皇子，终日为国分忧也实属不易，实在让人感到敬佩。”
“是……是啊，红明大人确实十分优秀，呵呵。”
最后这声“呵呵”连月池风自己都觉得有点虚伪了。
其实这也不怪她，这都快把人夸到天上去了的节奏月池风觉得自己实在是跟不上。
表达完了对练红明的崇拜，蕙姬这才真正的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少女身上：“我记得你……是之前跟在红明大人身边的侍女？”
“……小的是红明大人的近侍官，蕙姬小姐。”月池风答的有些无奈，自己被当成是侍女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平日里由小的负责打点红明大人的日常起居，以及一些简单的护卫工作。”
“啊啦？居然是近侍官呢？”
看着这位左小姐完全是一脸不相信并且还略带怀疑的表情，月池风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维持的有点艰难。
——果然和这样的大小姐想要攀近关系，以她的性格来说还是有点困难啊。
不过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当月池风搜肠刮肚该怎么回答时，书房的门却先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出来的人是练白龙，身后跟着练红明。
“哦呀？这位我记得是……左相的千金，蕙姬小姐吧？”甫一出门便瞧见了这样极其少见的组合，练白龙辨认出其中一位美人正是左相最疼爱的宝贝女儿，免不了在脸上堆起公事化的笑容打起招呼来。
“！”没能料想到练红明书房大门紧闭的原因是因为皇帝在此，蕙姬的脸上瞬间白了一白，然后几乎是立马朝着练白龙行了一个跪礼“臣女不知皇上御驾在此，还在书房外喧哗，实在是……罪该万死。”
练白龙只是微微一笑，伸手将蕙姬从地上扶起。
月池风这才注意到练白龙的左脸上有着一大块触目惊心的伤疤，方才因见着皇帝必须低头行礼，倒是没能看清他的脸。
“蕙姬小姐是来寻红明大人的？”适时的收回手，练白龙自知蕙姬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空穴来风，再加上前几日从练白瑛那听说的一些闲话家常，倒也是对红系的那几位皇兄最近的动向颇有了解。
果然不出他所料，蕙姬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张原本就有些酡红的小脸埋的更低了。
练白龙笑笑，接着反身抛给还在状况外的练红明一个“红明大人果然有两把刷子”的调侃笑容，惹的原本脸色就不太好看的练红明的表情更是黑了一层。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笑吟吟的替自己打了个语遁，练白龙只摆摆手便带着随侍的宫人走了，徒留下气氛一下子变得极是尴尬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特别是月池风，左看看还在羞涩之中的蕙姬，又看看脸色不佳的练红明，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又一下子想不出要去干嘛，心中又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煎熬的很。
“月近侍。”
“在！”
正当自己急的焦头烂额，练红明突然的传唤简直就是天降福音，月池风连想都没想就大声回了个到，满脸是一副“我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的壮烈表情。
练红明抽了抽嘴角。
“皇上刚才落了些东西在我这，你……去替我跑个腿。”练红明随口扯了个谎，以眼神示意月池风快走。
“我这就去！”
随口应了一声，月池风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连自己太过匆忙连敬语都忘了都没能注意。
但练红明却捕捉到了蕙姬因方才那句话而蹙了眉的小动作，在心里暗叹了一句“真是麻烦”。
“蕙姬小姐。”逼迫自己挤出个笑来，虽自己的本意并不想与这位左小姐扯上太大关系，但出于立场还是无法将对方拒之千里“久疏问候。”
“红明大人……”
对方的脸上很快的便泛起小女儿家的羞涩，慢慢的低下了头。
确认着月池风确实已经离开，练红明这才稍许松了口气，轻轻扶了扶对方的肩膀，抬手示意。
“站着说话不太方便，我们进去说吧。”
×××
为了不妨碍二皇子殿下的正常泡妞，月池风在皇宫里正正溜达了一个下午，期间喂食乌鸦三只鸽子一群，顺便被某个不知名侍卫搭讪一回，拒绝一次。
直到月亮升起，月池风估摸着都这个点了，蕙姬怎么都应该离开了之后，这才一路小跑的赶回书房照顾她家的红明大人，却对着头一回黑漆漆的书房愣住了。
没有点灯，也没有人。
练红明不在。
“……那个噬书如命的人居然不在……？”
心中的惊讶程度似乎要比想象之中还要更多一些，月池风站在书房门外，盯着那一片愈发深重的黑色许久，终是咬了咬牙，转身往练红明的寝殿跑去。
在她的印象之中，要找到这位总是有些邋遢的二皇子大人，只要往书房里去一定没错。以至于她几乎都有些忘记了，练红明也是有寝宫这样的住所的。
而那座金碧辉煌的宫邸此时像是为了迎接自己许久未归的主人一般，橙黄色的灯火竟将周围的深景映照的犹如白昼。
月池风看的有些愣怔，迈进寝殿时，就连脚步都带着几分茫然。
练红明的寝室在哪，她是记得的。
但在身处于这样灯火煌煌的宫室之中，练红明的寝室里，竟是半盏油灯也未点。
她走进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春夜的寒风夹杂着凛冽的酒香，自少女迈进房间的一瞬便缭绕于鼻尖。
月池风嗅了嗅，她辨得出这是只有皇宫里才有的上好的白酒，寻常人家想必是喝不起的。
而那现在正靠坐在宽大窗台上的人，红发披散于肩头，修长有力的指尖挑着一盏小巧的酒杯，正以一副极为慵懒却又不失美感的姿势遥望着窗外的圆月星河，徒给还呆愣在门口的月池风仅一个深色的背影。
“……红明大人……？”
欲将酒杯送至唇边的手在听到了少女的声音时，渐渐停了动作。
练红明回过头，只见月池风正以一种颇有些呆然的姿势凝立在门口，左手微微伸出却又似是想要收回的姿势，紧抿着的唇竟被咬的有些发白。
他忽的想起，那双唇，似乎今天还被自己意外的触碰过一次，柔软的有些不可思议。
练红明没由来的便笑了，将方才送至唇边的酒杯少许移了开，伸直了手臂举向少女的方向。
“喝一杯？”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