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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质本洁来还洁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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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容妃小产后,永和宫再也没有过像今夜这般冰凉如水的月色,整座永和宫在冰冷的月光的照耀下,像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华美银边的牢笼,带着深重的孤独和冷清。瑶光殿外的株株挺拔秀丽的玉兰树,枝干上零星地有着几朵微微蜷曲的发黄的玉兰花,一股子暗暗的焦败气息,三月才是玉兰的季节,而现在是四月了,过了花期的花儿,哪里还有逗留在世间的一丝机会呢。

容妃遣退了所有服侍的宫人,兀自坐在空寂的瑶光殿里。听说令妃有些胎动不安,玄凌已经去了启祥宫了,今夜,今夜他是不会来了。

瑶光殿的朱漆大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迎着月光走入一位身形曼妙的女子,淡淡月华笼罩,有如九天玄女下凡。银色的月光包围着她,勾勒出她绝艳的轮廓,容妃眯了眯眼,才认出这是当今皇后,朱柔则。

皇后遣退了随从的入画,凝视着容妃妩媚娇艳的脸庞,这样美如天仙的女子,若说她会下毒,皇后总有些不信的。“容妃,不是你。”

肯定的语气,固执的神色,皇后认定了容妃是为人所陷害,绝色的脸庞是紫奥城里的女子中少有的纯真。容妃的唇畔蔓上一丝冰冷到极点的笑意,浓浓的哀怨充斥着她的眼眸,“是与不是,皇后娘娘无须为此固执。”

她倪舒琳纵使再艳羡皇后得宠,但她心里可是一直有着那个人的啊,她知道皇后是他心头之爱,又怎么舍得让玄凌伤心难过呢。若容妃真的伤了皇后,那便是在伤玄凌的心啊,她是那样深深地爱着这个天之骄子,宁愿自己不是他心里的唯一,也会在远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他与朱柔则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尽管心中如被钝刀般千回百转地磨动,尽管痛得无法呼吸,辗转反侧。但,若能看到他如阳光般温暖明朗的笑容,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

容妃虽向佛,但一颗心仍是深深地坠在红尘之中,牵系在玄凌的身上。

“容妃,你是冤枉的,只要能找出证据,一定可以还你清白。”皇后一直认为是非对错,世间皆有判断,即便有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亦可最终得以昭雪。

呵,可笑。容妃心底微微摇头,清澈的目光缓缓流动着一丝悲悯与无奈,仿佛是在笑皇后,又像是在笑容妃自己。皇后坚持的是非对错皆有决断,坚持的邪不胜正,她的世界是纯澈而美好的,没有世间的丑恶和肮脏,即便身处充满勾心斗角的算计的紫奥城,她还是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有着不合时宜的美好。大约只有幼年时被家人疼爱如掌上明珠,嫁人后又能寻觅到一心人的女子,才会这样纯净。

“娘娘,那是徒劳无功。的确,是臣妾所为。”容妃垂下了脑袋,不愿多说。

当玄凌用强烈的怀疑的语气质疑着她的言辞的那一刻,她分明从那双黑如曜石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厌恶。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他便已信了是她所为么。那么,若真的证明不是她所为,玄凌又会如何待她呢?四年的陪伴,四年的痴心相守,原是将女儿家最好的青春平白奉献给了一个根本不知道珍惜自己的人!罢了,罢了,他既认定是她,那便是她罢。

“娘娘,臣妾能唤你柔则么?”容妃仰起了如玉的脸庞,曾经艳若桃李、冠绝诸妃的脸庞有着淡淡的凄然,这样我见犹怜的容妃确是让皇后心中微微一动,轻轻颔首,“柔则姐姐,晋书列女传中便有一句,‘从容阴礼,婉娩柔则’,比起娴贵妃的闺名来自楚辞中的‘美要眇目兮宜修’,一句赞扬女子才德,一句歌颂女子容貌,朱大人果真是太学礼官出身,学识渊博。”

容妃慢慢垂下了葡萄似的双眸,掩去了里头黯淡的光芒,她的声音在空寂的瑶光殿里显得格外的空灵。“柔则姐姐,自你入宫以来就没有少吃苦头,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有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希望贤妃和德妃能天天去找你麻烦,不给你好日子过,或许你就会知道,贤妃和德妃看不惯你,不是因为你的容色冠绝京师,而是因为你占据了一个帝王全部的爱。”

容妃幽幽望着皇后的面容,凄然一笑,饱含了多少的无奈与心酸,“姐姐不曾失宠,一生顺遂,根本不知道诸妃心里的苦。娴贵妃过去在朱府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恐怕姐姐是知道的,那么,姐姐可知道,贤妃对皇上的感情,并不比我对皇上的感情浅?姐姐,皇上他,他是那样爱着你,若有可能,或许他会像隋文帝一般一生只有一位皇后。可姐姐,他不仅是你的夫君,也是后宫里所有女人的夫君啊。她们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只能怨恨你。”

柔软的唇瓣上微微干燥,张了张嘴巴,却只能说:“是,是我害了诸位姐妹。皇上对我的心,我是知道的。但有的时候,也总是不想他去亲近旁的女子。皇后,真的好难做。”皇后自嘲地笑了笑,掩去了眼角滑落的一滴清泪,“说来也不怕妹妹笑话,去年皇上在颐宁宫遇见了汤顺仪,要纳她为妃嫔,我竟是有些吃味了。一个女子若真心爱着她的夫君,怎么舍得将夫君推入别的女子的怀中呢。只是,我是大周的皇后,我不能只顾及着自己。”

“原来姐姐也有一瞬间的失意。”容妃讶然,旋即又明了。是啊,朱柔则是大周皇后,可她首先也是一个女人啊,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姐姐有心让皇上雨露均沾,但皇上的心里还是只有姐姐一个。或许,不能得到丈夫的心,就是作为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吧。”

见皇后不语,容妃继续说道:“您瞧瞧我的瑶光殿,简直冷透了。皇上一月里只到永和宫两次,余下的日子里,除了念佛我什么也不会做。有的时候在想,与其在宫里过着有如行尸走肉的生活,倒不如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来得逍遥自在。好歹能不知道尘世间情爱为何物,至少,能让我不再遇见他。”

许是被容妃口中哀怨的语气传染,皇后悄然出声,眼角默然含泪道:“你说的是皇上?我,我竟从不知道你对皇上的心思!”

“心思这东西,若是一早就表露出来,那便是没有了心思。”容妃顿了一顿,无奈逸出唇畔成了一抹苦笑,“只是,纵然我的容色丝毫不逊于德妃与你,也不是皇上心口的那颗朱砂痣。或许我们于他而言,只是生命中某个春天曾经开过的花朵,绽放的时候有幸能被他瞩目,然而花期一过,还是逃不了坠入尘土的命运。他的生命里有那样多的春天,开过那样多的花朵,而我,永不会被他记住。”

“容妃......”皇后嗫嚅着启唇,女子凄美的面容恍如穿越沉沉黑暗而来的咒语,吐出冰凉的蛇信扼住她的喉咙,扼住她的呼吸。

“你不必愧疚。”容妃凄绝一笑,上扬的嘴角总含着一抹晕不开的酸楚,好像她幼时无意打翻在华美衣裙上的墨汁,有着磨灭不去的痕迹,“皇后娘娘,您请回罢。”

皇后不忍容妃这般,在即将走出瑶光殿前回首坚定道:“容妃,你且安心等着,本宫一定会将事情调查清楚,还你清白。至于,至于皇上的恩宠,我也一定会帮你。”

容妃凄美一笑,泪光盈盈中见皇后已消失在永和宫里。这里的夜,这里的玉兰,仍旧是那样的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容妃低眸浅笑,饱含了她这短暂的一生里最最凄楚的无奈,“我的恩宠,早在小产那日就断得干干净净了。”

容妃起身,缓缓拉开了梳妆台下一个精致的小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镶嵌着红蓝宝石的匕首,于微暗的烛火中仍然显出明亮的光泽。

呵,这就是皇室。如同眼前这把冰凉华美的匕首,空有一个华丽大气的外皮,内里确是如此冰冷无情,甚至锋利无比,可以划伤任何一个少女的心。

冷若冰霜的刀刃抵住同样冰凉如玉的手腕,不知道当刀刃划破手腕的那一刻,会不会很疼呢。思及此,容妃凄楚地扬起了唇角,再痛,也比不过他那样冷那样冷的眼神,仿佛冬日的雪都钻进了她的骨头里,森森地冒着寒气。是啊,那么痛都经历过了,她又怕什么呢。

乾元四年五月初八,永和宫容妃倪氏因毒害皇后,于瑶光殿内自裁身亡。

妃嫔自裁身亡是大不吉的事情,更何况容妃的罪名又是毒害皇后,玄凌更认为容妃自裁是以死要挟皇后,更是容不下她,便下令将容妃尸身归还倪家,玉牒除名。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就算是一朝香消玉殒,那也得随葬在夫家的祖坟里,除非是犯了七出之条才会被休弃。玄凌将容妃的尸身送回母家,无异于是将她休了。裕贵嫔心里大惊,赶忙前往仪元殿求情,尚未到仪元殿,便见到容妃身边的大宫女菟丝护送着容妃的灵柩出宫。

菟丝的鬓发上皆是素雅的银饰,衣裙亦是朴素,她朝裕贵嫔一福,“贵嫔娘娘万安。”

裕贵嫔急忙让她起来,和声道:“菟丝,你先别急着将你家娘娘送出宫,待本宫去求求情,或许皇上会改变心意,将你家娘娘葬入妃陵。”

“贵嫔娘娘,您不必去了。”菟丝低下眉,敛去了眼眸里深深的哀伤,“玉牒除名,是小姐自己的意思。小姐自裁前留下了一封信给太后娘娘,也不知里头说了什么,太后娘娘便让宗正寺将小姐玉牒除名了。奴婢想,或许小姐是不想连死也成为紫奥城的魂,所以才如此。”

裕贵嫔眸光一怔,喃喃道:“是啊,进了紫奥城,连死都不能出去了。本宫知道了,你且送你家小姐上路吧。”

裕贵嫔目送着菟丝与容妃的灵柩缓缓从苍震门出了宫,心底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楚。容妃那样痴心的女子,终究是将一份情用错了地方。当年她入宫时,是顶着京中容色第二的名头,也是四人中第一个受宠的。只可惜,已有了一个皇后珠玉在前,再好的倪舒琳,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儿了。

是啊,其实她早该明白的,在娴贵妃告诉自己为何骤然失宠之时,她就应该明白了皇后在玄凌心里头的分量,那是没有人可以一较高下的重量。为玄凌的绝情而寒心至死,容妃已是一个。如今容妃去了,可来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容妃。

朱柔则啊朱柔则,你真是后宫里所有女人的噩梦。李宓低首轻轻一叹。

这样美的噩梦,又会是谁亲手终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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