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惊闻,难解之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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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待珠瑾从睡梦中醒来,只觉颈子疼得厉害,浑身上下也酸麻不已。品书网 她转眸间瞧见锁骨上的斑斑红痕,先是颦了颦眉,而后不禁红了脸颊。
想来,这就是宇文霁留下的痕迹。从今个儿起,她便真真正正成了他的女人,即使先前有诸多犹豫,而今都应一一摒除,安守本分。
当听得一阵叩门声传来,珠瑾下意识的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至锁骨,方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开门声后,碧月端着脸盘巾帕走了进来,珠瑾拢了拢衣襟,兀自转身下了床。碧月眼神怪异的瞧着珠瑾,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碧月伺候梳头时,珠瑾问及偏殿关押着的宫女一事,碧月神情越发怪异,昨个儿玉芳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竟分毫未闻吗?
碧月虽心中疑惑,却不多言,回道,“娘娘,昨个儿夜里梅苑的刘娘娘来了,疯疯傻傻的径直闯入了偏殿,那宫女蓝儿竟是趁乱逃了出去。依勒佳姑娘带人寻了大半夜也不见踪迹,碍于皇上宿在玉芳宫,不便前来禀报,因而拖至今日。”
珠瑾瞧着身后的碧月映在铜镜上的模糊身影,复问,“刘娘娘现身处何地?”
“今个儿皇上离去时正巧撞见刘娘娘,便下令好生伺候,午时后将刘娘娘送回梅苑。”
珠瑾微微颔了颔首,便不再说话。宇文霁的用意,珠瑾也大抵猜得到,无非是闲言碎语传出去不好听。毕竟还未拿到切实证据,贸然扣下刘妍罗也确是不大合适。
碧月为珠瑾佩戴簪花是,瞧见珠瑾颈子后红了一大片,窄窄长长的,似是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娘娘,您这颈子是怎么了?”
珠瑾不禁回想起昨夜的事儿,正欲转话题带过,却见依勒佳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还不待珠瑾暗自松口气,便听依勒佳道,“娘娘,方才有人发现蓝儿在荷花池中,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已经……没气了。”
隆冬腊月天儿,水面上所结之冰足有两指余厚,且不论蓝儿是怎么掉下荷花池的,即便掉池塘之上,这么厚的冰,怎能落入水中?
珠瑾起身道,“前面引路,本宫要过去瞧瞧。”
依勒佳脸色白了白,劝道,“娘娘还是莫要过去了,蓝儿她、她……她的样子极不好看。”
珠瑾自是明白“样子极好不看”这几个字所蕴含的的意思,大冬天在寒彻透骨的水里泡了一整夜,样子能好看到哪里?
“再怎么说昨个儿也是本宫将蓝儿请过来的,虽是她不安分逃了出去,但终究也有本宫的责任。此时若不过去瞧瞧,叫后宫上下怎么看本宫?”
待依勒佳引着珠瑾到得荷花池便,任是她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是不禁一阵作呕。蓝儿的手脚脸庞皆被泡得浮肿不堪,嘴唇乌紫,面色泛青。
碧月体贴的递上来一枚香囊,悠然绵长的清香让珠瑾稍稍定了定神儿,问道,“是谁最早发现蓝儿的尸体?”
一名身材高大、方脸大眼的侍卫走了出来,“回贵妃娘娘的话,是属下最先发现湖中宫女的尸身。”
珠瑾又问,“如何发现的?”
“属下与众同僚巡逻时发觉湖上有一个半丈来宽的洞,属下觉着这洞蹊跷,便上来一观。不料,竟发现了一具尸体浮在冰洞处。”
“除此之外,冰洞四周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侍卫思索片刻,答道,“娘娘,冰洞周边并无不妥。”
珠瑾敛眸沉思,心知从这侍卫口中问不出什么,便欲命人将尸身抬到停尸房,待仵作查验过后再做打算。
珠瑾抬眸扫了一圈身临此地之人,见着玉清,珠瑾的目光不禁在她身上稍稍停了停。而后看向旁人,纵观此处数人,珠瑾能提得上名字的便是玉清以及其身畔的刘妍罗,再有便是立于最前方的刘福。
刘妍罗侧头眨巴着眼睛瞧着珠瑾,她蓦然嘻嘻笑了起来,挣脱玉清的钳制跑上前去拉住珠瑾的手臂,“皇上,您终于来看臣妾了。臣妾好想皇上啊……皇上带臣妾去玩儿,好不好?好不好嘛?”
众人皆凝神静气瞧着珠瑾是何反应,却见她蓦的勾唇笑了,“你想玩儿什么?”
见珠瑾应了,刘妍罗笑着把帕子塞到嘴里,而后在冰上滑动、转圈,然后佯装摔倒。刘妍罗坐在冰上傻呵呵的瞧着珠瑾,将嘴里的帕子拿出来,“这个游戏叫摔跤不痛,臣妾喜欢,皇上也陪臣妾玩吧。”
玉清瞧见刘妍罗的动作,表情僵了僵,而后疾步上前扶起刘妍罗,协同请罪,“贵妃娘娘,刘娘娘她痴傻不知事,还请娘娘宽宏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玉清的神态举止恰到好处,不过分急切,却又存着些许忌惮。然而,正是因为表现得太过正常,珠瑾反倒越发觉着玉清不同寻常。
“刘娘娘既是身体不适,便先扶她下去吧。”
玉清与刘妍罗离开后,珠瑾也回了玉芳宫,静待仵作验尸结果。
将近午时,明宣殿的刘福来了,说是传皇上口谕。
珠瑾命人将刘福请了寝殿,见着他进来,珠瑾随意拢了拢披散在肩上的青丝,起身于桌儿边坐下。
“不知皇上叫你传何口谕?”
刘福抬眸瞧了瞧珠瑾身后的宫人,“娘娘,能否屏退左右?”
珠瑾抬了抬手,碧月与依勒佳便退了出去,待房门关上,刘福方道,“皇上让奴才传话,说是请娘娘一同前往明宣殿用膳。”
珠瑾轻轻扣着桌儿面,“哒哒”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清晰可闻。刘福不说话,珠瑾便静静等着,因为她知道如果单单只是传口谕,刘福根本毋需让她屏退左右。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刘福方才开了口,他一改奴仆卑微的姿态,定定瞧着珠瑾,“若娘娘始终能似今日这般沉稳,奴才也就放心了。”
刘福这话,近乎莫名,“刘公公有话直说便是,毋需拐弯抹角。”
“娘娘,奴才有一言忠告,若娘娘信得过奴才便听奴才一句劝。”
珠瑾缄默不言,以目光示意刘福说下去,“无论近日有人说了什么,娘娘皆不要出宫。”
“为何?”
刘福并不作答,只道,“娘娘若无吩咐,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珠瑾打量着刘福,见他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晓得他不想说她问了也没用,便道,“下去吧。”
刘福的话,不禁让珠瑾想起宇文君伤病那段日子,她出宫前去寻找百年紫藤果实之前。当时,刘福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事实证明……她终究是后悔了。
那么这一回呢?他再次出言提醒她不要出宫,又是为何?
珠瑾收拾妥当后,便去明宣殿陪同宇文霁用午膳,那些烦心事这才稍稍被搁置了片刻。然而,珠瑾回玉芳宫的路上,竟然在御花园碰到了上官如意。
先前听闻上官如意搬入了菊苑,日日吃斋礼佛,深居简出。能在此处碰上她,实属罕见。
上官如意终究是宇文君的皇后,无论是辈分还是身份,珠瑾皆理应上前参拜。然而,上官如意却侧身避开了珠瑾的见礼。
珠瑾偷眼看去,上官如意神色淡漠,无悲无喜,脸上除了漠然并无半分类似讽刺之类的神情。
“先帝在时,我虽贵为皇后,可如今你已是今上身边最得宠的妃子。一代天子一朝臣,毋需如此多礼。”
上官如意此话中夹杂着的意思太多,珠瑾还未来得及细细思索,上官如意便俯身斟了一杯茶,“贵妃若无事务,便坐下同哀家品茗赏雪吧。”
珠瑾也不推辞,径自坐下了,“太后娘娘有此雅兴,臣妾自当相陪。”
两人一时无言,珠瑾抬手端起茶盏,盏盖微开,缕缕清香和着袅袅热气升腾而出。珠瑾敛眸深吸一口气,低头抿了口茶,笑道,“好茶!”
上官如意也端起茶盏细细品味,“听闻贵妃前些日子去了凌绝峰,可见着皇上了?”
皇宫里当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地方,这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就连深居简出的上官如意都了然于心。
“多谢太后娘娘关怀,臣妾进了皇上的寝陵,待了片刻便出来了。”
上官如意转眸瞧着珠瑾,“贵妃倒是个胆儿大的,百丈崖壁竟也爬了上去。”
珠瑾不知上官如意是何用意,只得拣些场面话说,“太后娘娘谬赞了。崖壁之上挂有云梯,臣妾不过是借了先帝的恩德。”
上官如意轻叹一声,珠瑾确是借了先帝的恩德。
当初宇文君下令将寝陵建在凌绝峰的百丈崖壁之上。旁人多以为宇文君不过如遗言中那般“监察佞臣”,上官如意却晓得,凌绝峰与水月庵遥遥相望。即便最后一刻,他最想看到的人也是她。
自来皇帝寝陵便是封毁大门,以求不被叨扰。宇文君的寝陵修建在百丈崖壁之上,他却留了一道百丈长的云梯。在这皇宫里,哪个嫔妃不是养尊处优,除了叶赫家拉珠瑾又有那个女子敢去攀爬那百丈崖壁?
上官如意心里很清楚,宇文君的恩德,是独独留给珠瑾一个人的。从前,她曾无数次嫉妒珠瑾,而今她心里只剩下了一片清明,守住上官家,已是她唯一活下去的信念。
“既是辱了寝陵,贵妃可曾见着皇上?”
珠瑾不禁怔了怔,这问题,官如意方才已问过。此刻,怎又问了一遍?
“太妃娘娘,臣妾……”
上官如意见着珠瑾茫然的神色,又道,“贵妃可曾打开皇上的棺木一见?”
打开宇文君的棺木?梁国素来讲究敛棺为安,去探望尚可,若是打开棺木,岂非大不敬?
“太后娘娘,臣妾不敢。”
珠瑾本猜想上官如意是要挑她的错处,治她不敬之罪。然而,上官如意蓦地笑了,似喜似悲似愁似怅,“看来,你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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