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梦境，寝陵秘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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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知道”究竟指的是何事？她又该知道些什么？
珠瑾抬眸瞧着上官如意，等待下文。品 书 网 （ . V o Dt . c o M）上官如意却是住了口，只敛眸品茗，再不发一言。
珠瑾回到玉芳宫后，不知为何只觉浑身乏力，她更衣歇下后，睡得昏昏沉沉的。
恍惚间，她似是又到了凌绝峰，一望入云端的崖壁之上开凿出丈余来高的洞穴。她瞧着近在咫尺的云梯，欲走上前攀爬，却怎么都挪不动脚步。不过寸许她距离，她却怎么都无法触及。
珠瑾是在一阵呼唤声中醒过来的，她睁开眼便瞧见上方满脸焦急的碧月，吃力的张了张嘴，“怎么了？”
碧月听着珠瑾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忙转身斟了杯茶送上前去。珠瑾接下茶盏，饮了两口茶水这才觉着好些。
碧月接过茶盏，这才道，“娘娘，这青天白日的，您怎会被梦靥住？”
珠瑾摇头舒了口气，不欲提及梦境之事，转而道，“碧月，本宫有件事儿要交于你做，附耳过来。”
碧月俯下身子，珠瑾凑到碧月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又吩咐道，“此事只可你一人暗查，万不能叫旁人知晓。”
碧月俯身礼了一礼，“奴婢遵命。”
珠瑾见碧月仍是在一旁站着，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娘娘，奴婢想出宫一趟，还请娘娘恩准。”
珠瑾抬眸瞧着碧月，“出宫何务？”
碧月欲言又止，片刻蓦然跪地道，“奴婢不想欺瞒娘娘，但有些事奴婢不能说，还请娘娘恕罪。”
珠瑾神情复杂的瞧着碧月，碧月身为她身边的贴身侍女，找个出宫的理由并不难，可碧月为何要同她这样说？无论是从前，还是而今，除了宇文君的事情之外，碧月从未欺瞒过她什么。
碧月忠心耿耿，这虽是好事，可珠瑾并不认为自己数月前初到明宣殿便与碧月有什么交情。就连相交十载的依勒佳都背叛了她，那么相识不久的碧月为何要恪尽效忠？
在珠瑾的记忆中，自从碧月调过来侍奉她那日起，便恪尽职守、本分忠心。此时想来，越是如此越不同寻常吧？
“碧月，你究竟为何要留在本宫身旁伺候呢？在你眼中，难道留在皇上身边不如伺候本宫吗？”
碧月怔了片刻方才明白珠瑾话中的意思，她伏地拜了一拜，“娘娘，奴婢不想欺瞒于您。只是有些事情，奴婢也不清楚真伪。若娘娘信得过奴婢，待事情水落石出，奴婢定当给娘娘一个交代。”
珠瑾漫不经心的拢了拢衣襟，暗忖：信任吗？在这皇宫里，她还能相信谁？
珠瑾自知这样的问题不能正面回答碧月，便玩笑道，“莫非碧月还真当本宫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碧月面上的神情喜悦中夹杂着惶然，“娘娘，奴婢……奴婢不敢。”
碧月的反应完全出乎珠瑾意料之外，她不禁颦了颦眉，“碧月，你若当真心系此事，本宫还是劝你莫要白费心思了。本宫系出牧族，乃叶赫那拉家的嫡长女，而碧月你生自梁国，怎么可能同你是血肉至亲？”
碧月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说。
前些日子，碧月伺候珠瑾沐浴时，瞧见了珠瑾脊梁正中央指腹大小的朱砂痣。此事让碧月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然而她心里很清楚，这样极没特色的证据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背上生有红痣并非稀奇事儿。就连她自己都假想过可能是巧合，又怎能说服得了珠瑾？
碧月伏地不起，又道，“多谢娘娘关怀。奴婢当真有要事出宫，还请娘娘恩准。”
珠瑾见碧月如此执迷不悟，不禁摇头轻叹，“也罢。你于本宫身旁始终恪尽职守，难得出宫，本宫若不允准难未免免苛刻了些。只是本宫少不得劝你一句，有些事情既已注定，执着只会伤人伤己。你若执意如此，便去吧。”
碧月复礼了一礼，“多谢娘娘成全。”
依勒佳伺候珠瑾收拾妥当，她便去了御书房。李全进去通报时，珠瑾再次见着刘福，她不禁想起他先前的话，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
刘福前脚刚提醒她无论发生何事皆不要出宫，上官如意后脚便同她提及宇文君的寝陵，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珠瑾晓得如今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与宇文君病危之时不一样，那时她只能独自奋战，孤注一掷。而今，她还有宇文霁，可以共商谋策。
李全进去片刻，御书房的门便开了，宇文霁走了出来，牵着珠瑾进了御书房。待宫人将门关上，宇文霁不禁伸手点了点珠瑾冰凉的鼻尖，“我说过多少回了？外面冷，径自进来便是，毋需通报。”
珠瑾勾唇一笑，“礼不可废，规矩不可坏。”
宇文霁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珠瑾冰凉纤细的柔胰握在掌心，带着她在桌儿边坐下。
两人相对静坐了片刻，珠瑾蓦然开口道，“皇上，臣妾想去先帝的寝陵瞧瞧。”
宇文霁的手顿了顿，抬眸瞧着珠瑾，“前几日，你不是才去过凌绝峰吗？”
珠瑾绕过刘福的提醒，将上官如意同她说的话尽数告知了宇文霁，而后道，“皇上，臣妾总觉着此事不同寻常，想再去凌绝峰瞧瞧。”
宇文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片刻后，他似真似假的笑道，“若是我不同意你去凌绝峰呢？”
“臣妾想知道皇上因何相拒。”
宇文霁神色淡淡、波澜不惊，说出来的话却如千斤巨石压在珠瑾心上，“我放任你冒一次险已是极限，不可能第二次再眼睁睁瞧着你爬上凌绝峰，那里太危险了。”
珠瑾不禁抿唇，“皇上已然晓得了？”
宇文霁拈住珠瑾柔弱无骨的纤指细细把玩，“堂堂大梁贵妃，险些自崖壁上落下来，这样的大事儿，朕这夫君怎能不知？”
一时间，珠瑾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只好缄默不语。
宇文霁以指尖点了点珠瑾微颦的眉心，无奈道，“你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但凡你拿定了主意的，有谁能阻止得了？也罢！今个儿天色不早了，你且先回去歇着吧，明日我同你一道儿过去。”
珠瑾眼神复杂的瞧着宇文霁，“皇上……”
宇文霁点了点珠瑾的红唇，“我也许久未去探望皇兄了，并非全是因了你，才走这一趟。”
珠瑾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尽数咽了下去，她勾唇笑了笑，不再多言。
次日，宇文霁下了早朝后，便去玉芳宫寻珠瑾。二人自饲马房中牵了两匹良驹，翻身上马，齐头并进疾驰出了明城。
穿过树林，珠瑾轻车熟路的将马拴在树桩上，而后两人穿过石子路到达凌绝峰脚下。宇文霁仰头瞧着百尺高的崖壁上的洞穴，劝道，“瑾儿，你还是莫要上去了，我进去瞧过之后说于你便是。”
珠瑾固执相拒，“皇上乃万金之躯，身负天下重任，百丈崖壁艰险无比，臣妾不能让皇上冒险。来凌绝峰本就是臣妾提及的，自该由臣妾上去一探究竟。”
宇文霁面上的笑颜转瞬即逝，他一拳打在她身侧的崖壁之上，肃然瞧着她，“你也知百丈崖壁艰险无比，既是如此，你还执意自行上去？我是你的夫君，怎能由你一介小小女子护在身后？我的身手，你应当是晓得的。你且于此处候着，我自上去便是。”
珠瑾自是不应，两人皆是固执之人，因而僵持不下，最终只得商定两人一同上去。宇文霁最后的底线是珠瑾先上，他紧随其后，任是珠瑾再百般劝说，宇文霁皆不肯再退半分。
无奈之下，珠瑾只得应了宇文霁的提议。百丈崖壁，此次关乎的不仅是她一个人的性命，因而珠瑾越发小心谨慎不敢出半分偏差。
半个时辰后，珠瑾终于爬上了寝陵洞穴，而今已是隆冬腊月，她背脊上却湿了一大片。珠瑾后退两步，待到宇文霁也上来，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回，珠瑾没有给宇文霁争夺的机会，径自走在前面。二人进了寝陵，瞧着夜明珠明亮皎洁的光辉映照下的石棺木，宇文霁不禁想起昔日旧事，“瑾儿，你知道为何你从水月庵回来后，我会那么恨你吗？”
珠瑾还未话说，宇文霁便暗自苦笑，“当时，我便在想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皇兄分明那么在意你，为何会临终将你托付给我。今日再度看到寝陵，我终于明白了。”
珠瑾抬眸瞧着宇文霁，“皇上明白了什么？”
“这八颗夜明珠映在棺材上的阴影，不是明珠，而是玉。”
珠瑾顺着宇文霁的目光看去，夜明珠的光辉映照在凹凸不平的石壁。光明与阴影相互交错，最终投映在棺木盖上，仔细看去确是近似一块花纹奇异的玉形。
知道的越多，珠瑾心上压着的石头便越沉重。她走到棺木旁，将手放在玉影处，强自压下心底的落寞，“皇上，臣妾……”
珠瑾话未说完，便听得一阵石块碰撞的摩擦声，紧接着“轰隆”一声，棺木竟自行打开了。
珠瑾心中一惊，下意识向棺木中看去，瞧着里面放置的东西，她不禁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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