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线索，一殿温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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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虽是不大情愿，碍于珠瑾的身份，却不得不在前面带路。938 .珠瑾刚走进后院，便见着一名衣衫脏污，发髻凌乱的女子坐在门槛儿上，她手里捧着一双靴子。
待那落魄不堪的女子抬起头来，珠瑾才发现那女子竟是昔日高傲明艳的刘妍罗，她难以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一命如此傲然的女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刘妍罗见着珠瑾，双手捧着靴子跑过来，傻傻笑道，“皇上，他们都说您不会来看臣妾了，可是臣妾不相信。臣妾就知道皇上不会忘了臣妾……”
“刘娘娘，我不是皇上。”
刘妍罗一听，不禁哭闹道，“你骗人！你不是皇上是谁？你明明就是皇上，你骗不了我的。”
刘妍罗不管不顾，将那双靴子送到珠瑾面前，“皇上，这是臣妾花了好长时间缝制的靴子，臣妾伺候皇上穿上吧。”
珠瑾示意一旁的宫女退下，而后笑着接下刘妍罗递过来的靴子，“好啊，我这便试试。来，咱们一同进去。”
刘妍罗任由珠瑾带进屋中，然而两人方跨过门槛儿，刘妍罗便将靴子抢了回去，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怯怯瞧着珠瑾，“你、你不是皇上……不要抢我的靴子、不要抢我的靴子……”
珠瑾缓缓走近安抚，“不要害怕，我不会抢你的靴子。地上凉，有话起来慢慢说。”
珠瑾的劝说丝毫不奏效，即便珠瑾毫无敌意，然而仍是一越靠近刘妍罗，她便颤抖得越厉害。无奈之下，珠瑾只得在离刘妍罗丈余之外的桌儿边坐下，她这才好了些。
皇宫世事无常，刘妍罗疯了的时候，珠瑾根本不在皇宫，更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瞧着刘妍罗战战兢兢地模样，珠瑾一时间也瞧不出什么端倪，只是不管她疯与没疯，又并非失忆，或许多少能问出些什么。
“看到娘娘走到如今这般光景，珠瑾心里也是万分不好受的。这皇宫里自来便是非友即敌，但以后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时至今日，珠瑾与娘娘已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了。往后珠瑾会多来探望探望娘娘，娘娘有事也可以命人传话给珠瑾。今个儿时辰不早了，珠瑾便先回去了。”
珠瑾行至门前，却蓦然觉着腿上一紧，她低头看去，竟是刘妍罗扑了上来抱住她的双腿，口中还含糊不清的说着，“皇上不要走，臣妾知错了。臣妾会好好做靴子，再不让皇上生气……皇上，皇上，您不要走了好了不好？”
珠瑾晓得刘妍罗这是疯病又犯了，只得俯身将她扶起来，哄道，“我没有生气，只是今个儿有些忙，待得了空再来看你可好？”
刘妍罗歪着头眨巴着眼睛不说话，她蓦然伸手摘下身上的锦囊，笑嘻嘻地道，“皇上，臣妾给您看见宝物。”
珠瑾正待说些什么，却见刘妍罗自锦囊中取出一面掌心大小的铜镜，“皇上您瞧！这铜镜好看吗？”
乍看之下，珠瑾不禁颦了颦眉，这铜镜……好眼熟。
刘妍罗笑嘻嘻的瞧着铜镜的自己，“皇上，臣妾漂亮吗？这铜镜可是玉妹妹送的呢，臣妾好喜欢，皇上喜欢吗？”
这铜镜是玉清送的？、
珠瑾脑中灵光一闪，蓦然回想起数月前大选那日，刘妍罗手中的那面铜镜。珠瑾定睛仔细观察，越看越觉着就是那面铜镜，“娘娘，玉太妃是何时送你这面铜镜的？”
刘妍罗咬着指头，摇头道，“好像有很多穿着漂亮衣裳的姐姐站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门前……”
珠瑾心中一惊，这不就是大选那日的场景？朝圣殿外，秀女林立，那般宏大的场面近日来又有几回？
得此消息也算不虚此行，珠瑾撑起笑颜扶着刘妍罗坐下，“你乖乖呆在这里，待我闲了，定会再来看你。”
珠瑾转身欲走，却被刘妍罗扯住了衣袖，她眨巴着眼睛道，“你可一定要再来，这里好闷的，下回你要我出去玩。”
珠瑾无法，只得应下了，刘妍罗这才松了珠瑾的衣袖。
珠瑾行至前院，四处观望，却再未见着来时的那名宫女，她这才放下心来，暗忖：如此看来，事情应是办妥了……
待珠瑾回到玉芳宫时，一名小太监正在宫门前焦急徘徊，见着珠瑾忙迎上前去，“娘娘，碧月姑姑让奴才瞧瞧您回来了没。”
珠瑾颔了颔首，吩咐道，“去将玉太妃请到寝殿来。”
待玉清进得寝殿，只见珠瑾正斜倚在榻上看书，见着她进来，只慵懒的抬了抬眼，“来人呐！奉茶。”
说到底宇文君驾崩以后，玉清终究是无名无分。旁人虽尊称她一声太妃，可玉清自个儿也清楚，她并未被册封，可谓名正言不顺。因而即便她长了一辈，身为贵妃的珠瑾却是没有同她见礼的道理。
“今个儿本宫命人请玉太妃过来，并无要事，只是想同太妃叙叙旧。”
纵是玉清忍功非凡，却终是年轻气盛，叫她等了这许久竟只是为了叙叙旧？况且她们两个并不交好，根本没什么可说的，这分明是下马威。
珠瑾瞧见玉清将紧握的手笼入袖中，不禁抿唇而笑，“时辰不早了，本宫有些疲乏了。碧月，替本宫送送玉太妃。”
等了许久，未说上两句话便命人送她走，想来玉清此刻定是忿忿不已吧。
待碧月送玉清出去，寝殿中只剩下珠瑾与依勒佳二人，依勒佳瞧着珠瑾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不禁上前道，“娘娘，这样的做……怕是不大好吧？”
珠瑾抬眸瞧着依勒佳，“有何不好？”
“这玉太妃虽说而今在皇宫里没什么势力，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吧？她又不曾招惹娘娘，这般怠慢怕是会得罪了玉太妃，若她对娘娘不利，岂非……得不偿失？”
珠瑾随手将书卷放下，自榻上起了身，笑道，“不必担忧，这玉太妃逍遥不了几日了。她是刘妍罗跟前儿的人，当日刘妍罗设计陷害本宫，她未必没有涉入。而今这皇宫里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这些昔日的敌人，终究会成为隐患，谁也不晓得她们什么时候便会冒出来反咬一口。刘妍罗与玉清二人，已是留不得了。”
珠瑾余光瞧见依勒佳脸色微变，心中如同梗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她敛眸压下情绪，漠然道，“依勒佳，在这皇宫里，我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了，今个儿我要让你去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若是成了，日后咱们便可高枕无忧好一阵子。”
依勒佳俯身礼了一礼，“但凭娘娘吩咐。”
珠瑾抬手扶起依勒佳，“你亲自去看好偏殿里的那名宫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逃了。今晚一过，一切皆成定局。依勒佳，从前咱们因刘妍罗吃了多少苦？终于到还报的时候了，成败在此一举。”
依勒佳眸光微闪，避开珠瑾莹亮漆黑的眸子，“奴婢遵命。”
依勒佳离开后，珠瑾始终心绪不宁，她既希望此计能成，一举揪出幕后黑手。可同时她又怕此计成了，印证了心中对至亲的怀疑。
珠瑾围着殿中的书架转了一圈又一圈，取下一卷书，翻了几下便烦躁的放下，转而又去取另一卷。如此反反复复，不消片刻，桌案上已然被堆满了书卷。
宇文霁进得寝殿时，便是见着珠瑾如此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他挥手止住宫人的唱诺，悄然走过去搂住她的腰。
珠瑾骇了一跳，下意识按着手臂上的袖箭，宇文霁在她耳边轻叹，“瑾儿，这皇宫里虽是暗潮汹涌，但没有几个人敢如此对待玉芳宫的主人，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朕会守好梁国，亦会尽力制衡后宫，终有一日要给你一片世间罕有的宁静乐土。”
珠瑾紧绷的身子缓缓松懈下来，转身瞧着宇文霁，“皇上，您怎么来了？”
宇文霁伸手点了点珠瑾的鼻尖，笑道，“你要做的事儿我都晓得了，依你的性子此刻定是坐立难安，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宇文霁日理万机，还要花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珠瑾既动容又不安，“皇上，您不必为臣妾如此费心。”
“瑾儿对皇兄也是如此客气吗？”
此话一出，宇文霁便自觉失言，又道，“瑾儿，你是后妃中最不同的一个，只有你才能陪我一同怀念皇兄。我纵是再忙，分出些心思照料你也应是该的。即便撇开此事不提，瑾儿，我还是你的丈夫。”
即便撇开此时不提，瑾儿，我还是你的丈夫……
珠瑾抬手捂着砰然跳动的心脏，眼神复杂的瞧着宇文霁。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除了宇文君，眼前这人无疑是同她一起走下去的最合适之人，而他又是她的夫君。
珠瑾不禁暗暗自问：时至今日，自己究竟还在犹豫什么？
“予之，我……”
宇文霁瞧着烛光掩映下珠瑾温和娇俏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他敛眸掩下汹涌澎湃的情愫，“瑾儿，时辰不早了，你先歇着吧。御书房还有些许公务未曾处理，我便先回去吧。”
眼见宇文霁擦肩而过，即将行至门前，珠瑾终是咬牙道，“予之，我、我……我可以伺候你更衣吗？”
宇文霁蓦然转身，瞧见珠瑾双眸微阖、脸颊绯红的模样，终是叹息道，“瑾儿，你当真是朕的克星……”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珠瑾只觉自个儿被打横抱起，而后被抛落在铺着厚厚锦被的床上。她微微睁眼，他温热宽厚的手掌顺着她的肩膀滑至腰际，手指微曲挑落了她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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