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 软禁,画地为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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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紫灵说过,若是伤病能治愈,天黑时他身上出现的青紫便会消散。938 .若是不能……青紫反而会加重,本能活到明个儿日落的他,怕是连子时都撑不到。
宇文君转头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终是深吸一口气,抬手掀开衣袖。
这时对面传来珠瑾的声音,“慎之,我又输了,这回你想让我做什么呢?先说好,嫁给别人这样的事情我不做。”
宇文君静静放下衣袖,默然片刻后,他扯了扯唇角道,“风门关一战,梁国牺牲了太多勇士。这些时日我身子一直不大好,不能亲自去寺庙为那些勇士祈福。不如,你便代朕到寺庙替那些勇士祈福。”
听得宇文君的话,珠瑾不禁松了口气,“慎之放心,我一定会办好此事,绝不会丢了你和梁国的颜面。”
宇文君抿了抿唇,而后起身为珠瑾斟了杯茶,“喝了茶后就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便出发吧,此事不容再拖了。”
珠瑾不禁有些诧异,明日便要她动身,他怎就急成这般模样?
珠瑾又转念一想,班师回朝已然有一段日子了,祈福之事确是不容再拖延了。如此看来,宇文君的急切也并非没有道理。
珠瑾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笑道,“慎之都糊涂了,让我早些睡,还为我斟茶。”
珠瑾说这些的话本是为了逗宇文君一乐,谁知他听了以后竟一本正经的瞧着她,问道,“你既晓得,为何还要喝下?”
珠瑾蓦地笑了,“慎之递过来的茶,我怎能不喝?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着,我先回去了。”
宇文君张口欲言,却见珠瑾蓦然凑近,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吻。待他回过神儿来,她已是面如桃李,疾步往外走去。她行至门槛儿时竟险些绊倒,他本想唤住她让她慢些,然而那抹纤细的身影却是转瞬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宇文君松了口气的同时,瘫坐在凳子上,瞧着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怔怔发呆。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儿,此时所有的事情皆已尘埃落定,珠瑾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西偏殿,珠瑾本以为今个儿歇了半日疲乏早已解除,然而进得寝房她竟是已困得不成样子。还不待碧月进来伺候梳洗,她便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珠瑾是在一阵摇晃和“骨碌骨碌”的车轮滚动声中醒过来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着上方摇摇晃晃的车顶,不禁一阵疑惑。她转身坐起来抚了抚胀痛的额头,掀开车帘子见着碧月正坐在外面的车辕上,便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碧月并未如从前那般礼仪周到,身子都未转过来便道,“回女使的话,这是去水月庵的路。”
水月庵?
珠瑾沉默了片刻方才想起昨天夜里答应了宇文君的事情,然而不知为何,她却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碧月,昨个儿我分明宿在西偏殿,为何一觉醒来却在马车上?”
珠瑾话音方落,便听碧月顺溜儿的答道,“今个儿清早皇上来了,见女使还未醒来便命奴婢等不得惊动女使,是皇上抱着女使上了马。”
珠瑾颔了颔首,听着碧月的声音似是有几分嘶哑,便问道,“碧月,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碧月这才稍稍侧过脸礼了一礼“多谢女使关怀,奴婢没事儿,许是昨夜受了些风寒。”
珠瑾颦了颦眉,“既是受了风寒,怎么不进来坐着?”
碧月默了一默,敛眸道,“多谢女使好意,奴婢还是在外面坐着吧。莫要将病气过给女使才好。”
“碧月……”
珠瑾正待再劝,却听碧月又道,“女使不必担忧,再有两盏茶的功夫便到水月庵了,如今天儿也不冷奴婢受得住的。”
珠瑾见碧月如此坚持便不再多言,合了车帘子,她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不知马车摇摇晃晃了多久终是停了下来,碧月掀开帘子扶珠瑾下车,她转眸瞧见碧月,不禁颦了颦眉,“你这眼睛都肿成这般模样了,还说无碍?”
碧月勾唇笑了笑,“方才马车上风大冲的,女使不必为奴婢担忧。”
珠瑾正待再说什么,却见水月庵中走出两三名尼姑上前迎接,她只好暂且缄默不言。
为首的尼姑迎上前来礼了一礼,道,“贫尼净空见过叶赫女使。”
珠瑾俯身还了一礼,“净空师太不必多礼。”
几人将珠瑾引进水月庵,将她安置在佛堂东侧的禅房中。净空取来一本佛经,又让小尼姑准备了笔墨纸砚。
“叶赫女使的来意,皇上先前已然派人告知了。女使尽管在此处抄写经书,待抄得九九八十一遍,才能上佛堂祈福。”
珠瑾从未听过祈福还有这样的规矩,但她终究不是梁国人,从书上得知的事情毕竟有限且有不实之处。因而珠瑾并未多想,净空离开后她便安心在禅房中抄写经书。
一日转瞬即逝,珠瑾在禅房中抄经书抄得疲乏不已,用过晚膳后她便想出去走走。然而,出得禅房她竟见着碧月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啜泣。
珠瑾放缓了脚步走到碧月身旁坐下,碧月见着珠瑾竟是骇得蓦然起身,险些自台阶上摔下去。
碧月的反应不禁让珠瑾怔了怔,若是发生了什么不想她知晓的事儿,碧月也应当是慌乱才对。如此骇然,珠瑾怎么瞧都觉着不同寻常。
珠瑾抬手拉着碧月坐下,“碧月,你这是怎么了?”
碧月目光闪烁,过了片刻方道,“奴婢、奴婢……奴婢离家十年不曾回去探亲,今个儿是母亲的寿辰,奴婢一时思念亲人这才不禁悲从中来。”
碧月话音方落,珠瑾便变了脸色,碧月的身世珠瑾早已了如指掌。碧月自打多年前跟着宇文君开始便是无亲无故,哪里来的母亲?又哪里来的母亲寿诞?
此时回想起来,今个儿来水月庵的路上碧月便不大正常,若说是染了风寒,她下车后的模样倒似是哭了很久。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既能让碧月伤心这么久,且又叫她骇然得扯谎?
“碧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碧月抿唇不语,珠瑾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禁回想起先前的种种。
昨个儿宇文君为何又要同她下棋?不是明天也不是后天,他明明病体未愈,为何偏偏让她今天来水月庵祈福?皇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或是宇文君发生了什么?
珠瑾越想越觉着疑点重重,昨个儿她分明睡了大半日,回到西偏殿却是困得倒头便睡。在明宣殿,宇文君分明劝她早些休息,却又递茶给她,那究竟什么茶?
为何一向警觉的她被人抱上马车却不曾有半分知觉,离开皇宫那么远方才醒过来?
或许是她杞人忧天,或许是她想多了。可是、可是……
此刻,她唯有回宫看看才能真正安心。
珠瑾蓦然起身向水月庵正门走去,碧月见了心中大急,忙追上前去阻拦,“女使,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珠瑾一把推开碧月,“我要回宫。碧月,你若当我是你主子便莫要再阻拦。”
珠瑾疾步向门外走去,碧月轻轻道了声“对不起”,而后大呼,“来人呐!叶赫女使要私自离开,快来人!”
珠瑾加快步伐往外跑去,却仍是被门前守着的小尼姑拦了下来,她瞧着从后方围上来的侍卫,暗自苦笑:原来是早已预谋好了的。慎之啊慎之,你为何要这样做?
珠瑾摸了摸空空如也的手臂,想起昨个儿同宇文君相拥而眠,他拆下她的袖箭时所说的话,“瑾儿,以后自有我来保护你,再也用不着这东西了。”
那时她有多动容,此刻她便有多绝望。
慎之、慎之……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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