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为苏联干杯!(1 / 1)
【1】
“鉴于独/立/国/家/联/合/体成立后形成的局势,我停止自己作为苏/联总统职务的活动。作出这一决定是出于原则性考虑。
“我坚决主张各族人民的独/立自主,主张共和国拥有主/权;同时主张保留联盟国家,保持国家的完整性。但是,事态却是沿着另一条道路发展的,肢解和分裂国家的方针占了上风……”
“……我相信,我们的共同努力迟早会结出硕果,我们的人民将生活在繁荣昌盛和民/主的社会中。”
1/9/9/1/年圣诞节,苏/联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总统宣布辞职,同时也宣告了苏/联解/体。他的辞职演说和随后的克/里/姆/林/宫易帜,被在场的各国媒体传遍世界各个角落。也包括美/国。
不过今天的阿尔弗雷德不在家,他跑到大/西/洋对岸亚瑟那儿去过圣诞节了。和他一样跑过去的包括弗朗西斯、马修和大/洋/洲那两位,凑在一起倒也真有点和乐融融的家庭气氛。吃过晚饭,一群人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里果然又在滚动播出几小时之前苏/联解/体的消息。伦/敦和莫/斯/科存在四个小时的时差,现在他们这里的时间,恰好和莫/斯/科易帜时的时间相同。
资本主义阵营的头号对手灭亡了。西方早已衰弱,如今东方也已无力抗衡。下一个世纪,美/利/坚帝国的时代,无法阻挡。
阿尔弗雷德打开酒柜,取出一瓶香槟酒,和几只酒杯。“圣诞节要热闹一点嘛。”他给每个酒杯里都倒了差不多多的酒。几个人纷纷拿起杯子,玻璃杯清脆地碰到一起。
“为苏/联干杯!”阿尔弗雷德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晴空一样灿烂的笑意。
【2】
阿尔弗雷德独/立以前,他的眼界很狭窄,每天接触到的只有身边的移民和原住民们,了解的国家也不过弗朗西斯和亚瑟。还有马修。其他国家,对于他来说更像地图上一个个色块,他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更不了解他们的脾气秉性。他和所有的未成年孩子一样,被自己的父兄保护得好好的,自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什么都知道,却在父兄的保护罩真正撤掉以后,才发现自己幼稚得可笑。
但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莱/克/星/顿的枪声无法收回,波/士/顿倒掉的茶叶也不可能再捞起来。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不后悔,亚瑟确实在保护他,但也确实禁锢了他。现在,没有了亚瑟这层屏障,他要自己去接触这个熟悉世界里的陌生人们了。
他的独立引来了各方目光,亚瑟就不必说了,弗朗西斯、安东尼奥、霍兰德,都想来插上一脚。和己方阵营那两只老狐狸周旋就已经耗尽了阿尔弗雷德的心力,更糟糕的是他听说亚瑟还要再拉一个人过来。
什么?伊万-布拉金斯基?那是谁来着……哦,沙/皇/俄/国。除此之外,阿尔弗雷德对他再没有任何了解。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这个人好不好对付。
不过后来他听说,亚瑟碰了一鼻子灰。沙/皇/俄/国回绝了他。这让辛辛苦苦争取独/立的阿尔弗雷德松了口气,看嘛,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在的。
说起来他还没见过伊万呢,等到独/立了就去会会他吧。
【3】
事实上,他见到伊万的时间比他预定的要早。1/7/8/0/年战/争还没结束,不过恰好有一个他家的外交使团准备访问俄/国,阿尔弗雷德趁机搭了便车。
渐渐远离了温暖的故土,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纵是阿尔弗雷德体质好,一路上也加了不少衣服。贫穷的俄/国村庄让他心里有些没底,这个国家看起来挺落后的样子啊,该不会不出兵实际上是出不起兵吧……那就太浪费他的感情了。
越往北走,土地就越贫瘠。在气候温暖、土地肥沃的北/美长大的阿尔弗雷德觉得这种地方能住人就已经挺不可思议的了,可是使团告诉他沙/俄的国都还在更北边。他感觉他和伊万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仿佛都要走到世界的尽头了,阿尔弗雷德渐渐有些失了兴趣,窝在马车里打盹。某一天夜里,他被人摇醒,马车已经停下,使节告知他他们已经到了圣/彼/得/堡了。金发青年揉揉眼睛迈出车外,惊讶地发现本该漆黑一片的车外赫然是白天,看不见明亮的太阳,但大亮的白光照亮了寂静的城市。
“呃……现在是几点了?”
使团长微笑着解释:“凌晨两点,琼斯先生。因为现在是夏天,北方的夜晚稍纵即逝,我们这几天赶路的速度快了很多,提前到达了。”
沙/俄的首都和一路上的萧索景象完全不同,尽管同样寒冷,但街道干净、建筑精美,城里的水道纵横交错,广场上的雕塑栩栩如生。东正教教堂有着拜/占/庭式的穹顶和欧/洲教堂没有的鲜艳色彩,就好像糖果搭成的一样充满了孩子气。明明是半夜,但或许因为天仍亮着的缘故,街上依然有人在穿行,仿佛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尘世隔绝,自顾自生活在世外桃源。
阿尔弗雷德万万没想到,寒冷的、辽阔而又萧索的沙/皇/俄/国会拥有一个如此静美的北极童话。他从来就不喜欢寒冷,因为寒冷的地方意味着艰苦和孤寂,阿尔弗雷德是喜欢热闹的人。可是现在,他悄悄地在心里说,如果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一辈子也不错。
同时地,他也越发想见到伊万其人了。他是会像他国土大多数地方一样、冷漠而又孤僻呢?还是会和他生活的城市一样,是个精致而又温和的人?正常人来说,无论是谁都会比较期待遇见后一种人。
使团面见叶/卡/捷/琳/娜/女皇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只能在后面跟着,悄悄地打量女皇和她身边站立的伊万。
女皇已经年过半百,保养得再好此时也已经失去了美貌,但岁月补偿给她和蔼而又高贵的气质。一身的锦缎华服遮掩了她的体态,塑造出一个超脱肉/体之外的皇/权符号。阿尔弗雷德跟在亚瑟身边时略有耳闻,虽是女人,叶/卡/捷/琳/娜的雄心却不差男人分毫,能力也是。这让他不敢小觑这位女沙皇,使节也在她面前恭敬有加不敢造次。
而在她身边的沙/皇/俄/国是个高大的青年,有一头柔软的白金色短发和漂亮的紫色眼睛,令人过目不忘。在女皇和使节说话时,他安静地侍立在一边,几乎和金碧辉煌的宫殿融为一体让人可以忽视他的存在。不过阿尔弗雷德显然是没有的,他一直在试图揣测伊万是个什么个性的人,但是无奈得到的信息太少,什么结果也揣测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还有后续方案呢。阿尔弗雷德嘴角一弯,交朋友什么的太是他的长项了。
“沙/皇/俄/国!”会谈结束后,伊万陪女皇离开,阿尔弗雷德尾随其后,欣喜地看到半路上女皇吩咐了伊万一点事情,两人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而去。于是待女皇走后,他就从隐藏地点恰到好处地跳出来叫住了伊万。
伊万闻言回头,看到他突然钻出来时脸上划过了一丝惊讶神色:“……您是?”
阿尔弗雷德按照亚瑟交给自己的那套礼仪,右手抚胸向这位初次见面的国家微鞠一躬:“久仰大名,我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您可以……叫我美/利/坚。”好在他还没完全丢掉亚瑟教给自己的东西,所以这个亮相还算成功。
美中不足的就是……“您的俄语发音真差。”伊万简短地评论。
“啊哈哈……因为是现学的所以……不太好,主要是……为了……来见您嘛。”阿尔弗雷德毫不羞涩地扬起脸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比伊万矮。
伊万双手交抱在胸前,歪了歪头:“我之前和您有过交集吗?”
啊他居然不记得我。阿尔弗雷德有点受伤,不过心理承受力超强的美/利/坚先生立刻转移了注意力,伊万的眼睛颜色真漂亮啊,他想。“我争取独立的时候亚瑟曾经希望您出兵帮助他镇/压我,而您没有。我非常感激您。”为了理解方便,我们决定忽略阿尔弗雷德长句子里的停顿和文法错误。
伊万装模做样地回忆了一会儿,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但他还是礼貌地说:“是的,我想起这件事了。不过现在我还有公务,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改天再谈。”说罢他准备绕过阿尔弗雷德。
“嗨我跟你一起去吧!”阿尔弗雷德见他作势要走,想都没想就蹦出了这么一句。然后他就看到沙/皇/俄/国顿住了脚步,以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呃,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太合适的东西?“啊抱歉,我只是跟家人们住在一起习惯了,他们有活要干的时候我都很乐意帮忙。”他耸了耸肩替自己解释,脸颊有些微的发烫,不过估计自己脸皮够厚伊万看不出来。
“……我可以当做您因为对语言的掌握不熟练而用词不当,”伊万眼里多了些不快的神色,“但愿您下不为例。”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阿尔弗雷德有些失落,自己似乎被讨厌了?明明前面都做得很好的,最后一句话把好印象都毁了,真亏呐。摇了摇头,却甩脱不掉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带着不悦看着自己的情景,他明明想在那里看到的是微笑啊。美/利/坚先生步伐有些沉重地离开了。
回国后,阿尔弗雷德翘首等待着俄/国对于己方建交提议的回应,却一直没等来消息。慢慢地他也不再关注这件事了,大概是伊万搁置掉了吧。
果然是我给你留下的印象不好么,阿尔弗雷德郁闷地揪着自己的呆毛。
【4】
这一等就等了快30年。1/8/0/9年,已经去掉了“英属”这顶帽子的阿尔弗雷德接到伊万要求同自己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的消息时,笑弯了他那双太/平/洋一样的蓝眼睛。紧接着,三年后,北/加/利/福/尼/亚出现了一个叫“罗/斯/堡”的地区。
“你们是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家人吗?”
“是的……我们来自俄/国。”
罗/斯/堡的移民面前,金发年轻人张开双臂,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欢迎您来到美/国!”那时他的俄语发音已经十分标准。
后来,罗/斯/堡被阿尔弗雷德接管,不过那已经是35年之后的事情了。
这三四十年间,阿尔弗雷德只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扩张。北/美的土地幅员辽阔,只是它们从前分属不同的人,弗朗西斯、安东尼奥、亚瑟-柯克兰,现在阿尔弗雷德要把它们都变成自己的。弗朗西斯忙着在欧/洲大陆上闹腾,这些人的战场从当初的他家又回到了大/西/洋彼岸,阿尔弗雷德就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吞并了他们的殖民地后,他又和自己的邻居墨/西/哥大动干戈,最终两个签订合约,他用1500万美元换来了14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此时距离他独立还不满一百年,而他已经成了连接太/平/洋和大/西/洋的大国,这样的本土幅员——亚瑟和弗朗西斯他们的殖民地不算——在当时也是世所罕见的。
现在,他站在华/盛/顿/州的海边,视线尽头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海上的风从他金色的发丝间吹过,或许也是它们曾这样掠过海对岸伊万的远/东。
“呐,现在我和您一样是个大国了。”年轻国家海蓝色的眼睛里化开一丝丝笑意,宛如阳光下温暖的太/平/洋海水。在明媚的阳光下,眼镜的金丝边反射着一点亮光。
【5】
但是阿尔弗雷德远没有自己以为的强大。他的确新生,充满朝气,然而也意味着充满矛盾。在他完成扩张之后仅仅十几年,内战就爆发了。他的身份现在转变成了美/利/坚/联/邦,而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合/众/国。所幸联盟一方没有诞生出一个新的国家意志,否则自己和自己交战该是多么崩溃的一件事情。
欧/洲的列强们有的忙着在欧陆上折腾,有的已经日薄西山自顾不暇,这一次倒是齐刷刷地没来插手阿尔弗雷德的家事。但是,大概是怀旧思想作祟,或者是某些人总也不希望阿尔弗雷德彻底摆脱自己的控制,虽然没有出兵,但却在时时观望着。而阿尔弗雷德自顾不暇,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他们的觊觎。
不过很快他的盟友沙/皇/俄/国的舰队就进入了纽/约港和旧/金/山一带,没有其它动作只是巡弋,警惕地隔绝了其他列强实施任何行动的可能。阿尔弗雷德不得不猜测,其实这么多年虽然交流不多,但伊万还是一直关注着他的吧?这种被人暗中支持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他也想到,他真的好久没见过伊万了。他是真的很想再去一次那个童话般精致的圣/彼/得/堡,再走进冬宫那金碧辉煌的大门,再近距离地看着那双令人过目不忘的紫色眼睛,看它们为自己展现出不同的神色。伊万对他很礼貌却冷淡,但他并不在乎,他可以主动,把原本对自己冷淡的人变得亲近,才是值得享受的过程。
也许,美/利/坚先生只是很想再见见沙/皇/俄/国,那些说辞都不过是用来掩饰真实心情的理由。
【6】
内战结束两年后,阿尔弗雷德就如愿了。
阿/拉/斯/加,沙/皇/俄/国最东部的领土,如今也是一块烫手山芋。
在自己地盘上见到伊万,是阿尔弗雷德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所以他在一大早被召到白宫时,还怀疑自己没睡醒来着。不过伊万显然表现得比他淡定得多,见到这位久未谋面的“邻居”也仅仅是点了个头而已。“好久不见,琼斯先生。我代表沙/皇/陛/下前来和贵/国商讨关于转让我领土阿/拉/斯/加的事宜。”他对阿尔弗雷德说。
“等您和希华德先生谈完,和我出去散个步吧?”阿尔弗雷德心想反正也没人听得懂,就光明正大地对伊万发出了邀请。他没注意到己方翻译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无比。
伊万点了一下头,回归正题,会谈期间他和阿尔弗雷德再也没有私人交流了。
等到会谈结束已经太阳快落山了,阿尔弗雷德虽然被漫长的会议整得疲惫不堪,但想到会谈结束,喜悦的心情又占了上风。
能和伊万这么像普通朋友一样行走在公园的林荫道上,是阿尔弗雷德幻想了无数遍的事情,现在真的实现了,他不禁感到有些飘飘然。
“您的俄语进步了不少。”伊万淡淡地在旁边开口。现在是秋天,树叶变黄,晚风变凉,伊万的身影高大挺拔,在被夕阳染红的天幕下优雅得就像古典油画。
阿尔弗雷德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笑道:“当然啦,我可不希望再见到您时还会被您嗤笑。话说,沙/皇/俄/国,为什么您在转让阿/拉/斯/加时独独想到我呢?”
伊万瞥了他一眼,让阿尔弗雷德怀疑自己话音里是不是暴露了过多的得意之情。“您太自以为是了。不过是我现在需要这样一笔钱而又控制不了过于偏远的阿/拉/斯/加地区,急于找个买主罢了。”
“哦——原来如此。”阿尔弗雷德夸张地哦了一声,心里却暗笑伊万的不坦率,明明亚瑟也很看重这块地嘛,而且卖给亚瑟的话他能出更多的钱,可伊万偏偏选择了自己。怎么说,还是他比较在意自己吧。“那那些舰队呢?总不会也是您‘急于找个地方安放’、所以把它放到我这边来了吧?”金发青年促狭地笑着,偏头等待着伊万的答案。
“……”
阿尔弗雷德露出胜利的笑容。“承认吧,您明明非常关注我。”
伊万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但在阿尔弗雷德眼里,这一切不过是欲盖弥彰的否认罢了。
这件事很快确定下来,之后办理了应有的手续,买方派人丈量土地,支付钱款,核实完毕后土地合约生效。丈量土地的时候伊万和阿尔弗雷德都去了,10月的阿/拉/斯/加已经非常寒冷,虽然雪还没下下来,但刮的风已经是道道跟刀子一样了。
伊万似乎很习惯这样的气候,阿尔弗雷德没见他比自己多穿多少,但自己却冷得直哆嗦。所以说冷的地方最不好了我才不愿意去呢……啊,圣/彼/得/堡除外。
跟着监督完整个过程,阿尔弗雷德的五官已经被风刮得没了知觉。“琼斯先生,”伊万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既然已经核实完毕,那么等贵国移交钱款之后,这里就是您的领土了。”
“嗯。”因为面部僵硬所以他选择了最简略的方式回答。
伊万继续说:“那么我和我的随行人员将按计划从西海岸启程回国,请您回去后代我向国务卿先生致意。”
“……嗯,我知道。”这就要走了吗?阿尔弗雷德心有不甘地抿了抿唇。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于是伊万就转身走了。
不甘心啊。躁动的声音在他体内叫嚣,阿尔弗雷德忍不住迈开脚步追了上去。“嘿,伊万!”
沙/皇/俄/国闻声驻足,阿尔弗雷德追到他面前,有些急促的呼吸在两人之间氤氲出一团白气。
“那个……沙/皇/俄/国,我喜欢你!”
【7】
那天回去以后阿尔弗雷德就重复想着自己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一边想一边习惯性地□□呆毛。他在后悔自己冲动地向伊万告白的举动吗?不是的,美/利/坚先生此时想的是:
为什么我世界的HERO大人要用一个那么、那么像怀春少女的方式告白?!我应该把人拽过来直接强吻的好吗!!那样才是世界的HERO大人的风格!!不要跟我提世界的HERO大人比沙/皇/俄/国矮了5厘米这件事!
而且伊万的反应也着实让他心里没底。不比平常人遇到这类事情的惊讶或者失措,伊万那天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挑了一下眉毛,告诉他“我知道了”,就走了。阿尔弗雷德一个人在阿/拉/斯/加的寒风中凌/乱:这反应淡定成这样……只是性格原因吗?
还是说……伊万对他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感情。这个可能还真是让阿尔弗雷德烦躁不已。
幸而,一个解除疑惑的机会很快就来了。法拉格特海军上将率团访俄,目的地,是阿尔弗雷德念念不忘的圣/彼/得/堡。
他们到达的时候圣/彼/得/堡已经进入严冬,因为靠海,冬季更加感觉阴冷。然而却无损城市的魅力,在漫漫长夜中的万家灯火,反倒为这个童话般的帝国心脏增添了几许神秘的色彩。上次来的时候只是走马观花地赞叹了一番,这次阿尔弗雷德准备好好看看这座城市。于是晚上他没通知任何人,独自离开了使团的驻地。
作为一个对圣/彼/得/堡不了解的人,阿尔弗雷德同大多数外来人一样,朝着视线中最明显的地标走去。走近了才知道,那是一座大教堂的金色穹顶。大教堂门外有一个广场,周围放置了各种各样的雕塑,有的是宗教人物,有的是俄/国历史上的名人,阿尔弗雷德不了解,也就看个热闹。大教堂的穹顶远看就规模惊人,近看整座建筑更是气势恢宏,只不过比起他曾经见到过的、童话城堡一样的彩色教堂而言,似乎严肃了许多。
教堂里的灯亮着,泻/出的灯光让他身后拖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柔柔地融进夜色中。他站在教堂门前,费力地仰起脖子试图看清建筑上的浮雕,不过因为光线比较昏暗,这似乎不太容易做到。因为教堂的大门紧闭,所以阿尔弗雷德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在干什么,话说他对宗教这东西一向不像欧/洲那群人那么看重。所以当教堂的大门打开、许多人鱼贯而出的时候,他僵在了原地。
他是该转身若无其事地跟着人流走?还是继续研究他的雕塑?不过他马上就没时间想了,因为伊万冷沉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您,琼斯先生。”
“嗨伊万!”闻声阿尔弗雷德瞬间从石化状态复活,这个时候,随便谁和他搭句话都等于帮他摆脱了尴尬的困境。“我在游览圣/彼/得/堡呢,您居住的城市真美。现在您要去哪里呢?”
伊万绕过他:“回冬宫。”
对他刚才的行为阿尔弗雷德并没把这当成什么有含义的举动,很自然地跟了上去。伊万也就任他跟着,当他不存在一般。
两人诡异地沉默着,一前一后穿过了教堂门前的大广场走到街上,入夜以后街上人减少了,从房屋里射/出的灯光照得街道有些寂寥冷清。
“伊万,”走了一段路以后,阿尔弗雷德突兀地开口,“那件事我回去想过了。”
“嗯?”伊万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我说我喜欢你那件事。”
伊万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双手习惯性地交抱在胸前。“所以呢?”
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啊。我喜欢你,所以我就告诉你了,就这么回事。”他望着离他两三步远的沙/皇/俄/国,湛蓝的眼中真诚的神色和一个普通的20岁人类小伙子一模一样。
可是他是个已经有快一百岁了的国家呐。伊万嘲讽地扬了扬嘴角,突然上前将阿尔弗雷德拉进建筑物的阴影中,单手禁锢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抬起金发青年的下巴:“您喜欢我?”
“对呀,唔——”阿尔弗雷德在伊万吻上自己的瞬间睁大了眼睛。
搞什么这应该是HERO我的剧本吧!不过马上他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这方面美/利/坚先生还青涩得很,伊万轻而易举地控制了他所有的反应,阿尔弗雷德只得任他为所欲为,忘乎所以地沉浸在这个吻之中。
“这种喜欢?”伊万离开他的嘴唇不到一寸,他还能感到对方说话的气息。那过于冷静的声线让阿尔弗雷德的神经重重地一颤。
“有……什么不可以吗?”金发青年推开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伊万轻笑了两声,慢慢退到阴影外,看向阿尔弗雷德的时候眼里满是讽刺和轻视:“您果然是太年轻了,我还以为经过一场内战能让您稍微成熟一些。一个国家,怎么能爱上与自己利益不同的另一个国家呢?”
他的话音落下,街道上就再也没有了声音。阿尔弗雷德愣在原地,伊万那双漂亮眼睛里的嘲讽刺痛了他的心,而他的话让他醍醐灌顶。“这和国家有什么关系?”他忍不住出声反驳,“这是我自己的事!”
“但是您就是一个国家,这点您不要忘了。”因为这种特殊的存在形式,使他们永远无法将独立人格和国家意志明确地分离开。这点伊万曾经也不认同,他在和阿尔弗雷德一样年轻的时候何尝没爱慕过南方那位犹如谪仙一般的谦谦君子,何尝没试过在满足国家利益和保全自己珍惜的东西之间寻求过脆弱的平衡。但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所以慢慢的他那颗爱慕之心也就冷却了,身为国家就是要比常人多背负一些东西,阿尔弗雷德虽然年轻,却也迟早要领会到这件事。国家与国家之间,不存在“爱”这样一种拖泥带水的感情。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不接受您这种说法。”阿尔弗雷德双手□□衣兜里,摆出一副并不善罢甘休的姿态。
“好吧,那我换个您能接受的说法。”伊万大度地说,“我不可能爱上您,您明白了吗?”
阿尔弗雷德久久地盯着地面,一点一点抿起了双/唇。他感觉胸腔里的某些东西,喀拉一声被轻巧地敲碎了。
【8】
回国后阿尔弗雷德很是消沉了一段。就算他是世界的HERO先生,“第一次爱上别人就被/干脆地拒绝”这样的事也会给他很大打击的。过去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一旦伤心了受委屈了总会有亚瑟来安慰开导他,不过现在他早已离开了亚瑟,也就失去了最后一个肯帮自己分担烦恼的人。
没关系,阿尔弗雷德有点苦涩地想,世界的HERO大人虽然还年轻,但迟早也要学会坚强的不是么。
几年过去,纷繁的国内事务分走了他绝大多数精力,这一点私情也就慢慢地被压下了。美/国和沙/皇/俄/国的关系在这几年一直很亲密,不过那仅限于外交上,并不能代表他和伊万的私人关系。那一天过后伊万对待他的态度与以往没有任何分别,礼貌而又恰到好处地冷淡着,似乎在提醒着他放弃一切非分之想。阿尔弗雷德看着他,心情也在悄悄地变化。
法拉格特访俄六年后,俄/国派来代表团回访。他隔着双方上司望着伊万,紫色的眼睛与他目光相遇时并没有多带上一丝温度,阿尔弗雷德多少有点失望,但那已经不足以伤害他了。
或许他受到的伤害并没有自己以为的严重,至少他在收拾心情之后,还有继续的念头。有些事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有些感情也不能够被理智所束缚,就像他对沙/皇/俄/国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就像他现在即使知道可能无果而终,仍然愿意继续。
美/利/坚先生,他可是非常认真的。在这样的事情上,认真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9】
20世纪整个世界命运多舛。电气革命造就了一批新的强国,恰好第一次世界大战毁灭了旧的一批。阿尔弗雷德在这样的世界背景下,开始萌生了角逐第一强国的念头。
当然提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下一个叫保尔-布拉金斯基的家伙。别人一般都叫他苏维埃,但阿尔弗雷德更喜欢叫他“共/产主义暴君”,他觉得名副其实。保尔的突然崛起是工业史上的奇迹,诞生短短几年后就有了和阿尔弗雷德平起平坐的势头,在他之前的任何列强都没有过如此骄人的成就——大概要归功于他选了一条和其他列强不同的道路吧。
阿尔弗雷德和保尔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恶劣,一直恶劣到了最后。即使是在他们身为盟友的几年里,两人说话也从来都是夹枪带棍的,冷战时代当然更不用说。在别人看来,阿尔弗雷德和保尔的针锋相对完全是因为两人都有争当世界霸主的野心,就好像当年的亚瑟和安东尼奥一样。这当然是一方面,但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却很重要的原因。
阿尔弗雷德喜欢伊万,而保尔是他的情敌。不管美/利/坚先生是如何得知这一事实的,总之,wtf。这一点就足够他和保尔势不两立了。
大半个20世纪,就在他们两个制造的紧张阴云下悠悠转过。
【10】
现在,阴云消失了。苏/联解/体,苏维埃必死无疑。整个西方都在为此无声地欢庆。
那一天恰好是阿尔弗雷德家的圣诞节,他忍不住想上帝还是仁慈的,你看他老人家始终记得1/9/5/0/年欠了HERO我一个圣诞礼物[1]。而这个迟来的礼物,已经不能再合阿尔弗雷德的胃口。
在人们纷纷预言他的时代的时候,美/利/坚先生微笑着举杯。
为了劲敌的消失、西方世界的繁荣;
为了压迫着东/欧人民的赤色枷锁终于宣告打开、欧/洲大陆上的铁幕终于撤离;
为了美/国永远失去了这个掣肘、美/利/坚/科技帝国的时代全面到来;
为了——
为了保尔-布拉金斯基的消失。美/利/坚先生的嘴角弯起一个灿烂的弧度。
亲爱的伊万,历史的车轮已经向前滚动,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苏/联。取而代之地,作为苏/联曾经的主体、现在主要的遗产继承者,你会接替他的位置,永远被人们和我相提并论。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往后的日子里,只有阿尔弗雷德。只有我,能在世界的彼端陪你前行,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人。就算是以对手的身份,也在某种意义上成为彼此的唯一了。
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所以,让我们——
“为苏/联干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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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50年欠了阿尔弗雷德一个圣诞礼物:1950年朝/鲜/战/争,麦克阿瑟很吊地说过“今年要回家过圣诞节”之类的话,结果他失败了,so蠢米的圣诞节自然也就过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