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二(1 / 1)
“看吧,我又拖累了一条性命。”
云雅的口气,无可奈何,眼底的微光中,透着执着……无尘这半生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太多了,多了让她心疼。
下一秒,无尘终于妥协了,他无力的将云雅拥入怀中,“记住,最多一个时辰,我就去找你。”
“好。”
“天月,夫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若有闪失,为你是问。”
“奴婢遵命。”
天月的心底有几分苦涩,但很快被一股莫名的激动所覆盖,感觉胸中的心,都在跟着‘砰砰’的跳,她爱公子,如果公子失去了云雅,他会如何……很痛苦。
有一瞬间,天月有些挣扎。
一旁清然迅速紧握住天月的手,传来丝丝的凉意,天月心中一动,脑中立刻回想起清然之前说过的话,有一种奇药,可以令人忘却心中最在意的人或事。
真的有这种药吗?
“天月……”
这时,云雅已经走了过来,发现天月的神色苍白的木立在原地。
天月与天心是师姐妹,云雅信任天月如信任天心一般,所以,此刻见她神色有异,以为是面对这重重的杀局,便没有多想。
天月立刻惊醒,“夫人,请随我来。”
她二人很快被护送到了队伍的后面,云雅在次深深的望了眼那道挺直的背影,发现他亦在望着她,匆忙在夜风中绽放出了一朵安定的笑颜,然后头也不回的跨上的马车。
殊不知,此次别离,便是永远。
“驾……”
驾车的护卫,一声叱喝,马车便如一直利箭一般,猛然冲了出去。
夜路难走,云雅与天月二人坐在车厢内,颠簸的一塌糊涂,相对无言,但云雅却始终能感受到,天月时而激动,时而落寞的情绪。
“天月,你怎么了?”云雅问。
许是这路上太颠簸了,天月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到,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应了句,“没,没事。”
“别太担心了,”云雅低叹一声。
天月忽然从车厢内坐了起来,朝外探了探,此刻马车外四野茫茫,连个月亮走没有,漆黑的夜色中,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兽吼。
天月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夫人,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
云雅被天月的话吸引,将身子叹了过去,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要回头去问。
天月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狠绝之色,口中低喃,“夫人,不要怪天月心狠,怪只怪,你不该爱上公子。”
说罢,手已经毫不留情的推向了云雅的后肩。
此刻云雅真往出探着身子,在猝不及防直下,瞬间就被推下了马车,惊恐的尖叫还未发出,人已经随着地上冰冷的石块,滚入了厚厚的草丛。
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天月一直不曾放下车帘,目光直直的望向那漆黑的未知处,脸色明灭不定。
“发生什么事?”前面赶车的护卫终于察觉出了不对,扬声询问。
天月快速打下车帘,身子矫捷的窜到了车厢的前面,手中已经摸出了一把精细的兵刃,在那护卫全无防备直下,瞬间扯破了他的喉咙。
那护卫纵死也不明白,被自己保护的人,竟会出手杀自己。
随着眼前喷溅而出的鲜血,那健壮的护卫,已经瞳孔涣散的跌落了马车,刺鼻的血腥味,肆意的飘散于漆黑的夜色。
“抱歉了。”
天月心中默念一声,随着颠簸的马车,天月在次抬起手中的兵刃,这次,她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肩膀,拔出,泊泊而流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一张俏脸已经是煞白一片,痛苦的低吼一声,反手拉紧缰绳,马车以更快的速度,飞驰而去。
另一面,云雅被忽然推下马车,剧烈的痛苦,险些令她晕死过去,待她搞清楚状况,回头看去的时候,漆黑的大路上,除了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声,便是死寂一片。
凄苦的夜风,几乎打透了她单薄的衣衫,也在无情的告诉云雅,她被自己信任的侍女,一把推下了马车。
当真一个天堂一个地狱,方才还在无尘的怀中,此刻便已流落荒野。
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冰冷的肩头,云雅自小娇生惯养,到了古代更是王妃的待遇,何曾受过这般苦难,一时之间,千头万绪。
但她想的更多的是,天月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对她不轨,难道……心中立即划过清然雪白的身影。
那个女人,虽然一直伪装的很超然,但从云雅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从骨子里就冒出了一种警惕。
“嗷……”
寂静的四野间,忽然刮起了一阵邪风,一声毛骨悚然的狼嚎声,更是令云雅身心巨震,背上的汗毛几乎都致力了起来。
以她的耳力判断,这声音,距离她不是太远。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如此四野茫茫,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想到自己可能要葬身狼腹,饶是云雅见过识广,但终还是柔弱的女子,瞬间遍体皆凉,双臂搂的越发的紧了。
“嗷……”
狼啸之声更近了,显然,已经有野兽发现了她。
想到这一点,云雅更是急的心慌,蝼蚁尚可偷生,更更何况是人,匆忙翻找起身上的口袋,却发现根本没有可以燃火的工具。
云雅不敢回头,但她几乎已经看到,那漆黑的密林中,闪动起了幽幽的冷光。
她不可以就这么死了。
咬紧牙关,云雅抬头依稀看到前面有一颗大树,也许,攀上大树,那些狼就上不到她了,一念至此,云雅立刻快步朝大树移去。
“嗷……”
耳边响起‘悉悉索索’,动物脚步的声音,如死亡的号角,紧紧贴着云雅的后背而来,伴着那貌似悚然的低吼,还有一股闻之欲呕的恶臭。
云雅心中慌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黑暗中快速移动,不过数米的距离,却变的遥远,突然小腿一阵剧痛袭来,像是磕到了坚硬的岩石,快速奔跑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身子前倾,猛的一下就结结实实的扑倒在了碎石地上,立时,全身立刻火辣辣的疼,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鲜血淋漓。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头足有一人高的野狼,瞬间越过了云雅的头顶。
虽只是一道巨大的黑影,但那低低的狼吼,几乎已经令云雅的心,冷到了最低点,绝望到了最低点……如果,刚才自己没有被绊倒,那这头狼所扑向的目标,便就是自己。
逃不掉了。
霎那间,云雅心如死灰,无限悲凉。
那扑过去的野狼,轻盈的落在了前面的空地上,它并没有因为扑了空,而显的焦躁,反而慢条斯理的幽幽转过了身,如胜券在握的强者,低吼着,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云雅的心,早已被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的,仿佛要跳出来,身体更是如锁了巨石,不能动弹一下。
淡淡的血腥味,无疑挑动起了狼,最原始的野性。
“吼……”
身后,数只野狼不耐的来回游离,大张的獠牙,不停垂下恶心的唾液,终于,其中一只野狼猛然飞扑的过来,尖锐的獠牙,直取云雅白嫩的脖颈。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云雅惨白着脸上,双目认命似的紧紧闭上。
仿佛被宣告了死刑一般,她环抱着肩头的身躯,剧烈的抖颤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嗖……”
没有预料中,被撕咬的痛苦,而是另一声尖啸,由远至近,如一道惊鸿一般,飞速掠过了云雅的头顶,带动起她,如丝的秀发,肆意飞扬。
“唔……”
紧随而至的,便是那野狼呜咽的哀鸣。
“嗷……”
四周的野狼一下躁动了起来,短暂的停顿之后,数头凶狠的野狼很快做出了反应,嘶吼着,朝着蹲在原地的云雅,撕咬而来。
云雅浑身血液僵硬的一动不动,手心满是冷汗,当这一刻,死亡真真降临的时候,她惊恐的心,反而缓缓的平和了下来,如果……她死了,那个爱她如命的男子,该如何?
心头,万般不舍。
罢了罢了,她本就是个该死之人。
云雅唇角僵硬的弯了弯,将头紧紧的埋入了双膝,越来越深。
“唔……”
冲在最前面的野狼,马上就要触到云雅的时候,忽然被一直从天而降的长矛,冲击的连翻了几滚,然后直接被贯穿心口,死死的定在原地。
“嘶……”
马儿的嘶鸣声,猝然在头顶炸响。
云雅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强行将头抬了起来,漆黑的夜空中,她逆着微弱的光芒,看向了前方,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拖着一名高大的身影,犹如天将一般,猛然跃入了她的视线,带着迎面而来的杀戈之意。
开弓搭箭,一系列动作,竟是如此的迅捷。
恍惚间,云雅竟看的失了神。
“嗖……”
羽箭破空而来,直接就定在了一只浪头上,呜咽的哀鸣,提醒着云雅,危机还没有解除,身后还是数只,野狼,正在朝她厮杀而来。
这时,那匹黑马,已经快速奔了过来。
这马居然见到野狼,丝毫不见胆怯,却仿佛要高人一等一般,高昂着马头,俯视着那些垂死挣扎的狼们。
显然这马,定是罕见的宝马,高傲的一塌糊涂,那它的主人……
简单的思绪刚才飞过脑子,一只手臂已经凭空伸了过来,然后是焦急而冷漠的男音,“不想死就上来。”
云雅被这一喝,给震了一震,本来心如死灰的心境,瞬间燃起了希望之火,她万分感激的伸出了一只葱玉的手掌,送进了那只宽厚的大手中。
那马上的人,身子一沉,似乎用了巧劲,一下便将云雅从地上拔了起来,动作轻盈的落在了那男子的怀中。
一头不死心的野狼,猛然窜起,獠牙似乎要咬云雅的脚踝。
云雅花容惨变,潜意识的,双臂猛然抱紧了那男子宽厚的腰身。
男子已经果断的拔出腰间的长刀,锋利的刀口,迎着刺目的寒光,挥斩而下,只听‘哧……’的一声,整个狼头已经被那长刀一下斩断,红的鲜血,白的脑浆,喷洒而出,触目惊心。
云雅目睹着一切,只觉的这男子必那狼还要凶狠几分,本能的将手臂收的更紧了,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男子,衣服下的体温。
登时,头脑一清,云雅赶紧松开了手臂。
那男子一僵,猛夹马夫,胯下的宝马一声高亢的嘶鸣,如风般,奔驰而去。
耳边风声呼呼,身后的长发如一条妖娆的黑蛇,与男子的长发搅在了一起,劫后余生的云雅,出奇的沉默了,将头死死的压在那男子的胸口,任凭在颠簸的马背上飞驰,心中已是百感交集。
她与无尘,都是十分简单的人,但现实的无数牵绊,却令他们身不由己。
似乎,从她一出现在无尘身边,他周围所有的人,就对她存在着某种敌意,或许是出于利益的冲突,又或许是出于对无尘的爱慕……总之,她看似美好的爱情,此刻却充满了坎坷,无尘的怀抱,究竟还能护她几时?
“怎么,被吓傻了?”
马儿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凝立在原地,只见四周是漆黑的旷野,夜风凄冷,伸手不见五指,此刻云雅就依偎在那男子的胸前,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良久。
云雅终于还是怅然一叹。
“多谢壮士相救。”
虽然看不清这个男人的面目,但云雅可以感觉到,他变脸了,沙哑的嗓音,充满了责怪与神伤,“才分离几日,你就不记得本王了吗?”
本王?
云雅愕然抬头,额头立刻碰到了男人的下巴,有些胡渣,痒痒的……之前情况危急,她根本无从判断来人的身份,没想到……
又是片刻的沉默,云雅才中错愕中回过神来,黑暗中,她不得不在次慎重的看了看,这个原本不该出现的男人。
“君北辰,你为什么会出现?”
“若我不出现,你此刻俨还有命在?”君北辰的口气忽然便的严厉,宽厚的手掌立即握住了云雅葱玉的皓腕。
想要挣脱,却撼动不了分毫。
云雅皱眉,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素来眼尖嘴利?”君北辰低头,灼热的气息,几乎就在云雅的耳边,四下茫茫,冷风刺骨,唯有眼前这个男人,供给她源源不断的热量。
但不得不说,这个动作,很暧昧。
云雅刚才出了狼口,实在没有半分别的心思,只觉的身心疲惫,耸拉着脑袋,在也不想抬起来。
君北辰似乎看出了云雅的不适,抖起身后宽大的披风,双臂一张,立刻将云雅冰冷的娇躯,纳入了自己的怀中,如一件珍宝一般,小心呵护。
突如其来的温暖,令云雅在此愕然,
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双足立刻露了出来,瞬间被冷风一激,抖了一抖……她的内心很眷恋披风下的温暖,却依旧倔强的将身子撇开,将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君北辰见此,无奈一叹,索性将胸前的带子一拉,解下厚厚的披风,尽数该在了云雅发抖的身上。
“你……”
云雅神色一颤,没想到素来强硬的君北辰,居然会做到这一步,要知道,此刻旷野上的风,有多冷,纵是铁打的,也绝对吃不消。
唇角蠕动,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女人,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跟我同围一条斗篷,二,你围着,我冻着,”君北辰好似肥猪不怕开水烫,看似强硬的口气,却是无赖之极。
这条斗篷,足可以容下两个人,但这下全都该在了云雅的身上,着实有些浪费,但是……好吧,一心相遇君北辰划清界限的云雅,只好妥协了,毕竟,这个男人之前还救了她的命。
黑暗中,那个狡猾的男人,立刻绽放出了一朵醉人的笑,迅速抖起斗篷,将那具娇躯,紧紧的围拢在自己的胸前,彼此温暖。
无奈叹息,“你此刻不应该在边陲,与南陵大军对峙吗?为何会在这里?”
“没良心的女人,我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冒着玩命的危险,赶到南陵救你,你好像并不怎么欢迎?”君北辰张嘴就是一通抱怨。
云雅嘴角狠狠的一瞅。
在次见到君北辰,怎么发现,这个素来持重的冷面王爷,何时变的如此油嘴滑舌,好好的对话,生生让他给提升到了,打情骂俏的意境。
殊不知,这天下,能让君北辰露出如此一面,也唯她云雅一人。
“你现在叫云雅对吗?”
“对。”
“无尘保护不了你了,你随我回大月吧,那里才是你的家,”虽是商量的话,但君北辰明显口气笃定。
“你凭什么说无尘保护不了我?”云雅忽然被他这句话,给撩拨起了怒火,好歹,那还是自己的男人,容不得他人说三道四。
“若他保护的了你,那你此刻为何会在我的怀中?”君北辰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你……”云雅气结。
“怎么?无话可说了?”君北辰瞪了瞪眼,也不准备跟她继续磨叽,便直奔了主题,“既然事情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我就不妨都告诉你吧,无尘的这个复国梦,自他从大月离开之后,就彻底的覆灭了。”
“你说什么?”云雅不解的惊呼。
君北辰继续言道:“宇文卓在南陵根深蒂固,岂是他能随意撼动的,或许在给他几年,他确有这个能力,但天命注定,他没有那个时间,南陵皇驾崩的太过仓促,他可以用计谋夺得皇宫暂时的主导权,但是,一个国家之本,可不是仅仅坐上龙椅那么简单,你以为,宇文卓这么多年都在吃干饭吗?他在军中所培植的心腹,眼中只有太子没有皇帝,就是南陵皇复活,恐怕也是命令不了他们……无尘手持一卷传位诏书,就想令铁血一般的南陵大军,俯首称称,你觉的这可能吗?”
君北辰的这番推理,也算合情合理,况且,云雅从不怀疑,这个冷面王爷的智商,但是,她还是不愿相信。
“不,无尘素来思想缜密,你看出的问题,他又怎么看不出,他定是还有别的妙计,”此话说出来,云雅都有些底气不足。
君北辰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捏碎了云雅,最后的一丝期盼,“有一点你说对了,无尘的才智不输于我,他自然也洞察到了这些,但是,人力终抗不过大势,纵他人中龙凤,却也是无力回天……从一开始,他就猜到了可能出现的结局,但他能怎样,丢下这个烂摊子落荒而逃吗?他多年所背负的仇恨,绝不准许他有半分退缩,明知羽翼未丰,依然要回到南陵,明知不敌,却依旧要赌上一赌,因为对他忠心追随的部下,都在看着他,或者说,逼迫着他……他就好似被推到台上的虎奴,明知是死也要战。”
虎奴,是一种用来格斗的奴隶,生死全拼主人的一句话。
君北辰居然会将无尘,比作卑贱的虎奴。
云雅强压着愤怒,仔细将君北辰的话听完,当说到最后的时候,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没想到,最了解无尘的人,不是他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而是远在大月的君北辰。
其实这些,她又何尝不明白。
“既然你算准了无尘赢不了,你又为何要大动干戈的挥军南下?”似乎还是抱着最后的期盼,想听听君北辰观点。
“原因无他,无尘在大月帮了我,按照约定,我用大月的兵权帮助他,至于最后结果如何,便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话锋一转,君北辰忽然又道:“说起来,无尘本来还有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可是最后却因为你,彻底的丧失了。”
“什么……”
云雅迷惑的望着君北辰,完全蒙住了。
为了她?
“上次在大月的寿宴上,西楚景王楚惊天,曾秘密找过无尘,许诺,只要无尘肯迎娶西楚的轻舞公主为后,便会与我一同配合,用两国兵力共同牵制南陵,到时候,无尘的赢面将会无限放大,不过可惜的是,这样诱人的条件,他居然拒绝了,为了你。”
君北辰饶有兴趣的眯着眼,等待眼前女人的反应。
云雅霎那间身心俱震,她对这件事却是毫不知情。
西楚的轻舞公主仰慕无尘,早已不是秘密,无尘居然为了她,宁可让自己多年的计划功亏一篑,也不愿做出半点伤害她的事。
眼角瞬间落下泪来。
此刻他才明白,无尘深藏心底的,真正悲凉。
擦干眼泪,云雅直直的挺起了背梁,语气坚定,“可否劳烦成王殿下,将我送到无尘的身边,就算明知是死,云雅也愿随他一起。”
云雅素来没什么大毅力,但此刻,却想为那个男人,做一件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让他孤单。
君北辰袖中的手掌,猝然收紧。
浓重的硝烟立刻弥漫来开,良久,被极度压抑的怒吼,才传进了云雅的耳朵,“你确定没有想错,要与他一起死?”
云雅笑的轻描淡写,“他是我夫,我是他的妻,自然要同生共死……在说,也不定会死。”
君北辰嗤笑,“或许他不会死,但如果你出现在他身边,那他就必死无疑,因为你是他最大的软肋。”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他独自面对。”
沉默。
黑暗中的君北辰龇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的冰冷异常。
曾今,为了这个女人意愿,自己曾试图学会放手,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带离自己的视线,如今,那个男人就要死了,他千里迢迢,一路风餐露宿的赶至南陵,难道就是为了听她,如此决绝的回答。
一腔热血,尽数被泼了一瓢冷水。
包含着怒火与某种占有欲,君北辰狠狠的收紧双臂,几乎要将怀中的女人,碾碎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融进自己的血肉。
云雅立刻被这霸道的双臂,拥的险些窒息。
她早在大月就已经知道了君北辰的心意,但她心里已经有了无尘,又怎么可能容下第二个人。只是云雅没想到的是,君北辰的爱,竟是如此的执着,如此霸道。
就在云雅以为马上就要憋死的时候,君北辰终于放松了力道。
“我已经放你离开一次了,这次,绝不可能。”
云雅叹息,“何必执迷,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
“我就不相信,在坚硬的石头,就没有被捂热的时候,”君北辰态度坚定异常,也不该云雅回答的机会,抖手拉起缰绳,马儿一声欢鸣,立即四蹄生风,飞驰而去。
云雅被这突然一下,殿的轴心不稳,只好手脚并用,如八爪鱼一般,死死的保住君北辰飞腰身。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云雅心中大骂。
感觉着怀中温香软玉的女子,君北辰终于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笑意。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野外,忽然亮起了一簇火苗,越来越近,原来是之前,与君北辰约好的部下。
方才这些人都隐在暗处,受到君北辰的命令,一直按兵不动,知道自家主子是要独自英雄救美,当然乐得清闲。
此刻见君北辰归来,纷纷齐声迎了上来,拉马的拉马,拜见的拜见。
“主子回来的正好,之前斩在您刀下的狼肉,这会儿才传出香味,”一名护卫偷瞄了一眼,主子怀中较弱的女子,也不见外,一边拉着马缰绳,一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姑娘刚才受惊了。”
面对别人的好意问候,心情不佳的云雅,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这时,众多护卫已经纷纷上前见礼,当然,也不时悄悄观察这云雅,究竟是何等样的女子,竟会令自家主子,如此煞费苦心的保护。
这些人显然都是君北辰的心腹,不过却都没见过云雅,唯有沉月,摸了摸鼻子,没有多说一句话,主子的八卦可不是他做属下该多言的。
面对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刚才还会说会笑的某人,立刻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块脸,只是随意的扫视了几眼,干巴巴的撂下几句话,就拥着云雅朝堆满肉食的火堆旁走去。
而那些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护卫,显然都已经习以为常,眼中对君北辰的恭敬态度,丝毫不减分毫。
“善变,”云雅翻了个白眼。
“这叫御下手段,”君北辰立刻冷声纠正。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一群人,在他们的主子归来之后,立刻变的安静不少。
地上堆了两团火堆,分别都置有差不多份额的烤肉,但君北辰坐定之后,所有的护卫纷纷很自觉的拥挤到了一团火堆旁,而另一团火堆,只有他二人。
一面挤的要死,一面却孤零零的只有两个人,看上去别提多怪异了。
君北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面色立刻沉了几分,冷声喝道:“今晚不想挨饿,就坐过来几个。”
主子有令,立刻便有几人移了过来,但姿态明显有些拘束。
云雅里外看了看,这才闹明白,原来君北辰的这些属下,定是误会自己是他的女人,所以怕破坏了他们的‘二人世界’,才远远的避开。
当即苦笑,也不在理会。
抬头只见,君北辰早已手脚麻利的割下了一块瘦肉,递到了她的面前,闻着扑鼻而来的肉香,云雅立刻食指大动起来。
正要道谢,抬头立刻看到了君北辰正脸,险些没吓的,将手中的肉骨头掉在地上。
刚才一直光线暗淡,她一直没仔细看,此刻在火光的映衬下,只见君北辰一张刀刻般的面颊,生生消瘦了一圈,皮肤也黑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惫,清润的眸光内,也熬出了斑驳的红血色。
云雅彻底的愣住了,半天没有回神,遥想,当初在大月的留音阁初次相见,此人是何等的风姿卓绝。
“看够了没?”君北辰挑眉。
一股热流,莫名淌过心间,云雅匆忙垂下眼帘,“你来南陵,当真是为了找我?”
若有其他别的目的,云雅也可以为自己找个理由,否则,她实在无法承受眼前的这份情,她究竟何德何能?
“除了找你,不然我来这南陵做什么?”君北辰幽怨的瞪了瞪眼,手起刀落,立刻又削下了几大块吱吱冒油的狼肉,分别送到了几个部下的手中。
几人赶紧双手去接,显然都已经习以为常。
这便在是君北辰的御下之能吧,态度威严冷漠,行事却是面面俱到,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
思量着,发现君北辰只是在给别人割肉,到了他自己这边,却是从一个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两个圆圆的干馒头,仰头灌了一口冷水,就吃了起来。
云雅一脸惊异,“你干嘛不一起吃肉?”
君北辰头也没抬,憔悴着一张脸,干嚼这馒头,闷声回答,“水土不服,最近一直在闹肚子,吃不得荤腥。”
云雅顿觉一群乌鸦‘啪嗒啪嗒’的从头上飞过。
直觉的,这馒头好像跟君北辰这种英明神武的人物,实在联系不到一块去。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君北辰在大月身居高位,吃穿用度无不精细,此番远行,一路风餐露宿,难免肚子会受不了。
毕竟,他就是在厉害,也不是铁打的。
尤其是一想到,他来南陵的目的是为了自己,不觉心里老大不是滋味,闷闷的咬了几口肉,在不敢抬头去看那个男人。
一直无话。
知道吃完饭,君北辰也不知从那扯出了一条厚厚的动物毛皮,扑在了厚厚的干草上,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女人,还是两个选择,一,没有多余的皮毛,所以我们要一起睡,第二,你睡,我熬着。”
这个男人,就吃定她了吗?云雅愤怒的想着,但当一看到对方那张疲惫不堪的俊脸,立刻又如打蔫了的茄子一般,没的反应。
南陵虽气候温润,但到了夜里,却是冷的彻骨,熬上一夜,真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君北辰的晚饭只是吃了几个干馒头,体内根本没有热量。
这么想着,困意已经袭来,索性一头倒进了那厚厚的皮毛中,心中哀叹,自己终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也罢,反正自己也没有太严重的封建观念,只是睡在一起而已,眼一闭一睁,也就过去了。
若真是,两眼一闭一睁的事,就好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云雅无端被一场噩梦惊醒,梦中,到处都是兵荒马乱,不停的有流血与死亡,而无尘正持刀浴血厮杀,一身白衣几乎已经被尽数染成了鲜红,被无数敌人围困,眼看就要不支。
只见无尘一声大喊,就朝自己跑了过来,一只染血的长矛,不偏不倚的贯穿过了他的胸膛,他凌乱的发丝下,眸中透着无限哀伤。
云雅从梦中醒转,被那种惨烈的气氛所感染,心痛难当,登时眼角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滑落。
大概无尘已经知道了她失踪的消息,他心里该是如何的焦急。
无尘,你在哪里?
垂下眼帘,却是在无睡意。
耳边,君北辰倒是鼾声如雷,想来,真的是累坏了。
这时,君北辰在睡梦中低语了几句,然后猛然一个翻身,粗壮的手臂顺势便云雅的腰肢,紧紧揽住,鼾声在起。
云雅试图挣扎了几下,无果,只好放弃了。
夜风呜咽,偶尔可以听到守夜人的脚步声,和柴火燃烧的劈啪声,在就是,身旁男人的鼾声……交织在耳边,却是莫名的宁静。
转眼,东方洒下了几缕天光,但凌晨的天气,却是最冷的时刻。
云雅乖乖的将头靠在君北辰的胸前,时醒时睡间,温度在慢慢上升,君北辰终于醒了过来,大大的审了个懒腰,低头,发现那个女人居然还在睡。
其实云雅是在装睡,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来迎接,他们相拥而眠的第一个清晨。
正当云雅本着鸵鸟到底的心态,装睡的时候,眼角忽然一动,有一只大手,正仔细拭去她面颊上的泪珠。
一叹,她睁开了双目。
“不装了?”君北辰的眼底透着好笑,他当真是一夜好眠,一扫之前的疲惫之态,整个人神采飞扬。
原来早就被看穿了,云雅也不矫情,直接就坐了起来,问:“你究竟何时送我回无尘的身边?”
君北辰一愣,没想到一大清早,听到了第一句话,竟是这么一句,登时觉的一块巨石堵在心头,半天顺不过来。
口气尖酸的回答,“宇文卓埋伏了无数刺客,无尘他现在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
“你说什么?”
云雅面上一慌,连想都昨夜的梦……难道,无尘真的遭遇了不测,“不行,我必须要找到他,如果你不愿意帮我,那我就自己去。”
云雅赌气似的,一咬牙,就要起身离开。
君北辰气愤的大叫,“这里方圆百里了无人烟,你自己一个人,不是冻死就要饿死,不要命了。”
“不关你的事。”
清晨的空气微凉,刚才脱离被窝的云雅,立刻冻的一抖,却依旧倔强的大步离开。
“疯女人,”君北辰将拳头握的死紧,几步就追了上去,不由分说,一把将‘去意已绝’的云雅,拦腰抱起。
“你放开我,”云雅死命挣扎了起来。
“不放,”君北辰的手臂收的死紧,恨声道:“你就是想死,也不急在这一时,若无尘能安然赶到边陲,自会与我会合,若他没本事,死在半道上,你在殉情也不迟……别在这跟我耍小孩子脾气。”
“我就是耍脾气了又如何?”
云雅一夜的焦虑不安,心里早就隐伏着一股无名火,此刻借着契机,尽数都撒在了君北辰的身上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云雅也挣扎的累了,软趴趴的伏在了君北辰的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君北辰叹了口气,帮忙顺着气,“你若信得过我,我会让你见到他的,但不是现在。”
云雅逐渐平静的下来,方才的话,本就是赌气,她怎么会真的独自走,就是算准了君北辰不会让她走。
自己何时能算准他了?云雅苦叹。
闹剧过去了,周围的护卫纷纷抬头望天,天可怜见,不是他们不知道回避,实在是避无可避,大清早起来,就要强行面对一场,‘爱恨别离’的大戏。
“咳咳……”
君北辰冷眸一扫,大家赶紧各司其职。
简单的用过早餐之后,便收拾形状,准备启程了。
本来这个时候,君北辰以大月的主帅身份,完全可以在自己的营帐里高床软枕,但当他知道,宇文卓在通往边陲的路上,设下无数埋伏的时候,他便在也按耐不住,为云雅担忧了起来。
明明五天的路程,生生被君北辰给缩短为两天,甚至他至今还在庆幸,若自己稍微来的晚点,云雅便有可能葬身狼腹。
现在无尘身边的情况非常复杂,说句不客气的话,他自身难保,更别说去保护一个弱女子。
每每想到这一点,他便更坚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既然那个男人保护不了她,就由他来吧。
如今君北辰完成了此行的目的,抱得了美人归,立刻又调转方向,马不停蹄的折回边陲,与同样赶赴过去的无尘会合。
转眼,就是两日的时光,边陲已经遥遥在望,云雅内心却是越发焦虑了,生怕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知道了。”
路途休息的时候,一名从边陲大军方向赶来的士兵,匆匆在君北辰一旁耳语了几句,就退了下去。云雅本无心理睬,眼前却忽然多出了一个水囊,抬头,果然撞上了君北辰关切的目光,“要不要喝点水?”
“刚喝过,不用了。”
君北辰撇了撇嘴,又将水囊收了回去,拔出盖子,仰头痛饮了几大口,顺便洒出一些,洗了洗自己一脸的尘土。
不过几日的功夫,身份高贵的成王殿下,已经长出了邋遢的胡渣,那里还有半分皇室的威严,简直形同草莽。
王爷?草莽?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身份,忽然结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忽然显的几分滑稽,云雅不觉失笑。
君北辰稀里糊涂的洗完脸,低头看着云雅,眸光清亮如玉,笑道:“自从找到你,就没见过你露一个笑脸,若知道我洗把脸,就能搏你一笑,我定每隔一个时辰洗一次。”
云雅瞪了一眼,“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君北辰却不依不饶,继续笑谈,“是不是觉的我很像个土匪?其实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做个土匪,土匪多好啊,比这王爷舒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喜欢那个女人就抢来做压寨夫人。”
云雅白眼,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随口问道:“你做王爷岂不是更威风,一句话,就会有一堆女人抢着嫁给你。”
君北辰笑的认真,一双深邃的瞳孔,直射云雅的内心世界,“做王爷的可悲就是,想娶的娶不得,不想娶的,却是一大堆,人生何其痛苦。”
云雅顿悟,但嘴上却是不肯承认,随口瞎掰了起来,“那你干嘛不去落草为寇?根本就是贪得无厌,抱着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孙梦琪,居然还在叹息人生痛苦,小心遭雷劈。”
君北辰哼哼的笑了笑,仰头又喝了一口水,跳转话题,问:“刚得到了两条消息,一好一坏,你准备先听那个?”
又是选择?
但这次云雅却想也没想的回答,“好消息,”她阴霾的心情,太需要一个好消息了。
“好消息就是,之前害你的罪魁祸首,马上就要受到惩罚了,”君北辰笑的好看,裂开一嘴的白牙。
害她的人?
天月吗?还是清然,其实云雅到现在还不是很确定。
“那坏消息呢?”云雅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君北辰对云雅无动于衷的反应有些不满,继续道:“坏消息其实也没多坏……我已经和无尘取得了联系,至少证明,他还活着,不过,他所要面对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现在,只有我在帮他。”
知道无尘还活着,云雅便放下了心。
“你会一直帮他吗?”云雅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的态度。
君北辰握着水囊,没说话,沉默了片刻,才道:“按照之前的约定,大月的军队只会帮他牵制半个月,如今期限已经过了一半,还有一半时间,大月就必须撤军。”
“如果在这期间,无尘没有扳倒宇文卓,会怎样?”
“你说会怎样?”君北辰巧妙的将问题抛了回去。
答案显而易见,云雅忽然觉的一阵气闷,面对宇文卓,无尘本就羽翼未丰,回到南陵,压根就是一招险棋,却是不得不走的险棋。如今到了最后的关头,力量的悬殊,成为了他不可逾越的沟坎。
“你有大军在手,可不可以在多帮她一点?”君北辰是唯一可以帮他的,云雅的话中,带着几分期盼。
“你是在求我?”
“是的。”
虽然觉的十分不妥,但云雅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君北辰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探究,口气也开始变的严肃,“你知道,我军与南陵对峙一天,要耗费多少粮草?多少银钱?多对峙一天,京城那边就多一分的变故,多对峙一天,天下格局就会有所改变,西楚那边已经闻风而动,千方百计的乱我阵脚,稍有不慎,就会酝酿出一场战乱,你知道无端的一场战役,会死多少人?会波及多少无辜百姓?会多大程度影响国库开销?为了无尘一人,你可曾为大月的子民考虑过……你觉的我还要怎样帮他?”
君北辰一连串的问题,令云雅接下来的话,死死卡在了喉中,只能忍痛生生吞下,带着深深的歉意,道:“对不起,是我愚蠢。”
“不是你愚蠢,是你的眼里心里,都只存在一个人,”君北辰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抢灌了一口水,正要起身。
云雅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对了……那个,你不是水土不服吗?喝那么多,不会拉肚子?”
背过身的肩膀,微微一僵,闷闷的回答,“已经好多了。”
两日后,当他们风尘仆仆的拉马停在大月军营的时候,等候在营前的众将士,纷纷行跪拜大礼,“末将参见成王殿下。”
声动如山,铿锵有力。
如今在大月,太子已经彻底倒台,而众皇子中,更是无人与君北辰匹敌,所以在众将士的眼里,成王俨然已经成了未来的皇帝,不敢有半分礼数不周。
一路上被颠的迷迷糊糊的云雅,立时脑子一清,侧头看了看一旁君北辰,发现后者已然恢复了上位者的威严。
“众将士无需多礼。”
利落的翻身下马,众护卫紧随其后,已经大步流星的步入了军营,压根就没多看云雅一眼。
忽然被遭到冷落,云雅竟有些不适应了,但转念一想,便知道,君北辰也是为她着想,他堂堂一个主帅,忽然甩下大军不管,冒险深入敌国去救一个女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云雅此刻已然成了众矢之的,若君北辰在表现的暧昧点,定给她按个狐媚惑主的罪名。
“南陵那边可有何动作?”君北辰一边大步的行走,一边询问了起来。
一名副将打扮的中年男人,紧随其后,语速极快的回答道:“暂时没有太大的动作,但时有试探,不足为惧。”
“朝中可有何急报?”
“太子一党余孽欲兴风作浪,已经被平王殿下给镇压了,陛下始终未理朝政……还有,南陵的澈王已经于昨夜抵达,正在……”
那副将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迎面走来一队人,逆着头顶刺目的阳光,云雅紧跟在君北辰的身侧,此刻闻声望去。
眼眶,瞬间红了一圈。胸中的心脏,似乎也因那个人的出现,而放缓了跳动的速度,这一刻,久经焦虑的心,终于化作了欣喜,然后是狂喜。
“夫君……”
君北辰也停下了脚步,一时间,周围的护卫与将士,纷纷都跟着停了下来,只见,南陵的澈王,正一脸激动的凝望着,成王身边的那个女人。
“夫人……”
站在无尘周身的众人,更是神色各异,之前以为云雅遭逢了不测,哀叹之余,也算庆幸,因为云雅的出现,本就不是很受欢迎,尤其是文家上下。
所以文家人的脸色,无疑不会太好看。
唯有无尘一人,已经狂喜的快步向前,与走上前的云雅,紧紧的相拥在了一起,饱含着无尽的思念,“小雅,终于还是看到你了。”
而这一幕,同样被君北辰这边的将士所目睹,不觉,人人心中泛起了低估,闹半天,自家主子拼了老命救回来的女人,是别人的娘子?
一双一双的好奇的目光,纷纷瞄向了面色不善的君北辰。
“咳咳……”
重重的一声咳嗽,将所有人都拉回了现实,云雅这才与朝思暮想的人,依依不舍的分开,二人此刻都是风尘仆仆之态,无尘还好些,衣冠还算整洁,但衣衫下厚厚的纱布,却还是暴露出了,他过经历过多厮杀。
云雅心头一酸。
无尘安慰的握住了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要多谢王爷搭救小雅之恩,请受无尘一拜,”二人手拉着手,双双走到君北辰的身前,客气的言语,直接刺入了他的内心。
当下大袖一挥,不冷不热的道:“本王能救下她,纯属偶然,但这种偶然不是每次都会发生的,澈王在检讨自己的能力时,可否好好看住自己不安分的属下?”
随后,君北辰凌厉的眸光,直接越过众人,望向了人群中的天月。
云雅也转身看了回去,发现只有天月,并没有见到清然的踪影,不由问道:“为何不见清然姑娘?”
无尘明白云雅的意思,她之前也有怀疑过,但当时天月负伤归来,性命垂危,他又没有证据,为不动摇人心,他并没有立即彻查。而当时情况危急,条件根本不准许他们停下来找一个,可能遇害的人,最后,又是清然出手,用药将他迷昏,强行赶赴边陲。
天知道,这不过短短两日的时间,无尘简直生不如死,后来知道,云雅已经被君北辰救下,悬着的心才放下,这两天更是日夜兼程,疲于奔命,根本无暇去细想云雅失踪的疑点。
此刻听君北辰的态度,明显要‘兴师问罪’。
“清然昨夜被人掳走,至今还下落不明,”无尘淡淡交代了一句,同样随众人转过身,将质疑的眸光,定格在了天月的身上。
清然被人掳走了?
云雅心里一阵犯嘀咕,随后,猛然惊醒,看向君北辰……他之前说,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就要受到惩罚了?难道……
君北辰没有回应云雅的眼神,但其态度,却是最好的答案。
果然是他,他究竟要怎么对付清然?
收拾起复杂的心绪,云雅也将目光投向了天月的方向。
之前,在云雅刚一出现的,隐在众人身后的天月,就开始慌乱了起来,闪烁的目光不停游离在周围,她知道,瞒不住了,她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云雅居然会活着回来……难道,这便是天意?
带着几分不甘,在众目睽睽之下,天月‘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前的刘海掩住了她满面的风尘,声音漠然而响,“公子,这一切都是奴婢所为。”
“天月……”天心神伤的垂下眼帘,她们师承同门,天月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想不到,终是酿成大祸。
“为什么?”无尘淡淡一语。
天月轻笑,没有丝毫的紧张与怯弱,抬起头来,正大光明的看着无尘精致的面孔,几分痴迷,几分爱慕,“因为,天月自跟着公子那日起,就一心爱慕您的风姿,但公子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云姑娘一人,奴婢知道此生无望,便起了杀念。”
理由竟是如此的简单,却也是一个女子,最执着的地方。
云雅虽被天月害的虚惊一场,但此刻却对她恨不起来,反倒是狠狠的瞪了无尘一眼,心中暗道,还有多少痴情女子愿为你,趋之若鹜。
“你的脾性,我最清楚,你没这么大的胆子,还有谁?”无尘似乎早已洞察人心,淡淡的问道。
周围静悄悄的,一双双目光尽数都落在了天月,单薄的身影上,她笑的凄楚,“看来奴婢也不是一无所得……好吧,不管公子信不信,那个挑唆奴婢的人,就是清然姑娘,她同样心系于公子。”
天月既然肯跪下来认罪,便说明她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必是做不得假。
只是,清然竟是这个节骨眼,被人掳走了?
真是令人费解?
清然总是一身白衣,实则是在迎合无尘的着装喜好,在加上她气质高傲,总是与人不得亲近,却也不敢随意亵渎。之前还有人为她被掳走而担忧,没想到,转眼,那个看上去一身傲骨的女子,竟变成蛇蝎心肠的毒妇。
“公子赎罪,既然天月也是被人挑唆,现在也认错了,还请公子念在多年的主仆之谊,放她一条生路吧,”天心忽然屈膝跪了下去,沉声恳求。
“罢了,”无尘叹息,“说起来,此事也是因我而起,天月虽有错在先,好在并未酿成大祸,我可以饶你性命,但是,自此你我恩断义绝……你走吧。”
他转而又问云雅,“你觉的这个结果如何?”
云雅抿嘴一笑,“我素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如此甚好,希望天月可以好自为之。”
无尘,终是仁慈的。
“谢公子大恩,”天心深深的一拜。
天月却是没有半分庆幸,本就大病初愈的身子,猛的一慌,一行清泪便流了下来,自己的那个梦,也该醒了。
双手撑地,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苍白的面容,此刻亦笑亦哭,她凄然道:“公子要奴婢离开,那奴婢又能去哪里呢?”秋水般的眸子,望向云雅的时候,充满了嫉妒与羡慕,一口刺目的鲜血,猛然自她的口中喷出,浑身一阵抽搐,面上一黑,便已经气绝身亡。
“天月……”
天心一声惊呼,施救已经晚了,其实她早该想到,倔强如天月,痴心如天月,纵死也不愿离开公子的。
过去与天月交好的一些人,不禁开始由衷一叹。
“王爷风尘仆仆赶回,是先用一些饭食,还是……”那副将第一个打破了,这里的沉静,小心的观察了一圈,周围人的神色,也不知自己这个时候对不对。
君北辰冷声一愣,“不必了,还是抓紧时间商讨大计吧,”说完,一大当先的就朝主帅营帐而去。
众人刚要各自散去,营外忽然骑马赶来一个报讯的兵卒,一个翻身,便跪在了君北辰的跟前,“禀报王爷,南陵大军忽然叫阵,令大月交出乱臣贼党,宇文澈。”
君北辰与无尘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却没有急着回应,“让他们尽管叫吧,我等先酒足饭饱,沐浴更衣之后在去也不迟。”
“正合我意,”二人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托他们的福,云雅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泡上一个热水澡了,去了一身的臭汗,人也清爽了不少。
被一路引进主帅营帐的时候,丰盛的午饭已经准备妥当。
邋遢的君北辰也终于刮去了那一脸胡渣,头发一丝不苟的被一只玉冠束起,一身宝蓝色的玉带蟒袍,衬得整个人贵不可言,那里还有半分草莽之气。
唯一的遗憾是,这顿午饭吃的异常诡异,无尘与君北辰皆是动作优雅,偶尔碰杯,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废话,但整体来说,却是安静的诡异,害云雅也不敢吃的太尽兴,只能小口小口的往嘴里塞。
以至于,一顿饭,整整被他们吃了个把时辰。
“王爷,南陵大军一直在叫阵,而起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陈将军已经按耐不住,在外请战,”一个兵卒过来传话。
君北辰这才优雅的将最后一口酒,饮下,方才慢条斯理的吩咐下去,“不论对方如何挑衅,谁也不准迎战,否则军法处置。”
那兵卒领命而去。
“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无尘也用完了饭,含笑道。
君北辰点了点头。
“小雅,你还是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战场可不适合你,”谁知,无尘一句话,就将跃跃欲试的云雅,给彻底封住了后路。
“反正也不会开战……”云雅有点小幽怨。
却见君北辰,百忙中回过身来,“无妨,不过是跟宇文卓打打口水战……若你非要的去的话,就必须换上男装,否则本王定治你个扰乱军心的罪名。”
君北辰的话,半开玩笑。
无尘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换上男装之后,云雅便尾随着无尘与君北辰,骑马朝军中走去,举目望去,只见无数绘有大月图文的旗帜,迎风飞舞,身材壮硕的鼓手,轮动起巨大的鼓吹,‘呯呯呯……’的敲击了起来,有序的鼓点,迎合着步伐的动作,颇有鼓舞士气的作用。
无数兵士,手持长矛立于原地,冷峻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随着万人的一声大喝,气势如海,吃穿云霄。
当云雅随无尘站到高高的瞭望台,只见天空万里无云,前方宽阔的土地上,双军遥遥相对,透射出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此刻,南陵那边已经叫了半天的阵,早已口干舌燥,等的不耐烦,见敌军的主帅,这会儿才慢悠悠的出现,不禁破口大骂,“大月皇子皆是缩头乌龟,想不到,缩头乌龟也敢探出头来,是要尝尝小爷的刀吗?”
“你才缩头乌龟,你们全家都乌龟……”
“你个乌龟儿子,敢羞辱我家王爷……”
大月这边的将士,立刻纷纷还嘴,骂人的话,简直花样百出,一通大骂之后,竟是句句不带重样的。
云雅惊叹,都说泼妇骂街,原来男人骂起阵来,也是相当强悍的。
被人如此叫骂,君北辰也不恼,任凭两面人对骂的不可开交,宇文卓才慢悠悠的出现在,南陵大军前,面色的阴厉的喝问道:“君北辰……宇文澈是我南陵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你将他护于身侧,是要与我南陵公开为敌吗?”
狡猾如宇文卓,经过这几日的观察,算准了君北辰与无尘只是合作关系,可能真的要与南陵发生战乱,毕竟,若两国一乱,一直虎视眈眈的西楚,定会顺势而起,那后果不是他们所能预料的。
只要拖住这段时间,他们的合作关系,总有个终止的期限。
“究竟谁是乱曾贼子,可不是你宇文卓两嘴皮一动,就能说了算的,据本王所知,是你犯上作乱在先,澈王虽离朝多年,却是甚得南陵皇之心,早已有了传位之意,并且这里有传位诏书为证,马副官,宣读给南陵大军,”君北辰抖手一抛,那明黄的卷轴便落到副官的手中,高亢的嗓音,立刻字字清晰的念了出来。
宇文卓冷笑,“区区传位诏书算得了什么?谁知是不是宇文澈那贼子伪造的,也就能蒙混旁人,本太子压根不信。”
君北辰笑的越发冰冷,“上面有你南陵国的玺印,难道这也能做假?若不信,太子可以亲自过目。”
“呈上来。”
宇文卓冷喝一声,立刻便有一名小兵卒快马奔了过去,当那卷明黄的诏书,被送到宇文卓的手中时,诏书还未完全展开,就被他用内力,撕了个粉碎。
勃然大怒,“这诏书是假的,大胆宇文澈,你竟敢伪造父皇的传位诏书,想要谋朝篡位,简直痴心妄想。”
一通喝骂之后,大风起,吹起了满目的风沙。
君北辰与无尘并肩站在瞭望台上,似笑非笑,“太子何须大怒,南陵皇的传位诏书非同小可,岂能随便拿出,刚才那份也只是拿来做个参考,我营帐内还有十几份……可是,话说回来,太子当真火眼金金,那诏书还未展开,就认定是假的,还如此急于销毁,未免,遭人非议啊。”
君北辰最后的一句话,意有所指。宇文卓惊骇,随后,一张脸气的乍青乍白,暗恼自己,竟如此轻易的就中了对方的计策。
虽然他已经将南陵大军掌握在手,但众多将士中,还是有一些忠于先皇的,自己刚才那般举动,的确存了一些心虚……但这依旧无法影响他今日的目的。
“君北辰,这本是我南陵国的自家事,你还是快快将逆贼宇文澈叫出来,否则休怪本太子不念两国邦交,最终酿成大乱,”宇文卓也不废话,冷声威胁了起来。
“太子此言差矣,就是因为两国素有邦交,本王的皇祖母更是出自你南陵,奈何她老人家尸骨未寒,故国竟发生了夺位之乱,澈王身负南陵皇的传位遗书前来向我大月求助,就是看在皇祖母的份上,本王也不能置之不管。”
宇文卓双眼一眯,透出一缕危险的嗜血之色,“大月非要与南陵为敌吗?”
“非也,不是与南陵为敌,而是遵从南陵皇的遗诏,拨乱反正,”君北辰漠然出口,在这空旷的战场上,铿锵有声。
“哈哈,好一个拨乱反正,”宇文卓不怒反笑,“本太子身居东宫多年,难道不为正?宇文澈,有本事出来说话,休要躲在别人身后。”
这时,无尘才跨前一步,朗声喊道:“南陵的众位将士,刚才那卷遗诏,确是父皇临终所写,太子多年把持朝政,结党营私,残害忠良,其行为早已是天怒人怨,父皇弥留之际早已废除了他这个东宫太子之位,如今,不过是个逃窜在外的逆贼罢了,难道你们都要听命一个叛贼吗?”
“你胡说,太子素来勤政爱民,怎么可能会被废?定是你这不知从那冒出来的澈王,蛊惑圣心,今日就是太子殿下不杀你,我南陵众将士也绝不饶你……”
立刻有宇文卓的拥护者,出来大喊。
无尘冷笑,声音中,蕴含着一股浑厚的内力,如擂鼓一般,顷刻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想必众将士对宇文卓初到边陲时的,狼狈之态,还记忆犹新吧?当日父皇驾崩,改诏传位于本王,太子狼子野心,竟是违背父皇的遗诏,欲谋朝篡位,幸得赵家军及时镇压,他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逃窜……”
无尘当然不指望,这三言两语就能让南陵大军,俯首称臣,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动摇人心,令宇文卓恼羞成怒,自乱阵脚,以便实行之后的计划。
果然,南陵的众位将士,还是发出了一丝质疑,“赵家军世代受命于陛下,只有储君才有机会得到赵家兵符,可太子竟是被赵家军镇压……”
宇文卓连夜赶到边陲时的狼狈样子,所有人几乎都是记忆犹新,不禁对无尘的话信了几分。
“陈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宇文卓的拥护者立即扬声喝问。
那陈将军似乎与那人有冤仇,不屑道:“末将只是说出自己的所知所问,怎么,马将军有意见。”
“竟敢阵前质疑我们的主帅,当诛,”那马将军不由分说,拔出腰间的佩剑,就去取陈将军的项上人头。
那陈将军那里是好欺负的主,立即翻身避开,拔剑就要反击。
“放肆……”
宇文卓怒声大喝,面上更是黑的吓人,跟前的敌人还没有解决,后方的将士就拔刀相向,还成何体统。
“太子殿下,陈将军出言不逊,理当军法处置,杖责两百……”那马将军依仗宇文卓的信任,自信满满的就要置那陈将军以死地。
杖责两百,就是铁人也扛不住啊。
“给我闭嘴,”谁知宇文卓怒瞪一眼。
那马将军吓的手上一抖,不知所措的退到了一边。
宇文卓只是目光锐利的扫了身后众将一眼,并没有发难。
虽然宇文卓此刻手持兵符,但毕竟他多年不在军中,虽然有些心腹依旧忠心于他,但正所谓天高皇帝远,还是有些将士不受管束,不愿臣服于他,此刻又被无尘这番挑拨,更是不安分起来。
而那个陈将军便是反对他的人之一,若贸然将他惩处,必在军中造成印象,甚至演变成兵变,到时,才是大祸临头。
暂时稳定了后方,宇文卓狞笑着重新转过头来,“宇文澈,你休要胡言乱语,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以为几句话就能动摇我军心吗?痴心妄想……你不单谋害父皇,今日还要勾结大月,企图覆灭我南陵吗?”
宇文卓这一项大罪扣下来,着实不小,但正如之前所说,究竟什么情况,全凭这二人各执一词的信口胡说,但无尘的话,可信度明显要更高些,否则宇文卓也不会心虚的将遗诏,立刻撕毁。
“君北辰,孰是孰非自有天下人断,你若非要与我南陵为敌,本太子无话可说,”宇文卓面目阴厉的大袖一挥。
这时,南陵大军之中,忽然响起了一身女子的呼叫。
不过片刻,一个狼狈的身影便被,南陵军五花大绑的送上前。
云雅眯眼一看,差点没惊掉下巴,那个女人居然就是清然,只见她一身白衣早已染上了血迹斑斑的污渍,一头长发乱七八糟的披散而下,看不清面目,但一双眸子,在看清眼前行事之后,突然绽放出了一丝希望。
“无尘,救我……”清然嘶声大喊,扯动着身上的绳子,遍体凌伤,险些昨夜受过了鞭刑。
但当她又看清,无尘身侧的云雅时,漆黑的瞳孔猛的一缩,几乎不敢置信的死死的瞪著一点,就连呼救的话,也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原来清然姑娘竟是被宇文卓那混账给掳走的……”一些无尘的部下,看到柔弱的清然遭到如此对待,面有不忍。
无尘的眼底,也迅速闪过了不忍之色,毕竟,他们从小相识。
“怎么,这就心疼了?”一旁的君北辰冷笑,心中盘算着,好戏还在后头,这个胆敢伤害云雅的女人,定让她死的难看。
云雅闻言,心中一动,看向了无尘。
他在怜惜那个女人吗?
无尘苦笑,她险些害死了她的小雅,自己怎能如此的心软,当下硬起了心肠,不在看清然一眼,而是侧头,含笑看着他心中的女子。清然远远的看都了无尘的举动,登时心中绝望,嫉妒的怒火,‘腾’的一下,自她的心间,冒了出来,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活着回来,自己机关算尽,难道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知道了吗?
知道害云雅的人就是她吗?
清然满心的凄苦,满心的担忧,生怕自己的形象在无尘的心里,出现任何瑕疵,她是纯洁的,她是美好的,她是优秀的……一直以来,她用心守护的形象,却在这一刻砰然消失……那个她一心爱慕的男子,终于不在顾及他们之间的那份情谊了吗?
“此女子昨夜竟敢夜闯军营,欲行刺本太子,被捉到以后才知道,她竟是逆贼宇文澈的女人,哼,若你此刻肯束手就擒,本王就放了这个女人,”宇文卓笑的阴狠,觉的真是连上天都站在他这边,昨夜忽然有人将这个女人送到他的营帐前,留有字条,说是宇文澈最心爱的女人。
真是天助我也。
这一刻,宇文卓完全倾进在自己的喜悦中,半晌,才发现对面的宇文澈根本没有半点反应,大怒,“宇文澈,难道你就甘心,让你的女人,代你伏法?”
自古争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宇文卓这一招虽然阴损,招了不少不屑的目光,但却也是个令敌人就范的好法子。
奈何,他打错了算盘。
“宇文卓,你我之间的事,与这个女子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枉费心机了,她根本不是我的女人,”无尘冷漠的回答。
他这一句话,无疑在清然绝望的心灵上,狠狠的又插了一刀,令她死死的瞪大了眼睛,泪珠滚滚而下。
但她对云雅的恨,不曾减少过分毫,反而越发的浓烈,那锐利的嫉妒之火,几乎要将云雅燃烧殆尽,她恨,她好恨,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她就是无尘顺理成章的女人,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那个女人做垫背的。
“哼,你以为能骗得了本太子?”
宇文卓冰冷的笑着,他就不信,宇文澈能看着这个女人遭到毒手,而无动于衷……只要他敢来救人,他就有能力彻底置他与死地。
“来啊,这个女人胆敢刺杀本太子,今日便她冲为军妓,任人玩弄……”宇文卓一声大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一旁早就跃跃欲试的几个丑陋兵卒,立刻跟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双眼冒光,他们本就不是善茬,军中寒苦,何曾享受过如此白嫩绝色的女子。
天可怜见,太子殿下居然将这个女人,赏给了他们。
几乎预见到自己的下场的清然,终于变色了,较弱的身段几乎抖做一团,她惊恐的扭动着身子,试图逃离这些人的范围。
但这无疑,激起那几个兵卒,更大的兽欲。
紧绑的绳子瞬间被松了下来,清然立刻浑身无力的摊在地上,然后手脚并用的就要逃跑,奈何她受了一夜的刑,那里还有半分气力。
一只粗壮的大手,伴着刺耳的淫笑,她一把被掀翻在地,入目便是那几个丑陋兵卒的恶心嘴脸,一双双肮脏的手,正在对她百般蹂躏,粗鲁的在她身体每一个私密之地,肆意践踏。
“不……不要……”
清然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喊,带着惨烈的哭腔,但这对她目前的状况,却是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越发飞变本加厉。
“不要,求你了……啊……”
“撕拉……”你本就单薄的白衣,在几个大男人大力的撕扯下,瞬间化作了片片的布条,只见那裸露出的雪白肌肤行,纵横交错的遍布着无数鞭痕,此刻随着那个丑陋兵卒的揉抚,稍微止血的伤口,立刻又流出了血。
兵卒的大声淫笑,伴着刺鼻的血腥,女人不似人声的尖叫……很快交织成了梦魇般的曲调。
“无尘,救我,救我……求你了……”
“救救我……”
清然四肢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以最羞辱的姿态,呈现在整个大月军队面前,那双死死瞪大的眼眸,似乎在这一瞬间,射进了他们每人的心里。
无尘微微皱起了眉。
君北辰不屑的一哼,也不知是对宇文卓的做法,还是对清然之前的行为。
云雅袖中的手掌,猝然收紧,心头莫名的苦涩在萦绕,清然之前于她处处为难,甚至要害她性命,但她却从未想过要以这样残忍的方法来对付她。
漠然闭上了双目。
纵然此刻她有心想救她,也是无能为力的,宇文卓之所以这么做,其心绝对险恶,而他们要做的,就是,不要做出任何反应。
清然本来充满期盼的眸光,在时间短暂的流逝中,逐渐变曾了绝望,然后的死一般的空洞,任凭她的躯体,被人如一块破败的布偶一般,任意撕扯。
整整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断不断,一匹兵卒发泄完之后,又来了一匹兵卒,高大的瞭望台上,无尘与君北辰木然的看着正常惨剧的进行,宇文卓刺耳的狞笑,也逐渐变的冷漠,结果已经很明显,不管这个女人什么身份,她已经是个弃子了。
“都说太子仁孝,今日,本王算是见识了,”君北辰讽刺的笑着,“如果太子今日叫阵,就是为了让我等来欣赏,你的这种特殊癖好的话,那么好戏也该落幕了吧。”
说完,几人已经走下了瞭望台。
回到营帐,云雅的心情始终闷闷的,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君北辰搞的鬼,而他无非就是要给自己报仇。
但这个报法,实在令云雅无法释怀。
“小雅……”
营帐的帘子被放了下来,光线立刻暗了下来,一双臂弯从身后将云雅紧紧的抱住,久别重逢,二人心中都充满了庆幸。
“君北辰冒险深入南陵的目的,是为了你?”
无尘的声音,在云雅的耳边,闷闷的想起。
云雅挑眉反问,“你吃醋了?”
君北辰对云雅有意,这早已不是二人之间的秘密了。
“不……”他摇头,口气听上去有些落寞与自责,“之前我明明说要与你寸步不离,可是我终还是没能守住承诺,我心知清然对你存有敌意,却还是将你置于危险之地……”
云雅虽然不清楚无尘与清然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无疑,清然一直将自己的形象伪装的很好,美丽,纯洁……而她阴暗的一面,无尘恐怕也是第一次领教。
“还好你这次没事……否则……”
无尘没有把话说完,但却无形中,透露出了他心底一股惊人的杀念,以及,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倦。
对权势的疲倦。
此刻他被尊为南陵的储君,为了最终的胜券,夜以继日,可是,他却时常迷惑,他究竟是在干什么?他在复仇吗?是的,可是他此刻的心中却是全无了恨意,只想远远的逃开,做个真正的无尘之人。
可是,局势的各种因素,却在迫使他,做着一件件违背意愿的事。
有太多人的命运,都系到了他的手上,他不能走,也走不了,唯有硬着头皮,迎接着每一日挑战。
相比较起来,他确实不如君北辰豁得出去,敢将数万大军晾在边陲,孤身犯险,只为救一个女人,这股狠劲,他是及不上。
无尘满心的思绪,唯有化作了一口长长的生呼吸,他将头埋在云雅的颈窝,如誓言一般,低语,“最多三日,我们便结束这一切吧。”
三日。
云雅默念,这也是他所期盼的。
无尘天生就不适合做一个上位者,强加在他头上的一切权势,只会是沉重的枷锁,令他苦不堪言,但愿,这一切能尽快结束吧。
而她也不喜欢这种你死我活的争夺战,尤其在目睹了清然的遭遇后,她只想逃的越远越好。
轻拍了拍了他的手掌,“放心,至少我们都还活着,一切,总会变好的。”
暮色低垂,一路舟车劳顿的云雅,不知不觉间已经伏在无尘膝上,沉沉的睡去。就在她完全置身于梦想的时候,一直信鸽悄无声息的飞出了大月的军营。
南陵主帅营帐内。
夜色已经很深了,宇文卓才刚参加完将士间的酒会,披着斗篷,神态疲惫的正要走回自己的营帐。
在前面掌灯的一个亲信随从,小声抱怨道:“殿下都已经如此姿态的宴请他们的,那陈姓的老匹夫竟敢不领情,鼓动一干将士与殿下作对,简直就是大不敬。”
宇文卓步伐平缓,看似古井无波,心里却是窜着一股无名火,若不是此刻受制于人,那里肯受这等闲气,等着吧,待他日登基大宝,定不饶这帮胆敢质疑他的乱党。
“殿下,经过今日之事,军中已经逐渐有了不利于您的言语……您看……”那随从小心的问了句。
谣言起的这么快,定是有人故意煽动,也就是说,军中有内奸。
可偏生,若自己强行镇压,反会弄巧成拙,只会将谣言最大化,若不管,又何以体现他的威严?
“哼……”宇文卓重重一哼,登时凤目生煞,抬步进入营帐,正要褪去衣衫就寝,帐外忽然传来禀报之声。
“禀报太子殿下,今天那个女人忽然嚷着说要见您,说……有妙计能助殿下,彻底除去大敌……”
“那个女人还没有死?”宇文卓颇感意外,天生冷清的他,眼底漫过深深的厌恶之色,大袖一挥,“先让她说说究竟什么法子?”
“她说她精通毒术,并且早已在一个人的体内植入毒芽,而只要殿下得到那个人,逆贼宇文澈必束手就擒。”
有这样的人?
宇文卓狐疑之际,一旁的随从小心提醒道:“殿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不带上来问问?”
“不错……”想到那个女人被众兵卒,羞辱的模样,他就一阵反胃,重新披上斗篷,冷声道:“休要脏了本太子的地,走,去看看。”
“是。”
关门关押重犯的土牢内,漆黑潮湿的环境内,腐味冲天,刺鼻难闻。
此刻因宇文卓的到来,特意亮起了几个火把,驱赶了几分黑暗,带来了微弱的温暖,可惜,却暖不进人心。
宇文卓厌恶的皱着眉头,并没有进去,而是令手下将人给拖了出来。
边陲风沙大,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冰冷刺骨。
清然早已是衣不遮体,头顶露出片片殷红的头皮,显然是被人连根拔起,血珠混着发丝,结成了血痂,浑身更是齿痕交错,鲜血淋漓,下身一片狼藉,至今还在淌着滴滴的血水,本来雪白的双足,早已骨折变形。
这个女人明显就是弃子,留不得,在加上边陲寒苦,那些兵卒久未碰过女人,难免下手重了点,只是没想到,这个本该被生生玩死的女人,究竟以何等的意志,活了下来。
“说吧,你怎样才能令本太子相信你的话?”
良久。
夜风呜咽,长风纵起,呼叫间,乌云遮住了月。
就在宇文卓就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爬上地上的清然,终于微微抬起了头,隐在乱发下的半张脸,惨白的吓人,原本清润的秋水眸子,此刻早已一片赤红,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种渗人的恨,几欲要将人生吞活剥。
她恨透了所有的人,包括自己,她想立即死去,但不是现在,她要报仇,她要拖着所有的人跟她一起下地狱。
“信……不信……随你……”清然艰难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刺耳,吐字生涩难听,显然是声带收到了严重了损伤。
宇文卓奇了,“你不是宇文澈的女人吗?为何现在想要他功亏一篑了?”
“我……恨他……”
她好恨,恨那个人对她的冷漠,她处处为他着想,却换不来一个关心的眼神,他的冷漠令她疯狂……但这满腔的痴恋,满腔的执迷,却在今日彻底覆灭,并化作了深深的恨。
今日,那对狗男女就那么看着她被人凌辱,竟都无动于衷,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怎么可以……清然发誓,会让那个男人为此付出代价,让那个女人,同样尝试,与自己同样的凄惨遭遇。
宇文卓勾唇一笑,“我喜欢你的这股子恨意。”
清然微抬着头,冰冷苍白的面目,仿若失去生命的布偶一般,散发出沉沉死气,“太子殿下……我……我的办法……十分隐蔽,可否……可否附耳过来……”
宇文卓厌恶的皱眉,但他还是相信,这个女人已经恨透了宇文澈,说不定真有什么好办法,当下,耐住胃里的剧烈翻腾,轻轻的俯下了身。清然费力的向前倾了倾身子,口齿艰涩的道:“我可以催发毒芽,令她失去神智……”当说到最后时,隐藏在乱发下的赤红眼眸,瞬间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机。
她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口污血迎头就喷到了宇文卓的脸上。
宇文卓躲闪不及,被喷了满脸,素有洁癖的他,怎么可能容忍,登时气的煞气冲天,一脚将跟前的清然,踹了出去,那破败的身子,在地上连翻了两个跟头,才跌倒在尘土之中。
“殿下……”
一旁的随从,被吓的不清,赶忙掏出了一条汗巾。
宇文卓气急败坏的一把夺过汗巾,连擦了数下,却依旧满脸的厌恶之色,抬头见那个女人正趴在地上,不断的咳嗽着,仿佛要咳断气一般。他这才想到,催发那毒芽,还需要她的相助,便强按下杀人的欲望,抖手丢掉那褶皱的汗巾,抬步离去。
“给我好生安顿着,人若死了,你们提头来见。”
匆匆丢下一句话,宇文卓已经快步离开,唯有原地的兵卒,惊若寒蝉,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趴下地上的那个女人,嘴角阴狠的笑意,还有,宇文卓脸上的一颗针眼大的红痣。
胭脂醉。
红若胭脂,缠绵如美人,不将人折腾的死去活来,就绝不罢休。
清然笑的越发阴寒恐怖,嘶哑难听的嗓音,仿佛魔咒一般,低低的回响,“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
次日清晨,当云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简单的用过早饭之后,觉的实在是无事可做,昨天晚上还拥她入眠的无尘,一睁眼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
云雅独自闷闷的坐在,营帐外的石头上,晒起了太阳。
她看似悠闲,实则却是满心的愁绪,大月牵制南陵大军的期限为半个月,时间在不断的流逝,若无尘不能在这段时间,彻底扳倒宇文卓,失去了大月的相助,那他们的后果,绝对堪忧。
从上午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晚上,始终不见任何人的踪影,无形中,云雅知道,无尘可能就要行动了,不让她知道,也许是不想她忧心吧。
直到半夜,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在靠近。
云雅警觉的睁开双目,果然看到了无尘,含笑的眉目,“以为你睡了?”
“睡不着,”云雅撒了个谎,然后挪了挪身子,示意无尘坐过来,却发现无尘根本没有坐下的意思,只是俯身,抚了抚她的脸颊,眉目含笑,如一眼温和的泉眼。
“睡吧,我就回来看看你,这就要走。”
云雅懊恼的握住了他的手,发现入手一片冰凉,“这么忙?那宇文卓狡猾的很,你可想好了对策?”
“放心,没那么难,宇文卓虽有军令,却是不得人心,我已经联系上了军中,父皇留下的旧部,还有许多之前安插下的人,只待时机一到……必予以宇文卓致命一击。”
无尘说的轻描淡写,但各种困难,还是不言而喻的。
“记住,若没有要事,千万不要离开营帐附近,”离开的时候,无尘千叮咛万嘱咐的才肯离开。
转眼,又是天明,云雅怀着端端不安的心,始终辗转难眠,直到凌晨,才重新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
飘飘渺渺,仿佛魔神怨毒的低语,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她的耳朵,搅的她一阵难受,只觉的胸中一阵燥热,翻来覆去间,竟失去了意识。
云雅的表满上失去了意识,但身体却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支配,闭着眼,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营帐。
守在营帐不远处的哨兵,见天还没亮,云雅就朝荒无人烟的方向独自走去,正要要呼喊,脖子忽然被一股大力,死死的捏住,一柄匕首,迅捷的抹过了脖颈上的大动脉,那哨兵已经呜咽着软到在了地上。
只见云雅已经迎着凌晨的风,早已是越走越远。
凌晨这个时间,本就是人的神智最松懈的时候,一些哨兵浑浑噩噩间,被人一刀一个拖进了杂草丛中。
“夫人……”
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却是无尘之前安排的几个暗卫。
他们本来是闲差,只要守着一个女人就可以了,但谁想,一个弱女子居然会自己往军营带面走,要知道,军营外一片荒凉,尤其是凌晨,常有野兽出没。
那几个暗卫正要去追赶。
身旁的杂草丛中,忽然射出了数只毒箭,猝不及防之下,立刻有人中间,“小心,有刺客……”
话还没喊完,人已经握着脖子,鲜血直涌的倒在了地上。
“夫人,回来,那里去不得……”
几个暗卫一边与敌人缠斗,一边急的大喊,但前面的独自行走的女子,却是恍若未闻,直到消失。
“撤……”
那几个敌人,虽然也是损失惨重,但已经达到目的,已经果断的离开。
当几个暗卫追赶出去的时候,那里还有半个鬼影子。
“立刻去通知王爷。”
另一处营帐内,正在进行密探的一群人,猛然被一声禀报打断,“禀报王爷,夫人……被人劫走了。”
“什么……”
无尘豁然站起身来,些许疲惫的面容上,几分错愕,几分慌乱,“夫人是何时被劫走的?为何之前没有预警?”
“这……”那暗卫也是一阵为难,“夫人是自己走出军营的,属下发现想要阻拦的时候,被忽然冒出来的死士缠住,等追赶出去的时候,夫人已经没了踪影。”
“立刻调集人马……”
无尘的命令还没下完,却忽然被一旁的文家人给拦住了,“王爷三思啊,马上就要天亮了,若贸然有所行动,必然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恐怕大事难成。”
“不错,王爷,我们暂且万不可轻举妄动。”
“……”
面对一种部下喋喋不休的劝告,无尘的额头猛然青筋暴起,他又何尝不知,时机未到,但是,他在不想忍受,失去云雅时,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她是他的妻,决不能在有半分闪失,更何况云雅这次明显是落到了宇文卓的手中,想起前日,清然的下场,无尘登时坐立不安,一分钟也不想呆下去了。
“王爷,切不可为了一个女子,而坏了大事……”
“大丈夫何患无妻啊。”
“……”
“够了……”一声爆喝,无尘一掌排在了跟前的石桌上,那看似结实的桌面,登时被他猛然激发出的内力,震了个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