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1 / 1)
“参见淑妃娘娘。”泠湘随意地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裙迎出了门,故意低着眼睛不看那些提着灯笼的宫人,还有打扮妖艳的淑妃。落鸢戴着面纱、抱着琵琶跟在泠湘身后,堇紫和素秋也跪在后面。
“哎呦,苒妹妹别来无恙啊。”淑妃的声音尖锐刺耳。
“谢娘娘关怀。”泠湘平淡地回答,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
“苒妹妹今日参加宴会竟也不累,这么晚了还出去闲逛。”莫晴柔是个藏不住话的,直截了当。
“娘娘这是怎么说呢?臣妾从皇上的生辰宴回来,就再也没有出过茉澜轩。”泠湘语气坚定地说着。
“可是本宫分明看见你打扮成乐女的模样,和五王爷在枫露轩私会,你又如何解释啊?”莫晴柔冷笑地看着泠湘。
“娘娘看错了,臣妾真的没有出去过……”泠湘心下紧张,极力辩解。
“够了,本宫不想听你说话。”莫晴柔大喊了一声,“既然是私会,必定会留下证据。来人,给我把这茉澜轩上上下下给我翻个底儿朝天,务必搜的干净。”
“是。”身边的宫人应答着,开始搜查。
“淑妃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臣妾和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干嘛来臣妾这里闹呢?”泠湘被落鸢扶着站了起来,假装底气十足的样子。
落鸢心里像火烧一样。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淑妃撞见。估计淑妃不止是看到了泠湘,而且还听到了泠湘和霍清的谈话,所以刚才才那么底气十足地指认是泠湘所为,而不是自己。
“回娘娘,没搜出什么。”碧娟来回话。
“是本宫错了。既然是重要的信物,当然是贴身放着。碧娟,给本宫搜苒美人的身。”
“是。”碧娟说着就要动手。
“你放开。你这贱蹄子,凭什么搜美人的身。”堇紫扑上去,被碧娟一把推开。素秋和落鸢紧紧地护着泠湘,谁知道又有两个宫人上前,撕扯着泠湘的衣裳。泠湘双手紧紧地护在胸前,却被人把手掰开。“刺啦”一声,衣服的前襟就被扯开来,扯出了一个大口子。紧接着,发生了泠湘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咣当”,银镯子摔在了青砖地上。
“果然没错。碧娟,把那镯子给本宫拿过来。”莫晴柔看着银镯子,眼神狠辣地瞪着泠湘。
泠湘此时发髻散乱,堇紫帮泠湘把衣服前襟尽力拉好,素秋连忙回去,在被翻找的乱七八糟的衣柜里拿出一件披风给瑟瑟发抖的泠湘披上。
莫晴柔把玩着镯子,行家一般地往镯子的内壁看去,轻佻地扫了一眼,便看到了镯子内侧的“珍”字。心中暗暗自喜。
“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好说的。”莫晴柔上前捏住泠湘的下巴,把她的头抬了起来,拿着镯子在她眼前晃着,脸上尽是得意的笑。
“何人在此喧闹。”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宋雅芙的贴身侍女,萍儿。她梳着宫人们常梳的垂桂髻,穿着淡粉的衣衫走进来。
“参见淑妃娘娘。参见苒美人。”萍儿波澜不惊地向莫晴柔和泠湘行礼。
“起来吧。不知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莫晴柔问道。
“皇后娘娘听闻淑妃娘娘大闹茉澜轩,特遣奴婢来……。”萍儿字字带着皇后娘娘之命的不可一世。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晴柔打断了。
“你去回皇后娘娘的话,就说苒美人和五王爷私通。”
“皇后娘娘特遣奴婢来,请落鸢姑娘前往青鸾殿一叙。”萍儿正色道。
“啊?”泠湘慌了手脚。乐女的打扮,还有和素秋的谈话,如若莫晴柔没有察觉,这整件事按照常理来看,都是落鸢和霍清私通,皇后娘娘莫非真的……泠湘不敢往下想,下意识地拉紧了落鸢的袖管。
落鸢强装着无所谓:“既然皇后娘娘有请,那奴婢就跟着姑娘去青鸾殿。”
“淑妃娘娘有孕在身,夜深露重,还请娘娘回宫吧。”萍儿对莫晴柔说。
“可是……”莫晴柔依然不甘心。
“皇后娘娘自有裁决,还请娘娘不要操心,安心养胎吧。”萍儿撂下了话,把银镯子从莫晴柔手里一把夺下,就带着落鸢离开了茉澜轩。
“狗仗人势的东西。”萍儿是皇后最贴心的侍女。皇后的心腹,即使是皇上见了也要给几分颜面,这是大宇皇宫历来的规矩。她一个淑妃又能如何。莫晴柔见皇后出马,也不敢再对泠湘怎么样了,愤愤拂袖而去。
落鸢跟着萍儿走了不远,就到了青鸾殿。青鸾殿里此时灯火昏暗,宋雅芙梳着十字髻,只戴了一只金黄色的凤钗,穿着绛紫色的寝衣,披着朱红色的披巾坐在正座上。萍儿带着落鸢进了殿,径直把镯子交给宋雅芙,然后去殿门口守着。殿内就只剩下宋雅芙额落鸢,还有跳跃的烛光。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落鸢跪地拜手。
“起来吧。”
“谢娘娘。”落鸢站身来,觉得气氛冷得吓人。
“淑妃大闹了茉澜轩,说苒美人和五王爷私通,你也恰好在啊。”宋雅芙开了口。
“是。宴会结束后苒美人说要赏奴婢一些曲谱,奴婢就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走到半路,发现琵琶忘记拿了,于是又折回茉澜轩,恰巧遇上淑妃娘娘……”落鸢一口气把经过顺了下来。
“淑妃是蠢,可是眼见为实啊。”宋雅芙摩挲着银镯子,“带着曲谱回溢乐阁的不是你,而是和你换了装束的苒美人。这样做也确实天衣无缝,枫露轩恰好在回溢乐阁的必经之路上。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让你们措手不及了。”
“皇后娘娘明察……”落鸢连忙跪下。走到这一步,不是泠湘死就是自己亡,她必须保护泠湘。
“不管你怎么狡辩,这镯子烧成灰本宫都认识。”宋雅芙咬牙切齿,攥紧了镯子,“本宫永远不会忘记这镯子。当年先皇健在时,派五皇子出征。本宫不知道,还兴高采烈地跑去陪当时的淑妃,如今的珍太妃喝茶。珍太妃告诉了本宫实情,他已经出征了。本宫握着珍太妃从手腕上卸下来的镯子,跟个疯子一样没命地跑。本宫害怕追不上他。后来,本宫把镯子交给了他,他就把这镯子视为护身符,一直贴身带着。”宋雅芙回忆起了年少时的轻狂,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却不禁流下泪来。
“自从他这次从边塞征战回来,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整个人像丢了半条命一样。我就开始派人追查。烧了苏泠湘那贱人家的宅子,派人跟着她一路到京。本宫想你和她一样差异,为何本宫堂堂一国国母竟然会亲自点一个素不相识的乐女进宫。本宫一早就知道,她和五王爷的事情。”
落鸢震惊极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如今淑妃认定了是泠湘,那就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一个。”
“娘娘请说。”落鸢声音颤抖,双手冰凉。
“很简单,那就是像大家看到的那样,承认和五王爷私会的人是你,这镯子也是他送给你的,不过你为了掩人耳目让苒美人帮你保管。一切的一切,苒美人都不知情。”宋雅芙把镯子扔给落鸢。“本宫查过,你是吏部尚书楚宪的女儿,你本来是叫楚岚嫣。不过你是庶出,你娘死了,你就逃出了府,改名换姓,进了点瑛阁。想进宫飞黄腾达。现下这机会,便是你飞黄腾达的最好机会。本宫虽替你求不到五王妃的名分,可是五王侧妃,绝不是什么难事。若是你不听本宫的也没有关系,那本宫便会帮淑妃一把,让苒美人和五王爷一块儿死,你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落鸢背上的冷汗不断。她意想不到自己和泠湘苦苦掩藏,以为无人知晓的秘密,宋雅芙竟然查的一丝不漏。若是自己不从的话,泠湘和霍清都会有危险。若是自己听了,那自己和泠湘的姐妹情谊便被自己亲手埋葬了。自己进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为娘报仇吗?五王侧妃,这是多么诱人的名头啊。
“本宫要你立刻给本宫答复。”宋雅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盏都震起来。
“奴婢……听皇后娘娘差遣。”落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很好,那你现在便要表现出,这一切都是你听从本宫,想要飞黄腾达的手段。包括你的出谋划策,都带着不单纯的目的。从此,你就和她做不成姐妹了。唉,恐怕得等到下辈子了。”宋雅芙故意惋惜地说。
“萍儿。”
“奴婢在。”
“把楚姑娘带到东厢房里看好了。明儿早起给姑娘好好打扮一下,带来见我。”
“是。”
宋雅芙转身进了内室。萍儿带着落鸢进了东厢房,然后把门锁上,自己在门口守着。
对不起,泠湘,真的对不起。落鸢坐在地上无声地大哭。像是有人拿刀子剜她的心一般那么疼痛。一想到从明日起,自己便要和泠湘疏远,甚至为敌,便无法接受。可她身不由己。朦胧中,她仿佛回到了点瑛阁的柴房里,她和泠湘相依相偎。
那时的苦楚和无可奈何,总有一个人替自己分担。如今都没有了。
月亮和星星都被乌云遮盖住了。沉睡的皇宫不知道,一场暴雨将要来临……
这一夜是何其的漫长。泠湘想哭却哭不出来,心里一个劲儿地骂自己。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后悔为什么要冒这种险。她自己倒无所谓,可是落鸢是无辜的。泠湘不敢派人去青鸾殿打听,只能让堇紫偷偷地出门打听消息,却一无所获。这么大的事情若是现在皇后娘娘的责罚还没下来,自己现在还能在茉澜轩里平安地坐着,那就说明没什么大事。可落鸢没回溢乐阁,这让泠湘的心揪着,不肯放下来。素秋平日里也是个胆子大的,经过今儿这么一闹,心里也打怯,给堇紫的胳膊上药,不停地发抖。堇紫握着她的手,素秋感觉安心了很多。
泠湘就这么死盯着窗外,熬到了天明。她很疲惫,心里很累,但睡不着。
“素秋,帮我上妆。”泠湘从床上一骨碌下了地,径直坐到了妆台前。
“美人这是做什么,今日不必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天看起来也不好,像是要下雨呢。”素秋打着哈欠说着。
“你只管梳妆便是了。昨天晚上那么一闹腾,今日还怕得闲吗?”
素秋不再说什么,仔细地帮泠湘把青丝梳成堕马髻,戴上泠湘几乎从未戴过的金色蝴蝶发钗。泠湘自己涂脂抹粉,最后竟然给双唇涂上了唇脂,整个人显得说不出的娇艳。她挑了一件从未穿过的桃粉色的衣裙。素秋惊讶于泠湘的改变,连端着茶杯进门的堇紫也都吓了一跳。泠湘平时是不爱脂粉的,她觉得这些东西俗艳。只有泠湘自己明白,她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她给自己精致地梳妆,为的是让自己心安一些。即使是死,也要死得体面。
泠湘坐在正厅的椅子上,轻抿了一口茶水。这茶怎么这么凉呢,凉透了,透到心里了。她看向院中,茉莉花开了,在昏暗的天色下洁白耀眼。她闭上了眼睛。
“美人,皇后娘娘身边的萍儿姑娘来了。”堇紫进来,身后是和昨夜穿着无异的萍儿。
“参见苒美人。”
“起来吧。”
“谢苒美人。”萍儿不愿意给泠湘行礼,她觉得简直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却非得装得心平气和些,“皇后娘娘请美人到青鸾殿一叙。”
“楚姑娘怎么样了?”泠湘故意端着架子,稳稳地。越是慌乱,越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苒美人放心,楚姑娘好得很。”萍儿轻蔑地答道。
“那就好。”堇紫扶着泠湘站起身来。泠湘像是没有看到萍儿一样,走出了屋子。
一路上风刮的极大,吹在身上冷极了。泠湘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便有人给自己披上了披风。不是别人,正是气还没有喘匀的素秋。泠湘握着堇紫的手,又拉了拉素秋的手。她突然觉得,此生足矣。
青鸾殿里不止有宋雅芙,连霍轩,还有一向不爱出门的太后娘娘。泠湘一进门,便看到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坐在上座,穿着暗棕色的衣裳,梳着简单的十字髻,却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感觉,无法抹杀,想必这就是太后娘娘了。霍轩穿着浅灰色的便服坐在太后身边,宋雅芙坐在下首,旁边是莫晴柔,两人都打扮得恰到好处。莫晴柔的身后,还站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对泠湘百般刁难的姚冰芊和姚冰莹。两人皆是一样的打扮,蓝色的衣裙,青丝梳成大辫子放在肩上,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
“臣妾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泠湘跪地拜手。
“这便是皇上新封的苒美人啊,走近些给哀家瞧瞧。”太后示意泠湘起来。泠湘起身,走上前。太后肆意地打量着泠湘。“果然是个美人坯子啊,气质也是有的,皇上眼光不错。”
“孩儿第一次见到苒美人,便一见倾心。”霍轩微笑着。
泠湘的双颊霎时像火烧一般,烧得绯红,像是天边的晚霞。
“苒妹妹这是不好意思了,快让她坐下吧。”宋雅芙笑得像银铃一般,拉着泠湘坐下,“清弟还没来呢,咱们再等一会儿吧。”
清弟?霍清吗?泠湘低下了头,不动声色。
“是啊,清儿今年有……二十四了吧。该是娶王妃的年纪了。还是淑妃有心,从宫外举荐了人来。你别说,姚员外的这一对儿姐妹花,还真是打眼儿呢。”太后看起来十分欣喜的样子。
“就是啊,太后娘娘您看,这是都赐婚给五王爷呢,还是……”莫晴柔故意不说下去。
“哀家本来想一齐赐婚给清儿的,可是听皇后说,清儿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哀家这也不好阻挠啊……对了,清儿的心上人是谁啊,带上来给哀家瞧瞧。”
“是。”宋雅芙应允道。“来人,把楚姑娘带上来。”
不一会儿,萍儿便带着落鸢到了殿前来。落鸢走进来,一路都看着坐在一旁的泠湘,泠湘也小心地抬起头来,和落鸢对视。落鸢还是穿着那一身青色的衣衫,只是乐女那条标志性的辫子散开,梳成了垂鬟分肖髻。泠湘心里已经猜到,昨晚皇后对落鸢说了什么,恐怕是乱点鸳鸯谱了。
“奴婢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落鸢跪下拜手。
“这便是清儿的心上人啊,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落鸢缓缓抬头,不敢和太后眼神碰触。
“模样倒不差。”太后把双手叠放在膝上,“可哀家听说,这事情,还和苒美人有关呢。”
泠湘赶忙跪下:“太后娘娘明察。”
“那镯子你又如何解释呢?”太后什么都已知道了。
“这……”泠湘沉默不语了。她无论怎么说,都是杀头的死罪。她和落鸢都不会好过的。
“这镯子是奴婢放在苒美人那里的。都是奴婢自己的事,苒美人什么都不知道。”落鸢解释道。
“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干净的声音响起,声声落在泠湘心上。霍清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裳大步走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清儿,我们这么一大帮子人聚在一起,可就是为了你的婚事啊。”太后故意调笑着。
“让母后操心了,是儿臣的不是。只是你和这楚丫头有了情意,为何不早说呢?”太后发问道。
“儿臣该死……只是儿臣与落鸢情深意重,还请母后成全。”霍清的心像是掉入了寒冰地窖。他把“成全”两个字咬的特别重。他真正希望被成全的,永远不可能被成全了。
泠湘的眼泪就快要掉了出来,素秋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膀,暗示她控制住自己。她知道霍清是为了保护自己,但自己不能接受。自己在这世上最爱的两个人,都即将远离自己。
“哀家绝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纵然你和楚丫头情深意重,她的出身,也不能做你的正妃。况且这事情毕竟发生在宫中,传出去总是不好的。”太后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的意思。
“母后,既然清儿喜欢,那就把楚丫头册为正妃好了。”霍轩知道无法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的痛楚,所以才想成全霍清。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皇帝欠考虑了。”太后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清儿身份尊贵。说难听点,楚丫头不过是吏部侍郎的庶女,怎能当五王妃呢?依哀家看是这样,给楚丫头侧妃的位分,从姚家的两个丫头里挑一个正妃,一同赐婚。皇上意下如何?”太后的口气听起来不容反驳。
“这……恐怕还要清弟自己做决定吧。”霍轩看向霍清。
“臣弟只要落鸢一人。”霍请坚定地说。
“今日便是哀家做主了。将姚员外姚礼之女姚冰莹封为五王妃,吏部侍郎之女楚落鸢封为五王侧妃,同日迎娶。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五了。皇后费心准备吧。另外,姚礼之女姚冰芊封为芊美人,即日起迁居菱景阁。”太后说完,便走出了青鸾殿。众人忙行礼。
姚冰芊和姚冰莹此刻心里是乐开了花。姚冰芊盯着泠湘,像是在考虑怎么整治她。而更高兴的事姚冰莹,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五王妃。她的眼神一躲一闪地看着霍清。霍清却扶起了落鸢,这让她恨得牙根直痒痒。
“既然母后都安排好了,那剩下的事情就辛苦皇后了。”霍轩一边说着,一边扶起呆坐着的泠湘,“孤有些日子没听你弹琵琶了,真是想的慌啊。”说罢,便拉着泠湘出了青鸾殿。
霍清看向泠湘,泠湘也侧过头来看霍清。两人的目光里,尽是无奈。
“来人,帮芊美人迁居。至于冰莹和落鸢,一会儿便有人送你们回自家的府邸,剩下的事情,自会有人安排。”宋雅芙冷冷地撂下话,也转身回了内室。
莫晴柔带着姚家两姐妹回了秀玥宫,霍清和落鸢走在御花园里。落鸢不敢和霍清并肩而行,只是跟在后面。
“奴婢与王爷素不相识……”落鸢实在说不出口。
“若不那样做,我们三人都性命难保。为今之计,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霍清停下脚步,拿出那只镯子,套在落鸢的腕子上,“从今天起,你就是她的主人了,好好戴着,别又托付给别人了。”
落鸢看着镯子,眼泪不住地滴下来,滴在蝴蝶的图样上。她想到了在点瑛阁的初见,那个两个人被扇巴掌,关在柴房的夜晚……从此以后,这些注定只是过往云烟了。
回不去了,她是,霍清是,泠湘也是。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