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1 / 1)
她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萧南瑾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在那个八音盒里装窃听器,当初那个八音盒是姐姐亲手做的,她在一旁看着姐姐一点点将八音盒做完,知道怎么藏那枚窃听器才不会被发现。
她早就发现萧南瑾不会轻易让人进他的书房,因此将窃听器放在书房里面,一定能听到些有用的东西。
本以为楚谦来这里是为了视察那个工程,短期内不会离开,过了十多天,苏樱歌出院后,来到楚谦居住的酒店,却发现已是人去楼空。就在她来的前一天,楚谦已经退了房间,离开了这里。
苏樱歌叹了口气,好在工作繁忙,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伤好了大半,这边的工程也可以交给程辕去盯着,想到吴飞报上来的消息,她迫不及待地想去佛罗伦萨看看。
在机场等待登机的时候,她从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处理一些公事,工作上的事情好像总是忙不完似的,恨不得一天有二百四十个小时才好。
“楚总,这次可能需要您亲自出面与佛罗伦萨的政府周旋,才能拿下那个项目。”一个精干的女人跟在楚谦身后走到候机厅,亦步亦趋道。
“我知道了。”楚谦温和的说道,将微微的疲惫隐藏的很好。
“那几个人真是没用,这么一点小事居然要劳烦您亲自去一趟。”女人的语气里有微微的抱怨。
“不能怪他们,陈琳,这次的事情真的有些棘手。”他的眼里是一种温和和包容,带着一股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们选在了苏樱歌背后的座位坐了下来,苏樱歌只当他们是陌生人,没有回头来看。
登机的时候,苏樱歌又走在了他们后面,满脑子都是公司里的事情,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楚谦。
上了飞机,楚谦又坐在了苏樱歌的前排,因此两人还是没有注意到彼此。
到了佛罗伦萨后,早来几天的安晓伟已经在机场门口等着她了。苏樱歌坐进车内,听着安晓伟汇报最近打探到的情况。
去了预定的酒店休息,苏樱歌打算明天就去那家私人医院看看。
吃晚饭的时候,安晓伟说道:“苏总,我觉得您还是别去比较好,我们的人仔细研究后发现,那里并不是一家普通的私人医院,那里非常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那里走上一遭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在那里藏了怎样的秘密?”
“这些事情我们交给雇佣兵就好了,你何必亲自过去?”他不赞同地说道。
“我有一种预感,只有我自己亲自过去一趟才会找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然而她第二天过去之后却是大失所望,那里的防守太过严密,她根本没办法进去,就算是让黑客控制了他们的摄像头和电路,她进去后还是被人发现,差点把命交代在那里!
本想着先离开佛罗伦萨,因为已经打草惊蛇了,短时间内再次再进一次恐怕不太可能。
傍晚的时候,安晓伟问她,这次在佛罗伦萨一家六星级酒店,有一次商业晚会,可以结交意大利的一些商界名流,是立即乘飞机离开佛罗伦萨还是先参加完这次的晚会再回去。
苏樱歌想,这次来佛罗伦萨也不能全无收获,虽然自己在意大利的产业并不是很多,但是多结交一些商界名流对自己总是还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苏樱歌没有想到会在宴会上看到楚谦,她来的时候他已经先来了,周旋在几个当地的官员之间,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得不说,楚谦是个迷人的男人,谈吐好,也没有那种三十岁事业拼搏时期的男人的那种锋芒毕露。他像是一块温润的玉,无论怎样内敛自己的光芒,都不会贬低自己的价值,反而更让人欣赏。
在商场打拼也有好几年了,苏樱歌自认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像他这样的男人确实难得一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楚谦也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在华丽的水晶吊灯下,她突然觉得站在人群中的他是那么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楚谦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她站在水晶吊灯的下方,黑色的头发被镀上了淡淡的光泽,一袭玫瑰色的礼服衬出窈窕的身材,并不是很暴露的礼服,她选择礼服的眼光就像她的人一样,将一种极致的美丽深深的内敛,引得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她的唇边带着淡淡的浅笑,她笑的时候连带丹凤眼的眼角都会微微的飞扬,她的眼珠漆黑的就像是无边的夜色一般,却又带着点樱花般的温柔,她看着他,那么远又那么近,若有所思。
他当然记得她,她是他上次送去医院的人,后来程辕来拜访他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唱那首歌的那个苏樱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印象不自觉的将她定位在歌手苏樱歌上,而不是商人苏樱歌上。
就在这时候,陈琳走了过来,用意大利语熟练地与一位官员交谈着,挡住了他和苏樱歌的视线,他哂笑,今晚这是怎么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走神?
与几个官员的谈话告一段落的时候,再回过头来,目光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苏樱歌,可是大厅内,已经没有她的人影了。
此时的苏樱歌,端了一杯红酒独自站在阳台上,依靠着栏杆,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辉。
不知道你有时候会不会有一种感觉,有的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这是繁忙的两年,经常要加班到深夜一两点,半空中飞行的飞机经常要将她带往世界各地,很忙很忙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空去想从前的事情,关于萧北暄,关于尹流赫,那些事情就像是前尘往事一般,离自己那般遥远,永远的回不去了,而眼前真实存在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工作,和冗长枯燥的会议。
没有时间静下来想想和萧北暄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每天一沾枕头就睡得死死的,第二天醒来有匆匆忙忙地爬起来去上班。
可是再强悍的女人也是会寂寞,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隐藏在心中最深处的寂寞开始排山倒海的袭来,像是疯狂的海啸一般想要将她淹没。
于是突然想休息一下,远离俗世的烦恼,一个人默默地端了一杯红酒,享受一个人的寂寞。
是否爱情到最后都是伤痕,一晃离开这么多年,往事沉淀在内心深处,有时候半夜醒来,像是做了一场梦,然而梦里花落知多少?又有谁说得清楚?苏樱歌靠在窗台上,望着天边的那一轮月亮,只觉得,凝眸处,天远路岐长。
皮鞋敲打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拉回了苏樱歌的思绪,她回头,望着同样端着一杯酒的楚谦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楚总。”
“苏总,幸会。”他朝她举了举酒杯。
“旧闻楚总大名,今日一见,楚总真是器宇轩昂,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成就,小女子真是佩服之至。”苏樱歌喝了一口酒,蜷曲的头发调皮的扫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片诱人的暗影。
“苏总又何必自谦,苏总在业内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闻,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原来苏总不仅能力强,容貌更是一绝。”
“楚总过奖了。对了,上次还要多谢楚总救命之恩呢,那时候要是没有你,恐怕我就危险了。不如留个名片,下次我请你吃饭?”苏樱歌从手提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楚谦在东南亚拥有大片产业,可以说是东南亚的一大巨头,财力雄厚,无能能敌。
虽然自己现在的精力主要放在欧洲以及亚洲北部那一带,但是早有与楚谦合作,拓展东南亚产业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今日偶然在佛罗伦萨遇上了他,不抓住这个机会她就是傻子。
楚谦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温和地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吃饭就不必了。”
“救命之恩大如天,楚总要是不让我表示一下,我的良心可怎么过意得去?”
“那好吧。”
正当苏樱歌准备乘热打铁谈谈生意上的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的时候,楚谦走上前靠在窗台上,喝了一口酒,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听过你歌。”
苏樱歌愣了一下,业内虽然有不少人知道她以前是个明星,但是几乎没有人了解她的明星生涯,更别说听过她的歌了。
“那是我姐姐写的,”苏樱歌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唱得不好,楚总见笑了。”
“词是好词,句句写入心坎,曲是好曲,有一种古典美。苏总唱的也不错,看得出是一名实力唱将。令姐真是才华横溢,作的如此好词好曲。”
苏樱歌见他说的真诚,不似商场上的客套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家姐早已过世,不然倒是可以让你们见一见,说不定还能引为知己。”
“那还真是遗憾,真不好意思,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事,都过去很多年了,”她的脸上带了淡淡的怀恋之色,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样一个陌生人,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信任感,很有倾诉的欲望,“人不应该活在过去,被过去蒙蔽了眼睛,就看不到现在,不懂得珍惜现在的生活。曾经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可惜在那个时候,我没有看到他对我的好。”
像是找到了老朋友一般,苏樱歌对着他絮絮地聊了很多,交浅言深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对着一个以后可能是商业对手的人,极容易暴露自己的缺点,让有心人利用,来打击自己。
也许是夜色太过温柔,夏日夜晚的凉风拂过脸颊,带起一屡调皮的发丝,挠的人心痒,高大的梧桐树在阳台投下一片柔和人的阴影,更添了几分静谧,不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仿佛是回到了时光深处。
那一夜他们聊了很多,大多数的时候是苏樱歌在讲,他在静静的听,一直到曲终人散,宴会中的人渐次离开。不管她是有意或者无意,楚谦想,这样的女人,无疑是让人怜惜的,可是也仅止于此。
苏樱歌却仿佛是醉在了这样的夜色中了,不知今夕何夕。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末了,楚谦送她回去的时候说了一句:“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珍贵。人还是应该往前面上,前方风景无限好。”
苏樱歌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任凭他将她交到安晓伟手中。
回到中国后,一下了飞机,程辕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苏总,阿富汗那边出现了紧急情况,赫瓦贾·查希尔说我们的货是假的,扬言要杀了我们送货的所有人!”
“怎么可能?那批货是我看着装箱的,怎么可能是假的?瓦列金呢?种植园不是他在管么?”
“瓦列金被萧总调去了墨西哥,由于这批货物是你负责的,查希尔指明了要你去!”
“好,我知道了,让我们的武装部队先别轻举妄动,等我到了再说,我亲自跟他谈!看来这批货物被掉包了,你通知雷昂启动调查组人员秘密调查,重点调查内部人员,我怀疑组织里出了内奸。此外,抓紧时间查那批货物的去向,重点查找兰迪·高图。”
苏樱歌的神色才是凝重起来,吩咐安晓伟立即去买通往阿富汗雷吉斯坦的机票。他们的种植园占据了非常有利的地形,距离兰迪·高图非常近,而兰迪·高图则是“金新月”毒品流向世界的始发站。
乘坐飞机到达了雷吉斯坦的机场后,苏樱歌先去附近买了一身普通的阿富汗衣服换上,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巾,将面容遮的只剩下两只眼睛。雷吉斯坦有他们的人,早就准备好了越野车,等待苏樱歌的到来。
从雷吉斯坦到迪兰·高图要穿越一大片沙漠,雷吉斯坦位于金新月地区,与努里斯坦一样,处于阿富汗的三不管地带。虽然在1984年的时候,巴基斯坦下了戒严令,使得金新月地区的鸦片产量锐减,但是才过了一年,禁毒措施就开始松懈,导致金新月地区的鸦片产量势头迅猛,现如今几乎是世界四大毒品产地之首。
更值得一提的是,金新月生产的海洛因,纯度达到80%以上,使得整个地区的毒品名扬世界,在贸易竞争中后来居上。
萧南瑾从德国海德堡大学毕业,在校期间便成了那些纳粹分子的头领,毕业前夕已经是德国黑手党的首领。没过几年,他的势力更加大,涉及的产业也非常广泛,传统的产业不过是他洗,白的一种手段,赚钱的主要手段还是他在各个地区的人体器官、核燃料、枪械以及毒品的走私。
车子在金黄的沙漠中行走着,不过才五六月,太阳就已经非常毒辣,越野车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地上的沙子像是被炙烤着一般,连开车时带起的风都是炙热的。远近有不少驼队在行走着,这些驼队都是贩毒的。
在金新月古老的伊斯兰栈道和茫茫的沙漠上,这些驼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然而他们运送的都是鸦片和海洛因,通过这些驼队,毒品被流入欧亚大陆。
连年的战争以及贫瘠的土地,使得阿富汗的人民生活非常的艰难,为了解决生存的问题,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种植罂粟。再说,阿富汗种族混居,势力非常的复杂,再加上军阀势力的统治,使得政府的禁令不能得到有效的实施。
事实上,被称为“绿色黄金”的罂粟不止为阿富汗人民带来了财富,而且也为政府牟取了暴利,在塔利班掌控阿富汗的期间,通过勒索和征税,塔利班每年可以从阿富汗的鸦片贸易中获利三亿美元,这些钱足够塔利班维持其在阿富汗南部省份全年的军事行动。
现如今的阿富汗,处于美国扶持的卡尔扎伊政府的统治下,虽然美国曾经多次协助阿富汗的警察铲除罂粟幼苗,但鸦片产业在阿富汗仍旧蓬勃发展着。
还没进入兰迪·高图,便遇上了赫瓦贾·查希尔的人。查希尔带着一帮武装势力,非常愤怒的包围了苏樱歌的车队。
苏樱歌下了车,非常流利的用当地的语言说道:“查希尔先生请放心,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你知道这批货多么紧急吗?要是出了差错,使我在东欧地区的名誉受损,你们负责的起吗?”查希尔非常愤怒地对苏樱歌吼道。
“很抱歉,我们会尽快追查到那批真货的去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你一个交代。”苏樱歌耸耸肩,非常诚恳的说。
“我要你们现在筹集货物给我,最早明天,我要看到我的货!”
“这不可能,”苏樱歌摇摇头,“你要知道,我们的种植园已经是金新月最大的种植园了,而你一口气要了我们一半以上的货物,现在货物丢失了,我们上哪里给你筹集去?更何况,剩下的货物早已经有人预定了,这时候其他的种植园的货物想必不是卖了出去,便是预定了,你让我们上哪里给你筹集这么多的货物?”
“那就按照合同赔偿违约金吧,两个亿的违约金想必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查希尔咄咄逼人地说。
“你认为我疯了吗?”苏樱歌挑眉,冷笑一声。
“我认为我跟你们合作才是疯了,对你们来说只是两个亿的违约金,你知道对我们来说是什么吗?是东欧地区名誉的损失,要是这次没办法解决好这件事,东欧这块大肥肉就会尽数落入默罕默德家族的手中!”
“这是你们的事,虽然我们深感抱歉。”苏樱歌淡淡的说。
这句话一说完,两边的气氛立刻开始剑拔弩张起来,查希尔身后的武装人员全部举起了枪,指着苏樱歌这一边的人。苏樱歌这边的人当然也不甘示弱,举起了手中的枪!
不远处开来了十几辆车,车中下来的都是查希尔的武装势力,在重重地包围下,苏樱歌知道今日之事怕是无法善了了。
“查希尔先生,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叫,买卖不成和气在,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苏樱歌的神色冷了下来。
“只怕今日要请苏总去我们那里坐坐了,苏总可是金新月地区的罂粟皇后啊,哪里有苏总做不到的事?”查希尔将手中的枪扛到了肩上,语气中满是威胁。
“罂粟皇后不敢当,我上面不是还有个罂粟帝王么?”苏樱歌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人都放下了枪,“喝杯茶而已,查希尔先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语毕,她将手背在身后对她的亲信用手语说了一句话,去找萧南瑾。
查希尔将她带到了他在雷吉斯坦的一处私宅,留了个房间给她,并让人监视着她,看她有没有通过自己的渠道去筹集货物。
不出苏樱歌所料,五月份是罂粟的产季,这个时候的鸦片早就被人预定了下来,就算她出高价钱,也很少有人愿意将货卖给她。
更何况,苏樱歌在金新月是名副其实的罂粟皇后,掌控着金新月60%的鸦片产量,仅去年产量就突破了4000吨的大关,相当于2004年金新月地区的总产量。身为联合国控毒组织重点打击对象的她,在萧南瑾的保护下,别说被政府抓捕了,政府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而美国中央情报局中关于她的情报更是只有寥寥数语。
虽然她与当地的军阀势力以及部落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她的强大更是为当地各大贩毒组织的忌惮,这种时候,他们踩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不过她并不担心,想必萧南瑾知道她被查希尔抓走了之后,肯定已经下达命令,让他们在当地的武装势力前去营救她了。这个查希尔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当她这个金新月的罂粟皇后是浪得虚名吗?居然连她也敢惹!
宅子的外面守着非常多的武装人员,在外面严密的防守着,这里要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苏樱歌沐浴过后,静静地躺在椅子上休息,等待着他们的救援行动。
爆炸声响起,苏樱歌猛的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仅用了两秒的时间便解决了房间内的两个警务人员,然后夺过他们手中的枪支和弹药,打开门翻身滚了出去,在确定了行进路线后猫腰前进,利用各种遮蔽物与宅子内的雇佣军作战。
快要到门边的时候,苏樱歌小心的靠在窗边伸出头快速喊了一句:“你们火力掩护我冲出去!”
外面的枪声已经混乱成一团了,查希尔敢得罪苏樱歌,却不敢得她上面的萧南瑾,被他们打得抱头鼠窜。
当苏樱歌跑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前方的那些人居然向她开枪,要不是她滚地躲得及时,只怕早就死了!
苏樱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组织里出内奸了!组织里绝对出内奸了!想想看如果她死了,组织中谁获利最大?是瓦列金!
而且瓦列金现在在墨西哥,在负责那边的毒品生意,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只怕瓦列金其实根本不在墨西哥,而是在阿富汗等着她撞上门来送死!现如今苏樱歌是金新月的罂粟皇后,是整个金新月地区仅次于萧南瑾的第二大当家,只要苏樱歌一死,身为三当家的瓦列金的立刻就可以上位。
苏樱歌冷笑一声,自己每年在中东呆的时间并不长,瓦列金与苏樱歌和萧南瑾相处的时间也并不多,只看到他们之间尖锐的矛盾,却不知道只要她一死,萧南瑾绝对不会放过他!
谁让自己的姐姐苏榆纤当年是萧南瑾的恩人呢?为了报恩,萧南瑾绝对会好好保护她,且不会放过伤害她的每一个人!
看到距离自己几步之远的查希尔正在自己的雇佣军的掩护下逃跑,苏樱歌喊了一句:“查希尔先生,那些人是来杀我的,他们杀了我之后会将一切嫁祸到你的头上,你最好赶紧保护我离开!”
查希尔自然不是傻瓜,听苏樱歌这么说,立刻喊了几个人去保护苏樱歌。
几人在炮火中艰难的跑到车上,刚开了车冲出宅子,便听到身后一声巨响,整个房子被炸掉了。车速已经提到了最快,却依旧甩不掉身后跟着的那些人,车上的雇佣兵们不时探出车窗开枪打着身后的车子,身后的车子也不停的朝这两辆车开着枪。
好不容易甩掉他们之后,新的情况出现了,汽车快要没油了,而几个雇佣军带的子弹也快告罄,而身后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无奈之下,一行人打算弃车逃跑,由于是晚上,光线很暗,他们可以利用沙丘和沙岭暂时躲避一下。苏樱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刚好没电了,便对查希尔说:“你能让你的属下赶紧派一架直升飞机过来吗?我们在这里支撑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查希尔打了个电话,片刻后,他神情阴郁地说了一句:“我在雷吉斯坦的势力遭到了恶性攻击,他们现在没有办法给我派遣直升飞机过来。”
苏樱歌现在不敢直接联系她在这里的武装势力,她不知道组织中到底出现了多少奸细,有没有可能在得知了她的行踪后,再派人来杀她!
就在这时,前方有车灯亮了起来,几个雇佣兵立刻举起了枪,拦下了车。
楚谦将双手举过头顶,乖乖地下了车,很惊讶地看到了在此处的苏樱歌,又瞟了一眼穿着厚重防弹衣的几个人高马大的雇佣兵和有些狼狈的查希尔,问了一句:“请问你们要做什么?”
一个雇佣兵正想开枪打死楚谦,却被苏樱歌拦了下来:“自己人。”
雇佣兵收起了枪,但是看他的眼光仍旧带着怀疑和不善。
“借用一下你的车!”苏樱歌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其他几个人也坐上车,她又对楚谦伸出手,“再借一下手机。”
接过楚谦的手机,苏樱歌拨出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后,那边是浓浓的哈欠声和抱怨声,苏樱歌不客气地说道:“我遭到袭击了,现在追踪我手中这部手机的所在位置,一个小时之内给我送来一部加密的手机,不要通过我的人来送。我的那些人当中,可能有部分人叛变了,但是我不清楚是谁。通知萧南瑾,让他将他在这边的亲信的调动权交给我,雷吉斯坦有变故。”
那边的人睡意立刻醒了一半,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好几分钟,苏樱歌才挂了电话,面上的神色更加凝重。
楚谦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她紧抿着唇,一脸严肃的样子,又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若有所思,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没有再说话。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行驶到了一处偏僻的房子前,苏樱歌带他们走了进去,房内十分简陋,看起来是个废弃的农房。她半跪在地上,用手拂开上面的麦秸,拉开地面上厚重的钢板,下面是一个深井样的通道,有楼梯通往下面。
“这是哪里?”查希尔问道。
“这是我在雷吉斯坦的一处秘密武器库,放心吧,里面的武器我是定期更新的。”苏樱歌首先下了深井,其他的人也陆续爬了下去。
到了下面的武器库后,苏樱歌选了几把合适的枪带在身上,又背了一些子弹,并且示意其他人也选择自己的武器。查希尔选了一把枪后,忍不住问道:“这里绝对安全吗?”
“这里当然是绝对安全的。”苏樱歌利索的给自己的枪支装上丹药。
“那么我们需要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查希尔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的神色。
“谁说我们要在这里躲着了?”苏樱歌看了他一眼,斜斜的勾起自己的嘴角,“还想要你的那批货吗?”
“当然想!”说着,他又有些犹疑地问道,“可是你现在都这种处境了,上哪里找货去?”
“不是都不肯卖货给我吗?那就抢呗!”苏樱歌无所谓的挑挑眉。
“抢货?你疯了吗?难道你不想再在金新月混下去了?”
“当然不是以我自己的名义了,”苏樱歌带着他们走向车库,“瓦列金不是想杀了我成为金新月的第二大毒枭么?既然他的野心这么庞大,那么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瓦列金竟然有杀了她的想法,就该有被她反击的觉悟!没错,她要打着瓦列金的旗号抢货,反正金新月的毒枭们都知道,负责这一块毒品生意的主要是三当家瓦列金。
等苏樱歌的车子开出秘密武器库的时候,直升飞机刚好降落地上,苏樱歌收到加密手机后,打了一个电话给萧南瑾。
“雷吉斯坦情况有变,那批货物上的追踪器肯定被摘掉了。瓦列金有心脏病,他换心脏的时候,我让人在他心脏处装了个小东西,只要他敢不听话,他就死定了。可关键是,那批货现在可能在他手上,而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需要你的人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
一行人沿着阿尔干达布河开车而下,顺着河流来到一个村落,村落的居民们已经睡了,只剩下一些穿着防弹衣的武装人员端着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不断地走来走去。
苏樱歌的车子开到村落的门口,被拦了下来,通过口令后,车子才开了进去。一共通过了七八道口令,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位于村落中央的一座巨大的建筑物。
富有伊斯兰教建筑风格的一座别墅,被防守的十分严密,连墙中间都是夹了钢板的。苏樱歌下了车,走到建筑物的大门前,通过虹膜识别器进入到里面。
罗贝尔早就在里面等着苏樱歌了,见她顺利回来,问道:“二当家,接下来怎么做?”
“先出动四个队拦截穆罕默德的货,再出动三个队拦截……”
苏樱歌一一吩咐完后,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了。”
“让技术人员追踪瓦列金,我怕他那边有人能够让他身上那个有意思的小东西报废掉,我们必修要快,赶在他解除心脏起搏器内的小东西前找到他,那批货可是今年最大的一笔单子,怎么能便宜了他?”苏樱歌冷哼一声。
“是,二当家。”罗贝尔恭敬地颔首。
“另外,好好招待查希尔先生和楚先生,若是他们有一根头发受了伤,我唯你是问!”说完这句话,苏樱歌转身朝技术部门走去。
这里是整个金新月最大的豪宅,也是金新月的高科技中心,萧南瑾在金新月所拥有的先进武器,比起美国的国防部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萧南瑾在金新月拥有的不禁是广大的毒品市场,而且几乎垄断了中东的武器交易。金新月乃至阿富汗、巴基斯坦、老挝等中东周边国家的90%的武器,都是直接或间接的从萧南瑾的手中流出去的。
他还掌握着大量的科研机构,源源不断创新的武器为他的产业提供了强有力的后盾。
渗入萧南瑾的产业只是苏樱歌扳倒他的第一步,苏樱歌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他的恨意,因为即使她表现的对他再友好、忠诚,他也不会相信。
今夜硝烟漫天的一夜,惨叫与鲜血充斥着,凭借着强大的技术支持,苏樱歌的武装部队非常快的抢夺了一批又一批的货物,成功的将帽子扣在了瓦列金的头上。
千算万算,独独没有算到这一点,瓦列金根本不在阿富汗,他真的是在墨西哥,而且居然偷天换日地在三天前就让货物通过了土耳其海峡。货物马上就要到达西欧,将会被卖给另一个买家。
苏樱歌知道情况的时候,简直要气疯了,她不断的威胁着瓦列金,若是他不说出货物现在到了哪里,她就按遥控器,让他立刻就死掉!
瓦列金却知道自己即使说出那批货物在哪里,就算苏樱歌会放过他,萧南瑾也不肯放过他,因此死都不肯说出那批货去了哪里!
丧心病狂的瓦列金当即通知了常驻在西欧海关的nationals控毒组织,那一夜,将近两千吨的鸦片被搜查出来,当场焚烧,为全世界震惊。
不止如此,趁着他们内乱抢货、两败俱伤的时候,nationals的军队联合A国政府军发动了秘密进攻,等到军阀们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与national军队以及A国政府军开战的时候,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
中东的鸦片市场全线失利,苏樱歌气得面色铁青,按下遥控器后,只恨让瓦列金死的太容易了!
这还没有结束,快到天亮的时候,苏樱歌接到程辕的电话,被告知在Sinkiang查获了将近一千吨的鸦片。苏樱歌当时就气得快要晕过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安全的走私路径,如今也使得她丢了大量的货物!
苏樱歌感觉眼前阵阵发晕,完了完了,这次的全线失利后,萧南瑾不会再信任她,扳倒他似乎又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浑身无力的走出技术部后,苏樱歌瘫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便喝了起来,越喝越是绝望,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自己辛苦了三年,不就是想要找到机会扳倒萧南瑾么?现在因为一个瓦列金,因为她的轻举妄动,这一切全毁了!全毁了!
“我们优雅迷人的罂粟皇后,怎么会在这里喝闷酒?”温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一个人坐在她身前静静地看着她。
“你要来一杯吗?”苏樱歌摇摇晃晃地起身,从吧台拿了一个酒杯递给他,然后又帮他斟上了酒。
楚谦摇了摇酒杯,却没有喝:“酒喝多了伤身,借酒浇愁治标不治本。”
“借酒浇愁?呵呵,”她惨笑一声,“是啊,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再是金新月的罂粟皇后了,再也不是了,呵呵,再也不是了。”
“我一直不赞成女人插手这些复杂的事情,尤其是作为一个领导者,”楚谦喝了一口酒,“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觉得女人是值得怜惜的,男人有义务用他十年辛苦换她三年天真,或者用一辈子的辛苦换她天真的笑容。”
如此似曾相识的话让苏樱歌微微怔忪,楚谦的面容在她眼前模糊成另一个男人的影子。那人也曾如此温柔地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如此沉默的替她遮风挡雨。
“萧北暄……萧北暄……”她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像是来之心灵深处的绵远呼唤,视线渐渐模糊,她抬起手来,轻轻地停在他的脸上,却不敢触摸,生怕这一切是幻觉,“萧北暄……”
“苏总?”
疑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唤醒了她的神智,她喝下一口酒,心中满是苦涩,同时流进心里的,还有她那未曾流下的眼泪。
“对不起,刚才看到你想起了一个故人。”苏樱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关系,”楚谦将酒瓶放的远远地,“不要再喝了,你还年轻,这只是短暂的失利,还可以重头开始。更何况,你也累了这么久了,不如在这段时间内好好休息一下。”
“怕只怕……会是永远的休息了……”她的眼里透着一股令人颤动的绝望,说着令人似懂非懂的话,又喝下一杯酒,趴到在桌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沿,然后蓦地一松手,酒杯掉在地毯上摔碎了,酒液全部渗入地毯,那一块地毯变得颜色更深了。
“有时候啊,失败就像这只酒杯,你看,一个不小心,轻轻一摔,就没了……就没了……”她呵呵的笑了起来,“精致的做工,昂贵的价格,都没了……”
楚谦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怜惜,明明知道唐突,他还是伸手将她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了手中,将她冰凉的小手包裹了起来。韶华年纪的女子,手心却因为经常端枪而磨起了茧子,那双美丽而魅惑的丹凤眼里,眼珠是那么漆黑,黑的一眼看不见底,却让人感觉是那么的苍老,仿佛下一秒会头发全白,下一秒离开人世。
“你为什么会活的这么累?”他喃喃的说,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她。
“是啊,你说我为什么会这么累?”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坐在他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也是喃喃的说,“我为什么会这么累?”(因为作者矫情……)
她一把抱住了他,眼泪流进他的脖子里,在他温暖的怀里,却在念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萧北暄……萧北暄……你去哪里了……我不相信你死了……你给我回来啊……”
楚谦一怔,他确信他没有听错,从刚才开始,她口中唤的就一直是这个人的名字,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心中有些发堵,一时间有些想要推开她,可是看到眼前的她这么脆弱,他又有些不忍。
强忍着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不悦,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的苏樱歌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楚谦抱着她,轻声询问了保镖这里的房间在哪里,然后将她放到床上,给她仔细的盖好了被子,又静静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开。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人,明明才见过几面,却觉得你们像是认识了很久了一般,明明她对你只是交浅言深,你看到她的时候,却觉得很伤心,她靠近你的时候,你的心里会产生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她在你怀中呼唤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时,你会有一种近乎被背叛的愤怒与难过,只想将她狠狠地推开。可是看她像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猫一般,你又是那般的不忍。
楚谦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状况,他感到有些迷惑不解,却没有深想。只觉得苏樱歌像是他遗失的那第七根肋骨,来到她身边,才感觉自己是完整的。
苏樱歌醒来后,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如既往地处理着工作,一边等待着萧南瑾的怒火。经过这次的事情,别说今年在中东失去了将近十亿美元的生意,恐怕往后的几年,毒品生意也不太好做了。联合国同阿富汗政府军的大力打压,鸦片产业定会大幅度缩水,而他们武装势力的锐减,也使得他们日后事情变得很麻烦。
果不其然的接到了萧南瑾的电话,他没有对她发火,却做出了两个决定,第一个决定是苏樱歌在这边的毒品生意由Mrs。J直接接手,第二个决定将苏樱歌调来管理中东武器方面的买卖。
算是一个好结果一个坏结果吧,也不知接手武器的走私后,要经过多少年才能在其中站稳脚跟,然后扳倒萧南瑾。正当苏樱歌有些垂头丧气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邮箱里躺着一封新的邮件。
邮件是瓦列金临死前发送过来的,苏樱歌犹豫了一下后,点开了那封邮件,迅速的扫了下去。
看完第一遍后,苏樱歌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猛的盖上了自己的电脑,眼中闪过惊愕、惊喜、激动、怀疑等种种情绪。平了一口气后,她再次打开自己的电脑,又看了一遍邮件的内容,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U盘,将邮件中的内容拷到自己的U盘里,又将邮件删除的干干净净后,她的脸上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刚刚经历过这场大战,联合国军以及阿富汗政府军的武器损耗都很大,阿富汗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鸦片生产国和为数不多的几个承认鸦片种植合法的国家,在国家的经济和税收上,其实很大程度上是有些依赖于鸦片产业的。
这次对鸦片打压的这么狠,政府的财力也有些伤不起。以非法渠道来购买一些低价的武器,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中东的毒品产业一团乱麻,毒枭们这次的损失也非常惨重,对抢了他们货物最后又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的苏樱歌等人非常恼恨,他们的基地已经好几次遭到了其他毒枭的进攻,处理这些不利的情况让Mrs。J忙的焦头烂额。
由于是刚负责走武器买卖这一块的,具体的事情她还没有上手,因此事情也不是很多,她忙里偷闲的回了一趟中国,哪知道在飞机上又遇到了楚谦。
苏樱歌对他笑了笑:“那天晚上抢了你的车,真是不好意思。”
“能被罂粟皇后抢车,荣幸之至。”楚谦儒雅地笑了笑。
苏樱歌感到心里一阵放松,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边,她总是能特别快的放松下来,浑身都觉得很舒服,难道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么?有时候,她甚至会将他当成萧北暄,多么荒诞不经的想法……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开了,苏樱歌这才知道,原来这次他去阿富汗,只是去看一个在那里当雇佣兵的朋友,只是很倒霉的被她给碰上了。
两人也谈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虽然知道苏樱歌背后有黑暗势力,楚谦却并不排斥与她合作,只是在心里疑惑她这么好一个女孩子,以前当明星且不提,现在怎么就干起了走私的行当呢?
苏樱歌回到中国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一家保险公司,将自己的U盘存在了保险箱中,而且进保险公司前还做了重重措施,又是易容又是变装,更是确定了没有人跟踪自己。
这么重要的东西可千万不能落在有心人手里,尤其是不能落到萧南瑾的手中,否则她多年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
没想到瓦列金为人虽然可恨,死之前却做了一件好事,苏樱歌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看到了扳倒萧南瑾的希望。
程辕告诉她,长沙这边的工程在他的监督下,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他蹙了蹙眉,对她此次在金新月的经历,深表担心。苏樱歌拍了拍这个大男孩的肩,表示自己没事。
现如今只要一打开电视都是苏樱歌的新闻,世界最大的毒品产地的金新月的最大贩毒组织的二当家苏氏,在金新月地区被称为罂粟皇后的神秘女人,现在正在全球通缉中。
各种对于罂粟皇后的贩毒报道铺天盖地而来,甚至有些新闻都被夸张化了。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程辕果断的关了电视,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苏樱歌却笑了:“罂粟皇后?以后再也没有罂粟皇后了。”
“樱歌……”
“别担心,CIA都没有我多少资料,他们怎么抓我。”
萧南瑾一直有一个遗憾,就是他的武器市场一直没有进入北欧,苏樱歌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之前他并没有将枪械这方面的事情交给她管,她也就没有多想。
如今中东地区乱成一团,毒品市场损失惨重,势必要开拓新的市场才能弥补一点损失,这也是苏樱歌在私枪械方面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想来楚谦也算是救了她两次,在去法国找明熙之前,苏樱歌决定先请他吃个饭。
接到苏樱歌的电话的时候,楚谦正在开会,本来打算直接挂掉电话的,但当他看到来电的是苏樱歌的时候,果断的走出了会议室,唇角扬起了微笑,声音也不自觉的从刚才在会议室的严肃变得温柔了起来:“有事?”
“没事,请你吃个饭,中午有时间吗?中午没时间晚上也行。”听到楚谦的声音,苏樱歌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浮起了微笑,心中竟然还带上了点点期待,心脏的跳动有些不规律。
“都有时间。”其实最近在开发一个房地产,忙的都住在公司了。
“那么今晚7点,我去你公司接你。”语气轻松地挂了电话,她妩媚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缝,唇边灿烂的笑容像是能融化阳光。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一旁的程辕问道,这么多年了,出现在她面上的表情总是那么的单调而凝重,笑容总是显得那么的礼貌而疏远,她关上了她的心扉,谁也走不进去。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上次在工地上受伤,楚谦不是救了我一次么,我这次请他吃个饭,顺便洽谈一下商业合作的事情。相信与他的合作,能为我们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
“不要太累,不必事事亲力亲为,有些事情交给我就好。”程辕叹了口气,说道。
“明天是端午节,回家吃个饭吧,看得出来,你爸爸妈妈还是很希望你回到自己公司的,你爸爸老了,很需要你……”
“樱歌,你去阿富汗那天,candy给我发了请柬,她要结婚了,希望你能去一趟。”程辕打断了苏樱歌苦口婆心的劝说,转移话题道。
与candy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两人却情同姐妹,她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女孩子,让她在肮脏的娱乐圈内感到了不少温暖。平心而论,candy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了,只是,若是她去参加candy的婚礼,有可能会遇到尹流赫。这些年,尹流赫一直在找她,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对于他对她的感情,她没办法回应。
而且,明天她就要去往法国,与明熙洽谈生意上的事情,也没时间过去。
“不去了,给我准备一份大礼替我送过去,这些年过去,也只有candy还记得我吧。”她笑了笑。
“好。”其实程辕明白她的,她现在的身份十分复杂,为了避免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还是少些接触比较好,尤其是自己在乎的人。
程辕很高兴,在她在乎的人当中,自己是可以与她并肩作战的。他相信,只要他站在她身边,等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她会发现他的好,会接受他,他们会一直走到最后。
他明白她是一个长情的女人,他没办法用激烈的手段将萧北暄从她的心底赶走,但是死去的人毕竟永远回不来了,他不相信他一个活人会胜不过一个死人。用润物细无声的感情默默地付出,等有一天她累了的时候,一定会发现,他就在灯火阑珊处,静静地等待着,只在她转身的距离。
长沙的小吃名店无异于火宫殿,火宫殿位于市中心步行街处,是长沙最出名的小吃店。出门的时候,问了程辕,谁知道他摇了摇头:“我吃过,不好吃,浪得虚名。”
左思右想,苏樱歌有点无奈,最后决定在岳麓山的山脚下吃饭,吃完饭后去爬爬山。
7点中来到公司的时候,公司的灯火还亮堂着,长沙也是个快节奏的城市。虽然比不得北上广三个城市的平均下班时间,但也算是工作时间超长了。一般来说,那三个城市平均下班时间实在九点到十点左右,因为员工们普遍是要加班的。而长沙的平均下班时间也到了七点到八点。
萧北暄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夜色中的他,穿着铅灰色的西装,卓尔不凡地站在公司门口,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很是引人注目。街上不少女性的目光悄悄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有大胆而直接的,也有略带羞涩的。而他却像是光芒万丈处的模特一样,将眼前的一切都视作荒芜的沙漠。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迷人的,连苏樱歌看到也忍不住呆了一瞬,随即走上前笑道:“楚谦,你可真是帅的惊动党中央,瞧瞧这满街的目光,有一半都落在你身上。如今像我这样的美女,都没有魅力了么?”
瞧她露出一副哀怨的神情,楚谦也笑了:“美丽的小姐又何必自卑,只是你的光芒太盛,街上的人不敢直视而已。”
“难怪在商场上所向无敌,这舌灿莲花的功力我可是自愧不如啊。”
“说实话也有错么?”他挑眉。
“你的实话可真令我开心,”苏樱歌走向自己的车,“上车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岳麓山脚下有好几个大学,晚上正是情侣们约会的时候,一双双的情侣手牵着手走在街上,笑容甜蜜。路灯洒下温暖的灯光,笼罩在青涩的少年少女身上,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初开的夜来香,以动人的姿态肆意的享受着他们的青春。
“突然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了,”苏樱歌与楚谦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她看着窗下走过的一对对甜蜜的情侣们,有些动容地说道,“你的少年时期大抵也是如此吧?”
“或许吧,”楚谦摇了摇杯中的红酒,漫不经心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迷惘,“可惜我不记得了。”
“那是最美好的年岁,怎么能忘了呢?多么的遗憾啊。”苏樱歌看着他,举起酒杯与她碰杯。
“是啊,多么遗憾,”楚谦笑了笑,“不过人总是要往前面看的不是么?再往前走,会有新的记忆。虽然因为意外,使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是未来的记忆会变得更好的。而失去的,若是和它们有缘,还是会再次想起的。”
“失忆?”苏樱歌怔愣了一下,这一瞬间突然又想起了萧北暄,“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没有,”楚谦摇了摇头,“当时发生了意外,我醒来的时候,我的朋友跟我说,过去的记忆没有什么特别的,记不得就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前的回忆也无从找起,虽然一度很想去调查自己的曾经,事实上后来也确实这么做了。但就像是我朋友说的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生活简单,人际关系也不复杂。再后来,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顺其自然吧。”
吃完饭后,两人去爬岳麓山。晚上爬岳麓山的人并不多,山间的林荫小道上散落着几个情侣,有些女生爬山爬不动,就让自己的男朋友背着她,看起来无比恩爱。
“现在要是秋天就好了,秋天的话,岳麓山的枫叶会红遍,看起来一定很美,就像是落霞一样,或者像是三月的樱花。”夜风袭来,带来野花的阵阵清香,苏樱歌有些沉醉的说道。
“那我们秋天再来爬一次。”
“可不敢,你工作忙着呢,耽误了你的工作我怎么担待的起,”苏樱歌笑着摇摇头,“再说了,要是你女朋友知道你专程为了和我爬山而飞到另一个地方,看她怎么吃醋。”
“这你就多虑了,”楚谦摇摇头,失笑,“你觉得我是有时间谈恋爱的人?”
“有啊,唔,办公室恋情?省时又省事!”苏樱歌揶揄道。
瞧她那挤眉弄眼的样子,楚谦对这个小女人真是感到颇为无奈,正打算说什么,却听到哎哟一声,苏樱歌扶着一旁的树,喘了口气。
“怎么了?”楚谦问道。
“脚扭到了,”苏樱歌咬了咬唇,随即又逞强似地笑笑,脱下自己十五寸的高跟鞋,“可不能扫了你的兴,接着爬山吧,到了山顶坐缆车下来就好。”
“我背你下山吧。”
“不用,没事,我还想站在长沙的最高处看夜景呢。说来我好久没有好好看过夜景了,身边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苏樱歌摆了摆手。
楚谦不顾她的意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我抱着你上去。别说不,地上凉,小心感冒了。”
他那认真而关切的眼神深深地望进了她漆黑的眼里,她在他的眼里读到了认真,心脏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砰砰地跳动了起来,一下快过一下,她垂下眼睑,不敢与他对视,怕泄露了眼底的感情,脸上却悄然染起了一抹红晕。
楚谦望着这个在他的怀中化成了绕指柔的小女人,心底有个地方开始变得满满的,一种奇怪的情绪占领了他整个身心,仿佛找到了灵魂的另一半。在脑海深处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一闪而过,他抓不住,只是觉得好伤心。
伤心与满足混合在一起,无比的奇怪,又无比的和谐。
那些年,他到底失去了什么?为什么看到她会觉得那么伤心?
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山顶,仿佛抱着他的整个世界,活了三十年,他第一次感觉他的人生因为怀中的这个女人而完整了,虽然他们只见过了几面。
天空洒满了星星,就像是爱德华历险记中中的主人公爱德华说过的话一样,那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无比美丽,就像是没有月光的夜晚天空上的繁星一般。
苏樱歌,你知不知道,此刻的你美丽地就像是没有月亮的夜晚天空上的繁星一般,所以我不用抬头看着天空,我只要看着你就好。
身后的几对小情侣,看着两人,一个女孩对自己的男朋友说:“瞧瞧,这才是爱情,你看我的眼睛都不会发光!”
走的再慢,也有到达山顶的那一刻,苏樱歌在楚谦的怀中,看着山脚下灯火辉煌的星城长沙,深吸一口气:“活着真好,可以生活在这么繁华的世界里,感受着血液里流动的红尘的尘埃,和相爱的人一起经历每一个平凡的早晨与夜晚,分享对方生活的点点滴滴。人就像蝼蚁一样渺小,可是人又无比伟大,因为他们那复杂的感情。”
两人看了很久的夜景,一直看到亭子中的情侣开始渐渐下山,他们才去买下山的缆车的票。
与楚谦并排坐在缆车上,苏樱歌的唇边一直是淡淡的笑容,像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女生一样,有些紧张,有些忐忑。爱茶道的人会说一句禅语,一期一会,这辈子怕是也只有这一次了吧,然而这一次就是永恒。
她用心的感受着这一瞬间,去欺骗潜意识里的自己,尽管她知道身边的人不是萧北暄,她爱的人已经走了很多年,可是他那么温暖,那么熟悉,让她无法走出这个梦境,也不愿意走出这个梦境。
就这一次吧,就这样沉迷一次就好,她对自己说。
第二天,苏樱歌便去了法国,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对于他,她总觉得亏欠良多。虽然这些年明熙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但是她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如果是朋友的话,那么他为她做的未免也太多了。
一方面,她没办法回应他的感情,却自欺欺人地说,没关系,只要他不将所有事情挑明了,那么她就永远装作不知道,那么自私的利用着他的感情,为自己谋取着利益,有时候,她自己也会觉得自己非常无耻。
她又何尝不明白,明熙舍不得逼她,他对她的感情,爱在心中口难开。因为他明白,一旦他将对她的爱说出来,以她的性格必然会躲得远远地,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即使他能找到她,她的心也不会再向他靠近。
多么无望的爱,还要坚持下去吗?有时候,明熙自己都会苦笑着问自己这个问题。爱了就是爱了,无所谓值不值得的问题,只是有时候会觉得累。在与她在一起,感觉开心过后,心里是深深的疲惫,这种疲惫溶入了他的血液,除非他放干自己血,否则无从摆脱。
与她认识八年,爱她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自然,他没办法想象要是没有她的话,他会怎么样。也许心从此就空落落了,虽死犹生吧。
走出巴黎的机场后,果不其然看到了了机场门口等待着她的明熙。这些年她不常来巴黎,可是每次一来,他都会以这种姿势静静地等待着他,气血方刚的年华,他为她守住了心。他的身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这对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是多么难得,他能为她做到这些,她不是不感动的。
“又不是不认识路,你用不着来接我的。”苏樱歌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
明熙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她的脸颊边吻了吻:“累不累?”
“还好。”
“今晚住在我家吧。”他温柔地开口,眼中多了一丝祈盼的意味。
“不用了,程辕已经帮我订好了酒店,你直接送我过去就好了。”苏樱歌从他怀中出来,明熙体贴地为她打开了车门。
坐到驾驶座上后,明熙并没有急着开车,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樱歌,我妈妈想见见你。”
这一句话代表着什么意义,苏樱歌何尝不明白,他眼中的深情让她无法直视,静了静心,她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今晚约了个客户签合同,住在你家只怕不方便。”
“这是借口,”头一次,明熙如此直接地拆穿了她,孤注一掷地说道,“樱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报纸。”
“我看到了,”苏樱歌面上带着微笑,捧着他的脸,真诚地说道,“我祝福你,祝福你和珍妮小姐,你们会幸福的。”
“樱歌你听我解释!”他的心沉了沉,眼里闪过一抹受伤,带着点点绝望溅射在那浓浓的深情里,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水面,溅起了阵阵涟漪。
“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你会说这只是商业联姻,而且之前为了商业合作,珍妮小姐已经跟不同的男人订婚过六次了,但是我想说,”她的手从他的脸上放了下去,握住他的手,“我看到报纸的时候,我觉得珍妮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女孩,温柔腼腆,家世也与你相当,若是你们以后真的结婚了,会幸福的。因为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不是吗?”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樱歌,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明熙握紧她的手,“我们认识了八年,尹流赫与程辕和你认识了五年。姑且不提他们两个,我是在萧北暄之前认识你的,为什么你爱上的不是我?”
“我知道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爱其实就是被爱,我也不能免俗。因为萧北暄真心的去珍惜我了,去爱我了,所以我爱上他了。可是我并没有因此否认你、尹流赫以及程辕的感情。因为爱情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只要气氛对了,感觉对了,爱情很容易就产生了,你甚至不知道是对方的那一句话触动了你,就是这样。”
“也许当年我就不该让你回中国,也许当年我就不该让你遇到萧南瑾,”明熙将头埋在方向盘上,此时这个男人无助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股浓浓的悲伤包裹住了他,一时间,苏樱歌甚至不知如何安慰。
“你值得更好的。”她听到自己说,尽管那语气显得那么无力。
“你别说了……”他的声音带着点点颤抖和哽咽,“不会了……不会了……”
苏樱歌想拍拍他的背,可是手举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
感情的世界纷纷扰扰,就像是命运三女神千丝万缕的线一样,永远都理不清。深陷其中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人,也是最甜蜜的人,他们的痛苦在黑夜里压抑成绵长的哭泣,那哭泣却是无声而沉重的,那甜蜜作为自己的独家记忆,在每一个孤单的夜晚蜷缩在沙发上默默地痴尝。
没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能够邂逅爱情,没那么简单能看清彼此之间的感情。
不爱孤单,一久也习惯,感觉快乐就忙东忙西,感觉累了就放空自己。不想拥有太多情绪,一杯红酒配电影。难道这就是以后的生活吗?明熙想,可随即他又苦笑了起来,自己过得一直不就是这种生活么?
没关系,只是以前还有个不可能的念想,现在,这个念想也消失了罢了。
到达酒店门口的时候,苏樱歌下了车,朝他挥了挥手,没想到他却走下来,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像是要抱住这一辈子最珍贵的东西一般,那么狠,那么紧,如同要将她融入进自己的骨血。
不知过了过久,明熙松开她的肩膀,眼眶有些泛红,唇边却依旧是温柔的微笑,那微笑温暖的就像是学生时代的他,不,这么多年来他的微笑一直都带着阳光的暖意,将她柔柔地环绕。
他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苏樱歌点点头。
在她点头的那一瞬间,明熙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的笑容渐渐地扩大,在她的脸颊边亲了一口,戏谑的说道:“八年前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想这么做了,只可惜你那时候太冰冷了,让我不敢靠近。”
黑色的法拉利消失在街道尽头,苏樱歌久久的站在街头,风吹起她漆黑的长发,自然卷的头发像是柔软的海藻一般,迷了她的视线,也遮住了她泛红的眼眶。
深吸了一口气,她在心中默默地念道:“明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过了爱做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放弃,幸福没有那么容易,所以才会让人着迷,想念最伤心但却最动心的记忆。
想要打入北欧的枪械市场,运输是个很大的问题,北欧在走私这方面查的非常严,这让萧南瑾非常苦恼。几年前他一度疯狂地想要打入北欧市场,可是出了意外,从此就被列入了北欧海关的黑名单,根本没办法将贸易拓展到那里。
苏樱歌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人选,能够帮助他们将货物顺利的运达北欧,那就是艾比盖伯爵,他在北欧的势力非常大,拥有的产业也非常多,连各个国家的国君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印有他的家族标记的飞机,是不会检查的。所以,若是能借到他的飞机运送武器,一切都能引刃而解,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需要忙的了。
只是艾比盖伯爵一向神秘,甚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就算是找他,也无从下手。
想巴结艾比盖伯爵的人多了,只是他是一个非常古板而且保守的贵族,尤其看不起普通的商人,若是没有一定的爵位,别说拜访他了,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这让苏樱歌非常为难。
两天后有一场毕加索的拍卖会,将会再次拍卖《喝苦艾酒者》,听说艾比盖伯爵非常喜欢毕加索的画,而这幅画在毕加索的所有作品中,可算得上是代表作,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虽然几率不大,但好歹已经来到了巴黎,还是碰一碰运气吧。
若是他能到现场,那么苏樱歌定会将这幅画拍下来,作为见面礼送给他。这样一来,就有了谈话的机会了。
这两天与明熙谈生意也谈的差不错了,自从他说了两人是最好的朋友之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洒脱和自然,两人在洽谈的时候,他一直在躲避着她的目光,也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心里有些难以承受。
要说对他没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苏樱歌也不知如何是好,心里难过对他的伤害,也暗自庆幸如今已经将一切说明白了。让他死心了也好,死心了才能面对新生活。
两天后的拍卖会转瞬到来,以她在国际经融界的影响力,拿到这张请柬并不难。等她进入拍卖会的现场后才发现,原来明熙也来了。
不只是明熙,她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那人正是楚谦。
她不由得又是微微怔忪,记得她第一次参加拍卖会的时候,就是萧北暄带她来的。在新加坡的一家拍卖会,刚好拍下的展品也是《喝苦艾酒者》,然后她就被萧南瑾陷害进了监狱。晚上的时候,萧北暄来牢里看她,似乎,那是她对他的第一次心动。
明明过去很久了,她却记得很清楚,仿佛那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一般,只是,物是人非了。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还是在同一个位置,身边坐的人却不是萧北暄,变成了楚谦。远远地看过去的时候,她又是一阵恍惚,楚谦的翻资料的动作都那么像萧北暄,其实不止一次这样觉得了。同楚谦相处不过几次,也不知是不是潜意识里将他当成了萧北暄,只觉得他们两个的行为动作都非常的相似,只有一点不像,那就是萧北暄是一个沉默的男人,而楚谦就像是一块和田玉一般的温润内敛。
不是锋芒毕露的人,却更加的引人注目。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两个人交谈了几句,苏樱歌对他有些钦佩。在座的各大商人中,有几个不是抱着投资的目的来购买这些艺术品的呢?可能这些艺术品在他们眼中的加之就跟银行里的几个零一样吧,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艺术品最大的悲哀就是,其实很多真正喜欢艺术品的人,他们却没有钱来拥有艺术品。而楚谦显然是个例外,他是真的喜欢毕加索的画才来参加这一次的拍卖会的。
拍卖会开始不久后,楚谦就拍下了一副展品,与苏樱歌预想的不同,他的目标并不是那一幅《喝苦艾酒者》,楚谦见她有些惊讶的样子,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其实毕加索的很多画都是炒作上去的,有些画虽然不太出名,但却依旧有着一定的艺术价值,俗话说的好,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不是么?”
苏樱歌不由得对他更加钦佩:“看来你对艺术有着独到的见解啊。”
“说不上,”楚谦摇了摇头,“我仿佛记得以前有个人很喜欢收藏艺术品,也跟我提过很多这方面的事情,对我在艺术鉴赏上的帮助非常大,可惜我不记得了。若是我记得的话,定然是要再去见见她了,这么有才华的女孩子,如今不多见了。”
“会见面的。”
苏樱歌话音刚落,主持人就按动了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了那一幅画《喝苦艾酒者》,同上次在新加坡一样,作为毕加索的这一幅名画,并不需要主持人做过多的讲解,底下的人便纷纷举起了牌子。
苏樱歌没有忙着举牌子,在他们的价格渐渐加上去之后,才开始举牌。苏樱歌赌对了,艾比盖伯爵真的来到了拍卖会的现场,因此她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下这幅画!
当画的价格增加到九亿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举牌了,场中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苏樱歌的身上,毕竟在她之前的价格还是八亿,一下子将价格增加了一个亿,这样疯狂的举动就算在拍卖会现场,也是很罕见的。
看到艾比盖伯爵若有所思的目光,苏樱歌从容地微笑着,等待着主持人的锤子三下敲落。
拍卖会结束的时候,苏樱歌特地走到艾比盖伯爵的身前,刚想向他说明来意,谁知道他身边的管家却抢先说道:“对不起,小姐,伯爵先生不见客。”
“我只是想将《喝苦艾酒者》送给伯爵先生,毕竟先生才是真正懂得艺术的人。”
管家却礼貌的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护着艾比盖伯爵离开了这里。
连毕加索的画都不要?苏樱歌一时间陷入了苦恼之中。
“想和艾比盖伯爵摊上交情确实不容易,我也曾努力了很久。”这时候,楚谦走到了她身旁,安慰道。
“那你现在放弃了么?”
“没有,”楚谦摇了摇头,“有一个办法叫曲线救国,既然不能与他合作,总有别的办法打入北欧市场的。”
苏樱歌叹了口气,楚谦做的是正当生意,自然可以曲线救国,她就不同了,她现在搞得可是枪械走私呢。
“听说艾比盖伯爵身体不太好,这次来法国,大概会疗养一段时间,不急。”
也只能这样了,好在国内的事情有程辕负责,苏樱歌也不用太担心。
说到程辕,苏樱歌还是觉得有些愧疚的,如今解决掉了明熙的问题,程辕的问题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解决,每次她一提起让他回自己的公司帮忙,程辕就会找各种事情来转移话题。
她何尝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他如何能视若无睹他对自己的付出?没有人愿意无条件的为一个人付出到如此地步,除非他爱她。
看来这次回到中国后,苏樱歌需要主动跟他提起这个事情了,哪怕很伤人,但总比这样耽误他要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何时才能扳倒萧南瑾,难道要程辕陪着她一直耗着么?他没有义务,她更不该如此自私的利用他的感情。
苏樱歌,够了,这一场复仇之战,你本就该一人孤军奋战!
晚上的时候,楚谦邀请她共进晚餐,她欣然同意了。
那是巴黎最贵的餐厅,进来用餐的人,不仅要有钱,还要有身份。两人落座后,服务员拿来了菜单,楚谦将菜单递给苏樱歌,她却摆手道:“你点吧。”
楚谦很快地点好了两人的晚餐,苏樱歌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我不知道,只是莫名其妙地觉得你可能爱吃这些,而且还无比笃定。”说来,楚谦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在与苏樱歌相处的时候,她做出一个动作,她就会知道她要干嘛,然后下意识的做出另一个动作,仿佛他跟她认识了很久,习惯她的每一个小习惯。
尤其是上次爬岳麓山的时候,看到奶茶店有柠檬汁,突然脑海中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她以前经常喝柠檬汁,并不是她特别爱喝,是为了保持身材。
甚至为了保持身材,她经常每天只吃鸡胸脯肉和洋白菜,直到后来她病了,为了补身子,才开始吃别的。
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自己也会觉得莫名其妙,可是若说他以前认识她,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失忆了,但是他调查过自己的从前,他是在加拿大多伦多长大的,在那之前,他没有来过中国。
“不知道为什么,你有时候会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苏樱歌喝了一口红酒,感慨道。
“是吗?”楚谦切好一份牛排,将盘子推到她面前,“我也是,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真是奇妙的缘分。”
苏樱歌又在心里默默地提醒了自己一遍,对面的这个男人不是萧北暄,就算他们之间再像,你也不能再搞混了。
默默地吃着盘中的牛排,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旁边的桌子上传来明熙点菜的声音。
苏樱歌转过头去,却发现坐在他对面的是艾比盖伯爵。虽然知道在这种场合上去搭讪不太好,但是机不可失,她放下刀叉走了过去,说道:“明熙,真巧啊,在这里看到你。”
明熙的目光越过她看到楚谦的身上,大概以为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吧,也没有在意。只是与苏樱歌之间的感觉依然停留在几天前,有些微微地不自然,虽然他极力的压抑着。
看到他脸上有些苍白,眼底也有些青黑,苏樱歌不由得有些不忍心了,可她还是说道:“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吗?”
虽是很唐突的说法,但此时苏樱歌也顾不得了。
“哦,这是我的堂伯父艾比盖伯爵,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苏樱歌小姐。”明熙起身介绍道。
“久仰您的大名,艾比盖伯爵,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苏樱歌伸出手去,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艾比盖伯爵同她握了握手,然而眼中的猜忌和防备却提醒着苏樱歌,他并没有忘记今天上午的事,在他的眼中,她依然是一个目的不纯的女人。
既然艾比盖伯爵是明熙的堂伯父,那么苏樱歌就不急了,她对明熙笑了笑:“我还有朋友需要招待,晚上再聊。”
明熙点点头。
坐回餐桌上的时候,楚谦说道:“艾比盖伯爵为人可有些刻板,你这样做恐怕会欲速则不达。”
“我也知道之前打着主意要送他那幅画是有些得罪他了,但是事情紧急,我没有办法。”
事关商业,楚谦也不便多问。两个人吃完晚餐后,沿着塞纳河散步,法国的夏天傍晚是宜人的,有不少街头的行为艺术者穿着奇怪的服装,做着怪异的姿势,路上还有拉着手风琴的快乐老者。
艺术是他们的生命,他们也用这样的方式赚着钱,享受着生活。
街上的路灯依次亮了起来,这些街灯带着厚重的艺术感,有着浓浓的人文气息。两旁的咖啡厅里传来音乐,柔和的像是绮丽的梦境一般,歌手在低吟浅唱着,如同诉说着初恋的情怀。
苏樱歌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在宽阔的街头慢慢的朝前走,穿着紧身的职业套装的她,身材窈窕多姿,而被风吹起的黑色卷发,让她多了一分妩媚,街头有槐花落下白色的花瓣,在花瓣的清香里,她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使得她如同陈年的骨瓷一般,光泽柔和,触手细腻。
望着漫天的星星,苏樱歌想起了一首诗,念道:“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堪宽广。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了,定然在天街闲游,不信,请看那朵流星,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很美的诗句。”楚谦赞了一句,也抬起头看着美丽的夜空。
到了晚上的时候,在街上卖画的艺术家们都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很多年没有画过画了,苏樱歌一时兴起,对那个年轻的画家说:“可以借你的东西用一下吗?我会付钱的。”
年轻的画家看了看两个人,见两人对视的眼中皆是暗含情意,了然的笑了笑,示意苏樱歌随意就好。
“站好,”苏樱歌笑着指了指街灯的位置,“今天本小姐心情大好,给你画一幅画像,这可是比毕加索的画还要难求的啊!”
“那好,那这幅画我一定给子孙后代流传下去,永远也不拿出来拍卖!”楚谦很给面子地说道。
苏樱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由于很多年没有画画了,最开始的时候,苏樱歌还有点生涩,很快她拿笔的姿势便熟练了起来,手中的笔仿佛变成了精灵,笔随心动,在纸上画出底稿,画出明暗,然后再一层层的上色。
苏樱歌聚精会神地画着,画的非常快,不过两个小时便画完了一张逼真的水粉画。
画上的楚谦,英俊的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如此英挺地站在街灯下,以眺望的姿态,仿佛是在寻找着他的灰姑娘。
画完这张画,看到整体效果的时候,苏樱歌突然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久久的回不过神来。察觉到不对劲的楚谦走上前问道:“苏樱歌,你怎么了?”
苏樱歌的脸上满是震惊,她的嘴唇有点颤抖,脸色有点发白,强作镇定地撕下那幅画塞到楚谦的手中,她垂下眼睛说道:“送给你。”
“苏樱歌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楚谦上前来握她的手,她却像是躲避瘟疫一样避了开去,眼神也不敢与他对视。
“你到底怎么了?”楚谦再次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
苏樱歌感觉自己的心颤抖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将自己散在鬓边的头发捋到耳后,不自然地说道:“没什么。”
没有人知道那一瞬间她的震惊,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之前没有仔细观察,觉得楚谦和萧北暄是两个人,可是画图的时候,是从脸部轮廓开始画起的,画完的时候,苏樱歌才发现,他的脸部轮廓与萧北暄是如此的像,都像是轮廓深邃的雕塑一般,不同的是,楚谦的脸部线条偏温润,而萧北暄的脸部线条则太过刚硬与深刻。
这种感觉太奇异了,一时间苏樱歌没办法接受,甚至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萧北暄出现的幻觉。
就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总,文莱那边有一个项目需要你过去洽谈一下。”
苏樱歌反射性的转过头看了过去,看到来者与她露出一样惊讶的表情!
一个可怕的联想在她脑海中浮起,以至于她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你们以前认识?”楚谦问道。
“认识!”
“不认识!”
说认识的是苏樱歌,说不认识的是那个人。其实苏樱歌总共也只见过那个人两次,第一次是在法国,那时候萧北暄为了救她,受了重伤,躺在病房。心怀恨意的她,冲动的拔掉了他的氧气罩,结果刚好被这个人撞见。
第二次见他,是她听从萧南瑾的唆使,将公司的机密偷取出来交给李琨,失败后,被他警告了一番。
“那就介绍一下吧,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得力的属下赵越,这位是我的新商业合作伙伴,也算是刚认识的好朋友苏樱歌。”楚谦不疑有他,说道。
“苏小姐你好。”赵越走上前背对着楚谦,语气虽然很有礼貌,可是眼神中却透着凶狠。
“赵先生别来无恙。”苏樱歌笑了笑。
听到苏樱歌此言,楚谦倒是有些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到苏樱歌说道:“楚谦,今天见到老朋友,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他单独聊聊,可以吗?”
“好,你们聊,那我就先回去了。赵越,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将苏樱歌给送回酒店啊。”
“放心吧,阿谦。”赵越点了点头。
等楚谦走远后,苏樱歌抱起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越:“赵先生,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些什么?”
“我跟苏小姐才刚刚认识,何来解释一说?”
“好一个刚刚认识,”苏樱歌冷笑一声,指着楚谦离开的方向,“赵先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敢说楚谦和萧北暄没有关系?”
“萧总不是早就死了么?死在波罗的海中,他是被你害死你,你不是最清楚么?五年前官方的DNA检测都出来了,你还来问我做什么?难道你以为他还能死而复生?”赵越同样冷笑着,目光中满是仇恨,“平心而论,萧总没有半点对不起你,更没有对不起你的家人,他是被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害死的!完完全全被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害死的!”
一声声的指责让苏樱歌喘不过气来,她摇摇头,后退了几步,无法正视这早已过去几年的真相,只是不停地摇着头:“不,你骗我,这不是真相!这不是真相!”
突然,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你骗不了我的,我已经发现了,如果萧北暄和楚谦没有一点联系,那为什么除了相貌之外,楚谦的所有行为举止、生活习惯都与萧北暄如出一辙?你现在大可骗我,你信不信只要我有心,我迟早能查出真相!”
“真相是什么?真相是他被你害死了!”他咄咄逼人地说道,“怎么,你现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了?你现在想要找个借口为自己脱罪了?当初萧北暄一心一意对你的时候,你把他的心意当做什么了?你把他的心意肆意的践踏在脚下,当做一文不值的泥土!”
在他的谴责里,苏樱歌的脸色变作惨白,唇上血色尽失,像是病了很久、生命垂危的老者一般。
赵越还不肯放过她:“你在奢求什么?奢求楚谦是萧北暄吗?然后呢?你是想联合萧南瑾再来害他一次还是跪在他脚下求他原谅?苏樱歌你不无耻么?我想就算是萧北暄在地下,他也不会原谅你!原谅你这个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
见异思迁?水性杨花?苏樱歌承认,她确实是对楚谦有些动心了,她的感情世界荒芜的太久了,楚谦的到来就像是一汪清泉一样,除了相貌和性格以外,他与萧北暄是那么的相似,苏樱歌几乎将他当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白天的时候,在他身边汲取着温暖,晚上的时候,在心里对萧北暄忏悔。
她活的如此矛盾,她活的如此狼狈!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那么永远都不要再来找楚谦,永远不要将他当做萧北暄!没有人可以不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掷地有声地说完这句话后,赵越转身决绝的离开。
苏樱歌在夜里的街头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头,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嘴里一遍一遍的念叨着萧北暄的名字,明明是夏日的夜晚,她却觉得比寒冬腊月还要冷。
过去的回忆疯狂的呼啸而来,她才发现,在那些繁忙的工作里,那些最珍贵温暖的记忆她不是忘了,只是深深的珍藏在了心底最深的角落,它们静静地呆在那里发霉,等她蓦然回首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都已经千疮百孔,物是人非地如此不堪。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件温暖的外套盖在她的悲伤,她抬起头来,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到眼里都是心疼的明熙,他蹲下身来,将她凌乱的头发一一弄好,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安慰道:“不哭了,我带你回家。”
她的眼泪却因为他的那句话瞬间更加汹涌起来,回家……回家……多少年没有人再跟她说过回家两个字了。
明熙将她一把抱起,裹在自己的西装里,带着她朝自己的车走去。
等回到家的时候,哭累了的苏樱歌已经在车里睡着了。睡着的了她卸去了平时里的稳重严肃,恬静地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明熙将她抱了出来,走进了别墅,将她安放在一个房间内,开了空调后,体贴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走出房间的时候,却看到了他的母亲。母亲站在门边,将刚才的一切都收入了眼中,看到明熙略带憔悴的模样,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不满:“明熙,八年了,你说你追一个女人追了八年,妈妈说了你什么没有?可是这个女人也太没有心了吧?凭我们的家世,哪点配不上她了?如此不识好歹!你说你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上心?”
“妈……”明熙说了一句,却再也说不下去,只能默默地关了门。
“明熙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她?”明婳冷着脸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了,你说你怎么就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呢?”
“妈,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是我儿子,我从小将你养大,我不担心你我担心谁?”明婳痛心疾首地揪住了胸前的衣服,目光沉痛地看着他,“那好,那你听妈妈的话,跟珍妮好好订婚,然后结婚。”
“妈,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明熙的口气沉了下来。
“能处理?你想怎么处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明婳看他的目光中已经带着丝丝了然,“你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了是吧?你爸爸是欧洲人,对于子嗣观念不强烈,可能不会说你什么。可是明熙你别忘了,你身体里有一半的血液是我的!作为一个传统的东方人,传宗接代是责任!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爸爸百年之后,你没有子嗣,将来你怎么办?这么大的家业,你真能这么无怨无悔的捐赠给慈善机构么。”
“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处理。”明熙又强调了一遍。
“好,我不再劝你了,但是等她醒过来之后,我会好好找她谈谈。”明婳说完这句话后,冷着脸转身离开,只留下明熙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当苏樱歌醒来的时候,有些意外敲门进来的居然是明熙的妈妈明婳。她见过明婳几次,每次不过是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并没有说过什么别的话,此刻对于她来找她,她感到有些意外,随即又觉得其实一切不过都在情理之中。
“可以叫你樱歌吗?”明婳款款地走进来说道,她的皮肤保养的非常好,年近五十的她看起来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般,小巧的五官带着典型的东方人的特色,精致美丽,而眼中沉淀着的岁月过去后智慧的光芒,则让人不敢直视。
“当然可以,夫人。”苏樱歌礼貌地笑了笑。
明婳在桌边坐了下来,看着苏樱歌,将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大量了一番,苏樱歌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好在她并没有打量她多久,便对她说:“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恐怕是因为明熙的事情吧。
苏樱歌没有回答,明婳也不甚在意:“我的儿子我最了解,早些年的时候,他浪荡花丛,可是我却是明白他的,他只是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而已。遇到了,别的女人他都不会要。”
“是。”苏樱歌点点头。
“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老一辈人本不该管,可有时候当局者迷,还是需要人指点一二的。”明婳叹了口气,直直的看着她。
“夫人说的对,”苏樱歌又是点点头,“明熙毕竟是夫人的儿子,夫人又是历经世事的睿智长者,想必能很好的开导他。”
对于苏樱歌四两拨千斤的说话技巧,明婳的眼中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单刀直入地说道:“今日我就直说了吧,我只问你了一句,你愿不愿意嫁给明熙?”
“明熙不是快要和珍妮小姐订婚了吗?”苏樱歌微笑道。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夫人,我想你是过来人,不会不明白我和明熙只见的状况,”苏樱歌摇了摇头,“我不爱他,我只是将他当做我的朋友,因为尊重他,所以我才会拒绝他。”
“樱歌,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明婳也不再拐弯抹角了,“你知道的,艾比盖伯爵是明熙的堂伯父,你也知道艾比盖伯爵的性格,他是不会与你合作的。需要艾比盖伯爵出手的事情,只怕不是小事吧?若是你和明熙结婚了,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的事情,一切好商量。”
“明熙知道吗?”苏樱歌没有流露出半点感兴趣的样子,只是静静地问道。
“他的确不知道,”仿佛是笃定了苏樱歌不会拒绝,明婳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只是他若是知道了,只怕表面上会跟我置气,心里也是乐见其成的。”
“你觉得……你觉得我们结婚之后,你的儿子会幸福吗?”苏樱歌看着眼前的这个母亲,觉得她荒谬的有些可怜,可是她做这一切的出发点不过是因为她对儿子的爱。
“我只知道,”她站起身走向房门,“若是没有你,他的灵魂就永远的空缺一块了。”
一时间,满室默然。
明婳当即召开了记者招待会,还没有到第二天,法国贵族世家兼大财团的下一任领导人明熙要结婚的事情就传遍了全球。
以防夜长梦多,婚期就定在三天后。
不得不说,其实嫁给明熙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不爱他,但至少他会是永远对她好的那个人。苏樱歌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却不能摆脱浓浓的内疚,眼前浮现的萧北暄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
那晚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坐在海滩上,萧北暄浑身湿漉漉地从海中向她走来,走到她身前的时候,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什么都不说。
苏樱歌慌了,她在胡乱地喊着什么,可是萧北暄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瞳孔如同深渊一般,一眼看不到底,有深情、有谴责、有受伤……各种各样负责的情绪就苏樱歌慌乱地一塌糊涂,她努力地想解释什么,可是越说越绝望,最后萧北暄的身影在她身前慢慢虚化,像是粉末一般,被咸涩的海风一吹,便消失不见。
苏樱歌追着那阵风,想要抓住些什么,她一边哭一边奔跑着,可惜什么也抓不到。
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
与萧北暄在一起的那两年有一次浮上心头,她压抑地缩在被子里,哭的撕心裂肺,好疼,好疼,不只是心,浑身都疼的颤抖!
一夜无眠,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肿的像是核桃一般,脸色苍白的像是许久未见阳光的吸血鬼。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站在门边的明熙,她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樱歌,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的话,我不会逼你的。”明熙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心中感觉一阵窒息与疼痛。
苏樱歌淡笑着摇摇头:“不会,嫁给你很好,你会一辈子对我好的吧?”
明熙的眼中迸射出一股惊人的光彩,他笑中带泪:“你相信我,我会的,我以生命起誓,我一定会的!”
“傻瓜,我相信你会的,你用不着用生命起誓。”
明熙一把将瘦弱的她搂在怀中,搂地紧紧地,一辈子都不想放开!没有人明白他此时的激动,等待多年终于等到的答案,他感觉他的人生都圆满了,只有紧紧地抱着她才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
吃完早餐后,明熙带她去婚纱店看婚纱。全欧洲最有名的婚纱店,汇集了世界顶尖的婚纱设计师的作品,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苏樱歌,摸着洁白的婚纱,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不喜欢么?”明熙关切地问道。
苏樱歌摇摇头,一旁的服务员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们这里有很多款婚纱,总有一款适合你的,若是你都不喜欢的话,可以联系设计师定做。”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苏樱歌看到来电的人是楚谦,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走到阳台边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楚谦略带惆怅的声音:“想不到你这么突然的就要结婚了,真是遗憾啊。”
“你遗憾什么?”
“遗憾没有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跟你求婚啊。”楚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苏樱歌愣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就消遣我吧,你值得更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你值得更好的之后,她的心开始剧烈地抽疼起来,双眉紧蹙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正在失去我最好的东西呢?”楚谦反问道。
“那就好好把握吧。”苏樱歌垂下眼睑,心里有些慌乱。
“苏樱歌,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声音蓦地在电话那头响起,却又隔得那么近。
他的声音是那么真诚,没有半丝作伪,苏樱歌握着电话,猛的转过头去,只看到他在拱门的那一头,放下手机一步步朝她走来,掏出口袋里的戒指盒打开,半跪在地上,微笑着看着她:“苏樱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樱歌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吓到你了对吗?”楚谦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的确很唐突,这种事情也不像是我能做出来的。昨天下午听到你的婚讯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再对我说,赶紧向她求婚吧,你不能再一次错过她了。虽然我不明白什么叫再一次错过,仿佛我们从前就认识一样。苏樱歌,我是认真的,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我们像是认识了很久,那时候我就觉得,我仿佛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嫁给我好吗?”
她捂着嘴,浑身颤抖着,眼里涌上了点点晶莹的泪花,却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她伸出手想要去接过那一枚戒指,突然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深刻的抓痕,像是用女人尖锐的指甲抓出来的。
看得出来,这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伤疤都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她却是像被定住了一样,然后她蹲下身来,解开衬衣袖子上的扣子,将袖子捋了上去,看到他手臂上的一条条抓痕,她轻轻地抚摸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泪水一行行滚落,越来越急促。
“这些抓痕……是怎么来的?”她颤抖着问。
“我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我忘得一干二净,”他慌乱地擦着她脸上的泪水,“你怎么了?”
“暄……暄……是你……真的是你……”她抱紧他嚎啕大哭,“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还记得那一年,她被冰,毒折磨着,情绪非常不稳定,萧北暄照顾她的时候,她像是疯了一样狂乱地抓他,打他,以至于他的身上留下了很多伤痕。
手臂上的这些抓痕,她记得,她都记得。
拔下他一根头发握在手心,苏樱歌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对他说:“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嫁给你。但是你等我,最多不过两年,我就回到你身边,你等我好吗?”
“为什么?”楚谦痛苦地看着她。
“我有苦衷的,”苏樱歌摇摇头,“你只要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能和你后顾无忧地在一起,你等我。”
她拿走他手心的戒指盒:“戒指我就先收下了,你现在别问我那么多,一切交给我好吗?你只要相信我就够了。”
告别了楚谦,苏樱歌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直到恢复了自己的情绪后,才走回大厅,对明熙说道:“有没有看到适合我的婚纱?”
“刚好看中了一件,就等着你来试呢,”明熙走到一件婚纱前,问道,“这一件怎么样?”
明熙的眼光很不错,抹胸的婚纱上点缀着几朵纯白的玫瑰,玫瑰上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钻,使它看起来就像玫瑰花上的露珠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璀璨夺目。收腰的设计,线条非常流畅,能恰到好处地衬托出苏樱歌婀娜的身姿。裙摆像是层层叠叠的波浪一般迤逦开去,最奇特的是,那婚纱竟然不是纯白的,而是白中泛着点微微的蓝色,如同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
而裙面上镶嵌着的无数钻石,更是耀眼的让人难以直视。
苏樱歌看了心里也是一阵喜欢,虽然有些遗憾与自己结婚的人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还是顺从的走进试衣间换上了婚纱。
不愧是世界模特冠军,身材是没得说的,这件婚纱穿在她身上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一旁的服务员惊叹道:“哦,上帝啊,你是我见过的穿婚纱穿的最美丽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她的赞美到底是真心还是恭维,苏樱歌还是笑了,理了理自己过长的裙摆,抬头看着明熙。
明熙的眼里满是惊艳,走上前在她的额前亲吻了一下:“太美了,美得我不敢直视。”
“哪有。”
“不如趁着现在,把婚纱照也拍了吧,我怕你以后忙起来,就没有时间了。”明熙提议道。
“婚纱照什么的,无所谓吧?”苏樱歌本能的有些排斥。
“苏小姐放心,我们婚纱店也有负责拍摄的专业团队的。”一旁的服务员甜甜的笑道。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苏樱歌被服务员带着去了化妆间化妆,明熙则去选属于他的礼服。
在两天的婚纱拍摄时间内,他们几乎把巴黎有名的地方都拍摄完了,苏樱歌漂亮,明熙英俊,两人的照片几乎不需要后期的处理,团队在第二天晚上10点就将照片送了过来。
看到高高挂在卧室中的大幅婚纱照,两人甜蜜相拥的模样,苏樱歌有些发愣。明熙坐在床上,翻看着厚重的相册,唇边满是幸福的笑容。一室之内,两个人竟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打个电话把你的律师叫过来吧。”苏樱歌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明熙走上前,将她抱在怀中。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这件事情今晚必须要做,不然我没办法安心和你结婚。”
“什么事?”明熙蹙了蹙眉。
“婚前财产公证。明熙,虽然明天就要结婚了,我也相信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但是有些事情是说不准的。”
望着明熙有些受伤的眼神,苏樱歌说道:“如果以后离婚了,我不会要你一分钱。就当是对我的尊重好吗?我们进行婚前财产公证。”
“樱歌,不要这么对我。”他摇摇头。
“这是对我们彼此的尊重,你希望我是能没有丝毫后顾之忧的和你结婚的吧?”苏樱歌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虽然明熙觉得很受伤,但他还是同意了。当晚,进行完婚前财产公证后,明熙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苏樱歌自然是希望婚礼能够低调点的,但是明婳显然不会让她如意,在她看来,就是要把这个婚礼举行的盛大一点,以后苏樱歌才不好轻易提出离婚。因为对一个大家族来说,家族的掌权人离婚毕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苏樱歌只知道结婚的时候,她一直在笑,笑的都麻木了,面上带着笑容,心底却是深深的荒芜。就在前天,她将那根头发交给安晓伟,让他去医院做DNA检测,到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她的心里有些忐忑。
她多么希望楚谦就是萧北暄,又害怕DNA检测结果出来之后会令她大失所望。
结婚的那天晚上,两人住在一间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苏樱歌累极了,但她还是感觉到明熙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虽然知道这样很残忍,但苏樱歌还是冷冷地说道:“我今天很累,早点睡吧。”
“我抱着你睡。”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是明熙安慰着自己,没关系,既然已经结婚了,以后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夜渐渐地深了,苏樱歌沉沉的睡了过去,绵软的呼吸无比悠长,明熙将她小心地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一辈子,都不要放手。
因为得到的过程,太难太难了。
所以他根本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
嫁给明熙之后,艾比盖伯爵自然松口,以后苏樱歌可以随时借他的飞机运送货物。
萧南瑾对此非常满意,苏樱歌为此牺牲了她的婚姻,才得以打开北欧的枪械市场。每个人做事情都是有一定的目的性的,萧南瑾自然知道苏樱歌恨他,他之前不怎么看得起她,没有对她过多的防备,经过艾比盖伯爵的事情之后,他开始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也许苏樱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没用。
同明熙结婚的第二天,苏樱歌便以工作繁忙的借口拒绝了他度蜜月的提议,与楚谦坐同一班飞机回到了中国。
再次见面的时候,两人难免尴尬,因此在飞机上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苏樱歌倒是有些欲语还休,只是事到如今,她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默默地压在心底,她不能将事情挑明了说。
万一楚谦真的就是萧北暄,万一萧南瑾知道萧北暄没有死,她无法想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那样的后果她没办法承受。
回到中国之后,程辕便以生病的理由请了半个月的假,她知道因为她突然结婚的事情伤到了他,让他难以接受,心里想着,让他休息一段时间也好,也许他想明白了,便会离开自己,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回到正确的人生轨道。
一周之后,DNA调查报告被送到了苏樱歌的手中。拿到报告的时候,她在办公室里坐了两个小时,心里一直在犹豫着,想要赶紧将报告打开,又害怕看到报告后自己会失望。
揪着自己的西装裙,将裙子揪得起了层层的褶皱,终于平复好自己紊乱的呼吸后,苏樱歌对自己说,打开吧!迟早要面对真相的。
怀着紧张的心情,像是打开一份宝藏一样,苏樱歌打开了手中这份DNA检测报告,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后,她又从头到尾地缓缓看了一遍。
心里被一阵热流包围,是他!真的是他!楚谦真的是萧北暄!
虽然有些惊叹于现在的整容技术,居然将一个人整的如此不同,若不是上次在塞纳河畔的街头给他画了一张画像,她根本不敢往那方面联想。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激动?”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她打了个寒颤,手中的报告掉落在地,凌乱地散落。
苏樱歌快速的蹲下来捡起了报告,胡乱的塞到了文件夹中。
“怎么今日看到我这么紧张?”萧南瑾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有。”苏樱歌摇摇头,故作镇定地说道。
“不是让你负责枪械那一块的生意么?怎么又回国了?”萧南瑾挑眉看着她,罂粟般邪魅的面容上,双眼深邃如同寒潭一般,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我对那一块的业务还不是很熟。”
“是么?最近国内的生意怎么样?”他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那一个文件夹。
苏樱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将文件夹从他手中拿了回来:“国内市场稳定,经济势头一片大好。”
“这里面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么?”他眯眼,敲了敲厚重的桌面。
“没有,”苏樱歌赶紧摇头,要知道刚刚那份DNA报告可被她放在了里面,要是萧南瑾翻开了文件夹,那就惨了,“都是些小生意,寻常业务,用不着你一一过问,我可以解决的。”
“那好吧,”萧南瑾没有多想,“既然国内的这些生意都是些小事的话,那你再去一趟阿富汗吧,Mrs。J那边的毒品贸易还是交给你来负责。”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了,你不需要问那么多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后,萧南瑾转身离开了这里。
苏樱歌却陷入了深思,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否则萧南瑾不会让她接手他最得力的属下Mrs。J负责的毒品生意。更何况,上次苏樱歌在阿富汗把那边的市场弄得差点瘫痪,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再让她负责那边的生意,不服众且不说,他就不怕她把他的生意给彻底搞瘫痪了?
果然,到了晚上的时候,吴飞就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意大利佛罗伦萨的那家私人医院发生事故,死伤众多,现在外面已经戒严了,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而且,据手下的人说,似乎看到了Mrs。J。
听到此处,苏樱歌给安晓伟打了个电话,通知他现在立刻给她订一张机票,明天最早一班到佛罗伦萨的航班。
到了佛罗伦萨之后,她立刻将自己变装成了一个穿着夸张的外国游客,脸上带着的墨镜几乎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
来到郊外的那家私人医院的附近,她发现情况非常的不对劲,因为她的周围有不少诡异的人,他们在人群中逡巡着,仿佛是要寻找着什么东西一般。
她在周围转悠了半天,旁敲侧击的从这里仅有的几户人家口中得知了关于事情的一些始末,但显然,这里住的人太少了,他们根本就说不清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半夜突然听到爆炸的声音,打开窗户便看到不远处有冲天的火光,然后那一块突然被戒严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中午很快就到了,苏樱歌去了附近的一个餐馆用餐,这时候正是饭点,用餐的人非常多,苏樱歌被安排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桌子。
坐下去的时候,苏樱歌就觉得不对劲了,桌子下面好像有人!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移到了桌下,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瘦的皮包骨头的人正以哀求地目光看着她。
她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有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餐馆内巡视着,目光警惕地到处逡巡。正巧这时候一个服务员端着盘子走了过去,苏樱歌悄悄伸出脚绊了她一下,服务员端着的几份食物全部倒在了她的衣服上。
“哦!你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的衣服多贵吗?”苏樱歌站起来大声嚷嚷道,餐馆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她一个人的头上,她将盘子摔到地上,“我今天真是倒霉透了,瞧瞧你们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先是把我安排到了这么一个偏僻的角落,现在居然还敢把食物倒在我的衣服上!把你的老板叫过来,我要投诉!”
“小姐,真的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服务员连忙道歉道。
“不是故意的?”苏樱歌冷笑一声,“这种话留着说给你们老板听吧。”
“对不起,小姐,你的衣服我可以赔。”
“赔?你知道我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吗?你赔得起吗?”苏樱歌依然不依不挠。
……
而那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果然没有将太多的目光落到苏樱歌这一桌,他们将这里检查了一遍后,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苏樱歌松了一口气,在餐馆老板的协调下,同意将她在这里吃的这餐饭免单,以息事宁人。
苏樱歌说道:“这个餐馆简直让人太没有胃口了,给我打包带走吧!”
在服务员和老板离开后,苏樱歌对桌子下的人说道:“警察们已经走了,趁着这会儿人多,你赶紧走,我的车就在餐馆外面,鲜红色的那一辆迈巴赫,你先上车,我送你一程。”
等拿了午餐之后,苏樱歌开车离开,上了高速公路之后,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提着午餐走到后面拉开后备箱,对车中的人说道:“你先吃点东西吧。”
那个男人有些防备地看了她一眼,她说道:“我们素昧平生,我没有害你的理由。”
男人拿过吃的食物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在他吃完之后,苏樱歌说道:“我们接下来怕是会遭到追杀。”
男人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凶狠。
“很奇怪我会说出这种话对吗?”苏樱歌挑挑眉,“一个月前我曾经见过你,在那家私人医院,那天晚上我带着人潜入那里,差点有去无回。”
“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苏樱歌咂咂叹道,“他们为什么要一直将你关在那里,让你不死不活的,你和Mrs。J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为什么她非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苏樱歌悠然地直视着男人满是杀气的眼神:“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可惜现在你没有这个力气。”
“你跟她有仇?”男人开口说话了,声音生涩难听。
“我跟她没仇,不过呢,她和某人的关系太过密切了,我只想从她这里打探一些消息而已。”
“没用的,”男人摇了摇头,“她跟萧南瑾之间,彼此都掐着对方的七寸,她手中掌握着的萧南瑾的秘密都是她的保命符,同样的,萧南瑾的手中也有她不少把柄。她不敢也不会把那些事情泄露出去,除非她想死。”
“那你的手中,一定掌握着她不少的秘密咯?”苏樱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否则她不会一直将你软禁着。”
“我不会告诉你。”男人又是摇头,很坚定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走着瞧,我有的是时间。”说完这句话之后,苏樱歌示意他躺进后备箱,然后开车离开了这里。
不得不说,Mrs。J手下的人的追踪能力果然强,当天晚上,苏樱歌便遭到了伏击,整个旅馆内枪声不断。
苏樱歌扔了一把手枪给男人,自己蹲下身用旅馆内的各种东西作为掩饰物艰难地前进着,成功地带着他上了车。
苏樱歌将车速提到最快,男人则不时探出头朝窗外开枪,最开始的时候,身后的几辆车跟的非常紧,她甚至听到了Mrs。J的声音:“约翰森,你别再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如果你现在下车,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约翰森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快速的朝身后的车辆开着枪。
看不出来,约翰森看起来一副行将就木的病人模样,枪法却非常好,每一次枪声响起之后,对方就会死一个人。
可惜出来的时候太匆忙,苏樱歌和约翰森两把枪里面加起来也只有12发子弹,子弹打完了之后,他们除了提快车速将他们远远地甩在后面之外,别无他法。
好在苏樱歌开的车子是迈巴赫,八百多万的迈巴赫性能和速度都是一流的,在三分钟之后便将他们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只是,十分钟后,苏樱歌发现车子开不动了,有些疑惑地下了车,这才发现这轮胎早已经被他们用锥子刺破了。
怎么办?这样的高速公路上,自己根本找不到可以救援的人!苏樱歌有些心凉,看来为今之计,只能放车逃跑了。
好在高速公路的周围是一片树林,树林非常宽广,树木非常高大,里面藤蔓葳蕤,这样的夜晚藏进去,只怕不容易被他们找到。
“我们分头跑。”约翰森说道。
两个人逃了大半夜,可谁知道对方居然带了红外线可视仪,很快便锁定了目标,苏樱歌与约翰森根本逃不出去。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被Mrs。J一行人包围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居然是悬崖峭壁。苏樱歌跑的急,根本没发现,一头便栽了下去!
好在下面刚好长出来一截松树,将她截住,才没有掉下万丈深渊。
悬崖离她距离并不远,苏樱歌看了看藤蔓,心想,也许可以爬上去。
正当她打算休息一会儿再爬的时候,听到悬崖上面传来了对话声,Mrs。J说道:“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或许你想像那个倒霉的女人一样掉下去?”
“我不会跟你回去。”
“我就那么让你憎恶么?”闻言,Mrs。J恼羞成怒地举起了手中的枪。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娶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对不起薇薇安……”他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生无可恋的意味。
“砰——”枪声响起,尖锐的破开夜空。
Mrs。J微微喘息着,对身后的一个人说道:“还愣着干嘛?拖走,扔下去!”
松树枝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险些要断掉,苏樱歌差点要惊喘出声,因为约翰森刚好被他们扔在她的身旁。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探一下他的鼻息,却听到约翰森在她耳边气若游丝地说道:“皇后镇、瑞士银行、789213……”
说完这句话,他翻了个身,彻底摔下了悬崖。
苏樱歌掏出手机,将他刚刚说的最后一串数字记录了下来,一直等到天亮的时候,才敢攀着藤蔓,慢慢的爬上去。
好在昨天晚上太黑,Mrs。J并没有看到救约翰森的就是她,否则的话,Mrs。J是不会放过她的。
未免夜长梦多,第二天,苏樱歌就去了新西兰的皇后镇。
皇后镇是新西兰著名的旅游景点,打听镇上的银行并不难,苏樱歌找到了约翰森留下来的保险箱,输入密码之后,保险箱被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巧的U盘。
拿到东西之后,苏樱歌将U盘插入自己的电脑,不出她所料,里面果然是Mrs。J的一些把柄,若是这些东西公布了出去,那么Mrs。J就完蛋了。
苏樱歌当然不会傻到用这些东西去威胁Mrs。J将萧南瑾的把柄交到自己的手上,但是以此来剪除掉萧南瑾的一大羽翼倒是很不错。
苏樱歌设计了一个非常好的圈套,而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任何把柄在别人手中的Mrs。J果然上当受骗。然后,是国际上再一次清缴毒枭的行动,再然后,作为一个干尽坏事的女人,Mrs。J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苏樱歌用金蝉脱壳的方法轻松地把罂粟皇后的头衔送给了她,然后她就被执行枪决了。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等萧南瑾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那一天,萧南瑾来到阿富汗,在战后重建的那一片罂粟园中,看着悠闲散步的苏樱歌,静静地说道:“Mrs。J说的对,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所以呢?”苏樱歌抬起头,毫不畏惧的与他直视。
“别让了你也有把柄在我的手中。”
“呵呵,”苏樱歌笑了起来,“我何德何能,能够让萧总你对我说出这句话,看来我受到重视了是吗?”
“明熙暂且不说,程辕怎么样?你觉得你再有所动作的话,我会放过你身边的人吗?”萧南瑾冷冷地威胁道。
苏樱歌笑了笑,多少年了,她没有再露出过比这更妩媚的笑容:“萧南瑾,其实我觉得你比萧北暄好。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在你身边学到的东西比在你他身边学到的更多,比如说狠心,比如说绝情。有了这两样东西,你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我说的对吗?”
“对极了,”萧南瑾挑眉,“但我希望你说的和你做的是一样的。”
“瞧瞧,我已经做到了,Mrs。J也算是在组织中沉浮多年了吧,你看,她跟我无冤无仇的,可是我呢,看她不太舒服,所以我就把她给解决了。”
“毒品生意你不用再负责了,我会再另外调派人手过来的。”
果然,开始真正地防备她了么?看着萧南瑾离去的背影,苏樱歌的笑容逐渐加大。
回到中国的时候,刚好是星期天,天气非常晴朗,苏樱歌打电话把楚谦约了出来。
“怎么今日有空了?”楚谦有些意外,之前向她求婚被拒绝了之后,他很是难过了一阵,午夜梦醒的时候,脑海中总是停留着她的模样,纵是释怀了,心中也难免有些难以忘怀。
“没事,就是开心了,所以想见见你。”苏樱歌笑了起来,她已经掌握了萧南瑾一部分的证据,只要再收集一部分证据,她就可以彻底将他扳倒了,如今没有了Mrs。J这个得力的左右手,他处理事情不像以前那么方便,刚好给了她有利的空间来搜集证据。
“你这个总裁倒是越当越悠闲了,”楚谦失笑,“今天去哪里?”
“看电影怎么样?”她记得那一年圣诞节的时候,萧北暄曾经带她看过一次电影,如今时过境迁,虽然他不记得了,但是她想重温一次。
“好啊。”楚谦点点头。
这一次他们没有看文艺片,苏樱歌选的是国内的一个喜剧片,虽然作品拍的有些拙劣,但是用来消遣时光真是再好不过了。
电影院内的人都笑个不停,虽然片子是拍的低俗,但确实有着一定的笑点,生活的小笑料演绎出来,精彩纷呈,苏樱歌也咯咯地笑个不停。
楚谦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她的笑声里,荡漾起了阵阵的涟漪,这样美好的午后,让他深深的眷念,只想让电影放的更久一点,让他们相处的时光更长一点。
电影散场后,两人肩并肩地走在大街上,苏樱歌伸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自然的像是以前他们每一个散步的午后。
经过一家花店门口的时候,苏樱歌进去买了一束玫瑰花,塞到楚谦的怀中:“这束花送给你,喜欢吗?”
“怎么突然想到给我送花了?”怀中的玫瑰娇艳欲滴,像是她红润的脸庞,玫瑰上的露珠则像是她亮晶晶的眼睛。
“不喜欢吗?”苏樱歌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她记得在平安夜的那天晚上,他们去看完电影的时候,他就曾经买过玫瑰花送给她。
我不管你现在是萧北暄还是楚谦,没关系,这一次换我来付出,这一次换我来好好爱你,你记不记得都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我还记得当年我在娱乐圈身心受伤的时候,我还记得自己被戒断症状折磨的时候,我还记得自己在雷雨夜里,精神失常的时候……是你陪在我身边,像一个骑士一样保护着我,不惜与全世界对峙。
这一次换我来做你的骑士好吗?让我来为你消灭掉一切处在暗处的危险,我要将属于你的都还给你,我要为扫除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都在彼此等待,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那一天,他们放下了工作上的一切,玩的非常开心,临别的时候,苏樱歌朝他挥了挥手,在夕阳的余晖下,他发现她右手上带着的戒指是他向她求婚的那一枚,虽然当时她没有明确的答应他,只是让他等她,可是看到她手上带着的这一枚戒指他真的非常开心。
既然他说有苦衷,那么他就相信她一次,反正已经在荒芜的生命里等待了这么多年,也不介意再等待一段时间了。
刚刚踏进别墅,就接到了吴飞由加密电话发送的留言,留言上说,他在萧南瑾的办公室监听到一段声音,卖方不知道是谁,但是萧南瑾在秘密洽谈一桩环核的生意。
环核的生意?萧南瑾买环核做什么?倒卖给中东的一些国家?关键是中东的一些国家现在也没有能力做出完整的核武器啊,因为在美国的监控下,他们根本弄不到压缩的高铀,弄不到高铀,就别想做弹头,做不成核武器的核心——弹头,其他的一切都是妄想!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让自己的亲信去查了一下拥有核武器的那些国家最近有些什么新情况。一天后,一个情报员给她发来信息,说是中国政府最近失踪了一批环核,疑似被内部人员偷了,打算高价卖出去。
呵,这胆子可还真大的!要知道中国的监狱可是世界上防守最严的地方,进去了绝对搞不出来,而中国的法律在刑罚方面也较之别的国家要重一些。敢偷国家的环核,这是不要命了么?
所谓的环核,其实就是将环装在了引爆器上,要知道,在核武器的制作当中,引爆器是非常重要的。中国是世界上少数几个掌握着精确制作核武器的国家之一,从中国偷走的环核,绝对能引爆核武器。
之前,就是因为朝鲜的高铀弹头不能成功引爆,所以他们才一直失败。
其实引爆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关键是要让它自己爆炸,并不断的反应下去,这就需要对爆炸能量的控制,能量不足不会爆炸,能量过大或者节奏不对都会导致核反应中断。所以一个好的引爆器是研制核武器成功的关键。
而高铀含有巨大的能量,用高铀做成的弹头则是核武器的核心。
吴飞在留言的最后说了一句,他怀疑萧南瑾是想要做出核武器。苏樱歌失笑,她觉得不太可能。虽然之前阿富汗的塔利班“基地”组织的首领本·拉登曾说过自己拥有核武器,但美国和俄罗斯都不以为然,觉得本·拉登只是在恐吓他们。
现在想来,苏樱歌也觉得本·拉登不可能研制出了核武器,如果他们真的研制出了核武器,相信几年前本·拉登就不会死在美国政府的手中,而且美国也不止现在这么太平了。
然而苏樱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之前她负责毒品生意的时候,发现每一笔生意获利的四成都不知去往了何处,那么一大笔钱萧南瑾挪走了,甚至没有告诉她原因。那时候苏樱歌是没有在意,以为是资金周转的问题,现在想来,却觉得不大对劲。
她立刻打电话让人送来了中东那边这几年枪械走私的账单,尤其是今年的,她要重点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萧南瑾居然挪动了这么多的资金,去向不明。
事情会不会像是吴飞说的那样,萧南瑾妄图做出核武器?账单上的大笔金额不明支出,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三年前的时候,他们从她的头脑中拿出了一枚芯片,后来她派人查过了,芯片中的内容事关核武器的制造核心机密。虽然基地的人是跟萧南瑾要过那么一枚芯片,但是有没有可能他先拷贝了一份?
还有就是,核武器要涉及到铀的走私。
她立刻安排人查找了一下阿富汗最近入境的一些商品的信息,虽然萧南瑾做得很隐蔽,她还是查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特工查探过后,果然发现,入境的那一大批东西就是铀。
铀在地球上的存储量非常高,主要分布在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哈萨克斯坦,而萧南瑾目前购买的这一批铀,就是从哈萨克斯坦买的。
将自己三分之二的特工派出去之后,苏樱歌紧张而忐忑,思考半晌后,叫来了自己的律师,交代了一些事情,若是自己出事后,将所有的产业都转到楚谦的名下。
最后,她给楚谦打了个电话。
这是最后的战争了,成败在此一举!虽然萧南瑾现在失去了Mrs。J这个得力的左右手,但他的能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现在,他已经开始防着她了。
楚谦自然反对她在这个时候去往阿富汗,毕竟现在还是在风口浪尖上,纵然苏樱歌已经将罂粟皇后的头衔嫁祸到了Mrs。J的头上,但阿富汗依旧是危险重重,阿富汗的雷吉斯坦更是危险的中心。
但是苏樱歌没有说什么,只说让他等她,等这次她从阿富汗回来之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苏樱歌挂了电话,她没有让楚谦再说下去,她怕他再说下去自己就会软弱,这一次的情况如此危险,如果成功的话,她能够一举将萧南瑾送往军事法庭,如果失败的话,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萧南瑾这些年来已经容忍她够多的了,他绝对不可能再容忍她出些别的幺蛾子。
到了阿富汗之后,一直查了十天,苏樱歌都没有查到萧南瑾的核武器秘密研究基地,可是她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了,当即让自己的手下黑进了美国的中央情报局,以匿名的形式举报了阿富汗与伊朗边境的核武器研究基地。
虽然美国政府有些将信将疑,还是立刻让人检测了当地的空中放射性物质和当地的地震情况。
苏樱歌放下电话的时候,她接到了萧南瑾的通知,他让她立刻赶往努里斯坦的基地。苏樱歌自然不想去,可是他好像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居然派人强行将她带去了努里斯坦。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核武器研究基地到底在哪里吗?”当她被押送到努里斯坦的基地的地下的时候,萧南瑾端着一杯红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在中东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她确实是没有发现,萧南瑾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核武器研究基地给建立了起来。不断地有装着铀的车开进离心机中央反应室,超过四层楼高的离心机林立着,像是树林一般。
苏樱歌没有说话,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纵然你发现了也没关系,”萧南瑾笑了笑,“最多一个月,我就能做出核武器,连本·拉登的塔利班基地都没有做出来的核武器,你就拭目以待吧。”
“德国有一笔订单还需要我处理,我想……”
“不必了,”他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这一个多月,你只需要和我一样,坐在这里等待就好。”
她被软禁了,苏樱歌有些悲哀的想。
美国政府不知道有没有来查这件事,如果查到了呢?攻击核武器研究基地?那她必死无疑。
心里有些发凉,可萧南瑾更绝,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她根本不知道事情会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直到那天她在午睡,门突然被撞开,萧南瑾拉着她就跑,面上的神情居然带着一丝慌乱。
“怎么了?”苏樱歌被他拉着,跑的气都喘不上来。
“不想死就跟我走!”
上面有枪炮声不断地在响起,还有炸弹爆炸的声音,大地震荡不安,处于地下的苏樱歌尤其感觉得明显。
她想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
“6月29日,在阿富汗努里斯坦的密林中,美军发现了国际恐怖组织的一个核武器秘密研究基地,联合阿富汗政府军与伊朗政府军,成功将之摧毁,并擒获了恐怖组织的两大头领萧南瑾与苏樱歌。经过国际军事法庭的审讯,现已决定于三日后执行枪决。”
当楚谦看到这篇新闻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处很疼很疼,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了一般,冰冷冰冷的,他想要站起来,可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脑袋像是要爆炸一般,混乱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纠缠着,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他的头晕的厉害,几乎站立不稳。
推开办公室的门狂奔出去,他甚至忘了开车,就这么跑到了飞机场,语无伦次的对售票员说他要一张到阿富汗努里斯坦的机票,连售票员都被他疯狂的样子吓得呆了几秒,差点要喊保安人员。
……
七月一日,从中国上海起飞飞往阿富汗的飞机失事,飞机发生了大爆炸,警方在爆炸发生的当地进行了为期三日的搜索,因为那一片森林为原始森林,救援行动进行的十分困难,在三天后,他们就放弃了救援。
半个月后,一个奇迹让整个世界都震惊了,一个中国男人,居然徒步走出了那一片原始森林,尽管他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多处伤口发炎灌脓,但是没有人想到,从几万英尺的高空掉下来,他居然还活着。
据有关专家分析,由于他当时是坐在机尾,所以飞机从机翼处开始爆炸的时候,对他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他当时绑着安全带,是同座位一同掉下去的,由于掉在原始森林的树上,座位承受了一部分的重力,他才安然无恙。
在医院里躺了将近半个月,楚谦才得以出院。
在空难发生的一瞬间,强烈的刺激使他瞬间想起了一切,没错,他就是萧北暄。当年,萧南瑾想要至他于死地,在波罗的海展开了大范围的搜索,处在他们的层层包围之下,闻讯最先赶来的赵越只好秘密给他安排了一次换脸手术。
换脸手术成功的机会只有25%,当时也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真的成功了。醒来后的萧北暄,由于掉在海中的时候,撞到了礁石,失忆了。
而那时,萧南瑾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控制了萧家的所有产业,萧北暄失去了与他斗下去的筹码,这时候若是贸然现身,显然是死路一条。
萧北暄早些年对赵越有救命之恩,后来也是将他当做亲信在培养着。萧南瑾以为他掌握了萧家所有的产业,却不知其实还有一部分的产业一直是交给赵越在打理。
仅剩下的产业,在萧北暄的打理下,只用了三年,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商业奇迹,再次将萧家的产业推向了辉煌。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苏樱歌为他报了仇,可却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出院的那一天,萧北暄抬头看着明媚的天空,淡蓝的天空上,金色的阳光从厚厚的白云里照射下来,道路旁的鲜花争奇斗妍地开放着,五颜六色地铺陈开去。世界是那么美好,每个人的脸上的神情都是放松而享受的。
世界依旧饱含着丰富多彩的颜色,可是他的心中却再也没有了任何颜色。
苏樱歌……苏樱歌……苏樱歌……
这个名字出现在他的唇边,出现自他的脑海,出现在他的心里……
出现在一切可能出现又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他举手扣在自己的心脏处,喃喃的说道:“你活在我心里……”
一辆大卡车从他面前开过去,原本空荡的马路对面出现了一个穿着玫红色波西米亚长裙的身影,她捋了捋鬓边被风吹乱的长发,微微仰头,金色的阳光尽数洒在她羊脂白玉般净柔的脸上,一身风情如此自然。
绿灯亮起,她从容地走了过来,嘴角含笑,世界成了她的大型T台,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风情万种,成了他的世界里最美丽的风景。
她半跪在地,打开手里的一个黑色的戒指盒,虔诚地捧着:“楚谦先生,你愿意娶苏樱歌小姐为妻吗?”
她笑意盈盈,看起来那么真实又那么不真实,一瞬间,萧北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伸出手去,停在半空,却不敢碰触。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哦!”苏樱歌狡黠一笑,取下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简约的设计,大小刚刚好,与苏樱歌手上的戒指交相辉映,一生一世一双人,莫过于此。
“你……你还好吗?”他的声音有点颤抖,眼眶发红。
“我没事。”苏樱歌起身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
“怎么会?”
苏樱歌笑的妩媚动人,比夏花更加耀眼:“楚谦先生,现在隆重给你介绍一下你妻子的另一个身份,她是卧底!”
卧底?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来有时候事情可以这么复杂,又可以这么简单。
那天在军事法庭,苏樱歌先是说自己是污点证人,让人从中国拿来了保险箱中的U盘,U盘内有萧南瑾犯罪的大量证据。
随即,中国国家安全局派人过来,证实了苏樱歌其实是他们三年前派来这个恐怖组织的卧底。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以后呢,你的妻子再也不会是卧底了,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你的枕边人。累了这么多年了,我可再也不想做生意了,娶了我,你可要养我一辈子!”苏樱歌死皮赖脸地笑道。
早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就同明熙签署了离婚协议书,当然,是私下签署的,并没有对外公布。这辈子,若说她最对不起的人,也就是明熙了吧,因为知道他舍不得逼她,她才如此肆无忌惮的伤他。明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放心吧,别说这辈子,下下辈子都养你,只要你愿意!”
苏樱歌笑着抱紧了他,世界是如此的精彩,复杂的事情结束了,简单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在说: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众里寻人,错爱只是为真爱佐证,每一个人生命中都会遇到一个人,爱着她,等着她,爱是最伟大的力量,有时候就算是世界离你而去,只要爱还在,有一天它会以另外一种姿态回来。此文,献给所有相信爱期盼爱的人,世界上的爱情有千万种姿态,每一种都风情万种,平平淡淡或者波澜壮阔,都是人生最美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