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碎之夜(1 / 1)
第二天一早,萧北暄的助理就来找她,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萧北暄瞒着所有人,在萧氏集团以她的名义注册了一个账户,将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她。
手里捏着那份股权让渡书,心口疼的无以复加,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眼底的泪水,她将股权让渡书退给助理,轻轻的说:“我不会要的。”
“萧总让我把它交给你。”他有些为难的说。
薄薄的几页纸,此刻却无比沉重,努力吸了口气,压下喉咙里的疼痛,她没有再强迫他。
晚上要录制节目,回来的很晚,只是大厅里的灯依然亮着,安慰着晚归者的心房,心底升起满满的感动,不想再去计较什么,从包里拿出那份股权让渡书,她轻轻地朝萧北暄的房间走去。
即使是下了班,萧北暄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电脑前处理公司里的事务,有些憔悴,但认真工作的样子依然让人目眩神迷。
苏樱歌从身后抱住了他,脸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萧北暄任她这样静静的抱着,享受着难得的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起身,将手中的股权让渡书交放到他桌上,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再分开了。”
他感觉一股强烈的喜悦涌上心头,郑重地点了点头,眼角眉梢都柔和了起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幸福么?
天上的星星亮着,比地上的灯光更耀眼,冬日里难得的晴天,连冬风都不那么凛冽了。
第一缕晨光从窗外洒进来,跳跃在睫毛上,痒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苏樱歌正在化妆,很淡的妆,轻扫蛾眉,淡点朱唇,整个人已经美得心惊,明知道娱乐圈比她好看的大有人在,但就是怎么看都看不腻,怎么看都喜欢。
“早餐吃什么?”见他换好了衣服,苏樱歌打开衣橱,挑了一条深色的领带搭配他的西装,帮他打好领结,问道。
“吃清淡点的吧,看你这几天的胃口不是很好。”他摸摸她的脸,这段时间以来,瘦的不仅是他,她也瘦了很多。
“一直都是这样,我都习惯了。”她不甚在意地笑笑,在他的侧脸吻了一下。
“我把明天的时间排出来,陪你去医院。”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我自己找个时间去就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拎起包包,挽着他的手臂走了下去。
楼下的宋姐刚摆好早餐,抬头见两人手挽着手,眉眼中掩藏不住的甜蜜,心里也是倍感欣慰。
吃完早餐,萧北暄送苏樱歌去上班,在剧组下车的时候,刚好遇上了贺阳,贺阳若有所思地看了萧北暄一眼,在他走后,凑到她身边问道:“和好了?”
她点点头,贺阳拍拍她肩膀:“好样的,自从那天黄昏我就知道他有多爱你了,不爱你不会急成那样!”
她仍旧是笑笑,不说什么。
贺阳见她这样,只当是她害羞,没有多想。
小别胜新婚,中午的时候,萧北暄过来探班,眼中的情意旁若无人,连candy都忍不住嫉妒。萧北暄和苏樱歌分手这事,苏樱歌一开始就没瞒过candy,此时见他们这样,candy也知道他们和好了,贼笑着撵走了休息室里的人,让他们独处。
“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不是特别多吗?怎么还抽得出时间来探我的班?”
“反正一个人吃饭也是吃,两个人吃饭不更好吗?况且我女朋友这么漂亮,剧组里的帅哥又这么多,万一把你拐跑了怎么办?”他过来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完完整整地被包裹在他的大掌里。
手心的温度刚刚好,她不由得笑道:“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小王告诉我说,女朋友是要哄的。”
苏樱歌失笑,小王就是那个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助理,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的样子,没想到会给他提这种建议。
于是两人朝门外走去,开了车,找了一家专门做药膳的餐厅,萧北暄点了几样,把菜单交给苏樱歌,苏樱歌摆摆手:“你点吧,我对这家餐厅不熟。”
萧北暄又仔细看了看菜单,最后打电话给李医生问了一下,帮她点了一个药粥。
“这药粥对身体恢复最好,不要平时拍戏一忙就总是吃的很随便,对胃不好。”
“对以前交往的女孩子都这么细致吗?”
“以前吗?”他皱了皱眉,“好像没有和女孩子交往过。”
那苏榆纤呢?苏榆纤算什么?想到苏榆纤,幸福的时候仍有些微微的悲凉,当年他对苏榆纤也是这么温柔细致,会不会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
见她微微皱眉,以为她不喜欢这药粥,便揉了揉她的头发:“药粥不是中药,不会苦的。以前好像没发现你挑食啊,乖乖吃下去,对身体有好处的。”
因为他而患得患失的忧郁以为这句话又转为甜蜜:“你也多吃点,你工作比我还辛苦。”
“最近在剧组,还好吗?”
“很好啊,剧组的人都很好相处,拍摄进度也很快,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由于不喜欢这粥的药味,苏樱歌三两口就喝完了,烫的直喝凉水。
“小心点,又不是小孩子,还这么急急躁躁的。”口上带点微微的责备,可是语气里的宠溺哪里遮掩的住,手也先一步给她倒了一杯凉水。
“下次不吃这个了,这满粥的药味闻得我难受,”她嘟嘴,“好了,电影上映了你得看啊,这部影片我演的很投入的。”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离开你之后,我表面上忙忙碌碌,心思却不知有多少次飞到了你那里,你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认真拍戏,良心呢?”
“爱自己,就不要有良心!”笑嘻嘻的说完,苏樱歌无意间看到旁边座位上一个小女孩在吃酸梅,突然有点口舌生津。
萧北暄心细,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想吃梅子?”
“最近不是胃口不好嘛。”
“晚上去看场电影,如何?”
“这也是小王教你的?”
“我怎么可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我也是搞电影投资的,怎么会不知道那些在电影院放映的电影赚的多是情侣的钱。”
“我以为你会跟我玩些高雅的。”她促狭地朝他眨眨眼。
“平平淡淡才是真。”
只是因为这短短的七个字,她的心被塞得满满的,抬眼看着他,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擦,大抵浮生若梦,如此而已。
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温情,看到了依恋,那双平时妩媚勾魂的丹凤眼此时氤氲着一团水汽,如塞上江南,迷迷蒙蒙,在他心里下了一季湿润的雨,带着点青梅的酸涩,缱绻悠长。
大抵浮生若梦,舍不得放手。
下午拍完戏,出来的时候,萧北暄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一身休闲装,与平时的商场精英的犀利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此时朝她微微一笑,顿时春暖花开。
于是她也笑了起来,走过去脑袋依在他的肩头,苏樱歌是模特,一米八的身高不穿高跟鞋刚好与他平视,有人说每个女孩都希望有一双高跟鞋,希望有一天能跟她爱的男孩平视,她真高兴,她不用凭借什么,就能那么自然的站在他身边,好似两人从来都应该这样似得。
从手上的纸袋里拿出一束红玫瑰,送给她,苏樱歌嗅了嗅玫瑰的清香:“你是我永生的真爱?”
她的发顺着微风拂过他的脸颊,他凝视着她认真的说:“我知道现在的我做的不够,让你很没安全感,内心的负担也很重,可是请相信我好吗?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让你幸福快乐。”
也许是怀中的玫瑰太娇艳,也许是玫瑰的香味太馥郁,让她尝到了爱的滋味,于是防备不自觉的卸下,那三个字不经意地脱口而出:“我相信。”
她抱着玫瑰,吻上他的唇,从未有过的虔诚认真,他回吻,温柔细碎的吻如春风怜惜黄昏池边的樱花,惊逝了时光。
连路人都忍不住驻足,一对老年的夫妇相视一笑,多年的相濡以沫尽在不言中,世间的感情多珍贵,莫过于此。
两人手拉着手走在繁华的街头,眼中有了彼此,就连喧闹的街市也变得寂静无比,只有时间无比温柔。萧北暄拿出一包酸梅,递给她:“知道你嘴馋。”
“原来你还记得啊。”苏樱歌吃了一颗酸梅,平时不怎么爱吃的酸梅这时候却觉得特别好吃,吐出梅子核,抓起一颗梅子又扔进嘴里。
一连吃了好几颗,觉得一个人吃也挺不好意思,抓起一颗梅子恶作剧般的塞进他嘴里,温热的手指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酸酸甜甜的梅子便滑进口中。
于是他也抓起一颗梅子塞进她嘴里,两人一路走一路塞着梅子,也颇有些小情侣的情趣。路过肯德基,买两份肯德基儿童套餐,苏樱歌说这样两个人吃会划得来一些,于是坐在座位上笑看萧北暄一个人在一堆人中挤进去点餐,颇有些狼狈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深。
萧北暄是第一次来肯德基吃东西,明知道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垃圾食品,可是有她在,吃什么都觉得是山珍海味。
吃完肯德基,慢慢的晃悠到电影院,刚买了些爆米花,电影就开场了,两人坐在第二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爆米花。
电影院上映的是一部文艺片,画面唯美的一塌糊涂,温馨的令人落泪,女主角虽然经历了很多磨难,让岁月磨去了鲜妍的青春,可是内心深处沉淀的那种美丽却让所有人怦然心动。最后的最后,在樱花池塘的亭中,年华不再的女主角得到了她的爱情,原来一直一直的努力真的有人在看着,她心甘情愿的承受一切生活的磨难只为他,而他也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深深的关注着她,爱着她。
爆米花已经吃完了,手心微凉,电影院太黑,她看不清路,而人潮又太拥挤,挤得她东倒西歪,这时萧北暄来到她身边,像一个令人心安的骑士一样,护着她一路平稳地走出了电影院。
电影院外依旧是繁华的世界,萧北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鲜红的苹果,放在她眼前:“平安夜快乐,但愿我们年年都能一起渡过平安夜,我再也不愿让你一个人,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为生活浮沉。”
她看着眼前的红苹果,已经是平安夜了吗?在美国的四年,平安夜作为美国人最重要的日子之一,被他们搞的无比温馨,虽然独在异乡,也有明熙和其他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送过她苹果,但是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感动。
“怎么哭了?”他有些恐慌地为她抹去眼泪。
她哽咽着没有说话,一口一口地咬着手中的苹果,咸咸的眼泪汇入甜甜的苹果汁中,说不出的微酸袅袅而起。一个苹果吃完的时候,她已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擦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的时候,天空下起了轻柔的小雪,在明媚的灯火里,显得圣洁而朦胧。街边有小摊贩还在卖着苹果,两块五一个的苹果,又红又大,也十分坑人。
“那二十五个一毛钱真的是你一个一个的收集的?”
他别扭的扭过脸,神色有些不自然。
可是,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了,苏樱歌走到摊贩那里,从钱包里掏出整整齐齐的二十五张一毛钱的人民币,买了一个苹果送给他:“虽然我忘了今天是平安夜,可是在不久之前,我就已经开始收集这些钱币了。”
“让我把所有的幸福快乐都送给你,我的爱人。”她轻轻吻上他的唇。
雪下得越来越大,可是拥吻的时候,觉得身边温暖如春。
那一夜他们登上东方明珠,在东方明珠上俯瞰着被大雪模糊的上海,看着不远处一簇簇烟花升到高空后绽放,开出绚烂的花朵,然后和雪花一起落下。
真是个华丽的夜空,真是个温暖的夜晚,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烟花都落下了几秒,萧北暄看看时间,掏出装戒指的丝绸小盒子,打开它,然后半跪在她脚下:“圣诞节快乐,在这么一个美妙的日子里,嫁给我好吗?”
苏樱歌看着他的眼睛,这样的真诚谁能拒绝?这样的爱意谁能拒绝?这样的幸福谁能拒绝?
“好。”她听到自己轻柔的声音中带了丝颤抖,然后,全世界的烟花瞬间升上了半空,在一片轻微的爆炸声中,华丽的绽放,绚烂了整个夜空,将繁华的万家灯火都压了下来。
萧北暄不想委屈苏樱歌,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见证。可是苏樱歌身为艺人,有自己的打算,结婚这种事,对自己的演艺生涯并不怎么好。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婚礼可以大肆*办,但是要瞒着媒体,在国外举行。
婚礼定在明年的2月14日,情人节那天。
爱情使人快乐,爱情使人年轻,剧组所有人都发现了近日以来苏樱歌的变化,她由原来的冷漠疏离变为看到谁都嘴角含笑,由原来的寡言少语变为现在的活泼多话,戏中的角色也被赋予了一种呼之欲出的生命力,让每个看到这个角色的人都忍不住被吸引。
不少人惊讶于她的这种变化,而知道内情的candy和贺阳只是想相视一笑,都为她感到高兴。苏樱歌也没打算瞒着他们,把自己来年结婚的事说了出来,希望他们也能来参加。
可是眼睛的问题却越来越严重了,别说candy和贺阳不停的催促她赶紧去医院看看,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终于在电影拍完后的第二天,苏樱歌请了个假,一个人去了医院,走的时候接到candy的电话,还一并让她做一下检查,看看之所以呕吐是不是怀孕了。
拍了头颅的CT后,苏樱歌本不想检测一下是不是怀孕了,可是想想最近的月经好像确实有点不正常,只是因为工作太忙,还有心情低落,被自己给忽略了。
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苏樱歌还是去检查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等结果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无聊透顶,居然会做这种检测。
坐在椅子上刷微博,时间便过得飞快,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路走了过来,俯视着戴着墨镜和口罩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了的苏樱歌,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苏小姐是吧?你已经怀孕十二周了,但是胎儿很不稳定,你需要经常来医院做孕检,大概一周吧。”
检测结果交到苏樱歌手里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惨白,身子几乎瘫软在地上:“你说什么?不!这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医院不可能搞错的!”说着,医生有些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从医生的眼神里,她明明白白的知道,她被当做了被男朋友搞大了肚子后又被甩了的女人,不洁身自好,没有责任心,或许现在想着的,是怎样堕胎吧。
“医生,你搞错了!你一定搞错了!我求求你再让我检测一遍吧!绝对错了!”她哀求的拉着他的衣角,神情悲戚绝望。
“早这样当初哪儿去了?医院不可能搞错的!”说完,医生扯出了自己的衣角,大踏步离去,声音清脆如击打在她心头,让她的眼泪瞬间滂沱而下。
她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里流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为什么只是一夜冲动,就让我背负了永远不能原谅的罪恶?
这一刻,她真怨恨腹中的孩子,为什么它要来到?为什么它要来到?眼看着触手可及的幸福,瞬间咫尺天涯!
她恨!她恨!她恨这命运!这一刻辛酸与愤怒交杂在一起,无数次做恶梦姐姐的话在她脑海内一遍遍回荡:“他是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是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是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是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
“不——!”
“不——!”
“不——!”她疯狂地摇着头,企图赶走脑海内的那些声音,可是那些声音犹如梦魇一般,即便你用尽所有的意识竭力驱赶,它依旧缠绕着你纹丝不动!
泪水大滴大滴的砸在地板砖上,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甚至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水,便踉跄着跑了出去,拉着一个路过的护士便发狂似得说道:“快给我准备手术!我要做人流!立刻!马上!多少钱都可以!”
护士似乎被她吓到了,有些颤抖地叫了一声,引来了一个主治医生。医生劝解了几句,见这个病人执意要做人流,而且形容凄惨,哭得昏天黑地的,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手术要提前一周做准备。
苏樱歌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心却绝望的像是一潭死水,黑漆漆的眼此刻黑色吓人。
一周后,她再次来到医院,当护士来通知她可以准备手术了,她木然的跟着她走进手术室,按医生的吩咐躺在手术台上,当看着头顶明晃晃的手术灯时,她的脑海中蓦然闪现尹流赫的身影。
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是电影一般在脑海内飞快的回放。
“世界模特冠军,完全可以步入上流社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进入娱乐圈,这趟浑水里你捞不到什么。”
……
“苏樱歌,你就这么急着成功吗?为了成功什么人都可以勾引?”
……
“有何不可?压车,你愿意吗?”特里斯看着她,又加了一句,“输了可能会死人的。”
“我来压车。”尹流赫拦在苏樱歌面前。
……
“你拿什么保证呢?”另一个记者问道。
“我相信她!我愿意拿我的一切来保证!”银屏上的他,表情是那么的坚定,坚定地仿佛泰山崩于前,他还是会这么说。
……
“樱歌……容我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我感觉你和他的感情,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好呢?”
“呵呵,是吗?”
“樱歌,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
……
“如果真是那样子,你会把我嫌弃到泥巴里面去对不对?我就不是在这里陪你吃晚餐了,恐怕走进你家一步你都会拿扫把赶,然后把我踩过的地板拖三遍!”
“你是最干净的。”他怜惜地看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那我成为萧总女朋友前的那段时间,你为什么看到我都跟陌生人一样?心里明明有想法的!”
“你这个敏感的孩子,”尹流赫抱住了她,“以前或许是那么觉得,但是你记住,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是最干净的,嗯?”
……
“她是个很认真,很可爱的女孩子。”想了一下,他说道。
“是吗?”主持人挑挑眉,“可是我听别人说苏樱歌平时都是很冷静很温和的啊,你说她可爱?”
“是的,很可爱,很干净,像水一样,有时候清澈见底,有时候深不可测,能够缓缓地流动,也能激起惊涛骇浪,跟她共事以来,已经见过很多个不同的她,我很欣赏她。”
“哇,评价这么高!”主持人做出惊叹的样子,“既然两人对对方的评价都这么高,那么可以问一个冒昧的问题吗?苏樱歌,如果没有萧总,你会选择尹流赫吗?”
“这个嘛,没想过,不过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吧!”
……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本来想拉你看电影的,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上去吧。”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有疲惫和忧伤,像是心里也下了一场迷离又淅淅沥沥的梅雨。
“其实才八点,看电影还不算晚。”
“嗯,不过我买的是7点的票。而且你今天肯定累了,上去休息吧。”
“你从来没有在萧总那里过夜,对吗?
……
“勾引人不是这样的。”
“喂!你干嘛啊!”
“配合你的勾引啊!”他作势要吻她,吓得她一个哆嗦,眼睛闭得死死的。
“喂!尹流赫你不要吓我!”
“知道我是吓你的反应还那么激烈!”尹流赫放开了她,“你看看,都是你闹得,菜烧糊了!”
……
“无所谓了,反正圈里的女人为了成功,实力和运气都是次要的,你比我混的久,想必你更清楚。”
“何必这么说自己?”他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她,“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最干净的。”
“唉,真是身不由己,已经支持了赵明杰,希望他们不要再咬着我不放了。”
“如果出了事,我会帮你的。”他的声音,很坚定。
……
“尊重?对你们这样的女明星用得着尊重吗?娱乐圈不过就是个高级妓院,只要出得起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也不过如此!”他的目光,赤,裸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是吗?你就是这么看她的?或许娱乐圈真的是个高级妓院,可是周怡宪,我告诉你,”他揽住她的肩膀,,“在我眼中,她是最干净的!”
……
“樱歌……”你为什么总是要那么倔强呢?为什么什么事都要一个人扛呢?
“你不用说了,我都懂,你混的比我久,相信你更懂,为了你,也为了我,暂时先撇开关系吧。”
“保重,如果实在觉得压力大,打电话跟我说。”
……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你会这么想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想我应该不会后悔,如果属于我的幸福注定无疾而终,能感觉到它曾经在手里流淌过,记得那种感觉,也好。”
“尹流赫,为什么我总是能感觉到你的孤独,像是从没幸福过?”
他说:“那你,做我的幸福吧。”
……
烈日下的转经筒热乎乎的,不知是阳光的温度还是她掌心的温度,这一刻他觉得幸福而满足,买了另一个据说能驱伏邪魔的法器,挂在她身上:“希望你这一辈子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没有邪魔能干扰你的心境,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勇敢走下去。”
……
“好,咱们也开个小店,做点小成本的生意,没生意的时候就坐在台阶上看来往的行人,过点随性的生活。”
“难道你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过随性的生活吗?”
他的目光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透过他们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至少现在,我们很随性不是吗?”
……
“一生一定要带自己的爱人来一次纳木错,尹流赫,这次和你来纳木错的是我,你是不是很遗憾?”
“你觉得我应该遗憾?”他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
“尹流赫,那个……昨晚……昨晚……昨晚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昨晚发生过什么事吗?昨晚我很早就睡了。”他转头看天,漫不经心地道,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希望不要给你造成困扰!”
“你大概是做恶梦了吧?怎么,梦到你欺负我了?想来你确实也没对我好过。这样吧,难得来一次西藏,我们俩合影一张以此留念,以前你对我不好的那些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全忘掉它们算了!”
……
“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要想多了,安心养病,等到有能力那一天,就是你忘了这件事,我也会帮你报仇的。”他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过来给她掖了掖被角。
……
“即使工作再忙,也不能丢下朋友不管,朋友永远比工作更重要。况且,即使需要静养,多一个人说说话,增加病人康复的信心,对病人也是有好处的吧。”感觉到萧北暄话语里的敌意,尹流赫并没有退缩,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直直的和他对视。
……
“周怡宪不会善罢甘休,所有的事我一个人面对,你千万不要站出来,听到没有?”
“可是……”
“听我的话,要毁灭就毁掉我一个人好了,你不能再跟着犯傻,萧北暄会保护好你的。至于我,我只后悔砸的太轻了,没有把那个禽兽砸成植物人!”
“不,明明是他想对我不轨在先,为什么最后要受到法律惩罚的是你?我不会让你白白被冤枉的,这件事一定会有转机的!”
“今晚我觉得很幸运,因为呆在香格里拉酒店,因为我听见了你的求救,因为我救了我爱的人!”他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香格里拉酒店。
……
“不是还有三天吗?别急,一定会找到的!”
“别为我的事*心了,顺其自然吧,”他自嘲的笑笑,“也许是注定如此的,坐两年牢,磨砺我的心智,让我以后做出更大的事业。这些年风光惯了,这次栽个大跟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家孟子不还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形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为。”
……
“樱歌,昨夜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个人犯错,可是这不能成为阻挡你幸福的理由,千万分的不该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他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爱的人是萧北暄,而不是我,若你爱的人是我,我也会竭尽全力给你幸福。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能给的萧北暄也能给,而萧北暄能给的,我永远都给不了。男人都是被欲望支配的动物,只有真正深爱一个女人的男人,才会视若珍宝,才会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掌心舍不得碰触。昨夜的我真的很自私,可是那之后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内疚和惭愧,我以后不会再纠缠在你生命中了,我承认,我配不上你!”
……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尹流赫,我们结婚吧。”
“别冲动,樱歌,我想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真的结婚了,你会后悔的,而你不幸福,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她曾说,如果没有萧北暄,她会选择尹流赫,可实现在,她却要拿掉尹流赫的孩子,苏樱歌,你还有良心吗?
在那混乱的一夜里,她曾说要做他最亲的亲人,可是现在呢?你不仅背弃了你的承诺,甚至还想牺牲掉将会是他最亲的人!
你怎么可以自私到这个地步?你怎么可以残忍到这个地步?你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无法原谅就是无法原谅,你为什么不让一切终止,反而还要继续错下去?
“这个手术,我不做了,我要保住这个孩子!”斩钉截铁的说完这句话,她飞快的起身跑出了手术室,手里捏着那张病历,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尹流赫的剧组奔去。
一切,都要好好的结束了!
苏樱歌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冲过去找人,只是很耐心的打他的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尹流赫一直摁断,没有接。苏樱歌知道他不想见她,仍旧耐着性子拨号。
终于,尹流赫接了电话,语气有些冷淡:“有什么事吗?我待会儿还有戏。”
这是尹流赫从上次打人事件以来接到的第一部戏,算是从新开始,公司很重视,自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那我在对面的咖啡厅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你要是不来,我不会走的。”她的语气同样冷淡,言简意赅。
“有什么事还是在电话里说吧。”
“电话里说不清,这件事我必须当面跟你说。”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挂了电话,朝对面的咖啡厅走去。点了杯最苦的黑咖啡,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平时苦的直皱眉头的黑咖啡,此刻竟尝不出半点味道。
扭头朝窗外看去,世界一片银装素裹,雪已经停了,厚厚的积了一地,落在广告牌上,对比的难看,由于是星期天,街上的行人很多,东一脚西一脚的踩的地上一片脏乱,那地上的雪不复往日的圣洁雪白,像是泥浆一样,肮脏而庸俗。
渐渐地太阳出来了,树枝上的冰雪结成冰棱后开始融化,扑簌簌的掉进过往行人的衣领子里,引来一阵咒骂。
一连喝了三杯黑咖啡,才看到穿着大衣戴着墨镜、口罩把自己包裹严严实实的尹流赫推开咖啡店的门。
看到穿淡红色风衣的人影坐在窗边,尹流赫无声的叹了口气,那次之后本来打算再也不见的,可思恋却夜夜煎熬着他,再见她时,心如刀割,相见争如不见。
坐下的时候,尹流赫只随意的点了杯炭烧咖啡,咖啡上来后,他问她:“有什么事吗?”
苏樱歌从包里掏出检测结果,体给他,低头面无表情地喝黑咖啡。
尹流赫快速扫了一遍,开始的狂喜过去后,只剩刀割般的疼痛。
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下心中的波澜,恢复了面上平静后,他强自冷静地问道:“你是想把孩子拿掉吗?”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握着那份报告的手到底有多紧,手背上隐隐可见隆起的青筋。
将手中的的咖啡杯放到桌子上,她才慢慢地抬头,静静的看着他:“开始我也想拿掉它,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一种难言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空气中只有咖啡厅里悠扬的音乐,飘飘荡荡的,仿佛隔得很远。
“他知道吗?”
“我还没有跟他说。”仿佛想压下心中抽搐般的疼痛,她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自己的原因。”
窗外响起轻微的爆炸声,几个孩子在大街上放烟花,隔着玻璃,听不真切。她响起了萧北暄跟她求婚的那个夜晚,盛大的烟花铺天盖地而来,像是要将她淹没,可那晚的烟花在现在看来,也仿佛隔了一层玻璃,将幸福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那这个孩子,你想怎么办?”
“我没有权利一个人做决定,对吗?”
“只要你快乐,我没事的。”他端起刚送来的咖啡急促的喝了一口,炭烧咖啡还没有冷却,烫伤了舌头,却不及心头的疼痛的万分之一。
“我猜,其实你是很想要这个孩子的。”
咖啡的苦涩掩饰了他嘴角的苦笑。
“这样对他不公平。”
“拿掉这个孩子,对你也不公平。”
见他沉默地握着咖啡杯,苏樱歌接着说道:“我和他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到了错误结束的时候了。”
“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想法,也许……也许他并不那么介意。”其实还是会有些介意的吧,哪个男人希望自己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别的男人的呢?
“尹流赫,我们结婚吧,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选择。”
“你爱我吗?”他放下咖啡杯,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将会很爱很爱你。”
“作为亲人的爱而不是爱人的爱,对吗?”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你一直都知道,我要的并不是这种爱。”
“我会试着爱上你的,为了我们的孩子,”她伸过手去握住他微凉的手,“你就当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他很想这么自私一次,可就怕他给她的幸福不是她想要的,他抽出手来拍拍她的手背。
“你需要跟他谈谈。”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他有权利知道真相,更有权力决定要不要留在你身边。你这么给他个希望,又决然不顾地抽身而去,最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他。”
“这一生注定走不到一起,长痛不如短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已经对不起他了。”
“那只是一个错误,他会理解的。”
“无关乎孩子的问题,我们之间的阻碍太多了,本来……算了,不说了。尹流赫,你只需要知道,这次我做的决定是认真的,没有一点冲动的成分。原本的阻碍已是山水迢迢,这次的背叛更是让我和他咫尺天涯,我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看透了,真的看透了。”
“你这么做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他发言权……”
“不需要,”她打断了他的话,“也许他不会原谅我,可是很久以后,他会知道,我今天做的决定,给我们的都是最好的将来。”
“你还是需要好好想想,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会怪你。”
“不需要!”她摇摇头,急切地看着尹流赫,“你在逃避些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依旧是这样?五年前在猴子岭的时候,你逃避着你的过去,现在你又在逃避些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勺子跌落在骨瓷咖啡杯里,清脆地一响。
“落难王子,如果有一天复仇公主报了仇成了恶毒丑陋的巫婆,你还愿意娶她吗?”
他听着她的话,如坠梦中,过往的那些阴暗里带着晚香玉幽香的记忆扑面而来。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回答的吗?你说你愿意!”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说你愿意!难道所有的一切你都忘了吗?如果你忘了,又为什么要保留着那些报纸?我们都没有亲人了,你能不能别再逃避了?”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可以做我哥哥,你说你可以照顾我,我们说好的要做最亲的亲人,无论怎样都不要分开,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说过,即使我疯了,你也会把我当成你的亲人照顾一辈子,可是现在,我就要疯了,你的承诺呢?你的承诺呢?”
“你说即使全世界离我而去,你依旧会陪我到世界终结。你说你永远不会抛弃我,你说你对我说的话,永远都是真的,这些话我都记得,难道你忘了吗?”
“我们说好的,如果能离开猴子岭,就永远在一起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眼眶已经微微红了,话语里也带了些哽咽。
记忆伴随着咖啡厅里的音乐,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自杀未遂、母亲惨死、父亲葬身火海后,他的精神完全崩溃了,逢人便说一些疯疯癫癫的话,时而狂笑,时而大哭,然后很自然地被送去了猴子岭的精神病治疗中心。
猴子岭是个很老旧的精神治疗中心,环境很清幽,然而房子并不怎么好,屋子里经常漏水,墙角还有耗子洞。医生没几个,护士的态度更是恶劣。
刚进来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癫狂的样子,不癫狂的时候,就是愣愣的发呆。每天被迫吃一堆药,吃完后便昏昏欲睡,昏睡的时间永远比清醒的时间要长。
每天睁眼,听到的无非是窗外的鸟叫,这个精神病治疗中心,实在清幽的吓人。要不然就是一些精神病不太严重的在庭院里晃悠的病人的自言自语。
他的主治医生是快退休的老院长,在老院长的治疗下,两个月后,他的情况终于有轻微的好转。就在这时,隔壁的病房住了一个女孩。
女孩刚住进来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连动作都是谨小慎微地。可是后来,女孩的情况开始恶化了,她开始喃喃自语,过来半个月后,她开始大哭大闹,再过了半个月,不时能听见她惊恐的惨叫。
从护士的口中得知,这个女孩是精神治疗中心的重点治疗对象,每天会有七八个心理医生给她治病,可为什么,他感觉她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终于有一个夜晚,在她歇斯底里的大哭大闹后,不堪忍受的他从桌上撕了张废旧的报纸,拿起一截削的跟狗咬过似的铅笔给她写了张纸条,问她为什么要哭。
从耗子洞中塞过去的时候,他本没有指望她会回复,没想到她却回了一张纸条:姐姐,你是我姐姐吗?
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却清楚的知道她并不是精神正常的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你姐姐。
纸条很快从耗子洞那边递了回来:姐姐说不论在哪里,都会永远陪着我的。
你姐姐在外面等你。他这么写着。
然后她回了一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拼凑了半天他才明白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最后她却来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是我姐姐,这不是我姐姐的字。
很奇怪的一个女孩子。
那一夜他们一直在传着纸条,他隐隐约约地得知了她的身世,同为失去亲人孤身一人的病友,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有时候,他的精神不那么正常,他说他考上清华大学了,她说你的字写得这么好,字如其人,我相信你真的考上了清华大学。
他说他看到他母亲了,他母亲在给他包饺子,儿子要去远方读书了,她在给他包饺子。
她说我相信你母亲真的在给你包饺子,我也闻到饺子香了。
他说他赚了好多好多钱,父亲开心了,再也不去地下赌场赌钱了,也再也不打母亲了。
她说你这么有本事,赚很多很多的钱一点都不奇怪。
平时,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的时候,回答他的都是护士嫌弃的眼神和讥讽的语气,第一次有个人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清醒过来的时候,那种绝望和空虚铺天盖地而来,他明白他高考失利了,他是班上的笑话,而之后他的母亲也惨死了,父亲也葬身火海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世界上真的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不管他说什么,女孩都是单纯的相信,于是很多事情,他只跟她一个人讲,哪怕讲完了又清醒过来他完全是在说疯话。
女孩渴望爱,于是固执的安慰他,在无数个寒冷孤单的夜里陪伴他,虽然很多时候,她的精神更差,总是会出现大片的幻觉,越到后来,他就越绝望,也许这辈子她就这样了,再也好不了了,这样好的一个女孩。
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也许那些心理医生并没有给她治疗,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搞的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到后来精神分裂演化为轻度的人格分裂,就在他听到那一晚她以她姐姐的口吻说话的时候,他的心恐慌地无以复加。
然后,她以她母亲的口吻在说话,然后,她以她父亲的口吻在说话。
一声声都是谴责和*迫,从头到尾都是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去报仇。
他劝过她,可是那时候她已经完全听不进了,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仇恨,还有让人心疼到骨子里的脆弱。
在她走的前一晚,她忽然清醒了,这是他听到她对他说话,而不是在哪里对着空气或是幻觉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声音低低的,清润好听:“我知道或许我活不了多久了,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家人外,最关心我的人,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姐姐在世的时候,每当我不开心,她都会给我唱歌,她唱的歌可好听了,她还会自己写歌,她写了好多好多的歌,唱给她最爱的人听,可惜她最后就那么离开了人世。在我死之前,你唱首歌给我听好吗?这样黄泉路上,我就不会寂寞了。”
他的心疼得无以复加,想说什么,可是他终究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辈子他只会唱一首歌,那首歌曾经被所有人嘲笑过,是他心里的隐痛,可是现在,他愿意唱给她听,是光良的《右手边》:“静静的坐在你的身边,还会有多少这样的时间,我要迎着车窗外的光线,牢牢的记住你微笑的侧脸。我说了,离别不会伤悲,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欺骗,因为我最喜欢你的双眼,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你要好好的去飞,不需要对我想念,我会默默的留下右手边的座位,有一天,当你看过世界,再决定你降落的地点。而我也会继续的,奔驰在这长长的街,左手边是我的心,右手边没有谁,为了你再寂寞我都可以成全,因为我相信,说过了再见,一定会再见。我说了,离别不会伤悲,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欺骗,因为我最喜欢你的双眼,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你要好好的去飞,不需要对我想念,我会默默的留下右手边的座位,有一天当你看过世界,再决定你降落的地点。而我也会继续的,奔驰在这长长的街,左手边是我的心,右手边没有谁,为了你再寂寞我都可以成全,因为我相信,说过了再见,一定会再见。你要好好的去飞,不需要对我想念,我会默默的留下右手边的座位,为了你再寂寞我都可以成全,因为我相信,说过了再见,一定会再见。”
没有伴奏,清唱很单调,悠悠的回荡在空气中,拉长了这个夜。唱完后,对面的女孩并没有出声,他有些忐忑,以为自己唱的很难听,毕竟被嘲笑的伤一直在胸口,不曾愈合。
良久,女孩清幽的声音传来,水一般温暖柔软:“很好听,如果以后你出去了,就去当个歌手吧,你的歌声温暖又感人,如果我还活着,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就一定会找到你。”
那是晚香玉开的最繁茂的一个夜晚,飘荡的香像是汇成了一个海洋,开到荼蘼,然后零落成泥。
那之后,他们再也没见,他等了她三个月,最后绝望,宁愿相信她是走了,也不愿相信她如自己所言,已经死了。
……
“静静的坐在你的身边,还会有多少这样的时间,我要迎着车窗外的光线,牢牢的记住你微笑的侧脸。我说了,离别不会伤悲,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欺骗,因为我最喜欢你的双眼,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你要好好的去飞,不需要对我想念,我会默默的留下右手边的座位,有一天,当你看过世界,再决定你降落的地点。而我也会继续的,奔驰在这长长的街,左手边是我的心,右手边没有谁,为了你再寂寞我都可以成全,因为我相信,说过了再见,一定会再见。我说了,离别不会伤悲,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欺骗,因为我最喜欢你的双眼,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你要好好的去飞,不需要对我想念,我会默默的留下右手边的座位,有一天当你看过世界,再决定你降落的地点。而我也会继续的,奔驰在这长长的街,左手边是我的心,右手边没有谁,为了你再寂寞我都可以成全,因为我相信,说过了再见,一定会再见。你要好好的去飞,不需要对我想念,我会默默的留下右手边的座位,为了你再寂寞我都可以成全,因为我相信,说过了再见,一定会再见。”
她轻轻地唱完这首歌,轻柔的嗓音如晚风中晚香玉的幽香一样回荡在空气里,回荡在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阴暗而又温暖的年岁里,最后,她说:“那一晚你用这首歌给我送别,歌词里说因为我相信,说过了再见,一定会再见。我曾说你要是当了歌手,我就一定能找到你,现在,你对我的眼睛还满意吗?这些年我从未真正离开,绕过大半个地球去了北美洲,我还是回到了亚洲、中国、上海,缘分兜兜转转,将我带到了你身边,既然这些年你也在等着我,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机会呢?”
“尹流赫,我们结婚吧。”
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像是被亘古的风吹来,他听见自己说:“好。”
这一辈子,再这么自私一次吧,即使拿缘分做一个虚伪的幌子。
杯中的咖啡已经凉了,而窗外,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这次的雪似乎比上次的雪更大,今年的冬天真冷啊,于是想找一个人取暖。
萧总的心情很好,连工作的时候,嘴角都是微微带笑,本就迷人的他,在笑意的衬托下,更是迷得整个公司的女职员都神魂颠倒。
助理小王当然清楚这是因为萧总和他女朋友苏樱歌和好的缘故,所以今天看到报纸上的新闻的时候,顿时心跳漏了一拍,强自镇定地把吩咐公司的人把今天的报纸都收起来,自己却留了一份,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给萧总。
萧北暄自是不知道小王是怎么想的,可是任何人被人用这种*裸的打量和猜疑的眼光盯着,都不可能不心生疑虑。
“怎么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萧……萧总,”他吞吞吐吐了好久,终于把心一横,从背后拿出报纸,放到他桌前,“你自己看吧!”
萧北暄拿起报纸,掀开一看,当他看到报纸的头条新闻时,他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他所看到的!
苏樱歌和尹流赫将在下周结婚,结婚地点定在城郊的教堂。
这是怎么回事?是炒作吗?可是也太过分了吧!
下了班急匆匆的赶回别墅后,才发现已是人去楼空,苏樱歌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母亲的东西安安稳稳的放在原处,桌上有一封请柬,是婚礼的邀请函。
冬日的雪已经晴了,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设下丝丝缕缕的阳光,照耀着一片洁白的世界,是因为融雪的原因吗?世界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寒冷?
打电话过去,关机,再打过去还是关机!他坚持不懈的打了一夜电话,可是电话的主人如此绝情,就是没有开机!
天边升起第一抹霞光的时候,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整个心如同这个别墅一般,空荡荡的。
原来爱情这么伤,可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为什么她要和尹流赫结婚,明明说好再也不分开的,明明答应过要嫁给他,为什么要背弃承诺?
此时,苏樱歌已经离开了上海,跟着剧组在全国各个城市为新电影做宣传,结婚的消息一出来,无疑大家对她结婚的事比对电影的关注度更高,同样的,这部电影也因为它受到了超高的关注度,预计上映的时候,票房会得到很大的提升。
或许是因为心虚,或许是没办法面对,苏樱歌换了张卡,卡里面只存了尹流赫一个人的号码。
那天做完宣传,回到酒店的房间,明明累得想倒在床上,再也不起来,可是累到了极点,还是睡不着,脑袋里满满的都是萧北暄的影子,又回忆起他照顾戒断症状出现的她的细致耐心,又回想起每个黄昏他给她讲哲理故事的温柔,又回想起圣诞节那天他向她求婚时的深情。
心头一阵阵抽痛,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她将自己深深地埋在被子里,借以埋藏一切。
有敲门声响起,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起身去开了门,见到门外站着的人,心头的悲痛更甚,却强装冷漠。
门外的萧北暄憔悴而失忆,像个流浪汉,眼里布满血丝,眼下也是一片青黑,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樱歌,别闹了,跟我回去吧。”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像是在劝一个偶尔闹脾气的小媳妇。
“该回去的是你。”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所以脸上的表情冷漠地近乎残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突然决定要嫁给他?”
“我发现其实我最爱的人是他。”她装作不在意的玩弄着垂下来的长长的卷发,唇边似笑非笑。
“这个玩笑不好笑。”他的眼里虽然有深深地落寞,可显然,他并不相信!
“这只是你在自欺欺人。最开始我之所以接近你,只是因为我想报仇,想把萧家搞垮,后来约莫是有些感动了,但你觉得仅凭那些感动能让我放下坚持那么多年的仇恨吗?能让我的家人活过来吗?不能!”她嘲讽地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真的爱上了他?”
“对,虽然你对我好,但是感情不是一种感动,是一种悸动,而你太深沉太稳重,给不了我浪漫和刺激,和你在一起,索然无味。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仇恨横亘在我们中间,想爱上你就更是难上加难。”
“别欺骗自己的心了好吗?”他想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她却退一步避开。
散开指间纠结的卷发,苏樱歌用一种看可怜虫的目光看着他:“欺骗自己心的人是你,我只不过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才决定要跟他在一起,游戏结束了,如果萧总还想玩的话,相信会有一堆的女孩子前赴后继。”
“我不相信,我明明也能感觉到你的心意。”
“你忘了么?我是演戏的,这可以算是我最成功的一场戏么?不过挑战难度可真大,我每天必须忍着强烈的仇恨不把你掐死,还得假惺惺的装爱你,你懂得这种痛苦吗?不过好在,现在痛苦的轮到你了,你当年亏欠我姐姐的,今日我变本加厉换回来,咱们以后两清了。”
“萧总,五天后是我的婚礼,我不介意让你看着我幸福!腾出一天时间来参加婚礼,应该不难的,对吧?”冰冷地笑着说完这句话,她“砰”地关上门,掩盖了脸上所有呼之欲出的痛楚之色。
此时在波特曼丽喜大酒店的一间房内,罂粟般俊美邪魅的男人斜斜的坐在沙发上,而妖娆成熟的女人慵懒地靠在床边,点着一支烟,看楼外万家灯火。
“萧南瑾,你也有料错的时候?她不仅没有借李琨的手把萧家搞得一团糟糕,反而还悔婚,跑去跟尹流赫结婚了。”女人深吸一口烟,突出一圈白色的烟雾。
“Mrs.J,没什么好得意的,她原本就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这只是一个小游戏而已,暗中斗了这么多年,他是什么人我们都很清楚,李琨根本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为了你的游戏,牺牲进去的人可真多。若是第一次刺杀的时候,你没有心软,他哪能活到现在?”女人嗤笑。
“今天跟踪她的人无意间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没理会女人的嗤笑,他自顾自地道。
“哦?”女人挑挑眉。
“她最近的视力越来越差的确是因为脑中的血块压迫到了视神经,但是在她的颅脑内,还藏着另一样东西,”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酒,轻抿一口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一枚芯片。”
“芯片?”
“可见当年藏芯片的人有多用心,任谁想得到,这样重要的东西,他居然没有放在固定的保险箱内,而是放在一个活动的人的身体里?”
“你说那枚芯片里藏得会是什么?”女人若有所思。
“无论是什么对他们来说都是极重要的东西,当初苏洪能将这枚芯片从组织里带出来,必定是费了极大的功夫,如果这枚芯片到了我们手里,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筹码。”
“我去安排手术的人。”
“不,”他摇了摇杯中的白葡萄酒,“暂时还不用着急,我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游戏。”
女人看着他,在灯的暗影里,他的唇边似笑非笑,可显然,唯独没有解释的意味。
夜色渐渐深了,窗外的寒风呜咽而过,冬日里,万家灯火也熄灭的早了。
很少有失控的时候,平常都是在家里喝酒,这一次他却来到了嘈杂的酒吧。
酒吧里到处都是扭动的身体的大声的喧哗,参杂这烟气和酒气使这里显得乌烟瘴气,像是堕落者的乐园,可无疑,这样的氛围是他所需要的,只有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他的悲伤才会显得微不足道。
他已经忘了他在这里喝了多少杯了,不停有女人过来搭讪,浓妆艳抹的,可是他一个都不想搭理。
远处一个素颜的女孩坐在吧台上,一个男人上前搭讪,给她递了杯酒,她接了过去,本来要喝的,却看见了这边的萧北暄,于是说道:“我对你不感兴趣,我对那边的那个男人更感兴趣!”
说完,女孩端着那杯酒走了过来:“一起喝杯酒?”
在醉眼朦胧里,萧北暄看着眼前的女孩,很美丽的一张脸,没有化妆,那双丹凤眼给整张美丽的脸更添了几分丽色,对上她眼睛的人,没有能移得开目光的。
“樱歌……”他喃喃道,恍恍惚惚地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
女孩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酒杯朝他面前推了过去:“来这儿喝酒的都是伤心人,醉一场吧,醉了就不痛苦了。”
萧北暄此时心里十分脆弱,顾不得多想,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后来也不知跟那女孩聊了些什么,基本是她在说,而他也没有听进去,但是到最后却有些明白了,她不是苏樱歌,苏樱歌不会那么聒噪,于是借上厕所的理由,走出了酒吧,开车离去。
商场应酬多年,他的酒量一向很好,这点酒开车根本没问题,车子在夜色的马路里照出一片橘黄色的光,没有目的,不知去往何方,这里是深圳,不下于上海的繁华城市,有舒适的酒店,却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车子渐渐开到盘山公路上,已经远离了市区,天边也开始看得见稀稀疏疏的星子。渐渐地,一种似曾相似的无力感涌了上来,头脑顿时迷糊成一团浆糊,在最后的意识里,他察觉到他似乎被人下了迷药,也许就在那个女孩递过来的那杯酒里。
尖锐的疼痛过后,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那是九月明媚到耀眼的阳光,开学的第一天,英伦学院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开着私家车被管家送来上学的少爷小姐,欧洲风格的英伦学院此刻也显得像是热闹的菜市场一般,学生会和院团委的学长学姐们维持着秩序,可惜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小姐,秩序的维持并不那么容易。
好不容易安顿好了之后,开学的第一天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于是三五成群的有的在打保龄球,有的在学校隔壁的高尔夫球场打高尔夫,有的在湖边钓鱼……当然,更有些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游离于一群穿着讲究的小姐之间,开始新的狩猎。
萧北暄觉得索然无味,一个人逛到湖边一个偏僻的角落,在一棵浓密的柳树后,他看到湖边有几个人起了争执。
“哟,这不是萧家刚认回来的二少爷萧南瑾吗?听说是个私生子诶!”一个头发整的很杀马特的二世祖上下打量着面前一个高瘦的男生,嘲讽地说道。
那时候的萧南瑾高高瘦瘦的,像是一根芦柴棒,长长的头发像是漆黑的杂草一般,遮的整张脸支离破碎,他低着头站在湖边,没有说一句话。
“可不是嘛,现在英伦学院的档次怎么这么低了,连私生子都进得来了。”另一个家中有美型教练天天训练过得肌肉男捧着篮球,同样是满脸不屑。
“人家老妈有本事啊,你听说了没,萧老总都打算把公司15%的股份给他们母子了,小三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登上了人生的高峰,老妈这么没脸没皮,儿子能好到哪里去?”混血儿的男生一头金棕色的发丝,随意的甩了甩,话语中尽是嘲讽地意味。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绝对不能侮辱我妈!”一直沉默的男生突然抬起了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杂草般的头发后、软弱的目光中带着丝丝凌厉!
“哟呵,生气了?难道我们说错了吗?”杀马特男生双手插在裤袋里,冷笑着说道。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这么没素质!你妈就是个攀龙附凤、爱慕虚荣的婊子,否则怎么会有你?”肌肉男说着,手中的篮球扔了出去,重重地在他的胸前砸了一下。
“我妈不是婊子!我不许你们这么侮辱她!”他仇视着他们,浑身颤抖,可终究还是因为性格中的软弱不敢动手,只希望他们快点走开!
他们却变本加厉嘲笑他:“你妈当年只是一个洗脚城的洗脚妹,那种地方的女人会清白吗?还不是天天被人睡,要不是遇上萧老总,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萧家二少爷?不过是这个上流社会的笑话,一个小杂种!”
“我妈不是那种人!”他咬着唇,颤抖地分辨道。
“说实在的,洗脚城那地方的妹子,亏你老爸看得上,还是说你妈天生狐媚擅长勾引人呢?那种地方的女人,档次低的连妓女都不如,去天上人间睡一个,还要十多万啊。”
“闭嘴!闭嘴!你们闭嘴!”萧南瑾吼了起来,将为首的那个杀马特男生推了一把。
于是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在推推搡搡中,体弱的萧南瑾很快被推进了湖里。
这地方偏僻,湖水,很,深,淹死人并不是难事。
就在这时,在不远处另一个柳树下正在看书的穿着鹅黄色雪纺连衣长裙的少女放下手中的书,跑了过来,迅速跳进湖中,像是一条优美的美人鱼一样很快将在水中不停挣扎的萧南瑾救了上来。
萧南瑾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呛了几口水,被拖上岸后很快就清醒过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苏榆纤,白嫩的鹅蛋脸上是秋波盈盈的丹凤眼,淡粉色的唇像是微风中娇羞的睡莲,她的五官有一种温柔的美,玲珑的身躯骨肉匀称,更是将这种温柔发挥到了极致,以致很多年后,他们都还记得初见苏榆纤时的惊艳。
夏天的裙子很单薄,湿透了之后就跟什么都没穿似的,苏榆纤羞得脸上红霞一片,三个二世祖直勾勾地盯着苏榆纤看,目光在她玲珑的身躯上流连,萧南瑾的目光是仇恨的,那种盲目的仇恨似乎要把眼前的苏榆纤狠狠地戳上几刀,而在树后看了这么久的萧北暄只是很平静的走了过来,脱下衬衣披在她身上。
大约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胸膛,苏榆纤的脸已经红成了绛紫色,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就在萧北暄转身要走的时候,苏榆纤出了声,温柔的声音像是夜风里微微摆动的风铃,荡漾在心旌间:“你叫什么名字?我下次好把衣服还给你。”
“不用了。”他淡淡地说完,转身离去。
第二次见面是学校的开学典礼,苏榆纤作为新生代表在台上发言,在她温柔的声音和美丽的容貌里,全校的男生疯狂了,在校网上迅速将她推选为新一届的校花。
其实论容貌,苏榆纤算不上是英伦学院中最出色的,只是她那种气质着实少见,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尚不足以形容她,她的温柔像是男人心间一点涟漪,微微荡漾开去,水面上漂浮的几点花瓣,散开轻轻浅浅的余香。
军训过后,是学校的迎新晚会,晚会上苏榆纤一手漂亮的钢琴震撼了全场,成为人气公主,以致第二天晚上系里面开的假面舞会里,就有一个叫寻找苏榆纤的项目。
说是谁能在众多假面女郎中找到苏榆纤,并成功邀请到她跳舞的话,将得三个月内追求女生零拒绝权。
其实这完全是在恶搞,要是能得到苏榆纤的心,谁还会在乎其他女生?
那天晚上,星光灿烂,礼堂里的灯光更灿烂,系里的男生都蠢蠢欲动,然而所有人都带着面具,只从身形和服装分辨出是男是女,要找到苏榆纤谈何容易?
即使不容易,男生们还是抱着投机主义的心理,认为胜利总是属于自己的,结果在花言巧语骗了些女生到后花园摘下面具后,莫不大失所望!
萧北暄觉得他们十分无聊,是以并没有在礼堂内呆着,一个人在开满玫瑰的后花园一个偏僻的角落散步,于是就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念道:“繁星闪烁着——深蓝的太空,何曾听得见它们对话?沉默中,微光里,它们深深的互相颂赞……”
声音轻轻柔柔,夜风一般,吹来些许淡淡地云,连漫天的星光都朦胧了,他觉得他似乎有些醉了。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也念道:“星星是开在黑夜里的花,一点一点,开在我的寂寞里,大风雪吹停的某个深夜—高大杉木上的乌鸦热望著,天空的海的夜……”
她转过脸来,脸上是半张薄薄的木质面具,雕刻着一些睡莲的图腾,很朴素的样子,连宝石和羽毛都没有,淡淡地茶褐色瞳仁映着漫天星辉,十分美丽。
“怎么不去跳舞?”他问道。
“热闹不适合我。”说完,她又抬起头仰望漫天的星辉,柔顺的直发被风吹着带起一丝清幽的发香钻入他的鼻尖。
女孩看星星似乎看的有些忘神,很快就当他没存在似的轻轻唱起了一首歌,歌词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很短的一首歌,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也只是听了个大概。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在她唱完后,他出声。
她吃了一惊,转过头来,有些羞赧地说道:“这是我自己写的,叫《情人》。”
“很好听。”
“你看过杜拉斯的《情人》吗?这首歌的灵感来自于那本书。”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答不上女孩的问题有些尴尬,但他还是说了实话:“我一般看金融方面的书比较多。”
他以为女孩会很失望,谁知她竟然露出了一个比睡莲花还要美丽娴静的笑容:“我很高兴……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那一晚他们聊了很多,从金融方面的书聊到他唯一的爱好古典音乐,两人都有些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味,聊开后,女孩说的并不多,反而是一向沉默内敛的萧北暄说的比较多,似乎是多年来第一次找到一个倾听者一样,而且他说的、他想的,女孩都能理解。
多么轻松愉快的一个晚上,漫天的星星都为他们辉煌闪耀。
临走的时候,女孩的面具不知道怎么的,固定面具的皮筋自左耳断了,面具掉了下来,一张山明水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秋波般的杏仁眼,小巧的琼鼻,粉嫩的樱唇,鹅蛋型的圆润的脸,微风吹动她淡蓝色的裙摆,像是《铁道银河之夜》里开在铁路两旁美丽的桔梗花,如梦似幻。
“你好,我叫苏榆纤。”女孩干脆大大方方地朝他露齿一笑。
他点点头,收回有些移不开的目光,于是也拿下自己的面具:“我是萧北暄。”
“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晚安。”
“一个人回去吗?要不我送你。”这是他主动要求送一个女孩,心里居然会微微紧张。
“不用,我妹妹会等我。”
他有些失望,但终究没有死缠烂打,看她走向最浓密的玫瑰花丛后,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听到有刚睡醒的嘀咕声,一个十三四岁细手细脚的小女孩从草坪上爬了起来,软软的声音媚的像只慵懒的猫,轻轻叫了句:“姐姐。”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苏樱歌,不过他在明而她在暗,他并没有看清她长什么样子,也就无从记挂,只是心里知道苏榆纤有个妹妹而已。
虽然是一个系里,但两个人学的并不是同一个专业,后来虽见面点个头,但萧北暄很忙,萧老总有意教他公司里的事物,于是他便在学校和公司之间忙的脚不点地。
当然有时候他也会知道一些关于她的消息,毕竟苏榆纤时全校男生的追求对象,就是上厕所的时候都能听到他们谈论她的声音,不知怎地就是觉得很不开心,仿佛他们谈论她都是亵渎了她。
可是到后来,他就发现一些不寻常的事了。苏榆纤从不跟其他男生走的太近,除了萧南瑾。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关系变得那么好。苏榆纤成绩好,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而萧南瑾是他们班最叛逆的学生,他极端而尖锐,用一种既仇恨又畏惧的神态面对所有人,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周遭的世界。
用其他同学的话来说,他是一个小怪物。
没有能和萧南瑾相处得来的同学,除了苏榆纤。最初的时候是因为萧南瑾经常不交作业,辅导员找他谈话,但萧南瑾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依然我行我素,不是缺课就是上课睡觉,总之就是不交作业。
无奈下的辅导员打电话告诉了萧老总,但萧老总却不那么在意,放任之意甚浓,最后辅导员找来学习委员苏榆纤,说道:“总之萧南瑾就交给你了,切记不能让他再这样因缺课太多而取消考试资格,或考试全部挂科。”
萧北暄依然是忙碌的,他在学校和公司之间忙碌,而苏榆纤在学业和萧南瑾之间忙碌。
虽然是两兄弟,但是萧北暄和萧南瑾从不说话,是属于看一眼都嫌多的类型,萧北暄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一个极端又阴霾的弟弟,任谁都不会有什么好感。
但是因为苏榆纤,他开始重新注意到他这个弟弟。比起刚开学的时候,萧南瑾已经好多了,对着人的时候不会畏畏缩缩,虽然仍然习惯性的低头,但是腰杆挺得笔直。杂草一般的头发被苏榆纤温声软语地劝去理发店修短了,露出一张罂粟般勾魂摄魄的脸,深黑色的瞳孔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深不见底。
开始有女生被他的相貌吸引,尝试着跟他说话,最初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还会以阴冷的目光打量着她们,在那种目光下,一群女生撑不过五秒钟便纷纷作鸟兽散。后来,在苏榆纤的开导下,他渐渐地开始和周围的人说话,至少是和追求他的女生。
事实证明,萧南瑾并不是孺子不可教也,萧南瑾上课的时候,苏榆纤坐在他旁边,苏榆纤写作业的时候,会要求萧南瑾和她一起写,不会写的问她,苏榆纤去图书馆看书,也要带上萧南瑾……期中考试后,萧南瑾居然没有一门挂科。
萧老总有些意外,但一向让他头疼的小儿子居然没有挂科,他还是很高兴的,一高兴就送了他一辆迈巴赫。
萧南瑾第一次开这辆车出去的时候,就是去苏家的别墅载的苏榆纤。
那天是星期六,他依然要去公司上班,中午的时候在西餐厅请一个客户吃饭,两人没坐下多久,就听到那边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
“姐姐,你要吃什么随便点。”低沉的声线,带着点怯弱,却依然如红酒般醇厚迷人。
“你都陪我逛了一上午了,我手里的东西都是你买的,中午这顿饭还是我请吧。”
“没关系,就当庆祝我期中考试没有一门挂科。”急急的说完,他又窘迫的有些脸红。
苏榆纤笑了,那笑如同盛放在阳光下的紫阳花,融融恰恰,动人地恰到好处。
“姐姐要笑就笑吧,方正我一向是根朽木。”说着,他的眸色又暗了下去。
“我没有笑你笨,你也没有什么值得我鄙夷的地方,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坦率地可爱而已,”说着,苏榆纤更温柔地道,“你都叫我姐姐了,这辈子唯一的弟弟,我定是要好好护着的!”
原来只是姐弟关系啊,萧北暄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觉得有些欣喜异常,和客户谈话的时候也就愈加春风满面,连客户都觉得有些奇怪,素闻萧氏集团的总经理萧北暄跟他父亲不同,是个很沉默很冷淡的人,今天在饭桌上一见好像不是这样啊,果然传言不可信!
那边的两人点了菜,一边吃一边聊,不是有低低的笑声传来,低沉的是萧南瑾的笑声,温软的是苏榆纤的笑声。
萧北暄听着听着,忽然就有些嫉妒萧南瑾,凭什么他就可以每天大喇喇地跟在苏榆纤的身边呢?
萧南瑾和苏榆纤的那顿饭比他们先吃完,那边的萧南瑾犹豫再犹豫后,终于说到:“姐姐,我送给你的蝴蝶发卡你可以戴给我看看吗?”
苏榆纤从身边的几个纸袋子里找出一个盒子,拿出包装精美的盒子中的一枚蝴蝶型发卡,发卡上面镶着美丽的粉钻,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萧北暄心里不平衡了,一直知道老爸没有亏待过萧南瑾,给萧南瑾的钱买一个粉钻发卡也是绰绰有余,可是当他看到那枚发卡被苏榆纤浅笑着别在头发上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舒服了。
她为什么要戴别的男生送的发卡?是弟弟就可以这样吗?
然而不得不承认,发卡戴在她头上,的确是极美的。本就柔顺的直发,别上蝴蝶发卡后,阳光流转在碎钻上,闪耀如彩虹一般,使得她整个人更多了一分出尘的意味。
然而这只是段小插曲,谁都没有在意,两人再一次的深入聊天源于系里举办的一次辩论比赛,他是正方,她是反方。
很精彩的一场辩论赛,他心思缜密,她亦心细如尘,双方都能第一时间抓住对方的漏洞,或者提出新的论点论据,一场辩论赛精彩绝伦,两人辩论时的视屏发到校网上的时候,连续一个月都是校网最红视频。
最后的结果是,他赢了,她输了。
他赢得大气,她输的漂亮,离开的时候,她释然并愉快地对他说:“有时间陪我聊聊吗?”
本来还有一堆事情要做的,可是面对她的邀请,无端的就是狠不下心来拒绝。
校内的咖啡厅,都是手磨咖啡,味道醇香浓厚,因为是下雨天,并没有多少人走动,因此咖啡厅里也就只有两三个人。
她穿着浅绿色开司米毛衣,下身是洁白的波西米亚长裙,一个回眸也足以让人动心。
于是最初的客套过后,两人不知不觉又聊多了,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萧北暄有些尴尬的说:“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你也是一个很好的演讲者,我听得很入迷。”
出来的时候,大雨刚停,咖啡厅通往教学楼的路面上有些湿滑,苏榆纤脚步一滑,差点摔跤,幸好被萧北暄扶住,于是两人的手顺理成章地牵到了一起,苏榆纤的手在他宽大的手掌里轻轻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抽出来,脸上却染起了微微的红霞,睫毛垂下,有些羞赧。
深秋的玫瑰开的很少,只有一股淡淡地芳香,似少年若有若无的情愫,萧北暄从未体会过这样一种感情,紧张、兴奋而甜蜜,酸酸甜甜的,又像是一根鹅毛轻轻地拂过心头。
那是他第一次送她回家,车子一路平缓的开到睡莲城堡,车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苏榆纤双手放下膝上,目光垂下,温柔娴静。萧北暄面上很平静的开着车,可是目光却不停移向后视镜,偷偷看她的脸。
将她送到睡莲城堡的大门口,苏榆纤下了车,朝他微微一笑:“谢谢你送我回来。”
转身的时候,她看到城堡二楼的一个窗台上,一个高挑却纤瘦的女孩正在捉一只猫,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了,她脸色一变,焦急地喊道:“歌儿,你快下来,危险!”
苏樱歌抬起头,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脸,粉嫩的脸颊上有些婴儿肥,五官还未长开,只有一双丹凤眼格外吸引人,她的声音带着猫儿的软腻妩媚,轻轻地撩拨在心头:“姐姐,我只是想把它捉回来洗澡,它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苏榆纤的目光无奈却宠溺:“你先下来,那里太危险了,等下姐姐帮你把它捉回来。”
苏樱歌点点头,轻快地从二楼的阳台上翻了下来,白色的蕾丝裙在风中翻飞出优美的弧度,瞬间消失于乳白色的窗帘后。
然后第二天下午放学后,他经过咖啡厅,看见苏榆纤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喝咖啡,原本还忙着回公司搞财务报表的他,停下了脚步,坐到了她对面,点了一杯咖啡后,两人顺理成章地聊了起来。
连续杯也喝完后,苏榆纤要走,萧北暄再次提出送她回家。其实睡莲城堡离英伦学院不是很远,走路也不过四十多分钟,于是两人直接漫步在了星空下。
聊着聊着,手又牵到了一起,他的心中自然是甜蜜异常,却不敢丝毫表现出来,只觉得能握着手就是莫大的幸福,走到了睡莲城堡的门口,都没有回过神来放开手。
苏榆纤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一转头望尽了他深情地眼里,不由得有些怔忪,忙不迭地移开目光,迅速红了脸。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失常,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苏榆纤细如蚊讷地说:“你都送了我这么远了,不如,我往回送你一段路?”
他点了点头,还是舍不得放手,苏榆纤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他放手,于是一路手牵手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回过神来的时候,萧北暄尴尬地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你一个人回去肯定危险,要不我再把你送回去。”
苏榆纤抿唇一笑,视线移向别的方向,不知道在笑什么,他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第一次居然会怕被一个女生讨厌。
送到睡莲城堡的时候,他还是没放手,于是苏榆纤又将他往回送,记不得那一晚他们互送了几次,最后还是他将苏榆纤送到门口,自己打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在房间里做财务报表的时候,他一直走神,脑海里回想的都是苏榆纤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他开心的那样单纯,脸上满是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笑意。
做完报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却丝毫不觉得累,要是能每天与苏榆纤牵手漫步,天天晚上做报表到凌晨两点也无所谓。
于是放学后在咖啡厅喝咖啡成了两人的默契,有时候天色好,喝完咖啡便去花园逛逛,在花丛深处,总有一个小小的身体坐在草地上,画板放在膝盖上,手执铅笔画素描。
那时的苏樱歌或许的认识他的,但从不在他面前出现。从苏榆纤的口中他得知,她的这个妹妹有些有轻微的幽闭症,不喜欢与人说话,又有些骄傲任性,爸爸妈妈都管不着,只有苏榆纤说的话她能听一些。
她像一个被宠坏了的敏感的小公主,苏榆纤这么说。
但她还是有些可爱的。有一次他无意间看见她在花园逗弄几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那些猫叫一句,她就跟着喵一声,一边喵喵叫,一边靠近,然后从书包里掏出猫粮倒了一些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它们面前,看到它们在她掌心将那些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她便笑了起来。
她笑的单纯而自然,然后拍干净了手,又是喵喵喵地叫了几声当是道别。
他和苏榆纤的爱情那么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他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即使是恋爱也要做到完美。毕竟苏榆纤是不同的,她是全校男生的追求对象,他怕她会生他的气,嫌他呆板不懂浪漫,于是努力学着让自己浪漫起来。
从每天早上送玫瑰花,每天中午订两人一起吃的营养套餐到每天放学后都变着花样的小礼物,他用尽了心思。渐渐地他协调了工作、学业与爱情,在工作和学业都能应付自如的时候,对于爱情他依然是患得患失,有时候他宁愿苏榆纤长得难看一些,不要受到那么多的关注,搞得他压力山大。
但在在众人面前,自然是要表现的对这份爱情自信满满的。
但是一帆风顺的爱情毕竟是没有的,苏榆纤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没有和萧南瑾在一起的时间多,而且对萧南瑾是那么温柔的笑着,对他也是这么温柔的笑着,他总有些分不清。
虽然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但是当他跟她说做我女朋友的时候,她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她,因为他说不出这种话,可她也从来没有说过她喜欢他,所以不安总是有的。
她每天和萧南瑾那么亲密的在一起度过大量时光,萧北暄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在意,还是嫉妒的。
明知道苏榆纤喜欢的可能是萧南瑾这种想法很荒谬,可是每次看着苏榆纤对萧南瑾那么温柔的笑的时候,他的心里总会涌现这样的想法。
恋爱的苦恼一直持续到这一年的元旦才结束。
萧北暄长得非常俊美,追求他的女生自然是不少的,即使到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追求他的女生似狂蜂浪蝶。
李景媛是其中一个。那时候的李景媛还是有些矜持的,拉不下面子去轰轰烈烈的追求,只是跟他说话的时候会若有若无的表达自己的情意,李景媛并不傻,跟在他身后久了,自然也看出他看萧南瑾时眼神里的意味。
只要他对这份爱情不自信,她便有机会趁虚而入。
元旦节的时候学校会举行元旦Party,其中有一个舞会的环节。疑心病犯起来的时候,即使睿智如萧北暄,也会犯低级错误。
他不知怎的就听从了李景媛的建议,在舞会上跟她跳第一支舞,然后再在大庭广众下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来看看苏榆纤是什么反应,以此来鉴定她是不是也喜欢萧北暄。
本来他是不想答应了,可是打电话给苏榆纤,邀请她跳第一支舞的时候,她居然说萧南瑾没有舞伴,她不能放下萧南瑾不管,今晚可能会陪着萧南瑾。苏榆纤一说完,萧北暄立刻被激的冲动了,转身回去找李景媛,答应了她的要求。
舞跳完了,也拥抱了,也亲吻额头了,可转身,却不见苏榆纤在人群当中。
他以为自己失败了,苏榆纤根本就没有看见,更不会有吃醋的表现。
失望归失望,他也没想那么多,回到别墅进了房间洗了个澡就睡死了。
半夜响起重重的拍门声,他有些烦闷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开门,一开门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嘴角迅速渗出血迹,他有些恼怒的回了一拳过去,打在对方胸口。
体弱的萧南瑾一拳就被掀翻在地,但他很快站了起来,愤恨地瞪着他吼道:“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她吗?你知不知道今晚她在湖边哭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她今晚一个人回去遇到流氓差点被玷污?要不是我跑得快叫来了警察,她就毁了!”
“你说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说什么你没听清楚吗?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你怎么忍心伤她的心?千般柔情地对她后转身又可以吻另外一个女孩,你当他是什么?你萧大少爷消遣的玩具吗?”萧南瑾又是一拳挥了过来,这次,他没有躲。
大概是见他没躲,萧南瑾的气也消了些,依旧恶狠狠地道:“你伤害了我最亲爱的姐姐,我跟你没完!”
萧南瑾怒气冲冲地走了后,萧北暄一夜失眠。
第二天来学校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苏榆纤道歉,苏榆纤一直沉默,他又是道歉又是解释了好几天,两人才冰释前嫌。
在这之后,两人的感情更牢固了,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会全心全意的相信,而萧南瑾见他们如此,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又一次两人一起去公园散步,走得累了,躺在草坪上聊天,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的扯到了她的妹妹苏樱歌身上,苏榆纤说:“我知道一个人关于我妹妹的秘密,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头颅里藏着一枚芯片。”
“哦,什么芯片?”
那天下去她跟他讲了关于他们家发家前的一段历史,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是苏榆纤的表情很认真,又让他不得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这个秘密是要带进坟墓里去的,你可不能说啊。”到最后,苏榆纤说道。
然而那只是一个极普通的星期六下午,以至于很久以后,他完全忘了这回事。
他们的爱情一路酸酸甜甜地走过将近两个年头,他们是英伦学院公认的天作之合,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幸福的日子不会一直都在。
大二的那一年,他们学校来了一批英国的交换生,都是英国的贵族子弟。其中一个看中了气质卓然的苏榆纤,轻佻地摸了一把她的脸,而且还出言不逊,把苏榆纤气哭了。
回去后苏榆纤就病了,没有来上课。萧北暄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愤怒,当即找上了他们,要求他们跟苏榆纤道歉。
他们却提出了赛车的要求,地点定在学校后山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如果萧北暄赢了,他们就向苏榆纤道歉,如果他们赢了,萧北暄就要将苏榆纤让出来给他们其中一个做女朋友。
萧北暄听到这种要求差点没把肺气炸,但还是答应了,年轻气盛的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车技一定能维护好自己的女朋友。
然后,就是上车前喝了一杯水,然后就是驾车的时候意识开始渐渐抽离,他渐渐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以至于撞上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孩,从她身上径直轧了过去……
然后他的车不知撞上了什么,翻下了盘山公路,眼前一片鲜红弥漫……
猛地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也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将他拉回了现实!
是的,现实!
他终于想起了那一切,原来苏樱歌没有骗他,轧死了苏榆纤的——真的是他!
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枚芯片!那枚芯片!
那枚芯片绝对不能被找出来,否则苏樱歌会有生命危险!
焦急地按铃,很快又护士跑了进来,萧北暄急促地问道:“我昏迷了几天了?”
“五天了。”
“这么说,今天是苏樱歌和尹流赫结婚的日子?”
“是这样。”护士点点头。
“这里是哪里?”
“深圳市第一人民医院。”
“我要出院!”
“对不起,病人,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还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萧北暄没有理她,直接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助理,让他赶紧过来办妥这边的事,顺便定一班最快出发的飞机,他要回上海!
助理小王的办事效率很快,但是当两人回到上海的时候,依然是上午十点多了。
幸好两人匆匆忙忙地赶到教堂的时候,婚礼还没有开始。
萧北暄是坐在轮椅上的,一进入婚礼现场便有不少人认出了他,有些尴尬地过来打招呼,又不知道谈论什么话题,毕竟女友结婚了,新郎不是自己,这种事情挺尴尬的。
尹流赫忙着招呼到场的媒体和客人,看到萧北暄也来了后,只是潦草地点了个头。
半个小时后,伴娘candy神色慌张的走过来靠在尹流赫的耳边低声说苏樱歌被绑架了。开始苏樱歌说要喝水让她去倒水,后来她想起杯子没拿,进去的时候便只看到她被绑架走的最后一幕。
要是她没有折返的话,想必现在苏樱歌已经被认为逃婚了。
尹流赫的神色变了几变,然后冷静下来,拿起话筒说道:“各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朋友们,由于刚才苏樱歌突发疾病被送去了医院,婚礼不得不暂时取消,下次再定个好日子举行,届时希望这次赏脸的朋友们还能再来参加。”
宾客们一片哗然,但还是凌乱地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