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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之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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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欢呼一声,床上的两人也从剧情中回过神来,苏樱歌有些尴尬地先下了床,穿好衣服去卸了妆,就带着candy走了。

尹流赫带给她的感觉,总是太奇怪,他好像喜欢她,她又不太能确定。

华灯初上简的婚礼

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有点感冒咳嗽,今天早上都咳出血丝来了,可别是肺结核才好。苏樱歌担心自己的身体,今天也没什么通告,跟candy告别后,就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中国的医院总是那么黑,又要验血又要做照X光,乱七八糟的检验做了一大堆,最后甚至说要做头颅CT,苏樱歌不乐意了,拿着医生开得单子差点和医生吵起来。

那医生说不过苏樱歌,最后CT还是没做。等以上那些化验结果出来后,医生很严肃的跟她说没什么事,只是普通的感冒咳嗽,开了些药给她,吩咐她去打两瓶吊针,就没有后话了。

医院太大,她一时间没有找到领药的地方,倒是差点在医院绕晕,正打算找个人来问路,却听到身后有声音说:“患者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建议马上做肾移植手术,拖不得了。”

“真的没有办法吗?”是特里斯的声音。

“就是放到国外也是这样,她真的必须要做肾移植手术了。”医生的声音里透着些遗憾。

“没关系,这一生你陪伴了我这么多年,我会带着幸福离开的。”简的声音倒是很平静。

“我不许这么说,什么死不死的,一定可以找到肾,源的,世界这么大,相信罗恩他们那边很快就会从别的地方传来消息,再撑一下,你不会死的!”

听到这里,苏樱歌转身,走过去说道:“那个,简,特里斯,好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你们,你们是现在还没有找到肾,源吗?也许我可以试试。”

“不用了,苏小姐,我已经听到了上帝的召唤。”简看到她,微微一笑,笑容很平和,像是人间里的四月天。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苏小姐,麻烦你了。”特里斯朝她点点头。

“没事,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通告,那么现在就做检查吧。”

等待检查结果的时间是漫长的,苏樱歌陪着简聊天,说些安慰的话,简自己倒是看的很开,并没有太悲伤绝望。

等了又等,终于医生从化验室走出来满面笑容地说:“恭喜你们,苏小姐的肾完全能移植给艾莉丝小姐,我们建议尽快做手术。”

“你听到了吗?简,你会活得很久的!你不是说如果找到肾,源就和我结婚吗?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了!”苏樱歌从来没见过那么激动特里斯,像是面对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被他的情绪感染,苏樱歌也觉得庆幸。

“嗯,我听到了,”原本想扯出一个微笑的,可到了嘴边,滑下来的却是眼泪,“我听到了,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了。”

正午的阳光完全照进了室内,走廊里一片明亮,地板砖明晃晃地似乎能照清楚人得影子。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苏樱歌看着这对幸福的恋人,也被感动了,世界或许并不美好,可我还是想勇敢的追求幸福!

回过神来后,特里斯道:“非常感谢你伸出援手,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

“我又不是因为有利可图才救简的,上次你们帮我摆平艳照门事件,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们,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就当我是报恩好了。”

“报恩也用不着做到这个地步,快到中午了,一起去吃个饭吧。”简朝她微笑。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对了,近期我会向公司请假抽时间出来配合你们做手术的。”吃饭?哪里好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如此,谢谢了。”简还想留,特里斯却只是朝她点点头。

手术安排在一周后,手术过程很顺利,相信不久后简就能恢复健康。

两人还真是说结婚就结婚,速度快的令人咂舌,居然把婚期定在一周后,连订婚仪式都直接省略了。

到后来苏樱歌才知道,原来这个婚礼,特里斯已经秘密准备很久了,就差一个新娘了。

婚礼在美丽的爱琴海旁边举行,很盛大的婚礼,欧洲的报纸铺天盖地地都在报道这件事,世界的金融报上也都是他们结婚的消息。

新娘并不漂亮,年纪也比新郎大,可是当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苏樱歌很意外的接到了做简的伴娘的邀请,有些受宠若惊。在婚礼上,简笑着拉着她的手对在场的所有宾客及媒体说,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话把苏樱歌说的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婚礼的另一大亮点是美丽娇羞的伴娘。

有些人认出她来了,说她是拍摄黛绮香水的那个中国女明星或者说是世界模特。

简的婚礼,无疑让她在国际舞台上大红了一把!

临别时,简来机场送她,趁着候机的时间,在候机厅里,简拉着她的手笑问道:“什么时候准备结婚?”

“我么,我还早着呢。”苏樱歌笑笑。

“现在的男朋友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她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爱你吗?”

“不知道,大约是爱吧。”回想平日的点点滴滴,能说什么呢?大约是爱吧。

“那你爱他吗?”

“不知道,没有仔细想过。”她的眼睛不自觉的转向了别处,似乎这样,就能逃离开自己的心。

“你真傻,相爱就要好好把握。我猜你们两人之间肯定就是在一起了,就很自然的在一起了,从来没有和对方表明过心迹对不对?有时候两个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你不跟他说,他怎么知道呢?如果不知道的话,一点小事就容易胡思乱想,然后两人的距离就会渐渐拉大,然后就会觉得爱情里充满了受伤,想要逃离。”

“这些我都知道。”

“你只是知道,你未必懂,”她打断了她的话,眼里有历经一切的平静和睿智,“等你懂得那天,你就会明白那些年没有说出口的话,带给你的到底是怎样的苦涩了。”

“爱要及时说出来,不给对方猜疑的机会,不给感情留下破裂的空隙。你也知道我的病找肾,源找的有多辛苦,开始的时候确实很难过,觉得上帝对我真不公平。慢慢的,心态平和了,我开始认真对待每一天,其实我还是很幸福的不是吗?从小衣食无忧,拥有很多真心待我的朋友,长大了又有一个那么爱我的男人。有的人一辈子平困甚至早早的就饿死了,有的人一辈子身边都没有一个真心待他的朋友,有的人一辈子也找不到真爱,与这些人相比,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苏樱歌,幸福是什么呢?幸福是一种感觉,它要求你放下那些不开心的、保留那些开心的事,幸福是爱的时候就要说出来,让你爱的人感知到你的爱。天灾人祸天天都有,且不说印尼海啸、日本地震,如果有一天出了车祸,在离开人世的那一刻你多遗憾,竟然还没有跟最爱的人说出最重要的三个字!”

“我知道了。”苏樱歌点点头。

“不是知道,你要真正的懂啊!”

这时,广播响起,通知去往中国上海的旅客开始检票,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说:“祝你幸福!”

在三万里的高空上,置身浩瀚的云海中,苏樱歌回想着简的每一句话,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爱上一个对的人是一种幸福,爱上一个错的人,带来的只能是劫难!

《青城莲》拍完之后,苏樱歌和尹流赫再没有见过面,就连《青城莲》杀青了,苏樱歌跟着剧组辗转于数十个城市做宣传的时候,也没见过尹流赫参加。

听说公司给尹流赫安排了一个大投资的电影,是直接和好莱坞合作的,如果这部电影的票房高的话,尹流赫就算是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

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丁晨萌公司的当家小生吴锋也在导演的考虑范围之内,去年评选影帝的时候,尹流赫和吴锋同为夺冠大热门,为了让吴锋夺得影帝,他们公司还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疯狂地往尹流赫身上泼脏水,使得那段时间尹流赫总是在红黑间徘徊。

还好公司的公关危机做的不错,在最后时刻上演温情戏,大赚观众眼泪博得大片同情,加上他们公司自己起内讧,一个平时很看不惯吴锋的男演员向媒体爆料说,吴锋抛弃妻子,与富婆纠缠不清。

还没来得及追究事情的真实性,观众已经群情激愤了,最后尹流赫以压倒性优势胜过吴锋,得到了向来见风使舵的组委会颁发的影帝奖。

就演技来说,吴锋无疑是个强大的对手,所以尹流赫这段时间也是真的忙。

忙完了《青城莲》的宣传与造势,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Candy打电话过来说,新的电影《遗忘的沙漏》要举行新闻发布会,让她明天上午过去一趟。

第二天去剧组的时候,她很意外地看到了曾黎儿。本以为有她在,这部电影曾黎儿肯定不愿意拍,没想到她甘愿做女二号。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苏樱歌刚要走,曾黎儿就站到她面前低声说:“跟我来个地方,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可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呢,”她捋了捋鬓边垂落的发丝,笑容有些嘲讽,“今晚9点,在香格里拉酒店704房,我希望我们能在此做个了结。”

“我为什么要来?”

“堕胎事件我总要知道是不是你做的。”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她挑了挑眉看着她。

“留到今晚再说吧。”说完她便与她擦身而过,苏樱歌站在那里,眼皮有些突突的跳,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直觉这次不是好事。

这时candy走了过来,问道:“她在跟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

“樱歌,”candy凑近她小声说,“我总觉得曾黎儿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上次她跟头栽的那么狠,这次恐怕不会轻易放下前仇,你要小心她。”

苏樱歌苦笑,岂止是以前《夏日绮恋》爆出她陷害她的丑闻?现在又多了个堕胎事件,曾黎儿指不定怎么恨她,想把她拆骨扒皮吞吃入腹呢。

“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小心她的。”

虽是这么说,当她晚上9点的时候,她还是去了香格里拉酒店。

进了房间,曾黎儿坐在沙发上喝酒,见她来了端起另一杯酒给她。

苏樱歌接过酒,却没有喝,看着曾黎儿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先喝酒吧,说起来,我们还从来没在一起喝过酒呢。”

她端着酒杯,警惕的看着她,没有喝。

“你在怕什么?人都来这儿了,酒还不敢喝吗?”曾黎儿嘲讽地看着她。

苏樱歌虽然一直没有放下心中的不安,还是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干了,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她说道:“人也到了,酒也喝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呢?”她又倒了杯酒,喝了一口,似笑非笑。

“你想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你还真会装糊涂呢,”她冷笑一声,“找白音陷害了我之后,又跟媒体爆料说我做了堕胎手术,新仇旧恨加起来,你觉得我有可能放过你吗?”

“堕胎的事不是我跟媒体爆料的,你觉得你在娱乐圈真么多年,想跟你过不去的人真的就我一个吗?”

“你这是承认你跟我过不去了。爆料的事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今晚我都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浴室门被打开,苏樱歌闻声看过去,居然是裹着浴巾半裸的周怡宪,苏樱歌心里一凉,顿时明白了一半:“你们俩串通好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吗?”曾黎儿挑挑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们这是犯法的,我会告你们的!”苏樱歌真的开始慌了,大喊道。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说着,她转头看向周怡宪,“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她吗?今天晚上就狠狠地玩吧!”

苏樱歌转身想走,却被大步走上前的周怡宪抓住了手腕,她动了动想挣扎,却发现浑身开始无力。

曾黎儿还是那样冷笑着:“酒里有迷药,你再挣扎也是徒劳。周大公子,今晚她就交给你了,好好享受!”

“曾黎儿你不得好死!我会告你的!”

“你找得到证据就告吧!”说完,她冷漠的转身离去。

苏樱歌的心一点点冰凉绝望,孤注一掷地看着周怡宪:“别这样好吗?这是犯法的,你别这样好吗?”

“我爸是省长,我就是法律!你就是求我也没用,今晚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他阴狠着向她靠近,“别怪我对你这样,是你逼我的!”

即使全身无力,苏樱歌还是不住的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被周怡宪抱上床的时候,她喊的越发厉害,用尽全身力气在喊。

“救命啊!救命!周怡宪你不要这样对我,救命啊!”

“救命,谁来救救我!周怡宪你这个禽兽,我不会放过你的,救命啊——!”她惨叫一声,听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身子被周怡宪大力压制着,被掐和打的青紫痕迹越来越多,周怡宪不是个温柔的人,他的动作很残暴,她的身子不时磕到床头柜上。

“救命啊——!”她几乎就要绝望了!

眼前一花,她已经被人拉起来护在怀里,耳旁响起的同时还有周怡宪杀猪般的惨叫!

一件外套盖在了她身上,苏樱歌回过神来,抬头看到的居然是——尹流赫!

“我们走!”他大力拉过她的手臂朝门外走去,苏樱歌回头一看,只见周怡宪捂着头哀嚎着倒在床上,鲜血染红了一片床单,而在床边的地板上,一个体积较大的洛可可风格的实木椅子歪倒在地上,椅子腿上沾染了些血迹。

尹流赫的脚步很快,直到拉着她走出香格里拉酒店,才紧紧地抱着她,像是害怕失去似的低吼:“还好,还好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在他的怀里,她被越抱越紧,那力道几乎箍断了她的腰,压得她喘不过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没被吓着吧?”

“我没事,只是……你怎么办?”她担忧的看着他。

“不管怎样,只要你没事就好,”他看着她,眼神坚定,“告诉我,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樱歌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跟他大致讲了一下,尹流赫听完后说道:“周怡宪不会善罢甘休,所有的事我一个人面对,你千万不要站出来,听到没有?”

“可是……”

“听我的话,要毁灭就毁掉我一个人好了,你不能再跟着犯傻,萧北暄会保护好你的。至于我,我只后悔砸的太轻了,没有把那个禽兽砸成植物人!”

“不,明明是他想对我不轨在先,为什么最后要受到法律惩罚的是你?我不会让你白白被冤枉的,这件事一定会有转机的!”

“今晚我觉得很幸运,因为呆在香格里拉酒店,因为我听见了你的求救,因为我救了我爱的人!”他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香格里拉酒店。

多年前在猴子岭,不管他怎样的努力,最后还是没有拯救墙对面那个女孩,那是他一生的遗憾与伤痛。可是他很高兴,今晚,他保护了她最爱的人,就算几个小时后,他需要面对的是冰冷的警察局和冷漠的盘问,甚至几年的牢狱之灾和黯淡的事业前途,也无所谓了。

她终于知道他怎么会救了她了,因为,曾黎儿走的时候,门没有关。

风吹动他给她披上的外套,带着凉意将外套狠狠地鼓了起来,她的耳边回想着他最后的话,那个吻像是永远的诀别,带着微凉,如秋天荒野里萧瑟的草,如大雪飘然而至时最后一只颤抖的枯叶蝶,这一刻她明白,他要离开了。

她不允许!这不是他的错,他没有必要回到酒店等待警察!可是现在她能做什么呢,现在的她什么也帮不了他。

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头,万家灯火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燃烧的金碧辉煌。他们在华灯初上的时候邂逅,曾抬起头看过美丽的星空,在西藏看过,那里海拔真高啊,星星仿佛伸手就能抓到;在拍温泉戏的大山的山脚下的宾馆里看过,那里空气清晰,天空没有被工业废气污染,星星真多啊,拥拥簇簇的,怎么也数不完。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九点多将近十点了,万家灯火无限喧闹,连星星都被这城市的喧哗声吓到了,躲在云层里,一只也看不见。

果然,第二天的娱乐版头条就是尹流赫打人事件。

网上的粉丝吵得沸反盈天,有些人说尹流赫有个性,敢于殴打不可一世的官二代!但更多的粉丝大骂尹流赫,说他身为明星,居然打人云云!

尹流赫以故意伤人罪被拘留了,一周后开庭审理。

在警察局里,尹流赫面对警察的盘问供认不讳,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苏樱歌。

但警察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调来了走廊里的监控录像,把苏樱歌和曾黎儿也叫来盘问了。

曾黎儿是一问三不知,不管问什么她都说不知道。

周怡宪是一口咬定了尹流赫故意伤人,一冲进房间不分青红皂白举起椅子就砸!

苏樱歌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最后跟警察说要起诉曾黎儿和周怡宪的*罪。

警察很无奈地看着她:“苏小姐,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能怎样?没有物证,唯一的人证尹流赫又是被告,很难说这是不是你们两个为了摆脱罪名而串通的说辞。”

“我没有!周怡宪有多好色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

“你们圈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谁说得清,你要是找不到证据这就是个死局!”警察摇摇头,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就算你找到了证据也没用!这是哪儿?这是周省长权力范围之内!他要是跺跺脚,整个上海都得动三分,你们这些明星惹到了他儿子无疑是往枪口上撞,他要是说你杀人了就是没杀人你也得判死刑,他要是说你没杀人,你就是杀了人照样可以逍遥法外!苏小姐,你醒醒吧!”

“难道周省长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警察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又像是在嘲笑这个世道,最终只是站起来说:“苏小姐,你可以走了。”

说完,便和其他几个警察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苏樱歌心神恍惚,直到他们要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是不是我找到一个权力比周省长大的人来帮忙,就能扭转局面?”

“也许吧。”但是,他不相信她能找得到。

“我会努力的。”说完,苏樱歌拿起包包大步离开了警察局。

走出阴暗的警察局,外面的阳光明亮的刺眼,苏樱歌伸手挡了挡,某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承受不了这样刺眼的阳光,这明明就是个无比黑暗的世界啊,怎么就会有如此圣洁的阳光呢?

收复了一下悲伤的情绪,苏樱歌打了个电话给紫玫,紫玫说公司已经安排了人帮尹流赫找律师了,但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因为打官司的对象是周省长的公子,所以直到现在还没有一家律师事务所愿意接手这个案子。

挂了紫玫的电话,她又给candy打了个电话,希望candy也能帮自己找找律师。

Candy回答说尽量之后,她开始打电话给萧北暄,可是萧北暄的电话关了机,无奈之下,她只好去他的公司找他。

这是她第一次去他的公司,因为主要产业是餐饮业,所以那几家娱乐公司,他是很少去视察的,所以去娱乐公司找他,绝对找不到人。

眼前的大楼高耸入云,设计的非常雄伟和大气,进去里面后发现里面的一切装修都非常简约时尚。

她走到前台,向前台小姐问道:“你好,我找萧总,请问萧总在几楼?”

“请问您和萧总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微笑着看着她。

“没有,但是我现在找他有急事。”

“我们萧总每天都能遇到很多找他有急事的人,但是没有预约的话,我们萧总真的忙不过来。”

“你就通融一下吧,我不会耽误他太久时间的,我找他就说几句话就出来。”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我是萧总的女朋友,难道我现在找我男朋友也不行吗?”

“以前很多女人来找萧总的时候,都说自己是他女朋友;现在很多女人来找萧总的时候,都说自己是他的情人。在他有正牌女友的前提下,你现在还敢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真是勇气可嘉。”前台小姐的语气,无不带着嘲讽。

苏樱歌无奈地摘下墨镜:“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前台小姐愣了愣,随即行动速度很快的拨打电话,片刻之后说道:“萧总不在,要不您先坐着等等?”

“好吧。”苏樱歌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前台小姐立刻端了杯咖啡过来,顺便要了张她的签名。

坐下来的苏樱歌想着尹流赫的事简直坐立不安,不是握着个手机在看时间,就是抬起头看来来往往的人。

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大家下班,苏樱歌还是没有等到萧北暄,倒是萧北暄的助理走了过来:“苏小姐,今天怎么有空到公司里来了?是来等萧总的吗?”

“是,但是我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他人。”

“哦,萧总去国外谈生意了,这一周恐怕都不会回来了。”

“那为什么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他的手机现在还躺在办公桌上呢,他忘带了。”

“那好吧,那我给他发邮件好了。”说完,苏樱歌垂头丧气地走了。

助理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走到大厅拐角处,问站在几株大发财树后面的萧北暄:“萧总,要是吵架了的话还是赶紧说清楚的好,女孩子不能晾着的,越晾越出问题。”

“没有吵架。”

“……”那为什么不理她?助理不懂。

萧北暄也没打算和他说明白。

离开了萧北暄的公司,苏樱歌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开始往最近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去。尹流赫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利,不论后事如何,现在的她必须找到一个肯为他辩护的律师!

今天已经快过完了,只剩六天了,她必须抓紧时间,绝对不能放弃!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她去了两家律师事务所,磨尽了口舌,还是没有一家律师愿意为他出庭辩护。

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宋姐送来宵夜的时候,她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吃。

“苏小姐,要是拍戏那么累的话,咱就不拍了,早点和萧先生结了婚,在家里享受生活多好啊。”

“那些事,以后再说吧。”苏樱歌疲惫地闭着双眼。

“苏小姐啊,女人没必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的。”

宋姐见她实在累得厉害,端起宵夜轻手轻脚关上了门和灯,没有去打扰她。

她在黑暗里睁着眼,明明是极疲倦的,却过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跑了七家律师事务所,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

晚上有个宴会,有很多社会名流会出席,苏樱歌画了个简单的淡妆,早早的便去了。

中国的官员她知道的不多,只在董芷兰的指点下知道在场哪几个是权力比周省长大的中央高官。

“徐老,您虽然久不问政了,但是要说在中央啊,我最佩服的还是您。”苏樱歌站在一位老人面前,该老人乃是中央元老级人物,虽然退休两三年了,但是权力依然在,他要是想提拔或者贬黜一个人,那也是一两句话的事。

“小丫头小嘴真甜,我有什么好佩服的,一把不中用的老骨头了。”徐老呵呵笑了两声。

“徐老觉得现在中国的社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问的就广泛了,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吧,比起我们没饭吃那时候好得多了。”

“可您不觉得现在很多地方官员都一手遮天吗?要是杀了人,有一点关系就可以请以摆脱牢狱之灾甚至死刑;就是没杀人,也能冤枉你杀了人。”

“你说的是最近在娱乐圈闹得沸沸扬扬的尹流赫打人事件吧?”

“徐老,您怎么会知道?”苏樱歌有些惊讶。

“我孙女是尹流赫的粉丝,这几天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呢。”

“那可否请您帮帮他,他打人背后另有隐情啊!”仿佛是看到了一丝希望,苏樱歌急急地道。

“全国有隐情的案件多了,我也管不过来啊。小丫头,我已经退休啦,你们的事,我不想管。虽然我未必动不了周省长,可是我没必要去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徐老,您就帮帮我们吧!”苏樱歌急了。

“小丫头还是去另请高明吧,我身体不舒服,得早点回去休息了。”说完,在相伴多年的军官的搀扶下,他缓缓走离了宴会。

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心里免不了还是难过,平复了一下心情,她端起酒杯走向下一个高官。

一直到宴会结束,她都没有找到一个愿意帮她的官员,苏樱歌万分难过地走出大门,就在经过喷泉的时候,董芷兰追了上来:“樱歌,你是不是想找个高官来帮尹流赫啊?”

“是啊。”她疲惫的点点头。

“你何必在宴会上找呢?即使他们权力比周省长大他们也不会帮你的,官官相护,历来如此。”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我说你啊,有时候怎么这么笨呢?萧北暄的外祖父就是一个大高官,现在还在中央任职呢!你找别人还不如找萧北暄,萧北暄要是爱你,他铁定会答应你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看着只有几颗稀疏星星的天空,思考着董芷兰的话的可行性。

“不过我想萧北暄八成不会帮你,指不定还能和你发生感情危机!你想想啊,自己的女朋友,去求男朋友帮别的男人,那个别的男人不是别人,还是和你一起被网络评选出来的最佳荧屏情侣,搁谁谁心里能舒服?小气些的当场就打翻醋坛子翻脸了呢,求萧北暄这事儿,你最好还是悠着点。先探探口风,不成就别勉强了,省的因小失大。”

“好,我知道了。”

和董芷兰分别后,苏樱歌立刻回了别墅,打开电脑给萧北暄发邮件。

发完邮件后,抬头看着百叶窗外深蓝的天空,星子越发稀疏,一阵凉风刮过,梧桐树叶发出瑟瑟的响声,小雨像是倏忽而至,吹进了窗扉,微凉的雨滴吹在她脸上,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直到那雨越来越大,打湿了脸颊,打湿了衣襟,她这才关上窗户,拿起桌边的纸巾擦了把脸。

关上电脑,熄了灯,苏樱歌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想,第二天过完了,只剩五天了……

第三天还是一样的徒劳无货,倒是第四天上午,她被叫到公司,被公司的上层训斥了一顿,理由是不服从公司安排,无故旷工三天。

素来好脾气的苏樱歌没憋住:“我已经请假了,只是你们不批准而已!”

上层领导被气到了,又是一顿训斥。

这次苏樱歌不想再听了,直接说了一句:“这件事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大不了把我雪藏了!”

雪藏是不可能的,这毕竟不是什么大的过错,要说处理,也不敢动真格的,毕竟这是大boss的女朋友,要动真格处理了,枕头风一吹,他们也不好过。

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走了。

继续找律师,继续参加各种晚宴。

圈里的朋友,就属董芷兰讲义气些,一直陪着她徘徊于各大高官之间。又一次遭到拒绝后,董芷兰端着酒杯,用手肘撞了撞她:“你看,那不是萧北暄吗?你不是说他去国外谈生意要一周才能回来吗?那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樱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是萧北暄,心底突然有气,大步朝宴会大厅的那边走去。

也顾不得萧北暄是不是在和别人说话,径直扯了萧北暄一把,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萧北暄一愣,转瞬间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了,也只是低声说:“我现在没时间,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苏樱歌瞪着他,没有理会他的拒绝,转身对身旁的几个人说:“打搅了,我和他有点事要谈,先失陪。”

在场的谁不知道苏樱歌是萧北暄的女朋友,了然的笑了笑。

苏樱歌一路把他拉到后花园一个隐蔽的角落,质问道:“你不是在国外吗?”

“现在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我邮件?”

“太忙了。”

“忙?你女朋友都快出事了你还有心思忙工作?”她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忘了,我们只是别人面前的男女朋友!我苏樱歌的死活你从来不需要管!”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件事没有牵连到你。”

“没有牵连到我?我差点被周怡宪强,暴的时候你在哪儿?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你女朋友的清白早就被人玷污了!”

“所以,你的选择,是他?”他呼吸一紧,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不会再求你了,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愿意帮也无可厚非,”她咬唇,偏头,看到下了一下午大雨的桂花树下落花一片,终于繁华落尽了,“萧北暄,我不会再对你抱有任何幻想了,我们就这么算了吧。”

“你什么意思?”丝丝缕缕的恐慌和心痛瞬间蔓延了上来。

“我说,我们算了吧,”她转头,黑色晚礼服像是要融入夜色中一般,即使万家灯火辉煌燃起也照不亮的夜色,“既然从未开始,也无所谓结束,我们算了吧。”

那一夜他看着她的背影融入深浓的夜色中,那一夜他忽然不甘心她就这么退出他的生命,那一夜他忘了他喝了多少酒,只记得那一夜回去的时候,在通往别墅区的马路上,他看到了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孤独身影,擦身而过,然后渐行渐远渐无痕。

多少年不曾尝试失眠的滋味,他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一轮下弦月,寂寞的挂在天空,不语。

四天的奔波没有一点结果,第五天的上午,苏樱歌没有像往常一样,往律师事务所跑,去了警察局。

周怡宪似乎要把他们往死里逼,连保释都不让。

他们隔着一层透明的钢化玻璃,望着彼此,不过才几天没见,尹流赫的下巴上长满了胡茬,头发也长了,凌乱地遮住那双平时神采奕奕的眼睛。

“你瘦了。”这是他看到她的第一句话,眼前的她不过几天功夫瘦的颧骨都能看见,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有浓重的青黑,嘴唇都苍白的脱皮了,头发也只是随便的披散在肩上,在这初秋的时节,她依然穿着玫瑰红色的波西米亚长裙,红的那么艳丽,却无端地让他想到一句话:每到红时便成灰。

“你憔悴了。”她看着他,眼里浮上星星点点的泪光。

“你现在还好吗?周怡宪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她摇摇头,“……”

相对无言的沉默,半晌,苏樱歌说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打赢这场官司的。”

“别骗我了,昨天紫玫来过,说现在还没找到肯为我辩护的律师。”

“不是还有三天吗?别急,一定会找到的!”她伸过手去,想握握他的手,可最后摸到的,只是冰冷的钢化玻璃。

“别为我的事操心了,顺其自然吧,”他自嘲的笑笑,“也许是注定如此的,坐两年牢,磨砺我的心智,让我以后做出更大的事业。这些年风光惯了,这次栽个大跟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家孟子不还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形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为。”

她苦笑了一下,明明想安慰的,不知为何眼眶却酸酸的,只好说:“还有最后三天,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一个能帮你打赢官司的律师的!”

“你要保重,要往好的方向想,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像现在这样憔悴了,”说着,她咬咬牙,站起来,“我要走了,保重!”

说完,她走了,决绝的没有回头,看着她最有一抹艳丽的裙角在门口小时,他的目光久久的定格在那儿,仿佛抓不住的温暖。

一路又急又快的走到门口,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太刺眼,她的眼泪急促的掉了下来。

也许是太过于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以至于手机响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接了电话,那头传来candy兴奋的声音:“樱歌,我刚听紫玫说,已经有律师愿意替尹流赫打官司了!”

“真的?”

“对啊,而且那个律师还是国内赫赫有名的文森特!有文森特在,尹流赫一定不会有事的!”

“太好了,”苏樱歌差点喜极而泣,“紫玫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听清了地址,苏樱歌急忙赶了过去,紫玫此时正在一家咖啡厅和那个律师洽谈,苏樱歌朝紫玫打了个招呼后,向那律师点了点头。

很年轻的一个律师,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无比干练,听紫玫讲述了一下这个案子后,律师沉思了一会儿,让苏樱歌把当时的情况再详细的讲一遍,不要有任何遗漏。

苏樱歌讲完之后,律师说:“这个案子本不是很难打,只是苦于没有充分的证据,而且迫于周省长的压力,这个案子调查起来困难重重。”

眉间一片愁色,却也没有什么办法,苏樱歌点了点头,再次感谢了律师,和紫玫一同离开。

开庭已经过了,现在是法院的调查取证阶段,毫无例外的,他们搜查到的证据并不多,但是对尹流赫很不利。

开始的时候尹流赫被指证为杀人未遂罪,法院经过深思熟虑后,将杀人未遂罪改为故意伤人重伤罪。

即使忧心,时间也飞快的逝去了,很快到了周一,进行法庭辩论,情况对尹流赫很不利,被告人最后陈述后,法院进行了评议和审判。

五日后收到的判决书令人大失所望,法院判决为有期徒刑三年。对于这一结果,苏樱歌他们自然不能接受,在律师的建议下,尹流赫申请二次上诉,发回重审。

可是案件困难重重,若是不能找到新的有力的证据,结局依然无法改变。

可是这样的证据,要到哪里找?一日日过去,苏樱歌越来越焦躁忧心,为今之计,只有周怡宪撤销诉讼,尹流赫才能安全无虞。

要怎样才能让周怡宪迫于压力撤销诉讼,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她想到的只有萧北暄的祖父,只要他的祖父动用政界的势力向周省长施压,这个案子一定能撤销。

独自开着车回家,入秋了,道路两旁有纷飞的黄叶,在昏黄的路灯里萧瑟的飘下,不知何时天边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将马路淋得湿漉漉的,反射着路灯的光,在这黑暗的夜里,是唯一的亮色。

车里开着空调,隔绝了外面的冷气,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冷,那种冷从心底漫上来,侵入四肢百骸,和她分手后,思恋成毒,他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自己就是放不开她!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过去的那些事,首先她接近就目的不纯,其次她真心爱的人又不是他,这样的女人真的没什么好留恋的,分手了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过是小半年,小半年的感情很快就会淡化的,可心却由不得自己。下班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该接她去吃晚饭了,然后才想起,好像已经分手了。回到家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房间看去,没看到那盏亮起的灯时,那种失落难以言说。

有时候他会幻想,也许她已经回到了别墅,就在那里等他,告诉他,他误会她了,她和尹流赫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只是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的幻想罢了,苏樱歌没有一句解释,那么决绝。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的时候,车灯照亮的前路突然扑来了一个黑影,如果不是他刹车及时,只怕就要狠狠地撞了上去!

车前的黑影吓得一抖,很快镇定的张开双臂拦在车前!

在车灯的照耀下,眼前的女人脸色苍白,黑色的卷发被雨水湿透,粘在脸上,还不断的有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此时的她已经湿透了,一身长裙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初秋的雨夜无疑是很冷的,她颤抖着站在那里,嘴唇已经青白,睫毛也被雨水淋的睁不开。萧北暄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心里狠狠地一抖,随即打开车门撑开雨伞冲了过去。

“大雨天的冲到马路中央你是想找死吗?”

听着他愤怒的声音,苏樱歌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满腔怒火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奇迹般的浇灭了。看到她身子抖了几抖,他赶紧上前搂住她的腰,让她把全身的力量交到他身上。

“我知道我和尹流赫都跟你没有关系……可是……他已经那样了……你救救他好不好……”

他的心瞬间凉如秋雨,耳旁尽是秋雨的滂沱声,整个世界仿佛都浸泡在雨水里,寒冷刺骨,一层层的落叶掉了下来,顺着水流冲进马路旁的水沟,在这个凌乱冰冷的世界里,他的声音一样寒冷:“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苏樱歌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问这句话,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怨愤,突然间赌气的就是什么都不想答。

他搂着她腰的手渐渐收紧:“为什么不回答?我说对了对不对?”

“你……”她睁着美丽的丹凤眼瞪着他,眼里弥漫上一层水雾,一股郁气滞在心口,怎么都吐不出,“你什么意思?”

突然觉得无比委屈,再也不想在这种没有明天的爱恨里煎熬!

萧北暄突然转身,拉开车门,从车内拿出一个信封扔到她手里:“我什么意思?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苏樱歌撕开信封,在路灯的微光下,看着手中的一张张照片,有和尹流赫一起躺在床上的,有尹流赫和她相拥在布达拉宫顶端的,有她在尹流赫面前跳热舞的时候的……

原来,那次的西藏之行一直有人跟着他们,原来,连酒店的房间里也被秘密的装上的针孔摄像头!

原来萧北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苏樱歌狠狠的将手中的一把照片洒在水里,气的浑身发抖!

萧北暄显然把她的表情理解成了心虚,心里更痛,嘴角却泛起冷笑:“既然你那么爱他,你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提出你的条件,只要能做的我都会做!这辈子我就求你一次,我做到了你要我做的,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他被她绝情的话刺得心里一痛,脸上的表情越发僵硬,说出了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话:“如果我要你的身体呢?你也愿意吗?”

她的脸色顺便变作惨白,本就青白的嘴唇此时被牙齿狠狠咬着,差点咬出血印。心随着这句话碎成一片片,在这个寒冷的雨夜零落成泥碾作尘。

“不愿意?”他修罗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她眨掉眼底的雾气,“我给你!”

他像是被美杜莎的眼睛看过的人那样,僵硬的站在那里,箍着她的手几乎掐断了她的腰。

“这可是你说的?”

她绝望的惨笑了一声:“只要是你想要的,你拿去就是。”

那一刻他几乎就要后悔,可是她的表情刺激了他,他恨她,恨她爱的那么深,为了心爱的人什么都不在意的态度!

“明晚,波特曼丽喜酒店。”

雨伞交到了她手里,他开车决绝离去。

身后的她浑身无力,湿滑的手拿不起他给的伞,伞翻转在地,被风吹得滚了几滚,伞面脏污一片,悲愤伤心化作眼泪,承受不了灵魂的重量。

她瘫坐在地,在这个雨夜放肆的又哭又笑,仰起的脸被雨水放肆的冲洗,分不清哪里是雨水哪里是泪水,睁不开的眼睛,所及的世界一片朦胧灰黑,像是末日降临、世界毁灭一般。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你的我永远都抢不走的……姐姐……你带我走吧……”

“姐姐……你在哪儿……你带我走吧……”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天大地大,周围回答她的只有越来越滂沱的大雨,清晰而浑浊,溅起地上的泥浆沾满了她玫红色的波西米亚长裙,每到红时便成灰……

整整一个白天,不知怎样浑浑噩噩的过去的,下午离开了公司,她没有坐公司给她配的车,只是一个人沿着路慢慢的走。

上海这个城市真繁忙啊,下班的高峰期,车子堵成了长龙,开私家车的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有的司机偶尔会从窗户伸出头来骂两句,公交车里则是拥挤的人,站的人太多了,有的人甚至被挤得推到了前后门上。路上也是匆匆忙忙的人流,接送小孩放学的父母、老人,或是妆容精致的上班族,或是乘着下班时间在店铺门口做促销的员工……每个人都忙碌而充实,没有一个人像她那样,露出这种死气沉沉的表情。

耳边的世界真喧嚣,她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目光所及只有眼前一小片铺着地板砖的小路,这个世界仿佛将她一个人隔离了起来,热闹是他们的,她只有孤独、绝望。

华灯渐渐点亮,夜色渐渐渲染,穿着高跟鞋的脚走了这么久的路又酸又痛,可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身旁时涌动的车流和匆忙的人群,像是电影里的快镜头一样来了又去。

终于,天色黑透,当她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一座宏伟的建筑前,几十层的波特曼丽喜大酒店气势恢宏,身为中国十大酒店之一的波特曼丽喜,只是站在它面前,便能体会到它所代表的财富和地位。

只是无意识的乱走,最后居然还是走到了波特曼丽喜,冥冥之中的天意吗?她已不想去想太多。

来到预定的房间,她面无表情的径自去浴室沐浴,换上睡衣,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坐在床头,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繁华的万家灯火,看涌动的车如银河中的星星。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她要等的人却没有来,在一片静默里,低低的歌声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姐,可以跟你聊一聊吗?今天你好不好,最近我老想哭又想家,常想到你的话,啦……

你说梦在很高的地方,要一起努力爬,天好大,这条路好滑,我要这样往前闯,别让风把我们吹散,手拉着手我不怕。姐,我想你已经睡了吧别忘了回我电话,那年讲要给我的童话,现在还算数吗?最近我老想哭又想家,常想到你的话。姐,我想你已经睡了吧,你总是比我勇敢,如果你遇见你那个他,别为我放不下。”

是徐若瑄的《姐,你睡了吗》,歌声一遍一遍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如丝如缕,姐姐,我错了啊,既然不是公主,就不要妄想抢占你的童话。

你曾说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的幸福像是偷来的岁月,耗光了便是光阴的终结,你的话就像是谶语,预示着你,也预示着我。

姐姐,我好累啊,从明天开始重新生活好吗?

窗外的灯光不知不觉中开始一盏一盏的熄灭,那些高耸于城市的写字楼最终变为一片漆黑,仅剩的光点只有24小时便利店和街边的路灯。

手心的手机亮了又暗,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两点……她要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来。

心在一点点下坠,冰凉……

而此时,在波特曼丽喜酒店对面的马路旁,停了一辆车,车里的男人一支一支的抽着烟,从苏樱歌进去开始便没有停止过。

仰头,望着高处的房间,车窗外的高楼灯光一盏盏熄灭,萧北暄车前的烟灰缸里的烟头也已经堆积成了小山,眼底一片因失眠带来的青黑。

他没想到她真的会来,她对尹流赫的感情有那么深吗?拿身体换,她也愿意?

当时只是一时气话,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即使今天来到这里,看到她走进酒店后再次愤怒伤心,可是还是留在车里一支一支的抽烟,还是舍不得……

商场上他是个杀伐决断的人,可是面对苏樱歌,他还是舍不得下手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颓废的一拳捶在方向盘上,他深吸一口气,再等一会儿,等她安全离开后,他就走。

楼上的苏樱歌在等他来,他在等她离开,两个心思各异的人,一个寂寞漫长的夜晚。

直到晨光乍现,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她才确信萧北暄是不会来了。绝望到极点后,她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机械的换衣,机械的洗漱,机械的乘电梯下楼,机械的走在清冷的路上。冷风吹起她长长的卷发,冷的有些发抖,她却连拉紧衣服的意思都没有。

太阳慢慢爬上来,照亮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世界渐渐融化在阳光里了,可是她的心渐渐被黑暗侵蚀了。

一路无意识的走着,直到天色大亮,直到走到一家高级理发店门前。她站了一会儿,看着刚开门的理发店,做了最后一个决定。

一个小时后,从理发店出来的苏樱歌一头漆黑的头发已经被染成了妩媚艳丽的酒红色。

然后,她走进不远处的美容院,出来后妆容精致,艳光四射。再顺道去了一家chanel专卖店,换了一身性感的秋裙。

早在她死气沉沉地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他就因为不放心悄悄的跟在她后面,此时见她一番打扮,心里的不安更浓。

只见精心打扮过的她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萧北暄跟了上去,却在某一个路口因为红绿灯耽搁了下来,再找的时候,已经不见那辆车的踪影。

出租车上的苏樱歌朝车窗笑了笑,车窗的玻璃上反射出一个女人略带嘲讽的妖娆笑容,从今天开始,苏樱歌,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妖精和妓女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豪华别墅前,给钱的时候,司机看她的眼神充满鄙夷,大概以为她是哪个富人养在这里的二奶,苏樱歌也没有多做理会,付了钱就走了。

摁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位老管家,苏樱歌一言不发地摘下墨镜,老管家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当即把她请进了门。

苏樱歌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等待,片刻后,还穿着睡衣的周怡宪从楼上状似漫不经心地走了下来,看着苏樱歌的脸上带着嘲讽的冷意。

老管家很知情识趣的撤走了别墅内的所有人,把空间留给他们。

“哟呵!你不是很不稀罕我的吗?今儿个怎么眼巴巴的跑过来了?”

“请周先生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尹流赫。”她低姿态的低头说道。

“放过他?凭什么?他都把我砸成轻微脑震荡了!我脑袋上这伤疤现在还在呢!”周怡宪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是因为我引起的,你不要迁怒到他。”

“迁怒他?你敢说我被砸了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现在脑袋上的伤疤也是我眼睛有毛病?我被砸的脑震荡了是因为我精神有问题?”

“我没有这么说。”苏樱歌咬咬唇,低头不语。

“哼~”他冷哼一声,“苏樱歌,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假!就像现在,你明明恨透了我,你还是要来求我,求人也要有个姿态吧,你这样我真不知道你今天是来求我的还是来找我吵架的。”

“是,”她尽力平息下心里的波涛,“求你放过尹流赫!”

“我跟他无亲无故,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开个条件吧。”

“条件?我周怡宪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你能给得了我什么?”

她浑身一颤,本就知道他性情如此,面对时还会觉得心寒,但是,为了救尹流赫,她豁出去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身体吗?你放过他,我给你!”清冷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大厅回荡。

他上前挑起她的下巴:“妆画得挺漂亮的啊,可惜,现在的你让我倒尽了胃口!”

“不试过怎么知道会倒尽胃口呢?”她平静的抬起头,平静地近乎冷漠的伸手解下第一颗扣子,纤细嫩白的手指缓慢的将扣子松开,动作冷漠的优美。

周怡宪贪婪的看着她的动作,低头朝着她的脖颈狂野地吻下来,苏樱歌强忍着这种恶心欲吐的感觉,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没有反抗,激情部分已删除,她的眼中升起水雾,就快凝结成泪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嘭——!”门被大力踹开!

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大喊:“先生!你不能进去!”

可是已经迟了,下一秒,周怡宪被一股大力踹翻在地,一件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狂怒的男人抱起她,大步穿过中庭,将她狠狠地塞进车里。

车子开动,萧北暄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后,苏樱歌忍住要流下来的眼泪,冷声道:“停车。”

萧北暄非但没有停,反而还加快了速度。

“停车。”望着男人雕塑般严肃的面孔,苏樱歌再次说道。

萧北暄还是没说话,用沉默来践行他的非暴力不合作。

“我叫你停车你没听见吗?”

苏樱歌大声喊道,见萧北暄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苏樱歌推了他一把,直接踩下了刹车!

转身正欲下车,却被萧北暄拉回了怀里,狂热而暴虐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苏樱歌使劲地捶打着他,却被他越抱越紧,好不容易被他放开后,苏樱歌已经泪流满面。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他的手指拂过她脸上凉凉的泪珠,心里说不出是悲是痛。

“萧北暄,我求求你别*我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我好为难!”

萧北暄的脸色白了白,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萧北暄,我们已经分手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和你在一起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萧北暄,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既然你不同意救尹流赫,为什么要阻止我向周怡宪求救,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你很开心是吗?”

“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到你身边,你知道你让我多为难吗?你杀了我姐姐,你间接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我早该第一次见面了时候就一刀送了你的命的!可是你是个魔鬼,我下不了手了,你知道我有多为难吗?我天天晚上看到我姐姐,我姐姐指责我抢了她的恋人,我姐姐指责我不肯为她报仇,我的爸爸妈妈恨我,用哪种指责和唾弃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可是看到你我就没法下手杀你,我只能哭!我只能一个劲的哭!你知道我多崩溃吗?”

“萧北暄,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你却没有死?你当初不是爱我姐姐爱的非卿不娶的吗?你现在为什么忘了她?我恨你!我好恨你!我为什么会遇到你,如果你不出现,我还会是苏家的小公主,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萧北暄,你的出现毁了这一切!”

掷地有声地吼出最后一句,话音刚落,泪眼滂沱的她便冲了出去,穿过拥挤的车流,眨眼就消失在对面的人海。

萧北暄呆怔地瘫倒在后椅上,他从来没想过真相居然是这样,难怪苏樱歌一直对他是这种态度,可是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家人的事却完全记不起来?

他努力地回想着,只觉得头疼欲裂,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剩下苏樱歌离开后的伤痛。

上海市郊最繁华的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耳边回荡,一群男女在舞池里跳舞跳的状似疯魔,苏樱歌戴着墨镜,坐在高脚凳上,颓废的趴在吧台上,一杯酒下肚,招呼调酒师:“再给我来杯白兰地。”

调酒师是个身材爆好的美女,画着女王般的浓妆,一边调酒一边对她说:“小姐,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失恋的,至于吗?失恋了来酒吧买醉?”

“你不懂的……”苏樱歌结果她递过来的酒,凄然惨笑。

“我怎么不懂?我在这儿呆了四年了,趴在吧台上买醉的不是失恋的男人就是失恋的女人,我见过的这些失恋的人比你见过的热恋的人还多!”

“或许吧……”苏樱歌又是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调酒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妹子,世界上男人多得是,他不要你是他没福气,你何必为他喝得醉醺醺的呢?”

“不是他不要我,是我不要他……”苏樱歌拿起调酒师递过来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是不是他背着你在外面找女人?这样的男人你不要也罢!”调酒师有些不忍地再给她递了杯白兰地。

“不是……你不懂的……”她打了个酒嗝,脸上尽是苦笑,全世界分手的人不过就那么几个简单的理由,为何她的理由这么复杂,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分手嘛,理由还不就那几个,我能有什么不懂的?”

“那样的理由太脆弱,我的太沉重,太沉重了……”

“再沉重也不能借酒消愁啊,古往今来,女人总是受伤害的弱势群体,男人要是不懂得珍惜你,女人就更要对自己好,你在这儿喝得烂醉如泥,他知道吗?他会心疼吗?还不如回家画个妆,美美的期待下一个艳遇,男人这东西啊,都犯贱,所以女人都要做御姐,成女王,爱情的主导权要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听了美女调酒师的话,苏樱歌只觉得又羡慕又心酸,苦涩的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如果也不是因为第三者的原因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了,经济!是不是双方家长阻扰?”

“有点靠谱了……”每当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都是父母和姐姐怨恨的眼神。

“这么说不是他爸妈反对你进门就是你爸妈反对你俩结婚?经济差距悬殊的话,在一起幸福的也没多少,妹子你就别想了。”

“再给我来杯酒吧。”

“妹子你可不能再喝了,你都在我这儿喝了十多杯了,再喝下去要出事的!”调酒师提醒道。

“没事,我有钱……”

“我知道你有钱,从上到下一身普拉达的你能没钱?有钱也不能这样啊,酒喝多了不好,尤其是女人,喝多了酒更不好,伤胃,要是酒精中毒了就更糟了!”

“再给我一杯,我出双倍价钱!”已经有些许醉意的苏樱歌执拗地说道。

调酒师有些犹豫,一个端酒的服务员听到这话说道:“给她调啊,这么好的生意你不做,小心老板看到了又批评你!”

纵是不太情愿,调酒师还是倒了一杯白兰地给她。

方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手不规矩的搭在苏樱歌肩膀上:“有兴趣一起喝杯酒吗?”

苏樱歌抬起有些沉重的头,看着眼前假正经的男人,接过他手里的酒杯,然后,把酒杯倾倒,金褐色的酒液全部倒在了地上。

打了个酒嗝,苏樱歌慢吞吞的说道:“在酒里下药这招早就过时了,不要来招惹我,滚开。”

“小姐,给个面子嘛,反正你也是一个人来喝酒,对不对?跟你男朋友吵架了还是分手了?没事,那些个男人不值得你伤心,只是这长夜漫漫,你总也需要个男人吧?”

“需要谁?需要你?”苏樱歌冷笑一声,“我不是你得罪的起的人,识相点的给我滚开!”

“哟呵!你个贱女人还给你脸不要脸了?到酒吧买醉的女人哪个不是想找个的,你给我装什么清高!”男人怒了。

“想必你老婆经常来酒吧买醉乱搞。”苏樱歌不想再理他,拿起白兰地一饮而尽。

男人是真的恼火了,伸手就想打人,一旁的调酒师看到赶紧说:“场子里女人多的是,这个是我亲妹子,失恋了来上海找我,今天刚来,不懂事,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以后管好你妹子!”恨恨的说完这句话之后,男人转身离去。经常在这个酒吧里泡的人都知道,附近这一带的黑社会老大跟她一直有暧昧关系,所以即使有人觊觎这位性感美女,也不敢有丝毫的得罪,更遑论染指。

“再给我来一杯。”苏樱歌的脑袋又趴回了吧台上。

“妹子,别喝了,真的别喝了。”

“你就让我醉这一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买醉。”

调酒师看她可怜,想想醉一回也就那么回事,有她在想必那些男人也不敢动苏樱歌,便答应了下来。

夜色在加深,万家灯火也开始渐渐熄灭,只有这里,像是欲望的伊甸园,有的只是放浪和颓靡。调酒师帮苏樱歌挡了几拨男人了,苏樱歌却越喝越醉,最后直接醉倒在吧台上。

凌晨两点过后,酒吧开始关门,调酒师看着躺在吧台上醉的不省人事的苏樱歌,有些无奈,跟酒吧的工作人员一一告别后,调酒师从她的包里找到手机,找到电话簿,给她朋友打电话。

第一个联系人是明熙,可惜打过去电话关机,第二个联系人是萧北暄,调酒师看着名字觉得眼熟,却没有把他与商业杂志上赫赫有名的萧北暄联系在一起。

电话打过去后,只“嘟”了一声就通了,一听调酒师说苏樱歌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萧北暄马上就赶了过来。

夜深了,散了场的酒吧冷冷清清的,格外寒冷,调酒师理了理身上的风衣,看身穿单薄的苏樱歌,不禁有些心疼,年少时谁的心中都有一个这样的梦想,希望有一个对自己好的男朋友,能在天冷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脱下自己的大衣。

正想得出神,酒吧的玻璃门被推开了,萧北暄自夜色中走来,似乎眉梢眼角都带了些夜露,他径直走进酒吧,眼中只有苏樱歌,抱起她就向车外走去。

调酒师回过神来,问道:“你是她男朋友吗?”

她似乎还没想起这个男人是谁。

萧北暄的脚步顿了顿,什么也没说,抱着苏樱歌接着往门外的方向走。

“如果你是她男朋友的话就好好对她,她很伤心。一个真正合格的男朋友是永远不会让自己的女朋友伤心难过的,若非爱的那么深,她也不会痛的那么狠,不会深夜在这么个危险而颓靡的地方买醉。”

萧北暄的神色微微有些动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苏樱歌,抱着她走到车边,稳稳的放在车子后座。

深夜的两点,大风狂肆的翻卷着马路上的落叶,隐没在墨色里,与尘埃一同消失不见。

次日,苏樱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河桑小区的公寓里,厨房里正在煲粥的是宋姐。

一听到房间里的响动,宋姐立刻从厨房端着碗温热的醒酒汤进来,道:“赶快把这个喝了,喝了会舒服些。”

苏樱歌一口气喝光了醒酒汤,问道:“我怎么在这里,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不知道,今天早上一大早萧先生就把我叫醒了,让我过来给你准备些吃的。”

是他送他回来的?想起他,过去的爱恨交织已经使得她心力交瘁,她没什么表情,只说了一句:“不用了,宋姐,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宋姐事忙,不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而且啊,我还盼着你早点跟萧先生和好,两人共结连理呢。”

“不会了,”苏樱歌惨淡的笑笑,“宋姐不知道吗?我和他分手了。”

宋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道:“难怪萧先生最近情绪那么低落,好像整个生命都在灰色地带。”

“樱歌,别的不说,萧先生对你好,我们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俩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如果是他做错了,你给他一个机会好吗?这世界上没有不犯错的人。”

“不是我不给他机会,有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后果已经发生了,无法原谅。”

“就算是坏人做坏事最初的动机也是有苦衷的,可恨人必有可怜之处,你何必揪着结果不放,而不体谅着站在他的角度想想?”

“宋姐,别说了,我和他这辈子注定是不应该在一起的。”

宋姐见见她说的坚决,叹息了一声,不再劝慰。

万家灯火校庆

“萧总,英伦学院校庆的邀请函。”秘书递过一张邀请函给正在电脑前忙碌的萧北暄。

“英伦学院?”他抬起头疑惑的皱了皱眉,“他们校庆为什么要邀请我?”

“萧总大一和大二不都是在英伦学院吗?直到大三才去的英国留学吧。”

在去英国前他曾丢失了一段记忆,忘了大一、大二就读的学院也不奇怪。

“最近事忙,推掉。”

助理朝门外走去,就在这时,他忽然改变了主意:“还是去吧,校庆什么时候举行?”

“三天后。”

“好,我知道了。”他低头继续处理手头繁杂的事物,脑海里却浮出了诸多疑问。为什么这些年的记忆他别的没有遗失,单单就遗失了那两年发生过的事?

看来,所有的问题都要从那座学院里找答案,回到最初的地方,也许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

三天的时间里,萧北暄忙着工作,苏樱歌在得知周怡宪迫于萧北暄给他造成的压力撤销诉讼后松了口气,继续夜夜笙歌,纸醉金迷,每天晚上喝的烂醉如泥。

然后,不可避免的就是上班迟到,虽然《遗忘的时间沙漏》剧组对她已经颇有微词,鉴于两人分手的消息并没有公开,大家还以为苏樱歌是萧北暄的女朋友,不敢得罪。

这让苏樱歌苦笑不已的同时,更加肆意妄为。

尹流赫已经出来了,苏樱歌并没有过去看她,只让紫玫代为问好,这段时间他的压力也颇大,已经持续了半个月的娱乐版头条,公司做了几次危机公关,试图挽回尹流赫的形象。

虽然到最后大家没有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但是尹流赫的人气难免还是降低了许多,原先内定尹流赫拍的几支广告纷纷要求解约,原本很看好尹流赫,想让尹流赫出演男主角的电影、电视剧的邀请此刻也了无音讯。

圈内有总有这样的流言,尹流赫已经毁了,他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

虽然圈内的人对尹流赫不再看好,紫玫却是信心满满的,明星打人的事件多的是,做几个大型的公益活动,拍几部大成本制作的片子,人气又回来了。观众都是这样,争论的时候激烈的要命,忘得也快的如风,圈子里混只要有颗强悍的心,承受的住,什么都是浮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坐庄总会有!

况且尹流赫早就过了偶像派的年代,是不折不扣的实力派,暂时坐坐冷板凳没什么,机会总会有的!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萧北暄来到早已失去映像的英伦学院,学院的整体建筑风格是欧洲的古堡式,校园环境很优美,萧北暄沿着僻静的地方慢慢的走着,每一处都觉得莫名的熟悉和亲切,很多温暖的记忆呼之欲出,可就是想不起来。

上午十点,校庆正式举行,发言的是一位特别有成就的校友,仪式完毕后,就是当年的同学之间的交流会,身边很多人详谈甚欢,萧北暄却是一个都不认识,想要问当年的事又有些无从下手,便一个人去了花园。

此时正是已快到深秋,花园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开的泼泼洒洒的菊花的一簇簇浓密的金桂,微风徐来,花香倒是怡人。

看着另一边花圃里开的惨败的玫瑰,萧北暄的心里微微一动,在他心里,这些玫瑰不应该是这样的,那是三月的春天,花园里大片大片的玫瑰开的无比娇艳,而站在花丛边的人,却比玫瑰更加迷人,隐约的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个人,却看不清眉眼。

萧北暄想得出神,不料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些怀恋:“已经有五年不曾见到你了呢,这些年你还好吗?”

“你知道我?”萧北暄回过神来,有些惊讶的道。

“你的名字一个月至少要出现在商业杂志上一次,你说知道你的人还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前是同学?”

“真是让我伤心,我以前每天上课的时候都跟着你走,看你坐在哪儿我便坐在你旁边,现在你居然忘了我。”女人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捋了捋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

“这么说,你以前很关注我?”

女人被他说得脸色微红,不自然的咳了声道:“青春期的悸动罢了,不过那时候你和苏榆纤是公认的金童玉女,即使我对你有什么想法,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只是现在有点后悔,要是那时候跟你一起去了英国,说不定我们还能有将来,不过,什么都不说了,听说你现在又有了漂亮女朋友,祝福你们。”

“我跟苏榆纤是公认的金童玉女?”他的声音里带了丝疑惑,这时什么意思,虽然从苏樱歌的口中他已经猜到了苏榆纤是苏樱歌的姐姐,可她又怎么跟他是公认的金童玉女了?

“啊,对不起,这些话我不该说。”女人尴尬道。

“为什么不该说?”

“真是抱歉打扰你了,我想起来现在还有事,我先走了。”女人尴尬了说完,飞快的走了。

“等等,”萧北暄追了上去,“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

“萧北暄,你是当事人应该比我们这些局外人更清楚啊,你这样旧事重提让我们很尴尬,相信那件事对你来说也是个不好的回忆,还是埋葬掉这段记忆比较好,否则同学见面都尴尬。”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讳莫如深?”

“我真的不想提醒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事情发生后我们也很惊讶。可是萧北暄,我以前一直认为你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现在,在英伦学院的花园,你们最常散步的地方,你居然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你不觉得你很绝情吗?”

“我当年到底做什么了?”

“你去问苏榆纤吧。”女人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苏榆纤不是已经死了吗?”

“既然你知道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我想知道她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女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像是看到了外星人ET:“这件事你应该最清楚才对,现在却反而来问我?她是出车祸死的,跑车从她胸腔压过去,当场身亡,而开那辆跑车的人,就是你!”

萧北暄的脑海一片空白,原来苏樱歌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杀害了她姐姐!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杀人凶手,只有他自己忘了。

“你说的是真的?”萧北暄浑身冰冷。

“英伦学院的人都知道,你不要再问了,再问只会显得你很虚伪。当时打了场很大的官司,虽然最后苏家不知道为什么撤销了诉讼,但是我们都没想到的是,即使你没有承担刑事责任,至少也要给予苏家相应的赔偿,可是与你出国同时传来的消息却是,苏家破产了。”

“怎么会这样?”

此时,女人看萧北暄的眼神再没有刚来花园时的温情,她冷冷的道:“我还有事,失陪了。”

思考不出头绪,正打算打个电话让秘书拜托征信社调查一下当年的事,又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走了过来,只是此刻,女人从一见到萧北暄开始,立刻惊惶了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满腹心事。

她复杂的表情成功的引起了萧北暄的注意,他皱眉问道:“你也认识我?”

“对、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内疚当中,这句话我已经没办法对她说了,她也肯定不会原谅我,可是对、对不起。”

“什么意思?你对不起谁?把话说清楚!”

“别问了,别再问了,那是我的噩梦,”说着,女人的身子抖了抖,“周薇和谭晶也不好受,既然今天见到了你,我也代她们俩人道个歉。”

“为什么要道歉?”萧北暄蹙眉。

“我们当年不是故意的,当时只是嫉妒她,为什么长得那么漂亮,还能拥有你的心。那天下午她来学校的时候,我们只是想吓吓她,就跟她说让她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去那里等你,说你要给她个惊喜,我们只是想吓吓她,没想到真的会出事。苏榆纤虽然和我们关系不怎么好,可她一直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这些年过去我们都很内疚。今天的校庆我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你会不会过来,这个秘密埋藏了五年,已经让我透不过气了,我向你道歉,我向你忏悔!”

说着,那女人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我当初为什么会开车轧死她?”

“我、我不知道。”女人有些茫然的抬头。

“你又把我姐姐欺负哭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愤怒的传来,“姐姐,你怎么这么窝囊,五年前为他哭,五年后才见一面又为他哭,姐夫看见该伤心了,走,我们回去!这种不负责的男人没什么好的!”

“等等,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什么叫也知道?这件事在当年的英伦学院谁不知道?我姐姐固然有错,但你看到她站在那里就不会刹车吗?害死了居然连半点赔偿都没有,你的人品真叫人看不起!”

“你的意思是我当年看见她了但还是轧过去了?”他只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

“一个大活人站在马路中间你看不见?”男人没好气的反问,“她爱上你真可怜,想当年我还是苏榆纤的忠实追求者,她却爱上了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我当时为什么要开车从那里经过?”

“你给我装失忆还是当我是白痴?”男人似乎真的有点怒了,“你要是不记得你的累累罪行,我不介意再帮你回忆一遍!当年那帮下流的黄毛鬼仗着权势轻薄了苏榆纤,气的她都病了,回家住了几天。你知道后立刻找上了他们,约定放学后在学院的盘山公路后赛车,你要是赢了,他们就向苏榆纤道歉,结果这赛车赛的把你女朋友都给轧死了!”

原来,当年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萧北暄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而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已经被她愤怒的弟弟给拉走了。

看来当年的事,真的有必要彻查一番了!

已经忘了关在房间喝了多少酒了,窗帘紧紧地拉着,分不清白天黑夜,已经无所谓了,拍戏无所谓,上层领导的批评也无所谓,为什么放下一段感情这么难。

她知道candy已经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了,手机干脆关了机。她不能再去那个酒吧,虽然那个调酒师对她好,劝过她很多次,但是除了借酒浇愁,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好像已经喝了一天吧,醉了醒,醒了醉,她筑起了一道墙,与整个世界隔绝了。

棕色的实木地板上横七竖八的都是翻倒的酒瓶,冲鼻的酒味满室弥漫,她斜躺在沙发上,手中的酒瓶摇摇欲坠,身上的衣服也被酒液浸的湿哒哒的。

突然,她感觉腹部一阵紧缩着的抽痛,如刀割一般,将她的五脏六腑绞在一起,痛得她的小脸瞬间惨白。浑身颤抖着,手中的酒瓶清脆的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她终于因承受不住而瘫倒在沙发上,视线一阵模糊。

疼痛越来越剧烈,痛的她在沙发上一阵阵痉挛,就在视线模糊到不行,就快陷入一片昏黑的时候,她艰难的支起身子拿起桌上的手机,也不知道摁倒了哪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对面的人还来不及说话,苏樱歌就虚弱的吐出了两个字:“救命……”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还了说些什么,可是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萧北暄自接到那个电话起便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季度总结的重要会议都没有过去主持,找物业要了备用的钥匙,冲进去便看到昏迷在一堆酒瓶中脸色惨白的苏樱歌。

那一刻的心痛无以复加,容不得他多想,他抱起她便冲下了楼,开车送她去医院的时候,连闯了几个红灯。

苏樱歌被送去医院的时候,直接进了急救病房,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后,护士将她推到病房,萧北暄赶忙问道:“护士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胃出血,已经做过手术了,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仍需要住院,需要个人来照顾她,你是她男朋友吧?我知道你,你和她的名气都很大。”护士是个很温和的人。

“谢谢,我会让人来照顾她的。”萧北暄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让人来照顾她呢,你不自己照顾她吗?她目前的情况不太好,胃大出血很明显就是空腹喝了很多酒的样子,而且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她应该有好几天都是不吃什么东西,只喝酒了,这样下去对身体很不好。或许你们吵架了,但是现在你女朋友的身体更重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事让着她一下。”

“我知道了。”

他原以为他离开她,她就会开心,她的心里就会好受一点,没想到他带给她的伤害这么大。他原以为那一晚他抱着她从酒吧出来后,她醉一次就能想通,放下过去好好生活,没想到她离开了他还是这么痛苦。

苏樱歌,我该拿你怎么办?

可是在一步步接近五年前的真相的时候,他已没有勇气面对她,他可以以失忆为名,跟她在一起,不必承受过于沉重的心理负担,可是她该怎么办?她的精神压力太大了,使得她永远无法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

打了个电话让宋姐来照顾她,萧北暄这次很懦夫的选择了逃避,一个人回到了公司。

当苏樱歌醒来看见床边守着她的是宋姐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那天送她来的是萧北暄了。苏樱歌知道她现在确实是需要人照顾,而candy因为她的不合作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便默许了宋姐的照顾,只是在宋姐偶尔问起她和萧北暄的事情时,她选择了沉默,看的宋姐连连叹气。

出了院,她便谢绝了宋姐照顾她饮食起居的要求,又回到了醉生梦死的生活,只是这次,她换了一家酒吧。

因为不放心,萧北暄早就找了人默默跟在她身边,得知她又去了酒吧后,沉默了一下,终究没有自己过去,他知道她不想见她,也不想放任她一个人留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免得出什么危险。

沉默半晌后,之得把助理叫过来:“把尹流赫的私人号码找来给我。”

助理很快就找到了电话号码,萧北暄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尹流赫打了过去。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尹流赫本来不想接,但是号码坚持不懈的打了二十多分钟,他终于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喂”,就传来了男人有些心急的声音:“苏樱歌现在在城郊的沸点酒吧,她已经快喝醉了,你快把她带走,那地方不安全!”

“你不是他男朋友吗?这种事情还是你去会比较好吧。”尹流赫的声音淡淡的,他见识过萧北暄对苏樱歌的好,知道只要是发生在苏樱歌身上的事,萧北暄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男人沉默了一下:“我和她已经分手了,现在,她可能不太想看到我。”

听出了男人话语里的苦笑意味,尹流赫愣了愣,随即说:“好。”

“她是个好女孩,好好珍惜她。”

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萧北暄便挂了电话,尹流赫回想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似有些嘱托意味,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萧北暄似乎不那么信任苏樱歌对他的感情?

顾不得多想,他抓了件大衣便直奔车库,朝城郊的沸点酒吧驶去。

由于路上有点堵车,来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醉醺醺的苏樱歌一个人趴在吧台上,对身边围着的一堆猎艳的男人视而不见。

戴着墨镜的尹流赫走上前去,径直把她从那帮男人堆中抱起,身旁传来一些男人不满的声音:“你谁啊你?有你这么抢人的吗?”

“我是她男朋友,她只是跟我闹了点小别扭而已,怎么,我女朋友喝酒,我管不得吗?”即使戴了墨镜,凛冽的眼神无法充分杀到他们身上,但那种凛然的气势仍然让他们怔了怔。

就在他们怔愣的时候,尹流赫已经抱着苏樱歌大步离开了酒吧。

车子一路平稳的开着,尹流赫的心情却颇不平稳,因为分手了而借酒浇愁,他从来没有想过苏樱歌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而那脆弱的一面该死的还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苏樱歌的酒品不差,喝醉了也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安静的躺倒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有点苍白,眉头皱的紧紧地。

既然分手这么痛苦,当初为何要分手?看得出他也放不下,你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回到公寓,尹流赫把她抱到客房的床上,给她去浴室放了热水,回来的时候就见她已经醒来了,撑起身子还有点晕晕的样子,抬头看见尹流赫,虚弱的问了一句:“你这里有没有酒?”

“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经喝的够多了。”

“给我酒。”

“我这里没有。”

“我知道你这里有!给我酒!”

“你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我听紫玫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去公司了,为什么?”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问她。

她惨笑一声:“去公司,有什么意思呢。”

“那什么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她呆怔在床上,只觉得心底一片寒凉,世界一片绝望,全世界都是快乐的,为什么独独不能成全她?为什么独独要让她这么痛苦?她虚弱的从床上爬起来,脚步不稳地朝客厅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尹流赫站起来拦着她。

苏樱歌头都没抬,什么也没说,直接绕过他走到客厅的冰箱,拉开门找出几罐啤酒,拉开了罐子,仰头往口里灌酒,尹流赫冲上前来抢过她手里的啤酒扔到地上,淡黄色的啤酒液在流了一地。

苏樱歌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然后面无表情的又拉开另一罐啤酒,仰头就喝,毫无例外的,那一罐啤酒又被尹流赫抢了过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苏樱歌像是没有思想的机械的木头人一样,毫不在意的又拉开另一灌酒,这次她还没开始喝,啤酒就被尹流赫打翻在地!尹流赫冷着个脸,将冰箱里的啤酒全部都扔了出来,又踢又踩,地上一片被踩的变形的罐装啤酒,七零八落。

“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尹流赫抓过她正欲去捡那些变形的罐装啤酒的手,狠狠地问道。

手腕被抓的生疼,苏樱歌渐渐回过了神,定定的看着他,看的尹流赫一阵心疼和恼怒:“你和他到底怎么了?如果吵架了就好好说清楚,为什么要借酒浇愁?上次candy跟我说你酒喝多了胃出血进了医院,她让我劝劝你,我以为萧北暄会照顾好你的,我以为这只是你们之间的私人感情,你们到底怎么了?”

苏樱歌却像是根本就没察觉到尹流赫的怒气死的,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尹流赫,你上次说你爱我是不是真的?”

尹流赫闭了闭眼,接着吼道:“他跟我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可是既然他还放不下你,你也放不下他,为什么要分手,就不能试着和好吗?你居然还为他做这种蠢事!”

“尹流赫,你上次说你爱我是不是真的?”

“苏樱歌!萧北暄跟我说你不想看到他,可是你不也放不下,既然放不下为何不去找他,即使他做错了什么你也要试着体谅,别这样了,明天早上一早起来你就去找他,去跟他和好!”

“既然你什么也没说,我便当你是爱我的。”话音刚落,她忽然搂过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唇舌纠缠。

尹流赫推开她,没想到力气大了些,苏樱歌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一手撑着身子,她又是那样看着他。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最后连你也舍得推我……”她露出了那样深沉的绝望的表情,起身走进客房。

尹流赫的心中狠狠地一痛,那样的绝望狠狠地刺痛了她,不自觉的跟着她走了进去。

只见苏樱歌只是走到床头拿起她的包包,又要转身离开。

尹流赫又痛又怒,冷声道:“你要去哪里,你又要去喝酒对不对?”

“既然你不爱我,我做什么你管得着吗?我就是死在街头你会难受吗?会痛哭吗?既然不会就别再拦着我!”

苏樱歌狠狠地甩开他,却不料被他推倒在床上:“苏樱歌你何必这么作践自己!你这么做你对得起谁?”

“没人需要我对得起!这世界上没有人爱我,没有人!所有人都恨我!都恨我!都恨死我了!就连你所谓的爱也是在欺骗我!我恨你!为何要假惺惺的说爱我?”

尹流赫闻言狠狠的吻了上去,苏樱歌亦激烈的回吻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吻才停了下来。

苏樱歌喘息着,眼睛里有了丝光彩,她那样急切的看着他:“给我个明天好不好?我已经没有亲人了,给我个明天好不好?”

在她那样的眼神下,他几乎承受不住,可是他心里还是明白的,她爱的是萧北暄,今夜过去她一定会后悔,一定会恨他!

“你在犹豫些什么?你怕我恨你对吗?难道你还天真的以为我是处女吗?我和萧北暄同居那么久了,有些事要发生早就发生了。”她冷冷一笑。

这一笑让他的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愤怒,狠狠地吻了下来,只是唇舌之间的吻还不满足,她喘息着有些颤抖地说:“今夜过后……你会是我以后唯一的男人……我要给你我的一切……”

除了爱……

尹流赫顿了顿,仅有的理智让他知道,其实她爱的一直是萧北暄,今夜也许只是她的冲动……

“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今夜没有萧北暄……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上次在你的公寓你不就想要了我吗……那么想要我你现在怎么胆怯了……”

可是尹流赫却还是没有动作。

苏樱歌冷笑一声,干脆起身,理了理衣服:“既然你不愿意,我不介意再去酒吧找个男人玩,反正这些日子我都是这么过来的,那些男人可比你知情懂趣多了!”

再次被压倒在床上,这一次的尹流赫被嫉妒和愤怒驱使,完全忘了温柔,苏樱歌没有反抗,被绝望压抑的太沉重,她只想狠狠的沉沦一次,哪怕她知道她并不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只要他爱她,那就够了,这一夜过去她只当没发生过!她只要暂时的激情缓解多日的痛苦!

激情戏已删除,尹流赫这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带了丝颤抖:“为什么要骗我?”

“只有你……才能给我一个未来……”

内心一阵颤抖,尹流赫怜惜的吻去了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明知道她爱的不是他,可是这一生,就想自私一次,狠狠地占有一回!

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浴室传来洒水的声音,尹流赫已经起来沐浴了,她坐起身,清寒的空气沿着裸露的背爬了上来,她这才回想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掀开被子穿衣服,只见雪白的床单上是刺眼的血迹,无比嘲讽。

身子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酸痛,下身更是痛的走路都困难,看来这第一次,确实是太过激烈了。

刚穿好衣服,就见尹流赫走了出来,苏樱歌不敢看他,脸色微红。倒是尹流赫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淡然:“洗漱完了,就去找萧北暄吧。”

苏樱歌一怔:“难道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了吗?”

“樱歌,昨夜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个人犯错,可是这不能成为阻挡你幸福的理由,千万分的不该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他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爱的人是萧北暄,而不是我,若你爱的人是我,我也会竭尽全力给你幸福。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能给的萧北暄也能给,而萧北暄能给的,我永远都给不了。男人都是被欲望支配的动物,只有真正深爱一个女人的男人,才会视若珍宝,才会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掌心舍不得碰触。昨夜的我真的很自私,可是那之后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内疚和惭愧,我以后不会再纠缠在你生命中了,我承认,我配不上你!”

尹流赫的话掷地有声,一声声在她脑海回荡,让她蓦然想起她求萧北暄救尹流赫的那个夜晚,他说要她用身体来交换,可是最后,在波特曼丽喜大酒店,他却没有出现,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背弃了他们的交易,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亵渎她的身体,只是因为太爱,才舍不得伤害……

那个雨夜,他们的对话是那么的激烈,可是想着想着,却想起更远以前他们之间的对话,在梧桐树阴的黄昏,在百叶窗下……

“小林问师父:‘师父,为什么情人间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很小,但吵架的人之间说话声都很大呢?’师父说:‘因为声音是心灵沟通的桥梁。如果是情人,那么他们心灵的距离一定很近,即使是轻言细语也能明白对方要说的是什么;如果是吵架的人,因为距离远了,害怕对方不明白自己心里有他,所以会说的很大声,但是一旦说的大声了,距离就更远了,于是对方说话的声音不得不更大,只是怕他听不到。’”

“这么说来,会大声说话的,都是因为在乎?就像喜欢一个人,在一起就会很开心,而爱上一个人,即使不开心还是想在一起?”

“对,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对你说话很大声,你千万不要走得更远,我只是害怕你听不到而已。”

……

原来,不是他不爱,只是她忘了,原来爱有时候在表达时只是换了中更激进的方式,因为太在乎……

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之间还能怎样呢?苏樱歌问自己,你能昧着良心跟他生活一生一世吗?

答案是否定的。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尹流赫,我们结婚吧。”

“别冲动,樱歌,我想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真的结婚了,你会后悔的,而你不幸福,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我没有冲动,你不觉得,对我们来说,结婚是最好的吗?”

“我想你需要安静几天。”说完这句话,尹流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空旷的房间内,只剩深秋清冷的空气,从窗外不住的灌进来,而窗台上,还躺着些无法越冬的飞虫的尸体,嫩绿色的薄纱般的翅膀此时被紧紧地缩起,跟世界告别。

夏虫不可以语冰,苏樱歌看着窗外隐约飘落的黄叶,耳边是寒蝉凄切的哀鸣,恍恍惚惚的想,这个秋天,到底怎么就过完了?

洗漱完后,苏樱歌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发烧,额头烫烫的,极不舒服。她知道尹流赫的医药箱放在自己的房间的床头柜里,便朝他的卧室走去。

拿出医药箱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另一个盒子,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滴溜溜的滚在地上,盖子被掀开,一张张皱巴巴的撕的形状不规则报纸散了出来。

苏樱歌突然觉得眼熟,放下医药箱,拿起那些报纸,一张张看了过去。

我又看见姐姐了,姐姐在我面前哭的好凄惨。

你姐姐肯定想你了。

不,她只是觉得悲伤难过,我长大了一定要替姐姐报仇。

不要活在回忆里,你没有姐姐了,我可以做你哥哥,我可以照顾你。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我也没有。

那以后,我们一定要做最亲的亲人,无论怎样都不要分开。

……

今天他们又把我带走了。

还难受吗?

我好怕,他们总是对我催眠,让我不停的回忆最痛苦的记忆。

有我在,不怕不怕。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对我怎么样,他们*我吃更多的药了,那些药好可怕,我总是感觉自己不是自己。

没关系,我在这里,你还是你。

可是我总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感觉我已经疯了,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你那么善良美好,怎么会疯呢?

那我要是疯了怎么办?

即使你疯了,我也会把你当我的亲人照顾一辈子。

……

不是说穿白大褂的医生是天使吗?为什么他们让我那么痛苦?

对不起,我没能替你承担这些痛苦。

我感觉我活不下去了,我好想去死啊。

你不能死,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可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即使全世界离你而去,我依旧会陪你到世界终结。

真的吗?

我对你说的话,永远都是真的。

……

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能出去,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

没有隐瞒,没有欺骗,更不准抛弃。

我永远不会抛弃你的。

……

手中的旧报纸一张张的减少,记忆如潮水翻卷而来,那段最黑暗的记忆,是她最不愿提及的惨烈的过去,可是在那段暗无天日的黑暗里,曾有一个人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给过她温暖,原来,那个人是他!

喉咙涩涩的,有些疼痛,旧报纸一张张的看过去,终于看到了最后一张。

那是一幅画,画上是一个英俊的小王子,手里捧着一束晚香玉。

你肯定长得跟他一样吧。

我不是王子。

我也不是公主。

落难王子,如果有一天复仇公主报了仇成了恶毒丑陋的巫婆,你还愿意娶她吗?

我愿意。

丑陋的巫婆永远不会抛弃落难王子。

……

他们曾经承诺互不抛弃,可到最后,两人都没有做到,她说不清心里是愤怒还是悲伤,报纸凌乱的撒了一地,被寒风吹着,微微的发抖。

忍住翻江倒海而来的强烈情绪,苏樱歌在早晨清冷的寒风里站了好久,才将地上的报纸一一捡起,收进盒内,和药箱一起原封不动的放回原位。

回头看看天色,怒风席卷着黄叶的日子,连公寓下的几簇竹子都发出飒飒的响声,天际只有一片灰黑色的鸟,沉默的划过同样暗沉的天空,远去。

脑海里浮起一句悲凉的歌词: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告别。

因为没有告别,所以彼此忘记,当初的承诺,说要永远在一起,就像天边飞过的那群黑鸟,看不出飞过的痕迹。

如尹流赫所说,苏樱歌回去安静的想了几天,忽然觉得自己好自私,觉得不幸福的时候就要把别人的幸福也捆绑,虽然她知道尹流赫爱她,可是她不爱他,如果和他结婚,就等于阻挡了别人重新选择和追求一个真正两情相悦的人的权利!

那一夜的沉沦不是没有一点效果的,至少唤醒了她的理智,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她依然恨他,可是这股恨夹杂着爱,到如今却不知怎么宣泄出来!她既不肯放过萧北暄,更不肯放过自己,只能抱着那股难言的恨意,更多的投入自己的生活,任何有萧北暄的地方,她都避的远远地。

也许这一辈子都不想和他见面了,可是她的性格却变得越来越偏激。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挤兑走了曾黎儿!

她只不过借了拿了一大笔钱给曾黎儿助理的母亲治病,助理便卖给了她一个消息,原来她经常去地下赌场赌博,还跟黑社会的人有些微妙的关系,助理甚至还偷偷拷了一些照片给她。

她将这些情报分别给了娱乐杂志和警察局,结果可想而知,曾黎儿先是在地下赌场被堵个正着,然后又被赶来的警察将那个赌场一锅端,一时间名声黑透了!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苏樱歌轻拈那一期的报纸,微笑着看着首页大版面的头条报道,心底一阵夹杂着恨意的痛快!

曾黎儿被保释出来的那天,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她愤怒的指责和谩骂,可苏樱歌只是轻轻的笑,最后笑声越来越大,状若疯狂,最后手机啪嗒一声从手里掉了下去,摔成两半。苏樱歌毫不怜惜的踢了踢它,这是萧北暄送她的手机,现在终于和他相关的任何东西都清理干净了!

一个精准的抛物线,手机被踢进低矮的垃圾桶内!

那之后,苏樱歌化悲痛为力量,将所有的心力都投身于工作中,《遗忘的沙漏》拍的非常顺利,被NG的次数很少,导演对她非常看好,承诺下次要是有好的片子,一定第一个推选她为女主角。

《遗忘的沙漏》开拍的同时,苏樱歌推出了首张个人专辑,有三四首歌在电影里做插曲,大制作的mv,请的男主角是今年的人气巨星贺阳。去年年初出道的贺阳凭借自己帅气的外貌和过硬的实力,在台湾和当红女玉女温妮演了几部偶像剧后迅速走红,现在已经往实力派的方向发展。

尤其是在今年春天自毁形象的演了一个毁容的残疾人后,人气大增,人们更认可的是他的演技,而不是他的容貌。

《遗忘的沙漏》作为两岸三地明星齐力加盟的大成本制作的电影,邀请到贺阳自然不奇怪,可惜的是,导演认为贺阳资历尚浅,并没有让他出演男一号,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男三号。但对于此部电影来说,即使是男三号,也是足以让很多人羡慕嫉妒恨了。

贺阳与苏樱歌并不算很好的朋友,但也没有拒绝苏樱歌邀请他参演mv。外界对于苏樱歌的传言很多,好歹在圈内摸爬滚打两年了,他也没有尽信。只觉得苏樱歌是个有点特别的女人,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

与她合作,是件很轻松的事,她很少NG,平常也不会像别的女明星一样粘过来说一堆废话。她没有什么架子,不像女二号一样动不动就对助理或者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大骂,别人做的不好,她顶多微微一笑,很宽容很温和。

听大陆相熟的女明星说,苏樱歌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会费尽心机的和身边所有人都搞好关系,可是在他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她平时除了拍戏,就是一个人躲在一个角落抽烟,直到下一场戏的开始。

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抽烟抽的很猛,在她的经纪人candy苦口婆心的劝阻下,她才渐渐减少了抽烟的次数。她是个很矛盾的人,平时淡然若水,在演戏的时候却极端的疯狂,每一个表情都细致入微,导演对她自然是赞不绝口的,他却微微感到有些心惊。

她演戏的时候,情绪太投入了,对哪个演员来说,都不是以前太好的事。疯狂到了极点,有时候会物极必反。

生活圈子简单,从不见她与哪个老板亲密交谈,也不见她与圈内朋友去酒吧喝酒,下了班不是回公寓休息,就是听从经纪人的安排去哪个电视台录节目。当然,她是个很敬业的人,大冬天的跳水里拍戏,二话不说直接跳进去就入戏了,爬回岸上冷得发抖也不抱怨一句,而女二号就不同了,遇到点艰难的戏,直接找替身,两个人是鲜明的对比。

他以前听说她跟尹流赫过从甚密,可是实际上到了一个剧组后,他发现她从来没有和尹流赫联系过,也没有公开和尹流赫出现在同一场合,两个人就像陌生人一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他听说苏樱歌是萧北暄的女朋友,萧北暄对她非常宠爱,可是拍戏一个月来,他没见过萧北暄一次,传言果然和现实有很大的出入。

所以当苏樱歌找到他邀请他出演mv的男主角的时候,他很惊讶。苏樱歌直接说了一句:“你的人气很高,能够为我的mv宣传造势,相信你出演我的mv的男主,我的唱片一定会荣登销售排行榜前十。”

实际上后来唱片的销售排行榜上,苏樱歌的专辑排在了第一。

他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你为什么不邀请尹流赫呢?”

“我不想邀请他。”

“为什么?”

“与他相比我更想邀请你。”她直接绕了过去。

“为什么?”虽然很不礼貌,但他还是想刨根问底。

“我不想见他。”

她的话都生硬到这份上了,贺阳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走的时候,苏樱歌又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看在萧北暄的面子才答应我的,但是我不想欠他人情,我和他已经分手了,现在你还愿意做我mv的男主角吗?”

贺阳惊讶了,他没想到她会跟他说这么一句话,她就不怕他说不出吗?要知道,导演和投资人们找她演电影或电视剧,更多不是看重她的演技,而是她身后的金主萧北暄,她现在直接承认她和萧北暄没有关系了,不怕在事业还不稳定的阶段坐冷板凳吗?

“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她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眼底一片清明,像是清秋高远清澈的天空。

没想到她是在这样从容的气度,惊讶之余,贺阳答应了。

与以往的清冷形象不同,这一次的mv,苏樱歌走的是性感路线,尺度之大直*欧美的mv,当然,走性感路线对于模特出身的苏樱歌来说并不是难事,身材方面她有傲人的资本。

负责mv的导演对于她突然转变形象走性感路线不是没有反对的,毕竟在事业的初期,还没有来得及给大众一个深刻的印象就贸然转变形象,是很不妥的,可是苏樱歌坚持。

一边拍电影还要一边拍mv,那段时间,苏樱歌很忙,可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贺阳和她的关系渐渐地好了起来。

“怎么看剧本的时候眼睛离纸面那么近?”一次在休息室里的时候,贺阳问她,“每次看你都这样,是近视了吗?配副隐形眼镜吧。”

“不是,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过段时间就好了。”冰,毒虽戒了,可是影响还在的吧,视力模糊看不清东西也难免。

“不舒服?抽空去医院看看。”他给她递了一瓶鱼肝油,“吃点这个。”

“你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带着这个?”

“小时候我读书的时候,我妈天天*我吃,后来离开了家去远方上学,我妈也是每天一个电话的让我吃鱼肝油,说什么读书太累要保护好眼睛,而现在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这习惯好。”虽然吃鱼肝油不一定有用,苏樱歌还是起身去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将鱼肝油咽了下去。

“我买了肯德基鸡腿堡,樱歌,你要不要吃一个?”candy进来,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好啊,早餐没吃,这会儿有点饿了。”

撕开candy递过来的汉堡的包装,一闻那个油腻的味道,苏樱歌心下有点不喜,咬了一口,炸的外酥里嫩的香辣鸡腿的油溢在舌尖,突然觉得有点反胃。

于是捂住嘴巴就冲进洗手间吐了,昨晚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Candy一见不对劲,赶紧追过来对着正在洗手的苏樱歌说道:“怎么了?”

“可能是肠胃炎吧,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她在撒谎,以前有这种情况是因为吸食了冰,毒,所以经常会出现恶心呕吐的现象,并不是因为肠胃炎。

虽然已经好了两个月了,可是这种情况却一直没有好转,最近好像还有些加重的症状。

“最近怎么老看你吐啊,不会是怀孕了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萧北暄要知道你怀孕了准得高兴死。”candy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怀孕?应该不至于吧,虽然那次因为伤心难过愤怒等诸多情绪夹杂在一起,忘了买避孕药,不过一次就怀上孩子,怎么都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真的怀孕,又被萧北暄知道了,那才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总之绝不会是高兴。

直到现在,她还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爱他多一些还是恨他多一些,爱是一种新多出来的感情,恨却是长久以来根深蒂的习惯。

看着洗手台前明亮的镜子,镜中的女人一头漆黑的卷发已经染成了妩媚的酒红色,可是脸上的清冷和沧桑像是秋风里带过的鲜艳的枫叶,凄迷肃杀,她的容貌当得起“云鬓欲渡香腮雪”这句诗,可是怎么就觉得自己老了呢?

她是从宋姐的口中得知萧北暄受伤的。

和萧北暄分手将近两个月,她对他的境况一点都不了解,陡然间听到宋姐说萧北暄意外受伤,现在躺在医院还没脱离危险,她的心狠狠一抽,疼痛和紧张瞬间蔓延上来,像是怕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样,一向沉稳的她猛的站起来,身子微微发抖,还来不及跟导演打个招呼,立刻就朝萧北暄住的医院赶了过去。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医院,宋姐早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了,见苏樱歌来了赶紧迎了上去:“苏小姐,你可算来了,萧先生这次又出了意外,我担心……”

“他不会有事的!”她强压下心里的恐慌,大声说道,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他人。

“我知道,可是这样的事没完没了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宋姐焦虑的踱了几步。

一个罂粟般的男人的身影在她脑海内闪过,第一次见萧北暄,那个男人就安排了一场刺杀在等着他们;第二次见萧北暄,又是一场设计的精妙无比的谋杀;而第三次在马来西亚,那个男人嫁祸错了人,让苏樱歌替萧北暄背了黑锅,在警察局蹲了几天。

会不会又是他——那个连萧北暄都不想提的人?

“什么人这么想至萧北暄于死地?”

宋姐顿住脚步,眼里闪过一抹复杂,最后什么也没说。

苏樱歌见宋姐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必定知情:“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没什么。”宋姐瞬间将心底的情绪全部压了下去,故作轻松的对苏樱歌笑了笑。

苏樱歌自己就是演戏的,别人的细微表情她又怎可能看不懂,虽知事有蹊跷,却更明白宋姐是知轻重的人,她若是不愿提及的事,必然非同小可,不让苏樱歌知道自有她的道理,便不再追问。

于是知趣的沉默,不再问。两人在手术室外等了几个小时,终于见护士推着仍旧昏迷着的萧北暄走了出来:“快让让,不要挡着病人了。”

苏樱歌拉了宋姐赶紧让开,宋姐问道:“护士,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还要住在加护病房,现在去办理住院手术吧!”

“我去!”苏樱歌几乎想都没想,就快步跑开了。

办理完了住院手术,苏樱歌回到病房,对宋姐说道:“既然萧北暄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来了就来了,怎么能这么快就走呢?”宋姐有些嗔怪的说道,“你们也有一个月没见面了,既然见了面,就多陪陪他吧。”

“我留在这里不方便。”

宋姐垂眸,淡淡的叹了口气,复又看着她:“情侣之间吵架拌嘴也不过三两天的事,你们也闹腾了一个多月了,该想清楚的也都想清楚了吧?宋姐是过来人,知道你们都骄傲,但感情这种事容不得骄傲,爱里总需要有个人先低头,不然这段爱只会越走越艰难。”

“宋姐,你说的我都不明白,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她怅然的叹了口气。

“那你说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

苏樱歌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也许是,我对他的感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吧。”

“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啊,既然对他有感情,在一起感情也会越来越深的,就这样抽身离去,对他不公平。”

“就当我对不起这段感情吧,我先走了。”

“不行,你得留下来,”宋姐的眼中的难得的不容抗拒,“他虽脱离了危险期,一个人在医院总需要人照料,我要先回别墅拿点东西,这段时间你就先照料着他。”

苏樱歌刚想拒绝,宋姐已经走了出去。转头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萧北暄,心里微微一叹,麻醉药的效果还没过去,指不定什么时候才醒的过来,走与不走着实让她心中为难。

虽知道一时半会他是醒不过来的,可是他醒来了她该怎么办?该说什么,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有浓烈交织的爱恨,让她不能自处。

拉了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她的目光落在那张一月多不见的容颜上,她承认这段时间自己很想他,想到发疯,所以只能让自己更疯狂的拍戏,努力把自己代入剧本构建的角色当中,摒弃一切有他的想念。

可是真的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她根本就移不开视线,目光只能痴缠在他脸上。离开的一个月,他瘦了很多,颧骨都能看到,脸部线条也更如雕塑一般。他的脸色很不好,苍白苍白的,她不自觉的将手伸到他脸上,触到脸上极低的温度,心疼泛滥成灾。

就这样看着他,仿佛时间都过得缓慢,夜色就这样低沉了下去,医院里的灯开始逐一亮了起来,苏樱歌没有开灯,或许是忘了开,只一直在黑暗中静静凝视他。

这时候已经没有夏虫了,深秋的夜里,只有大风吹过枝桠的声音,连医院外繁华的商业街的声音也隔得远远地,仿佛在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安静的夜。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冷厉的女声伴随着开门声一起传来。

苏樱歌睁开朦胧的睡眼,勉强看清了眼前已是很久不见的李景媛,握在萧北暄被中的手拿了出来,理了理垂落的几丝凌乱的头发,原来昨夜竟是不知不觉趴在萧北暄的床头睡着了么?

苏樱歌没有理她咄咄逼人的气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是时候该去剧组了,迟到了可不好。

“你什么意思?我问你话呢!”被无视的李景媛口气更加不好。

苏樱歌只是极为冷淡的瞟了她一眼,掠过她朝门外走去。最近这段时间,李氏集团的股票一直狂跌,公司的出现了巨额亏损,而且还是个无底洞,投进去多少都收不回来,李家气数将尽,即使以前是存了些报复心思的,现在却没什么想法了。

不管这个千金大小姐知不知情,此刻也不想再刺激她什么了。

“我真想不到世界上还会有你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已经和尹流赫打得火热了,还不知廉耻的纠缠着萧北暄!你们这些狐狸精的心思我看的再透彻不过,我告诉你,萧北暄已经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了,不管他相不相信,我都绝对不会再让他落到你这个狐狸精手里!”

从她言语里的意思,苏樱歌大概是知道她在萧北暄面前挑拨离间过了,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苏樱歌还是不想理她,径直朝门口走去,却在门口被她拦了下来:“怎么了?心虚了?日久见人心,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早晚大家都会看清楚!”

苏樱歌垂眸,有些疲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李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揪着我不放,就算我真的有什么那也是我和萧北暄两个人之间的事,容不得你这个外人插嘴。”

“我倒要看看到最后谁会从外人变成内人!”她挑衅的斜视她。

“好,到了那一天我会恭喜你!”说完,苏樱歌直接拍开了李景媛拦着她的手。

就在这时,病床上传来微弱的呼唤:“樱歌……樱歌……樱歌……”

“樱歌……不要走……不要走……樱歌……”

苏樱歌的心里,因他这些无意识的呢喃而颤抖疼痛,李景媛则是气得发狂,一手指着她道:“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放过你的!”

“樱歌……不要走……不要到他身边去……我会弥补我当年犯下的错……你给我个机会……不要走……”

苏樱歌怔然,就在转头的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她不知道她的话到底给这个男人造成了多大的痛苦,这么坚毅的男人都会企求,只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心里的疼痛和自责无以复加,眼泪掉的更急。

顾不得擦去眼泪,苏樱歌大步走出病房,身后,只剩李景媛气急败坏的喊叫:“都是你!都是你!现在你满意了吧!”

苏樱歌只能沉默着更快的离开这里,不敢面对。

走出医院,旁边的一家服装店在放萧亚轩的《错的人》:宁愿笨也不想要悔恨,爱得太深,太容易让自己牺牲,太容易让自己沉沦,太容易不顾一切满是伤痕,我太笨,明知道你是错的人,明知道这不是缘分,可我还奋不顾身。

要是自己也能笨一点就好了,就不会被萧北暄的情意感动,就不会在这段感情里挣扎。可是就是因为不够笨,做不到奋不顾身,最后对不起所有人。

日子仍旧是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虽然不再去医院看萧北暄,可是宋姐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向她报告萧北暄的健康状况,每次报告完了都会说一句:“苏小姐,你还是过来看看吧,萧先生现在很不好,只要你来看看他,他的伤一定会好的更快的。”

苏樱歌又何尝不想呢,可是见了也是痛,相见争如不见。

两周后,李氏集团申请破产,李董事长由于无法承受巨额负债,从李氏集团总部的写字楼顶层笔直跳下,以自杀终结了生命。

而几天前,尚算年轻美丽的李夫人携巨款与情人逃离海外,整个李家迅速分崩离析。

李夫人并不是李景媛的生母,只是李景媛母亲死后,其父亲的续弦。虽是续弦,但李夫人照顾了李景媛八年,也算是有些感情,这次继母的私逃,让李景媛彻底感觉孤立无援。

李氏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财团,破产的消息一公布,立马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而后的跳楼自杀事件,更是将这件事推向了*。

此时,苏樱歌正一手拿着一杯果汁,一手拿着报纸,眼睛凑得很近,很艰难的去看报纸上的详细报道。

“眼睛不好就不要看报纸了,凑那么近,看的眼睛不累吗?”贺阳走过来说道。

“没关系,习惯就好,以后不会这样的。”

“可我怎么觉得你这眼睛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呢?”贺阳蹙眉,若有所思地说,“你看啊,你最初到剧组来的时候,看剧本时眼睛离剧本还是挺远的,可是现在却越离越近,你再不去医院看看,要出了大事,可就迟了。”

“一点小毛病而已,用不着小题大做的。”苏樱歌不以为意的笑笑,可是眼睛却离的更近了,有的时候,她看人影只是模模糊糊的,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

“今晚有一档节目要我们两个人同台唱歌的,拍完戏我们一起走?”

“好。”她收起报纸,对着他微微一笑,她的笑容虽如清秋的桂子一般淡雅,但总有点疏离,好在已经习惯了她的贺阳也没在意。

“晚上吃什么?”

“随便,附近有家西餐厅,去那儿怎样?”

“好啊。”

很快就到了收工时间,苏樱歌卸了妆,拎起包包朝正在门外等着她的贺阳走去。

苏樱歌一直没买车,出得门外,贺阳让她先在这儿等他,他去开车。

贺阳前脚刚走,后脚就见一群人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人迅速拿一个湿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其他的人抓住她不断挣扎的手脚,把她往旁边的黑色商务车上拖去!

贺阳急忙跑过来抢人,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没救出苏樱歌不说,还被那些人揍了好几拳!

眼睁睁看着苏樱歌被他们拖上车,车门在眼前被“哐”地关上,贺阳顾不得其他,爬起来飞快地往车库跑去,开了车朝着差不多快成一个黑点的商务车迅速追了上去!

追他们的同时,贺阳不忘报警,毕竟遇到这种绑架案他一个人是解救不了人质的。好不容易追上了那辆商务车,没想到汽车却在这个时候抛锚了!

贺阳懊恼的要死,想都不想的跳下车,在车水马龙的公路上不要命的放手一拦!

“唰——”

他有些惊恐的闭上双眼!一辆车在距离他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先生,请不要在马路中央自杀!”一个冷漠的声音自车内响起。

惊魂未定的贺阳睁开眼睛,只见车内坐着的是萧北暄,瞬时间松了口气,径直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我知道你和苏樱歌分手了,不管你们现在是怎样的感情,相信在一起时的快乐也没有完全消弭干净,你肯定也不愿意看到她出事。现在她被绑架了,看到前方十字路口堵着的第一辆商务车没,她就在车内,我们需要跟紧那辆车!”

萧北暄一听说她被绑架了,心房立刻被担忧和焦虑充斥,这时候,黄灯亮起,那辆黑色的商务车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萧北暄带着贺阳,速度也开的飞快,并巧妙的避开了周围拥挤的车,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穿过了大半个城市,最后在李氏集团总部的大楼停了下来,由于李氏集团破产,李氏集团总部大楼早已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那群挟持苏樱歌的歹徒封住了苏樱歌的嘴巴,并将苏樱歌的双手捆绑起来,苏樱歌被他们推搡着,踉踉跄跄的朝楼内走去,很快搭乘一部电梯到达了顶层。

当萧北暄追到李氏集团总部的时候,下了车只看见高高的顶层上孤独站立的消瘦身影,依旧是平日里艳丽的紫红色,此刻的她却看起来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不知是不是错觉,萧北暄竟觉得远在一百多米上站着的李景媛朝他露出了一个别样的冷笑。

而高空中的风迅速鼓起了她宽大的鲜红色围巾,如喷薄的血雾,笼罩了整张脸,让他看不真切。

来不及多想,他随着贺阳一起冲进大楼,摁上顶层的电梯的按钮,在焦心的等待中,电梯终于停了下来,两人冲出电梯,之间站在低矮的围墙上的李景媛一手扣住被绑住的苏樱歌,苏樱歌的嘴巴上封着大胶布,呜呜呜的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以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李景媛,你快放开她!”萧北暄急的大吼,想冲上前去,可又怕惹怒了李景媛,使得她将苏樱歌推下去。

李景媛没有看他,她的眼神停留在苏樱歌的脸上:“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漂亮吗?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苏樱歌“呜呜”地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身子在狭窄的围墙垛子上摇晃,有种随时都会掉下去的危险。

“我就是不甘心啊,我十三岁到二十三岁,我喜欢了他十年,哪怕后来他去了英国几年,我依然没有忘记过他。以前的时候,我很自卑,以为他不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不漂亮,可是后来我整容了,我变漂亮了,他还是没有喜欢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苏樱歌仍旧是“呜呜”的摇着头,眼神中带着点悲悯,李景媛分明瞧见了她眼里的悲悯,却不怒反笑:“你想说*我漂亮的大有人在对不对?对啊,我也是这么想,毕竟见证了苏榆纤的美丽脱俗,就很少有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的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于是我就想啊,那就把我变成他的一种习惯吧,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等我逐渐成了他的影子之后他就离不开我了。”

“可是多么可笑,他那么优秀,妄想成为他的影子何其困难?他的身边永远围着一大堆女人,她们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围在他身边,也围成了我的梦魇,我想当他的影子,可我只是想当他的影子的女人中的一个。那些女人有的比我漂亮,有的比我有气质,有的比我有才华,有的比我妩媚妖娆……我能怎么办呢?除了使些在你们看来下三滥的、拙劣无比的把戏对付他们,或者故意做些事惹他注意,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他知道我做了什么,他或许有些厌恶,但是他默许了!他的默许给了我希望,我想着,总有一天我能将他身边的女人斗的干干净净,总有一天他发现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他的!不是爱他的钱,不是爱他的貌,只是爱他这个人!”

“你当然不会相信!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爸爸工作忙,我妈妈死的那一天,他都没能回得来,举行葬礼的时候,也因为欧洲那边临时有个大生意要谈,没有在家为妈妈的葬礼主持。

萧北暄的爸爸作为我爸爸的合作伙伴兼朋友,来参加了我妈妈的葬礼。那么清冷的葬礼,我一个人躲在花园哭,只有他走过来安慰了我……你不会明白那一刻我心里的感动!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在艰难,我也总能自己给自己找到希望,可是你为什么出现?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毁了我的一切?”

看着她近乎疯狂狰狞的表情,苏樱歌只能更乱的摇着头,嘴里不停的“呜呜”着,却没有一句能教人听得懂。

“你说,你爱她还是爱我?”她忽然转过脸来,向着萧北暄绝望而又期待地问道。

“李景媛!你别做傻事!”怕她将苏樱歌推下去,萧北暄白了脸答道。

“说啊!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啊!你喜欢的是她对不对?她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喜欢?”李景媛彻底绝望,声音由最初的高昂渐渐地变为低落,“而我又有哪里不好?让你这么多年还不肯接受?”

“李景媛,你先下来,有事好好说!”他向前一步,心惊胆颤的劝道。

“下来?”她惨笑一声,望望天边逐渐聚拢的乌云,在灰黑的天幕下沉沉的压下,又低头看了看45层的大楼,大楼就像万仞深渊,笔直的插在坚硬苍茫的混凝土上,底下的车子小的像行走的蚂蚁,人影更是如灰如尘,她忽然觉得好累,感觉自己也想回归到那了无生趣的灰尘,不愿意蹒跚在这光怪陆离又无比艰难的红尘中。

“其实我下不下来你无所谓,你想要的,是她下来吧?”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推了推身边的苏樱歌,苏樱歌踉跄了一下,费了好大劲才平衡了身子,站稳在这狭窄的围墙垛子上。

她那一摇晃几乎把萧北暄的心脏都吓得跳出嗓子眼了,他又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可双手终究是停在了半空,不敢靠的太近,怕一靠近就激怒了李景媛,将苏樱歌推下去。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知道就算没有苏樱歌,你也不一定会爱上我,可是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多年的等待居然被她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所毁灭!你家世有我好吗?你有我对萧北暄的一半专一吗?甚至你根本就不爱他对不对?你知道吗?当我无意中遇到拿着照片的狗仔队,从狗仔队那里抢过那些照片,并买断了它们后,你知道我有说伤心多愤怒吗?我恨他那么爱你,也恨你这么不专一,苏樱歌,你多残忍!别人奢求不到的爱情,你却弃如敝履!那时候我就恨不得你死!”李景媛激动了起来,带着残忍的笑意看着苏樱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爱的是你这么个低贱的女人?”李景媛抬起苏樱歌的下巴,“你这张脸真漂亮,还有这酒红色的头发,衬得这张脸真是妩媚极了,你说要是你从这儿摔下去了呢?这张脸肯定毁了吧?不知道萧北暄看到你摔烂的这张脸后,会不会把你嫌弃到鞋底里?”

“李景媛!你别推她!你也别跳!”一听这话,萧北暄赶紧冲上上来。

“你别过来!”就在他距离她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李景媛大喊。

萧北暄只得一脸惊惶的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你先下来,只要你和她下来,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真的什么都愿意?”她的神色带了点凄迷,却仿佛不在意了,“如果我要你帮我还了这一大笔巨款呢?如果我要你和我结婚而且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不能再娶别的女人呢?你也愿意?”

“只要你们安全下来,这些我都答应!”

“哈哈~”她凄惨的笑了起来,“这些都是我以前梦寐以求的啊……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我只要她和我一起死!我要把她带出你的生命,以后永远不会有人能祸害你了!以后,你会记得是我让你失去了你最爱的人的生命,你会记住我一辈子!”

说罢,她抓起苏樱歌的手就朝楼下跳去,萧北暄冲上前,只来得及抓住苏樱歌风衣的衣角!

李景媛笔直的掉了下去,而苏樱歌还在半空,“呜呜”地说不出话,眼里蓄满了泪水摇着头看着他,萧北暄上次受伤,伤在左边肩胛骨,再这样拉着她,只能是骨裂!

苏樱歌在风中危险的摇晃,一直在后面紧张的关注事态发展的贺阳也赶紧冲了过来,顺着勒着胳膊肘的长长的衣摆,抓住了她的右手。庆幸的是,这件风衣的排扣多,又是紧身的,将苏樱歌包裹的很紧,不至于在她掉落的过程中将整件衣服剥下来。

萧北暄也顺势探下了大半个身子,用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两人合力将苏樱歌拉了上来。

一站到坚实的地面,萧北暄立刻忍不住将苏樱歌抱在了怀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抱在,像是抱着自己的生命,一辈子都不愿意放手。

苏樱歌被他勒的发疼,却忍住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在他温暖的怀抱,她才能感觉她还活着,她还在被爱着,被当做珍宝一般。

再也不想离开了,这一刻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好好的呆在他的怀里,贪恋他的温暖,就算此刻世界毁灭,只要能相拥着,谁在乎?谁在乎?

直到微凉的雨打落到两人的脸上,萧北暄才反应过来,帮苏樱歌解开绳子,撕开嘴上的胶布,又是狠狠地抱着她:“答应我,别再离开我了!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听出男人颤抖话语里的脆弱,苏樱歌的心狠狠地抽痛着,泪水不自觉的涌了上来,她咬唇忍住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任那一滴滴微凉的雨水打落在眼中,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没有回答,男人抱得更紧:“我知道我给你造成的伤害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可是我真的不能承受再一次的失去了,上次你说分手,我没有说同意,就不算分手!别让我担心,别让我难受,我这辈子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看到你站在围墙上的那一刻,我宁愿站的是我自己!樱歌,别对我这么残忍,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就是这条命我也可以立刻给你……只是别对我这么残忍……”

苏樱歌的泪水终于还是顺着清冷的脸颊流了下来:“你说我对你残忍?可是谁对我残忍?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的,我这辈子最舍不得的就是你的命,这段缘分本来就错了,所以,别把我留在你身边好吗?就让一切回到远点,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一切都会好的,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的,真的,不应该再错下去了……”

“没有错!一切都没有错!苏樱歌,你为什么不可以勇敢一次?那好,你不勇敢我勇敢!”说着,他朝围墙冲去。

苏樱歌死死抱住他的腰,泣不成声,抽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北暄反身抱住她,在越来越大的雨里吻她的泪,一滴一滴冰凉苦涩。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贺阳没有去看相拥的两人,只是远远地站着,头朝下看去,李景媛是仰面跳下去的,45层的高楼,她的颅脑尽碎,鲜血流了一地,被雨水冲刷开去,以妖娆的姿势流淌着,艳丽无比,鲜红色的围巾浸在雨水中,似乎与血液融为了一体。

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死的美丽又肮脏,他的心微微一凉,这个城市太过复杂沉重,谁的美丽不会沾染肮脏呢?

只是对于解脱的人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然后他看到道路两旁金黄的银杏树叶在雨水中纷纷而下,像是一只只美丽的黄蝴蝶,亲吻着她的遗体,在向她做最后的告别。

夜色一点点暗淡,人头一点点攒动,然后一切都被黑夜吞噬了。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看过热闹后,人们又回到了各自的人生轨道,在寂静的黑夜里点起万家灯火,粉饰着生命的繁华。

雨一直下,她在雨中疯狂的奔跑,忘了在萧北暄的怀中呆了多久,只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疯狂的推开他,不能面对!不敢面对!

不管怎样自欺欺人,那样沉重的过去都让她无法心安理得的面对他,只能逃得远远的,他的怀抱就像夜来香,散发着危险的味道,那种温暖,她贪恋而又害怕。

雨水被大力的溅起,沾湿了她暗淡的橙红色的风衣,泥浆凌乱的洒下,一片浑浊。被打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初冬的夜里,那种寒冷像是要渗入骨髓,冷的疼痛,虽然嘴唇被冻得发白,可是她就像是没感觉一样,依然疯狂的在奔跑一样,竭尽全力的想将这个世界抛在脑后。

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跑了多远,那些闪耀的霓虹在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飞快的闪过。

不理会过往的人异样的目光,她跑的越来越快,胸腔快要不能呼吸了了,喘不上气,涨的疼痛,肋骨也隐隐作痛,喉咙更是跟冒烟了似得,不断的有雨水顺着她张着呼吸的口里流进来,可是喉咙依然疼痛如斯。

就在她最后浑身失力的倒在地上的时候,一辆迈巴赫无声的自她身后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人,名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清脆的鞋跟与水声的撞击声,一些泥浆溅上了她洁白如玉的脸,合着浅浅的水流划过她的睫毛,让她眨不开眼睛,更无力抬起头看站在她眼前的人是谁。

“你这样,值得吗?”如醇酒般迷惑人心的声音,罂粟花一般容易让人上瘾,却在一瞬间让她血液冰冷。

她费力的撑起胳膊,狠狠地眨掉睫毛上的水珠,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眼神汇集了一整个冬天的寒意。

“你恨我?”男人撑着伞,蹲下来的时候仍旧倨傲的不可一世,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她的下巴,她脸上的脏水缓缓流下顺着他的指缝湿了他的掌心也没有在意,“如果我真的杀了他,该高兴的人是你才对。”

“我不想杀他。”

“果然,”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低醇的声音依然好听,却掩饰不住里面的嘲讽,“女人啊,软弱就是你的名字。他对你好一点你就什么都忘了,是感动了吗?真是可笑!”

苏樱歌拂开混乱地遮住了脸的头发,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朝来时的方向离去。

“如果能让他失去所有的财富,你心里会不会好过一些呢?”黑夜里,他的声音像是带着魔鬼的诱惑。

苏樱歌的背脊一僵,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

雨依旧稀里哗啦的下着,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世间的一切都听不真切,只有他的话清晰的传来:“其实你早就爱上他了对吧?只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既然无法杀了他,又无法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让他失去所有财富,也算能去了你的心头只恨。至少你能向地下的父母和姐姐交代了,不是吗?”

明知道他是魔鬼,明知道他是萧北暄的敌人,不应该听信他的任何言语,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微微一动。

身后的男人见她顿住了脚步,仿佛猜透了她心里的想法,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清冷的笑,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李琨。”

苏樱歌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虽然在萧氏集团,萧北暄的股份占绝对优势,但除了萧北暄之外,最大的股东就是李琨,因为当年萧氏集团一度陷入巨大的经济危机,有了李琨的帮助才得以渡过难关,而李琨到底是谁呢?他就是李董事长的侄子。

说道李琨,其实说是李董事长的养子也不为过,李琨家里穷,从小就被寄养在李董事长家中,一直被他们当做接班人来培养。后来李琨凭借叔叔的人脉关系,自己创业,这才脱离了李氏集团,迅速的崛起。

而在他的事业正风生水起的时候,碰巧萧氏集团遇到了经济危机。萧家和李家是世交,要帮助怎么着也得是李董事长来帮助,可是先得到消息的李琨明白机不可失,不惜代价的买下了萧氏集团的大量股票,帮萧氏集团脱离了困境的同时,也迅速成为了萧氏集团仅次于萧北暄的股东。

而度过危机后的萧氏集团,发展的更快,就更是让他感觉自己这一票没有押错!

小时候的平穷决定了李琨的不满足,他的野心极大,一直妄想蚕食整个萧氏集团,小动作不断,虽然在多年的斗争中,萧北暄的强势手腕下,他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可也一直让萧北暄挺头痛的。

如果想让萧北暄失去所有财富的话,与李琨合作,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是最想让萧北暄失去财富的那个人!

苏樱歌的身影在雨中渐渐远去,罂粟般迷魅的男人收了伞,坐回迈巴赫内,副驾驶座上的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慵懒地抽着烟,吐出的烟圈在这寒冷的雨夜缓缓的散开。

“不是说再也不想去招惹她了吗?今天找她做什么?”

“我只是有点无聊。”

“顺带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对不对?”女人斜斜的看了他一眼。

“对,如果她真的后台那么大,那她就藏的太深了。”男人的眼里闪过一抹高深莫测。

“我想你想得太多了。”女人嗤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一个档案袋扔给他。

男人接过档案袋,倒出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A4纸,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然后有些漫不经心地将那些资料重新塞进档案袋内,还给她。

“如果跟着她的真是那些人,那么原因呢?他们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再去制造些‘911’事件,或者去五角大楼偷点实在的东西,再或者暗杀几个美国高级官员……你知道,他们一向热衷于那些。不过至少,他们的生意和我们的生意没起多大的冲突,有时候还要互相合作,我不想管他们。”

“你大意了,”女人优雅的在车台前的烟灰缸内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你或许不记得了,也对,毕竟那时候你还没有在道上混。很多年前,他们曾经私下却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地找一样东西。”

“我知道,听说是找了两年都没什么结果,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真的是不了了之了吗?”女人垂眸,眼里闪过一抹沉思,“我却听说,他们只是减少了搜查的人手,却一直没有停止过找那样东西。你说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这我怎么知道。后来他们不是换了首领了吗?”

“的确是换了,可东西还在寻找。”

“这又关我们什么事?”

“你不觉得他们这么盯着她,很像是在找一样东西?”

“我没看出来。”

“资料里说,她的父亲曾经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女人低沉的笑了起来,拿起车台上的香烟和打火机,又点了一支:“你说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我们要是抢了他们的东西,会不会很有趣?”

苏樱歌去警察局录了口供,出来的时候看到早已录完口供的萧北暄站在门口等她,他的衣服也被雨水淋得湿透了,左边的肩胛骨上隐隐有淡红色的血迹染红了大半边的黑色西装内的白色衬衣。

他看着她,在那样深情的眼神里,她终于沉受不住地垂眸,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我们走吧。”

虽然她留给他的依然只是个背影,但萧北暄已经明白她这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了。

车子一路平稳的开到了萧家的别墅,本以为身侧的苏樱歌已经睡着了,想要抱起她,不小心触碰到她的额头,才发现,淋了大半夜的雨,又惊吓过度,她早已发起了高烧。

萧北暄心急,抱起苏樱歌冲进别墅就找李医生。

李医生叫宋姐先给她换了身衣服,然后才给她看病。确定病情有点严重时,他拿了支架在床头给她吊水,希望一个晚上能退烧。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烧已经退了好多了,只是身子依旧疲软无力。萧北暄帮她请了假,然后在她生病的这几天亲力亲为地照顾着她,苏樱歌虽然对他很冷淡,但见她没有拒绝,萧北暄的心里已是好受多了。

日子依旧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萧北暄对她比以前更好,她却暗中和李琨取得了联系,不论李琨让她协助他做什么,她都尽全力做到。

不就,她便得到消息说,公司的内部发生了一些问题,导致失去了欧洲的几个大的合作项目,而李琨在公司却是大得人心,很有望在下一次的董事长竞选中夺魁。

对于公司管理的事,苏樱歌并不懂,但她明显的看出最近萧北暄忙的有些焦头烂额,疲惫感更甚。她也不知道李琨究竟是怎样一步步蚕食着公司的股份的,只知道又一次去萧北暄的公司找他的时候,无意间在女厕所听到员工们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其实很难过很难过,没有一点开心和释然。

她的内心在煎熬里沉浮,面上却不敢表现半分,直到有一天,萧北暄轻抚她的眉眼,有些怜惜地说:“回到我身边,你好像越来越不开心了。”

她笑着说没有,可是那笑容,假的她自己都过不了关,何况是骗他?

于是拍戏的时候,也就有点心不在焉了,被导演批评了几次,贺阳私下问道:“虽然我知道小别胜新婚,但你也不用这么兴奋啊,又不是初恋,拍戏的时候还想着他呢?”

她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他对你没有以前好?”

她摇摇头,眉眼间更是悲伤,那种悲伤几乎要把他包围在其中。他看着她,眼里满是疑问,却还是不忍心问出口。

当天拍完戏,苏樱歌刚出了剧组,一辆法拉利就停在了她面前:“苏小姐,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她抬头,看车窗内的男人,他眉眼间的阴鸷给了她太深的印象,想不记起都难。车内的那个男人,正是当时在法国的医院里,她拔下萧北暄氧气罩时,中途闯进来对她警告的男人。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谈的。”她冷淡的开口。

“李琨被拘留了,你知道吗?”

她的神色有些茫然。

“看来你没看过今天的报纸。李琨因为盗取公司的商业机密,卖给敌对公司,已经被拘留了,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同样的,我们也有同样的证据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明白吗?”

苏樱歌愣了愣,眼珠子在眸底一转,想明白一些事情后说道:“如果萧北暄会放任我吃不了兜着走,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说吧,你要怎样才会离开萧北暄?”

“我会离开他的,你不用担心。”她淡淡的开口,语气里有点疲惫。

“什么时候?”

对于那男人的紧追不放,苏樱歌冷笑一声,决定不在气势上输给他:“你要再这么追问,一个不小心,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他了。”

男人深深地看着她,最后说出一句:“希望你说到做到。”

车子就那么开走了,苏樱歌举目四望,只见天空仍旧是一片暗沉,太阳被埋在了乌云里,灰黑的枝桠突兀地指向半空,这个冬天,才开始,她就已经觉得漫长。

走去咖啡店点了一份满是少女情怀的卡布奇诺,双耳静静聆听回旋的乐章,咖啡喝完后,她走出咖啡厅,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一样细细的打量着城市的每一寸风景,把他们记在最后的时光,是时候离开了。

回国不到一年,但是天价广告费却赚了不少,加上叶女士划分到她名下的财产,她的钱赔偿违约金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终止了这份合同,以后她不再拍戏,去哪里都好,只要走的远远地,她给过自己一次毁掉他财富的机会,可是她输了,却没有意想中的难过,只觉得释然。

她的离开,对两个人而言,都将是一种救赎和放过。

当晚,她在房内收拾东西,拎着行李箱出别墅的时候,刚好和萧北暄打了个照面、“我对你不好吗?”他拉着她的手腕,语气里终于有了无奈和疲惫。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可我已经背叛你了。”她听到她的声音淡漠的传来,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樱歌,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苦你痛,所以你做什么我从来不敢有半分反对。”

“李琨和我之间的事,你知道多久了?”

“不久。”

“那你觉得,我还会留在你身边吗?”

“樱歌,你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也给别人一条活路呢?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知道你心里煎熬,曾经做出的事虽然我不记得了,可是我依然有负罪感,我心里的自责难过不比你少半分。以后,这一切都会是你的,就当我在补偿你,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他抱住她,胸膛温暖的贴着她的脸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第二天的时候,她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

写这文的时候年方十八,唉,文笔不好,大家将就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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