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1 / 1)
十点左右,谢茨家里来电话了,谢茨不想接,把手机给了叶守云。
叶守云接过电话说:“阿姨”
周巧言语气里带了点出乎意料的惊讶,说:“守云啊,怎么是你接的?谢茨呢?”
他看了看谢茨,谢茨摆了摆手:“她在我家呢,我妈说她好久没过来了,想留她在这儿过夜。嗯,您别担心,我明天送她回去,她去洗澡了”
谢茨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叶守云从诊室里借来一把凳子坐她旁边。挂到第二瓶水,已经是快十二点了。叶守云打了会儿瞌睡,头再抬起来,一看表,一点多了。谢茨将头靠在不绣钢的细撑杆上,药水早已滴完,血返上来,顺着长长的点滴管往上延伸,暗红色的一条,像刚刚从她身上抽出来的一根血管。叶守云一个激灵,以为谢茨也睡着了才会这样。却见她睁着眼睛,毫无知觉的样子,盯着那根灌满自己血液的点滴管。他忙跑到护士站叫护士。
小护士跟着他小跑过来,看了眼说:“你也真大意,怎么血返流这么多才发现?”
叶守云挠挠后脑勺。愧疚的说:“不小心睡着了”
小护士一边取点滴管一边又看了一眼睁着眼睛,不知盯着哪里发呆的谢茨说:“你也是,不疼吗?你男朋友睡着了,你自己不知道叫我们啊?”
谢茨呐呐地道“没感觉”
点完点滴。叶守云打了个电话给叶道伦。没有人接电话。想必还在抢救那位病人。
他搀着她的手臂:“去我们家吧,我跟你妈说过了”
她不动声色地推开叶守云的手:“你送我回去吧”
叶守云垂着手臂:“路太滑,又这么晚了,我正想睡觉,一会儿开着开着,可能就撞树上了”
谢茨没配合他的笑话:“撞了就撞了,一了百了”
“你也忒狠心了,我三更半夜的陪着你坐了几个小时,你就这么不盼着我好啊”
她淡淡的回一句:“不是,是盼着我自己死”
叶守云并不知道谢茨今晚为什么这么反常,但猜也猜得到不是好事。他没有开口问,因为他知道,问了谢茨也不会说。他顾及她的自尊,也尊重她不想说出来的理由。可是,大过年的,她这样回去,家里的人肯定担心。
他仔细想了想,才说:“要不你今天别回去了,天亮也就几个钟头了,去我家呆着吧,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她摇头。
叶守云拿她没辙:“那先上车,上车再说好吧?送你回去也得先上车。”
他拉着她上了车,开始发动车子。天气太冷,发动机要预热。叶守云侧头看坐在后座的谢茨频繁地吸鼻子,以为她冷。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递给她。
谢茨没有伸手接,反而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叶守云的手。
他的手臂僵在那里:“你大半夜的耍什么性子?你感冒了你知不知道?”
谢茨盯着窗外,冷漠地开口:“我感冒关你什么事?
“你没事儿吧谢茨,我大冷天的,照顾了你大半夜,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好听的,谁也不欠你什么,你抽什么风呢?”
“谁让你照顾的?谁让你照顾的?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找我?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能好好谈个恋爱,找个女朋友嘛,你不能.....”她又哭起来,捂着眼睛,嗓子又干又哑:“你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吗?要不是你这样,傅志凌能跟我分手吗?”她只顾着自己发泄,把心里积累的那些不痛快,酣畅淋漓地发到了叶守云身上。
叶守云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心里本来窝着火,看到她肿着眼泡,歇斯底里的样子,又不忍心再说她。
他转过身子,将车灯打开,手放在方向盘上,对着正前方,尽量和缓地说“对,都是我没事儿干,我闲!我无聊!可是谢茨,咱今天把话说清楚!你跟傅志凌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路给你收拾烂摊子,我不求你念我个好,可是我有什么错?行,你嫌我碍事,嫌我烦,我以后不找你了”说罢,他起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冲出车库。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飘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前路未知。
冰上打滑,车开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谢茨家。没等他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她抱着膀子,头也不回地木着一张脸冲进雪里,走回了家。
大年初八刚过,谢茨就离开了家。叶守云忍了四天没联系她。初九给她打电话约她去北京时,周巧言说她已经走了。
他握着电话筒呆立许久。接着拨她的手机,果不其然,已经关机了。
谢茨到北京时王朝阳去接她。见她从火车上耷拉着脑袋,拎着个大箱子,慢吞吞的走下来。往来的人都在急匆匆的赶路,走得很快,她走得那么慢,后面的人都嫌她挡着碍事,绕过她,走到前面去了。
王朝阳远远的朝她挥手。见面的第一句话说:“你要不要找人削他?我有人”
谢茨低着头:“不了,我要自己去找他”
“可是你连他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找啊?”
“所以我要你帮忙”
学校还进不去,谢茨租了个短期的地下室。王朝阳说:“许文渊那儿有地方住,你干嘛要住这儿?”
她坚持说:“没事,鸡窝狗窝不都得习惯吗?不能总在舒服的地儿呆着”
“那陪你过去”
“行”
谢茨把傅志凌的电话给了王朝阳,她说:“你帮我约他出来,我想,我现在约他,他肯定不想见我”
王朝阳斜了她一眼:“现在还顾及他的感受,你是天真还是傻?要我说,你就直接找到他们医院去,大闹一通,大不了被保安轰出来呗,总是得出这口恶气,要换了我,我非得叫俩人打断他一条腿,让他记着这个教训”
谢茨把东西放好,坐在硬板床上,扭头看着窗外:“我不想这样,但是我又想不通,憋着这口气,我睡不着觉”
“那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其实这就已经是结果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不是,上次我太激动,事情没有理清楚”
“这种事情理不清楚的。”
“你帮我约他,就说我有东西要还给他”
王朝阳打电话给傅志凌时,他在科里开会。他掏出手机,是一个不认识的座机号码。
他从会议室走出来,接起来,是王朝阳。她说:“帅哥,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王朝阳?”
“是啊。难得你还记得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打给他。说:“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行,那我就直说。谢茨说她有东西要还给你,你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他左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靠在窗边说:“不用还了,你跟她说,不用还了”
王朝阳狠狠的对着电话骂了一句:“我去,这什么人啊,我话都没说完他就给挂了,你说,这样的人,你还跟他讲什么情份?面都不想跟你见,当你是什么人啊?想甩就甩”
王朝阳一边拨号一边骂:“傅志凌真是头披着人皮的畜生,说翻脸就翻脸,半点情份不讲,你说你还跟这儿顾他的脸面,不值,我告诉你!”
电话接通了,王朝阳问小护士:“我想挂傅志凌傅医生的号,明天他坐诊吗?”
“明天傅医生在的”
“他几点开始上班?”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估计在翻医生值班表:“明天一天都在,早上九点上班”
“行,那谢谢你”
“不客气”
这天早上,俩人七点就起来了,打了个车到傅志凌的医院。王朝阳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谢茨像一颗被秋霜打蔫了的茄子。快到他诊室时,谢茨突然拉往王朝阳说:“要不还是算了,东西你拿进去给他,我就不进去了”
王朝阳瞪她一眼:“那哪儿行,都到这儿了,你还想打退堂鼓?赶紧跟我进去”
王朝阳拉着她分开诊室门前堵着的病人,大声嚷嚷:“麻烦让一下,让一下”
护士在门口拦住她们:“你们病历放这儿,排队,哎你们不能插队”
她们俩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正盯着电脑屏幕看资料。也没有看她们,只以为是病人,说“坐下。”
王朝阳说:“傅医生,不要客气,我们不想坐”
护士进来说:“傅医生,她们....”
傅志凌忙站起来:“没事,这俩个病人跟我约过了。”
护士应了一声,出去了。傅志凌坐进自己椅子里,仰起头,身子往后靠,打量了站在她身边的谢茨。
他说:“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事吗?”
谢茨开口道:“约你出来太难,只好主动找你”
“我在上班”
“我知道,不会耽误你太久”
他或许已经猜到她们此行的目的。打开门,对门外的护士说,“这两个病人时间要花得长一点儿,我叫你的时候,你再叫下一位”
他坐回医生的位置。谢茨从身后拎出一个大布袋。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倒在他的桌面上。有他夏天穿的沙滩裤-----那是他们一起去北戴河玩儿的时候买的。有她给他买的袜子-----已经穿破了好几个洞,有车票,有他送给她的樱桃小丸子挂件。
零零散散的东西。
支离破碎的记忆。
她低眉敛目,冷冷开口:“从小我妈就教我,人不能欠债。钱债一定要分得清楚明白。情债一定要清得干净彻底。我让王朝阳打那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想约你出来好好聊一聊我们这些年,我花在你身上的时间到底值不值。怕你接到我的电话难堪。但明显是我多心了。我今天来,首先要跟你道歉,上次打你那一巴掌,现在你可以打回来。二,我们坐下来好好算算,这些年来我花了你多少钱,我全数还给你。还有,我替你拿掉的那个孩子,手术费你得给我,不然我总踮记着你欠我的。我这人最不喜欢牵扯不清,藕断丝连。你以前经常对我说,人和人之间就是要扯得不清不楚,越是扯不清楚,越是捆得牢固。因为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欠谁的。但我不喜欢这样,今天我们把这些烂帐理清,就一拍两散,各奔前程。”
傅志凌双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你要多少钱?”
谢茨闻言,低笑一声,与王朝阳对视了一眼,指着他说:“他居然以为,我来是找他要钱的”她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你是当我被你包养了这几年是吧?”
王朝阳对着傅志凌摇了摇头:“我以前真看错你了。你这人真他*妈没劲”她拉谢茨:“走,跟这种人求什么结果,整个一瘟神,离得越远越好”
谢茨还杵在那里不动弹,被王朝阳生拉硬拽到门口。她戴着太阳镜挡住眨红的眼睛。王朝阳突然从包里掏出什么东西,向傅志凌猛的砸过去。然后拖起谢茨就往外跑。
谢茨边跑边问:“你扔的什么?”
“冻了三天的可乐”
叶守云找到许文渊的酒吧,酒吧还没开门。天晴得很好,阳光刺眼。他眯着眼睛往里看。拍了拍门,没有人开门。他正准备走,旁边酒吧的葡萄牙人冲他喊:“嘿,兄弟!还没开门呢,要喝酒晚点来”
他走过去:“你有老板的电话吗?”
他说“我有啊,你找他有什么事?”
叶守云说:“我是他朋友,手机里只留他女朋友的电话。她的电话关机了”
他掏出手机翻了翻,报了一串数字。
叶守云拨过去,许文渊正睡觉,电话一直顽固的响个不停。他接起来,大声嚷嚷:“谁啊!”
叶守云听见许文渊嗓音暗哑忙不好意思的道歉:“不好意思,我是叶守云。”
许文渊有些意外,揉了揉眼睛:“哦,兄弟,找我有事儿?”
“我想问问王朝阳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打不通她电话”说完又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我要找谢茨,可是她关机了。谢茨不是老和王朝阳在一块儿吗?所以,找你碰碰运气”
许文渊哦了一声,踢了踢旁边躺着的王朝阳,将电话给了她:“叶守云找谢茨”
王朝阳说:“是你啊,谢茨不在我这儿”
“我打她手机关机了,整整两个星期了”
“哦,那丫头疗情伤呢,我给她做思想工作做了一周,死心眼。你别理她,过一阵子就好了。谁没失过恋啊”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我去你们宿舍,只有秦小玲一个人在”
“她也有好几天没联系我了。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叶守云正要挂电话,王朝阳在电话那头叫:“等一下”
他重新将听筒放到耳边“还有什么事?”
“你对谢茨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抬起头,不知何时天色已沉沉将雨,大团小朵的乌云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风将它们裁出形状。像奔赴一场注定无疾而终的浩荡宴会。
他说:“以前,她说她喜欢傅志凌。我以为她一直过得开心。现在我就是搞不清楚,朋友,是不是比恋人走得更远?”
叶守云怏怏的挂了电话。
叶守云很早就知道谢茨是个死钻牛角尖儿的人。
她要是不想说话,那就一定半个字也不会说。她要是铁了心要躲着谁,那她肯定半根儿头发也不让你看见。
他还记得,那一年冬天,大概也就是八九岁,谢茨她妈的钱包里不见了一百块钱。谢茨又莫名其妙的新买了两个高级的带锁头的笔记本。
她妈当时质问她,是不是她拿了钱?谢茨一回否定。
她妈在家里找遍了也不见那一百块钱。找钱的时候,发现了她新买的笔记本。便拿着本子问她哪儿来的钱买的?
谢茨见她妈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翻她的东西,一肚子的气,不声也不吭。
她妈只当是默认,当时就操起阳台上那根拇指粗的晾衣棍走过来。谢茨站在那里任她妈的棍子抽在屁股上“我没拿就是没拿”
“没拿你哪儿的钱买这些东西?”
“我不告诉你”
“小小年纪就敢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偷钱?”她妈的火气上来,偏偏谢军那天又不在家,连个劝架的都没有。
谢茨噙着眼泪被她妈关在门外让她反思自己的错误,她穿得很单薄,叶守云打开门,拿了一件他的棉袄给她,被她一把打掉。
她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楼道里的温度接近零度,她只穿了一件毛衣。
她妈隔半个小时把门拉开一条小缝问“你想明白没有?自己错在哪里?”
她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半是生气,半是冷。别着脸“我没错,我没拿你的钱”
她妈嘭地关上门“那你就站那儿吧”
叶守云写完作业,谢茨还站在那里。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两个小时。她的脸都冻青了,嘴唇乌紫乌紫的。只有嘴巴边往边呼哧呼哧的冒着幽幽的白气。
他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个热水袋,灌热水的时候差点儿烫着手。在外面套了个布袋子,给她递过去。
她还是没接,声音都冻得发抖“冻死我好了,冻死我了她重新生一个妹妹”
“别呀,冻死了可吃不着我妈包的饺子了”
“你走开”
他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你把这个给你妈吧,就说你下次不敢了”
谢茨鄙夷的瞪着他说“我没干的事儿,我干嘛要认?”
“不是,你就说你在家捡的呗,你傻啊,不然你打算一直站下去啊?你瞧你,鼻涕都冻出来了”
他拉她到他家去,她拧着劲,不动。
小叶守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把在里屋睡觉,头天晚上刚上完夜班的母亲叫醒“妈,谢茨在外面站了好久了,她都快冻死了,你让她上我们家来吧”
“她怎么了?”
“她妈不让她进屋”
“她妈为什么不让她进屋?”
“你别问了,你去看看”
章显菊披了件衣服,打开门,那孩子果然还站在那儿。像根在风里跳舞的小豆苗,瑟瑟发抖。
她赶紧握住她的手“小茨,到阿姨家来,别冻坏了”
她摇摇头。“我不进去”
“为什么呀?”
她不说话。
章显菊只得敲开了周巧言的门。“咱的了?孩子都冻成那样了?让她进去吧”
正当章显菊说情的当儿,谢军也回来了,到了下班的点儿,上上下下的邻居都看着,只得说“进来说”
谁知谢茨纹丝不动“我没错,你冤枉我了,你得跟我说对不起”她抹了抹眼泪,积攒的委屈当着大家伙的面一古脑儿全发泄出来“我没拿钱,就是没拿”
谢军把孩子牵进去,他心疼女儿,边替她捂手边责备她“冻得傻不拉叽的,不知道去章姨家吗?”
这事儿到这不算完。
谢茨当晚就发起了烧。让她更气愤的是,她妈在第二天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在家找到了那一百块钱,谢茨为此跟她闹了几天,说她妈冤枉了她,要她妈给她道歉。她妈碍着面子,不肯在孩子面前低头。谁知这孩子一发不可收拾,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两天一夜没出来吃饭,连口水都没喝。那时候她奶奶还在,老太太到了饭点儿就端着饭碗颤巍巍地站在门口敲门,恳求她出来吃饭。无论外面是谁敲门,她都没打开。后来还是谢军请了个开锁匠,把锁凿开才进了门儿,把饿得晕头转向,烧得迷迷糊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谢茨抱出来。
叶守云从小就觉得她像个小钢炮,又傻又笨又固执,脾气还坏。有时候特别烦她,但是没有哪个女孩子像她那样招人稀罕。
开学后的第二天,叶守云终于在校门口堵到了谢茨。秦小玲和她在一起。她瘦了很多。短头发跟鸡窝似的。左手拎了袋书和一大袋方便面,右手夹了根烟。秦小玲看见他小声的招呼了一声:“嗨”
他离谢茨只有三米远的距离,但她没有看见他,她一直低着头。他叫“谢茨”
她才恍惚的抬头,见是他,抿嘴笑了一下。“有事儿吗?”她把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
他把带来的水果和各类吃食交到她手上。伸手将她嘴里的烟夺了过来。低头盯着她拎在手上的那袋方便面:“你就吃这个?”
“学业重”
“重得没时间吃饭了?”
她也不恼,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背对着他拿了一根,点燃。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破毛病?”
叶守云手伸过去,谢茨扭头躲开。他生了气,手臂伸过去,直接用自己的手指头掐灭了正燃得红红的烟头。
他甩了甩手。用另一只手去掐她的脸蛋:“瞧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离办丧事就差一副棺材了”他没掐到。鹅蛋脸颊上的肉像被刀削掉一般,一点儿肉都没有。
她扬了扬手里的那袋吃食:“谢谢了,我们先进去了”
“去吧,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秦小玲说“你在这儿等一下可以吗?家里寄了东西给我,我奶奶亲手做的辣酱,我给你拿一瓶”
他摆摆手:“不用了,谢谢”
她站在那儿“你别嫌弃,不是光给你一个人的,人人都有份,我奶奶惦记着你们呢。家里的东西,比这里的要真材实料”
叶守云不好再拒绝,只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她说:“你的手,没事吧?”
他把手放进口袋,若无其事的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