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1 / 1)
四人从秦家离开。在长沙分手。叶守云与谢茨飞回哈尔滨。许文渊和王朝阳一起飞回内蒙过年。傅志凌一人飞回北京。
候机时,谢茨闷闷不乐。一句话也没有说。
上了飞机,叶守云见她心情不好,扔了瓶水给她:“你怎么一路跟被屎薰了似的”
谢茨连跟他斗嘴的情绪也提不起来。把头偏了一偏,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云朵出神。
叶守云见她兴致不高,也没理她,自顾自百无聊赖的翻看航空杂志。
谢茨偏过头,没头没脑的问了他一句:“你觉得傅志凌能跟我结婚吗?”
叶守云的反应很奇怪。他拉下脸,表情突然变得冷淡,像是难过,又像是想笑:“你就那么想嫁给他?”
谢茨忧心匆匆:“嗯,可是我感觉他没有以前那么在乎我了,昨天我想跟他推心置腹的聊天,我把我所有的心里话都告诉他了,可是他的反应很平淡,我有点儿伤心”
叶守云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伤心?你有心吗?”
谢茨拿腿撞他的膝盖:“能不能好好聊天?你作为一个男人,你不能给我点儿建设性的意见吗?从男人的角度来说,我真的想知道你们脑子里整天想的是什么”
叶守云话说得很重,一点儿想安慰她的意思也没有“人跟人不一样,你想听什么意见?你有点儿觉悟好不好?你既不体贴又不温柔,整天跟男人在一起称兄道弟,喝酒划拳。哪个男的会长期忍受你这样的女人?换我我也不愿意”
谢茨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守云,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他身上,又从上到下打量一下他:“好啊,叶守云,我看这是你自己的心里话吧,你肯定心里一直都等着我被人家甩了,好让你看笑话是吧!我说你怎么打光棍打了这么多年,心理阴暗!活该”
“你自己让我给你提的意见,提了意见还骂我?你这摆明了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谁是狗?你才是狗”她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结婚早了,到时候你妈催你,你连个垫底儿的都没有”
“我急什么?男人三十还是个花骨朵儿呢,我就是四十岁,照样有小姑娘争着抢着嫁给我”
谢茨冲他翻了个大白眼“你这盲目的自信是打哪儿来的?我真是要笑死了”
“你不信?那咱俩一起单到三十岁,大不了到时候你没人要了,我委屈委屈自己,让你给我做个妾”
谢茨伸手打他的头“满脑子的封建残留思想。还妾?”她嘿嘿笑了两声,眼睛往他的裆部扫:“看到时候是你妾我,还是我切你”
这个寒假,对于谢茨来说最难忘的一件事莫过于在哈尔滨的超市里偶遇傅志凌。
那一天是新年过后的第五天。她和她爸,还有她爸的一个德国洋徒弟朱利安上超市买东西。其它的学员都回家过年了。朱利安圣诞回过一趟国。过年就留在师傅家里看武馆。朱利安比她大一岁,从小就崇拜李小龙,高中毕业就休学来了中国,已经在中国呆了七年了,满口东北腔。小伙子平时不怎么爱笑,不熟悉他的人看到他那副爱搭不理的拽样,总以为他是个鼻孔冲天出气的公子哥。实际上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样,也的确是个公子哥。但他这张不怎么爱笑的脸在这一天给他惹来了麻烦。谢茨父女两人在生鲜区挑水果,让朱利安上楼买纸巾,超市里人多,分头行动比较快。谢茨和谢军在收银口排队排了十分钟,就快轮到他们结帐了,还没见到朱利安的影子。于是谢茨打了电话给他。
朱利安接起电话说:“有个女人找我麻烦”
谢茨一听“什么?谁找你麻烦?”
朱利安的东北话最开始学的就是骂人。骂人骂得特别熟练。谢茨到粮油区见朱利安问他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说:“这娘们儿居然说我有娘养没娘教,有病!欠削!”
站在旁边购物车旁的浓妆年轻女人横眉冷对:“你说谁有病呢?别以为披身洋皮就可以在这儿欺负人!你赔是不赔?”
谢茨问:“赔什么啊?”
女人双手抱在前胸,倚在购物车上,朝地下努努嘴:“我在自己车子里搁了瓶红酒,他给我撞下来了,还不想赔”
朱利安瞪着眼睛说:“你这不是瞪眼儿说瞎话嘛?你自己车里子堆得那么满,酒瓶是圆的,放不稳会往下咕噜你不知道啊?什么叫我撞的?我就从你的购物车旁边经过就活该给你赖上?我告诉你,你想得美”
那女的冷笑一声:“我赖上你?一瓶酒而已,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本来不想跟你在这儿纠缠,看你这态度!大不了我们调监控”
朱利安也丝毫不让步:“调就调,谁想讹谁还不知道呢”
那女的拿出手机,手指头在键盘上啪啪啪的一通按:“哎!你死哪儿去了,过来,我在卖酒的这儿”
谢茨拉了拉朱利安的袖子:“真不是你弄的?”
朱利安高高的昂着头,像座小山似的立在那里,眼神瞥下来,重重的吐了两个字“不是”
“会不会是你给碰掉了自己不知道?”
“我压根儿就没碰到她的车子!看我是个老外,想讹我,没门儿!”
谢茨乐了:“我倒觉得这女的碰上你挺倒霉的,估计人家压根儿没想到你丫用中文骂人比她还溜”
朱利安拧着眉横了她一眼:“论辈份你还得叫我声师哥,你觉着,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合适吗?”
年轻女人向前方高高的举起手,招了招:“在这儿”
谢茨随着她招手的方向望过去,来人穿了一件深灰色的中长羽绒服,浅蓝牛仔裤,小跑过来。离谢茨还有三四米远,他认出了她,身形瞬间冻在原地:“谢茨?”
朱利安望了望谢茨:“你认识他?”
年轻女人亲密的拉过他的手臂,碎掉的红酒瓶子仿佛将四人的战线一分为二。各守阵营。
傅志凌看了看地面的碎渣,说:“一瓶酒而已,算了”
年轻女人不依不挠:“凭什么算了啊?就这么算了,就等于承认这是我们自己弄掉下来的!”
傅志凌拉她:“走吧,多大个事儿啊?”
“你不知道那老外多欺负人!嘴贼损!我们今天要不看监控,好像我们理亏心虚似的”
傅志凌全程都没有将目光放在谢茨身上。他哪怕瞥都没有瞥谢茨一眼。
谢茨问:“傅志凌,她谁啊?”
年轻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谢茨,极不友好的反问一句:“你谁啊?”
谢茨站在那儿不说话,只是盯着傅志凌,等着他即将说出的答案。但他什么都没有回答。只使劲的拽着年轻女人的手臂:“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谢茨大声叫了一句:“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年轻女人见谢茨忿然作色,怒目切齿,抱起膀子说:“你说谁耳朵聋?你耳朵才聋了呢”她扬起手臂轻轻打在傅志凌后背上:“人家骂你,你听不见啊?”
傅志凌转过身子:“我们的事,回北京再仔细说”
谢茨手攥着拳头,僵着身子:“为什么要回北京再说,为什么在这里不能说?”
年轻女人瞧出了门道,向前一步,扬起嘴角轻佻的笑了一声:“你是他前女友吧?”她将头发往后捋了捋,伸出一只手:“你好啊,我是他现在的女朋友”她嘴角噙着的笑容由探究变为挑衅:“来趟哈尔滨还能碰到前女友,这缘份!爱情不成友情在嘛,都还是朋友,那这瓶红酒我们付了,就当提前请你们喝喜酒了。”
谢茨一直冷冷的盯着傅志凌。她希望他说些什么。
至少告诉她面前这个女人是谁,哪怕难堪。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朱利安多少看出点苗头。但觉得这似乎是谢茨的隐私。不太好插手。他作势活动了一下脖子:“我去找个扫地阿姨把这打扫一下”
年轻女人挽着傅志凌的手臂,转身往外走,回过头冲她甜甜的笑:“再见哦”
谢茨觉得自己心里的火苗子呼呼的往外窜,烧得自己混身发烫。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傅志凌的后衣领往后拖:“你给我说清楚”
傅志凌险些摔跤,身子可笑的往后仰,趔趄了几步,站稳了脚跟:“能不能不要在这儿发疯?你想干什么?你不嫌丢人吗”
“丢人?我没觉得哪里有什么好丢人的!你干了什么丢人的事吗?”
傅志凌盯着地面:“今天晚上能出来见一面吗?我跟你好好聊一聊”
“不能。现在我可以跟你好好聊一聊”
“这里不方便”
“这里很方便”
傅志凌抬起头,目光在她额头上飘来荡去。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你这么跟我抬扛,有意思吗?”
“没意思”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今天晚上七点,我打电话告诉你地点”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茨失魂落魄的跟着朱利安找到候在收银处的谢军。
谢军问:“纸巾呢?”
谢茨眼睛盯着前方,走了出去。
谢军指着她问朱利安:“怎么了?”
朱利安猛摇头:“不知道”
谢茨在自己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没有出来吃午饭。
朱利安说:“她说她这几天吃撑了,不想吃饭,减减肥”
周巧言在她门口拍门拍了几声:“一点儿也不吃?”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她只好作罢。对谢军说:“你女儿现在是越来越瞎胡闹!饥一顿饱一顿”
七点钟左右,周巧言和谢军,并着来蹭晚饭的朱利安正热火朝天的看重播晚会,见谢茨已穿戴完毕,从房间出来。
她妈问:“去哪儿?”
她说:“家里闷得慌,我出去转一圈”
朱利安也站起来说“我出去买包烟,等我,一起走”
谢茨没有等他。她直直走下楼,在路边等的士。朱利安小跑着跟上来“你去哪儿?”
谢茨说:“这是我的隐私,你能别跟着我吗?”
“我一片好心,苍天可鉴!我是看你心情不太好,怕你寻短见”
谢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寻短见也不关你的事”
的士减速靠过来。谢茨打开车门。朱利安也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你跟着我干嘛?”
“我没跟你,顺路,师傅,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