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发现了（1 / 1）
“就在刚刚，我化作沏茶小厮给各位小姐公子端茶时，那位公子就给了我六千两，加上他那四千两，合起来就是一万两，那么现在，如果现在谁能够出三倍以上的价钱，莫雪心甘情愿跟那人走，不然的话，今夜莫雪就是那位公子的，在座的还有异义吗？”谁也分不清真假，莫雪从琴座上走下，清脆的声音遍布大厅，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一万两给震惊了，谁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说得天经地义，好像真的就那么回事一样。
蓝夜一惊，从雅座向下望去，正好见莫雪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望着她而温和地笑，她终于知道了他给她沏茶时所说的他们还会再见的含义。
“好！够爽快，看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红衣女子丝毫没有落榜的尴尬，大笑几声，还是一如既往地扔花生吃花生，看来是不参与这次的竞争。
敲定了价钱之后，老鸨笑意融融地说：“莫雪今夜以一万两的价钱敲定，是风月阁有史以来最高竞价，莫雪，快去请公子去你的阁间，一定要好好伺候公子！”
莫雪脸颊微微地红，“那是自然的。”遥遥对大家鞠了个躬就下了台。
蓝夜被请到了莫雪的房间，她推开门口，房间内的装饰很简单，却在几张名画下衬托出高雅，莫雪坐在茶座面前笑盈盈，他还是在台上的穿着，只不过把面纱摘下，犹如初雪的容貌就这样展示在蓝夜的面前，“小姐，请坐！”
一口就道破了她真实的性别。
“你——”蓝夜惊讶地看向他。
“我第一面就知道你是女扮男装，只不过没有说破而已，既然现在我已经是你的，那么就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你不是说想要一直想喝我泡的茶么？你想天天让我泡都可以。”莫雪厚着脸皮，丝毫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妥，妍美的瞳眸深深看着女扮男装的小巧女子一眼，手里接过蓝夜的茶壶。
“也许有机会。”蓝夜觉得手心有些冒汗，她倒是有些尴尬，捏了捏掌心给自己壮胆之后，她鼓起勇气看着他，“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什么？”一下子莫雪没有反应过来，一会儿他转过弯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笃定地说，“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人，何必要装成这样？如果你是，你也不会千金下赌注。”
蓝夜突然之间有些烦躁，她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撕破圣女的命运，她狠了狠心：“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就是你说的那种人，我既然砸下千金，自然是有所求的，所有人来这里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也不例外。”
只用简单用白玉簪束起头发的男子微微一笑，没有半分慌张，再次确定地说，“你不是那种人，你骗不了我的，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给你又何尝不可，是你的话也无所谓了。”他站起来走到蓝夜面前，纤细地手指扯开衣衫，层层的套衫随之而落，而他定定看着她，似乎在打赌她一定会阻止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传来杂乱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闯进风月阁，他们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就在莫雪拉扯最后一件亵衣时，蓝雪小巧的手定住他动作的手，冰凉的触觉互相传递，莫雪心中一松，如雪的容颜绽开，却听到蓝雪微低却清晰的声音：“我来的目的确实如此，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会找其他人，如果有缘的话我相信我们会再见的。”说完她的去意已决，转身就要离开。
最后一件亵衣落在地上，露出了光滑细腻的肩头，他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的后腰，炙热的气息一下子包围住她冰冷的身躯，耳廓传来他低吟：“不要走！你忘了吗？你用一万两买下了我，我就是你的，你想要如何就如何！”
男装的女子一下子愣在原地，喧闹声似乎到了门口，忽然之间大门被人粗鲁地踢开，穿着蓝家护卫服的护卫队冲了进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中央，下面的吵闹声依旧，不一会儿，门口转进了一个熟悉的人——蓝夜的母亲，也是蓝家的家主。
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但被她威严的表情给压下，让任何人都不敢直视她。
“混账！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你是被选定的圣女，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更加惨烈的结局？”一巴掌掴下，清脆惨烈的声音响起，蓝夜被打得摔倒在地上，小小的身躯似乎一下子就会消失不见。
半边脸都麻木了，蓝夜右手抚着脸颊，居然笑得明亮，灼伤所有人的眼睛：“这是你第一次打我！我是不是该高兴呢？”她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眸中的憎恨和委屈显而易见，蓝夜没有流下一滴泪水，就算如此狼狈，她都是笑着。
——所有人都被她的笑意给震住了，那一刻无疑她是美丽的，就像是一团火撩过平原。
蓝玉英看着自己的女儿，熟悉又陌生，一丝愧疚染上她威严的脸上，可是下一刻她却甩袖而去，冷冷地说道：“把这个不孝女押回府中，关进柴房严加看管，要是出半点意外惟你们是问。”
就算到了最后，母亲还是抛下了她，把她的生死置之度外，这是母亲的决定，蓝夜闭上眼，眼睛干涩得生疼，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护卫推推搡搡地把她驾了出去，她已经没有半点反应。
人去楼空，莫雪一件件穿上衣裳，终于明白为什么蓝夜说自己就是来寻欢的，也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个有着“鬼才”之名的蓝夜，天妒英才，才十五岁就要化为枯骨，并且以最惨烈的方式，那样子绝烈、那样子独傲。
琴摔断在地上，琴身从中间断成两截，“既然她不喜欢，那我从此以后再也不碰琴。”
只是这祁门红茶看来只能自己给自己泡了。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柴房内冷得如同待在冰窖，好像每一刻都呼吸困难。
“小姐，您怎么能那么傻呢？为什么要做那么傻的事？”丫头紧紧抱着蓝夜的身躯，用自己的体温给蓝夜取暖，可她自己也是瑟瑟发抖，嘴唇都被冻得发紫。
“你也觉得我傻是吗？”蓝夜扯开一丝笑意，“其实你比我更傻，有福不享，现在你满意了吧！进柴房这里陪我一起受冻。”
丫头一听说蓝夜被关进了柴房，她就到家主面前求着让她进去照顾小姐，家主同意了。
“小姐不是读过很多书么？丫头听过一句话叫做有其主必有其仆，大概就是这样吧！”丫头学着蓝夜，也扯出一丝笑，嘴唇却干裂得出皮。
“是是！看来丫头比我读过的书还要多！”哪怕是这样的境地，蓝夜还是开起了玩笑，极淡的茶色瞳仁有淡淡的笑意。
丫头也笑开了，觉得自己的体温也在逐渐地降低，手臂更加抱紧了，其实小姐也才十五岁而已，虽然有时候难以接近，可是也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其实丫头觉得小姐这样比较容易接近，不过如果是用这样的代价才换来，宁愿小姐永远高高在上。”
“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小姐做的事，小姐你那么聪明，就算您说您能够离开祈天岛，丫头也相信，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呢？丫头并不相信小姐一点办法都没有。”寒冷侵袭入躯体，两个最美年纪的女孩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可这似乎只是杯水车薪。
“我也不知道！”蓝夜苦涩地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也许只是想要证明什么，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也明白了，我其实一点都不重要，虽然外面的人看我风光无限，可是谁又知道我心中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想要平凡的亲情，有一个可以嘘寒问暖、宠她爱她的父母，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小姐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丫头将头靠在蓝夜的肩膀上，冻得发紫的嘴唇发抖，连忙制止了蓝夜的话，摇摇头，忽然低头看见雪白的一团，“小姐！这是什么？”
僵硬的头部慢慢移动，蓝夜也看到了脚边毛绒绒的活物，双手捧起来，却听到呜呜地叫声，她明白了过来，“这是千幻蛊，能够幻化世间万物，可是它怎么那么痛苦？”越来越多白色的小兔子从墙角出现，毛绒绒且带着热气的身躯贴近她们，它们的身躯微微颤抖，似乎在忍受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小姐，香囊，你身上还带着驱蛊的香囊。”丫头从小跟在蓝夜的身边，自然一下子想到其中的因果，小时候蓝夜烦扰随处可见的蛊虫出现在她出现的地方，就制作了带着香气的香囊挂在身侧，从那以后在她的时限内就很少出现蛊虫。
蓝夜一把扯掉白底蓝纹的香囊，扔在柴房的角落，果然千幻蛊不再叫了，都靠在她的身边为她取暖，蓝夜的体温慢慢地回暖，都归功于幻化成兔子的蛊虫。
那一夜她和丫头就是这样子熬过的，无数白色的兔子出现，然后消失，再出现——用它们的生命维持着她们的体温，千幻蛊一个个都被冷死了，消失在泥土之中，恍若不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