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千秋(1 / 1)
我挣扎着回到房里,无力地躺倒床上,回想着自己穿越以来的所作所为,连自己也觉得突兀,何况是生性多疑的四爷。已经误会了,解释什么都是徒劳的,说任何话也是苍白的,我只有以后时刻提醒自己谨言慎行,做好一个看戏者的本分,不让自己牵涉其中,只有无情才不会受到伤害。
由于额头上伤还没好,怕被人看到,我用刘海小心盖好,不是必须去干的事尽量不去呆在室内练字。经过近两个月的努力,我的字已经大有进步,由原来的惨不忍睹到现在的可以直视,天道酬勤,古人诚不我欺。思绪被一声“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我急忙去开门。原来是十三爷,后面还有一个我不知如何面对的身影,心里慌乱不已。
等等,我慌什么,自己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努力向往常一样请安行礼,接着把他们请进来,奉上他们各自爱喝的茶。十三拿起我近几天练的字,认真查看起来,不时指出需要注意和改正的地方,我一一答应着。突然十三沉默了,细细看了我一眼,问:“你的额头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你了吗?”
我下意识地瞟了四爷一眼,他也看向我,面无表情,如墨的眸子里泛着冷意。“没、没什么,昨晚出去看烟火,光顾着瞧,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撞到柱子上。”说完看到十三有些无奈又有些揪心的表情,我又安慰说:“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上次十三爷赐的药又有用武之地了。”
“什么时候改掉这毛毛躁躁的毛病,你一个女孩子脸上留下疤多不好?”十三担忧地说。我大大咧咧道:“谁说我是女孩子的?”十三不解,“我是不拘小节、独立坚强、不怕吃苦的女汉子。”说完十三一愣,随后会心一笑,我想起雍正那条著名的朱批“朕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秉性!就是这样皇帝!” 也跟着傻笑起来不过,我不敢看他现在的表情,很可能又是嘲弄、不屑甚至鄙夷,无论哪种我都畏惧。
“四哥,十三哥,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转身一看,原来是昨天见过的十公主。十公主和十三在生母去世后一起被指给德妃抚养,但由于她跟同为一母所出的在宜妃处的八公主经常呆在一块,所以我前段时间没见过。
十三开玩笑地解释道:“没什么,我们在说这有一位雌雄同体的‘女汉子’。”十公主神情古怪地看着我,十三哈哈大笑,我有苦说不出,只能用眼神化愤怒为剑气狠狠地刺向十三,他假装受伤地捂住胸口,但还是笑个不停。十公主似懂非懂,四爷嘴角隐隐抽动。
“好了,十三弟,咱们走吧,皇阿玛交代的事耽误不得。”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说着便走出去,十三收起笑意,跟着去了。倒是十公主留下来好奇地看着我,我赶紧跟她解释刚才的事,详细地说明了女汉子的意思,她才恍然大悟。她又见我桌上练的字,说道:“我姐姐平时也喜欢练字。”
我问她:“你呢?”她有点不好意思,红扑扑的脸像个小苹果,嗫嚅道:“我喜欢玩,写字太无聊了。只是有时候没人陪我玩。。。”我有些心疼,脱口而出:“公主如果不嫌弃奴婢愚笨,没人陪你时尽管来找我。”她立马高兴地跳起来,连说:“好呀好呀!一言为定。”还真是个孩子,一点小事都可以这么欢乐,长大之后呢,各种烦心事接踵而来。
新年一个紫禁城一切恢复如初,天气也渐渐地暖和了,春天就快到了。二月,大阿哥、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随皇上巡幸畿甸;三月十九日是德妃的千秋(生辰),按规定是日收到千秋赏赐:上用缎四疋,官用缎四疋,春四疋,绫四疋,上用果桌一张,赏用果桌四张。诸位妃嫔、皇子和公主也都纷纷送上贺礼。
四爷、十三和十四一起呈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四爷奉上的是一尊北魏和田白玉玉佛观音,跟我们想象中的洁白无瑕、晶莹剔透不同,它表面微微泛黄,这才是“千年白玉似秋葵”,更显沧桑与厚重,只见观音衣袂飘飘、低眉善目、神采照人,身段风姿绰约、姿色秀逸,却又法相庄严、超逸方正,如此形神兼备、精妙高超的雕刻艺术水准,令我这门外汉也赞叹不绝,可见四爷确实花了很多心思。德妃一见,双手合十,口中连连念佛。
十三带来了自己写的祝寿赋,并声情并茂地当众朗诵出来。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懂,这才深刻地体会到没文化真可怕。语句好像是以四、六字句为主,声律和谐,错落有致,貌似辞藻华丽用典很多,自是文采飞扬,让我想起宝玉给晴雯写的悼文《芙蓉女儿诔》。立马打住,这大好的日子怎可联系到那个悲凉的场景。德妃微笑点头:“这礼却是别致,有心了。”
轮到十四,他送的是一只小绯胸鹦鹉,羽色艳丽,上绿下红,有长长的楔状尾,十分漂亮。上嘴红色,下嘴褐色,头顶蓝灰色,额基至两眼间有一条黑纹,下嘴基部至颈两侧有一宽黑带,眼周围绿色,喉和胸红色。十四说:“德妃娘娘。”那鹦哥立马接一句:“千秋快乐,万事如意。”德妃见此,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一条缝。
四月,太子、四阿哥和十三又陪皇上巡视永定河。永和宫里这段时间寂寥空旷,尤其是跟德妃千秋那日相比,只有十四或十公主偶尔来时才些许有些人气。
想起以前校园里的玉兰花正是在这是开的,白花花的,挤满了树缝的每一个空间。前两天我看到它们时还是光秃秃的,树枝瘦骨伶仃伸向天空,干枯得看不到生命的征兆。可是现在突然它开花了!满满的一树花朵冷不丁的把我吓了一跳。于是我想,是不是它在睡梦中突然醒了,一看春天早已来临,也来不及多想,慌慌张张的一下把花蕾全都打开,一夜间让干枯的枝条全都挂满花朵。只是一下开得太集中了,一朵紧挨着一朵,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正好闲的发慌,无所事事。我何不去采集些木兰晨露,附庸风雅一番,花了将近一星期终于集满了一个青花茶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