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1 / 1）
“你叫什么？”门对面传来质问。
通过热成像仪，克莱斯特能看到两个人影，但视野中门窗的位置上均匀分布着青色的光谱，很难判断那是什么设备，光谱微微波动，呈现出不同的热度。这幢房子在山路边上，距离酒店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克莱斯特后悔没有搜索这座山了。
“奥列格卡拉尼岑科，”克莱斯特回答，“怎么称呼你？”
“马克斯迈尔。好的奥列格，你怎么获得EP032446的！”
“好啊，马克斯，核弹是我偷来的。你要什么，如果你要核弹，我可以为你提供相同的货色。从我们的基地直接运来——”
“够了，”迈尔打断了他，“你是如何伪装成我，得到那枚核弹的？”
“你？”克莱斯特也愣住了，“我有专门的渠道，可以获得已经死去的雇佣兵的身份，个人资料、DNA样本……我随机选了一个与我接近的。”
“一派胡言！”
“你想要什么？”
“我没死，我要洗清嫌疑，恢复名誉，我需要那枚核弹。”
“那要很长时间，我还不能告诉你买主把它怎么样了。不如我们先换个地方谈谈，戴维斯上校会帮你。”
“不，就在这里，”迈尔拒绝了，“你联系你的买主，得到结果之前我绝不离开这个房间。你们也是。”
“我需要知道戴维斯上校的情况，”克莱斯特和身后的安塔西尼亚对视一眼。
“核弹，”迈尔重复道，“一小时内你必须给我答复，否则你的指挥官会身首异处。”
“好，好，我去查，”克莱斯特回答，他退后几步，离开门。
“就这么承认？”安塔西尼亚抬起□□，“他肯定会让你跟他走。”
“他会的，我有的是办法杀死一个人，”克莱斯特侧身取出手机，“可是……不会那么巧……这个人应该死了，如果数据库里有他的数据的话，他应该已经死了……”
“你真有这种数据库，”安塔西尼亚捏住克莱斯特紧张的肩膀，“做事会方便很多！”
“有机会我会帮你，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查查这个马克斯或者马克西米利安迈尔，你知道他的长相。”
午夜静谧，枪口发出寒光，暗红色的镭射线聚集在门板上，雇佣兵们绷紧全身等待他们指挥官的命运。克莱斯特打了数十个电话，结果是那枚核弹在进行下一轮交易。
“我需要你的帮助，”克莱斯特转向安塔西尼亚，“我不确认他是否会满意这个答案……”
“它在哪儿？”
“阿塞拜疆，”克莱斯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阿塞拜疆，他们一定转手赚了好几笔，你多少钱出手的？”安塔西尼亚问。
“没花钱，这真是我偷的。”
“鬼会信，”安塔西尼亚望向客厅的门，“狙击□□隔门来一枪？”
克莱斯特调整热成像仪望去，视野中的光谱逐渐消失。克莱斯特摘下热成像仪，示意窗户一侧的狙击手就位。
“拉出来谈谈比较好，”克莱斯特按了按下腹，他的旧伤开始作痛，连带着胃一起。
“对方就一个人，”安塔西尼亚提醒他。
“保险起见。”
克莱斯特回答，他在意的也就那么一个人。本次行动的佣金与合同已经定好，这些雇佣兵都死光他也不会动容。
克莱斯特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我们有了结果，”他说，“我需要确认上校的情况。”
“我在，”艾德里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你还好吗，是否……受伤？”
“我很好，我需要你向这位先生汇报他想了解的情况。”
“EP032446在阿塞拜疆进行交易，卖家重写了它的交易代码。”
“我还有多少时间？”迈尔问。
“如果12小时内到达那里，或许还能截到它。”
“听起来不可能。”
“事实如此，”克莱斯特握紧门把手，“你不必拿到那枚核弹。我有办法帮你恢复名誉。”
“看起来我要带上你去交差。”
“你可以这么做，因为你并不是原物主的人。所以我不担心。这枚核弹是我送给戴维斯上校的……礼物。”
“你似乎欠他很多，”迈尔听起来被说动了不少。
“多于我的生命。你有你的荣誉，我也有我的。这件事算我栽了，跟你走最多坐几年监狱。原物主可是会杀了我。”
“别犯傻，”安塔西尼亚压低声音，抓住克莱斯特的手臂。
“你以为在监狱他们就杀不了你？”迈尔笑了，“这枚核弹原属于俄罗斯人，如果交易的哪一环出差错，克里姆林宫都会知道。”
“省省吧，你们讲话真心让人受不了，”安塔西尼亚□□谈话，“里头的先生，荣誉这东西虚无缥缈，何必苦苦追寻，还不如找几个姑娘少年和你风流快活！你还是快出来，和我到酒店里去，那边有的是俊男美女。”
“寻欢作乐不是我的目的。”
“可你很享受！”
“不。”
“那不如这样，里头的那位是我的朋友，我们还有共同的生意要做。不如我先付你一笔钱，用现金，”安塔西尼亚改变了策略，“二十万美元或者等值列弗，两个小时内为你准备好，怎么样？”
艾德里安听着外头的讨价还价，相同的讨论他在不同的谈判上听过太多。他明白，对于迈尔，钱和□□毫无用处，尽管他享受它们，而且任何人都会享受它们。荣誉似乎能为迈尔换来更多的好处——或者荣誉本身就是好处。艾德里安见过太多狂热而自恋的疯子，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小动物和他的盟友还在交涉，艾德里安很想开口结束这一话题：杀了这个偏执狂，他没有时间纠缠，哪怕他是个巫师，杀了他。荣誉从来不存在，存在的是资本的机器，欲望和疯狂。
然而他没法开口，迈尔似乎更了解他的技巧。
恍惚之间艾德里安感到身上的束缚减轻了不少，几近消失，但他依然无力反抗，他听到了枪声，不知道谁开了第一枪，也许有人和他秉持相同的看法。
艾德里安用他最后的理智向客厅西面爬去，比起塌落的屋顶，他并不在乎这狼狈，身边的审讯者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艾德里安躲到沙发后面，看见被轰开的门，看见克莱斯特惊恐的表情。艾德里安闭上眼睛，感到他的伴侣和盟友正在将他拖离房间。他不知道身上被施了什么法术，但他感到疲倦。比起战斗，此时他甚至更想睡觉。
房屋损坏、破裂，支柱纷纷落下，艾德里安睁开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天空中漂浮的巨大鲸鱼。它很漂亮，足有“星座”号航空母舰那么大，深青色的背脊，乳白色的肚皮，优雅有力的鳍上点缀着规则的硬壳，硬壳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世上会有这种生物？
艾德里安向天空伸出手，这时他发现自己依然在克莱斯特怀里，他听见克莱斯特向作战单位报话，“代码O，男巫”，听起来惊悚而又有点可笑，然而他并不担心。他有可信的人，事在人为。
无数狂言妄语闪过艾德里安的脑海，他选了最简单的一句：
“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