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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相见宜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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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府。

上灯燃烛,张永德邀了几位客人到府中小宴,品尝南方来的鲥鱼。

宾主四人,各据一方。除主位以外,郭从义年辈俱尊,自然首座;李岩面色不振,但官职尚未受乃父牵连,故而高于符昭愿,坐了第二位。张永德介绍鲥鱼难得,离水即死,然而就算是腌的,还是沾了公主的光才分到一点,大家略扫多日来的郁闷,笑。

笑过之后,张永德叹口气:“唉,韩熙可惜!以他学问,实在算一介大儒,何故一时头脑不清受人利用?我看……将来他要倒霉!”

做客人的都不响,心里却体味着最后那句,“将来”如何?王党要垮吗?如今情势,倒像柴党要垮。然如果两王不垮,韩熙又如何会“倒霉”?

“驸马,”郭从义是武人,忍不住要问:“这些日子他奶奶的窝囊气可真受够了,从三司使出事到如今,还有那些越传越盛的谣言,澶州到底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正是在担心这个,”张永德道:“要求情要辟谣的话,只有上折子,可上再多折子也比不上父子亲自见一面的好哇!偏偏王党牢牢把持,朝觐上京不准,这一着最狠!”

大家沉寂了一回,李岩道:“我倒有个主意,何不让曹国华来一趟?”

昭愿接口:“不错,曹将军是官家外甥,这一层关系拦不了。”

张永德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赖!一面让国华来看看动静,一面也让咱们了解澶州的意思到底如何。郭将军,你认为呢?”

郭从义点点头,“曹彬来,两王总不至于百般借口,只是得用个什么名义呢?”

众人陷入思索,昭愿看李岩一眼,道:“我记得,曹将军似乎还挂着个‘三司都勾官’的差使来着?”

李岩马上“啊”了一声,“对,对!父亲以前请奏废除屯田之务,要统计各地实际人户田亩数,如今虽换了人,但职责未废,就以三司都勾官入都禀任好了!”

郭从义一拍大腿:“这个好,名正言顺。”

“好!”张永德喜道,“名义也给他找好了,我今晚就连夜写信,明日一大早寄走。”

李岩提醒:“凡往那边的书信,京城都查得严,驸马要小心。”

“我晓得。”

是夜张永德书一封,题名曹彬收。这封信在表面看来无足为奇,但一用挖了许多框框的“套格”往信上一覆,所显现的字句,就另成一种意义——这是郭荣与他所约定的秘密通信的方法。

不久澶州方面有消息来,曹彬选定六月十六动身来京。此来行踪,因既非赴任,亦非回籍,只是份内供职,所以不愿张扬,饯行等等应酬,一概辞谢。话虽如此,他毕竟是皇帝的亲外甥、在任的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兼晋州道都勾官,得到消息后的大梁诸官还是纷纷准备好了帖子。

六月底,午初时分,曹彬只带着两个侍卫入了大梁,他在汴京没有房子,因此行李下了客店,人却片刻不休息,一身行装,先到宫门请安。

此时正散朝不久,小黄门接了他鱼符,道:“副使请在朝房等着,小的通报后来。”

曹彬点头,到对面一排庑房内,有不少官员还在那儿没走,见到他,围过来打招呼。不熟的不过作个揖问声好,熟的如张永德等在,有许多话说,却无工夫。于是张永德当着大家的面表示晚上请客,为曹彬接风,邀所有同事作陪。曹彬表示感谢,并对大小官员团团作了一揖:“也罢,诸公盛情,本来曹某该一一到府回谢,怎奈所批日子短,实在忙剧,就此一并相请,以后容慢慢改谢。”

笑着帖子白准备了的文臣武将们同意了。

小黄门出来,道官家已经知悉,现在下朝疲倦,等日后再宣。

曹彬与张永德对视一眼,随即谢恩,接回鱼符,然后朝面色个各的众人拱手:“既如此,我就先上三司禀报公事,各位,告辞。”

大家送他出门。

谒见新任三司使是中规中矩的一套程序,谈了晋州一道的大概情形,曹彬半个字不多说,就下来了。

这时才回到客店洗脸换衣,静静坐着喝了一盏茶,稍事休息,重新打马来到驸马,已有好几个同事先在等着,都是侍卫亲军里官职比自己小的,曹彬不着痕迹的问了一些侍卫亲军在宫内宫外走动情况,下属们忿忿不平道:“副使,如今是禁军得势哩!”

还待再问,其他人陆续到了,主人招呼开席入座,行过了一巡酒,谈风渐生,多说些汴京最近趣闻,比如宰辅在大相国寺宴客赏牡丹,新出了一个名妓叫尤娘轰动一时诸如此类不是风雅便是风流的韵事,总之无关痛痒传出去绝对让人抓不住话头就对了。

觥筹交错间,烛泪烧过一轮,到戌时时候,因为明日还要准备早朝,所以客人们提出该走了,张永德与曹彬联袂送客,等最后只剩下他二人的时候,张永德这才放松下来,吐口气:“总算可以好好谈谈了!”

曹彬微微一笑。

两人入了书房,重新沏上茶,屏人密谈。

“三司使的情况,你们总得知了,”张永德问:“如今且还吊着不说,可怖的是现在京城谣言纷纷,说晋王拥兵自重,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还说官家不准晋王入朝,是怕他有所企图呢!”

曹彬大为惊骇:“有这等话?”

“正是,我真怕官家的猜嫌越来越重,因此才写信给你们,实在是无论如何,殿下也应该想办法进京一趟,下一番疏导辟谣的工夫。”

“可是,官家如今就殿下这一个儿子,身份不同,官家总不至于轻易相信。”

“国华!”张永德苦笑:“放在以前,是这话没错。可现在我大概看明白了,那个位子无论谁一坐上去,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那是皇帝!李惟珍以前多受信任不说,就说我跟铃儿,从前人前人后都是一样的,如今呢,出去她是公主,我是驸马,身份一隔起来,好多话是说不到的。”

曹彬沉吟。

“况且,两王在一日,事情就一日滑向更糟的地步。”张永德叹:“你说弄武的那一位,跟晋王殿下作对吧,我还能明白几分;可是搞文的那一位,我想破脑袋咱们也没得罪过他呀,他那样子也不像利欲熏心之人,还是弄武的那一位许了他什么好处?可这又说不通,再好的好处,作为一朝之臣,在咱们大周朝他也堪称顶点了,何况,我看倒是弄武的听他的才对——难道他真的肖想的是那个位子?”

关于王峻的动机,确实是让柴党费解的一点。曹彬道:“正是因为琢磨不透,所以殿下才没想好到底要怎样对付他——打蛇打七寸。不过,事到如今,的确不能再只防不攻了,为殿下打算,你有什么好建议没有?”

张永德定定神:“我还是那句话,只有晋王入京,与官家见了面,父子详谈,涣释猜嫌,重得开封府尹之位,大局才有好转的可能。”

曹彬点头:“这话我会带到。说起来,殿下的意思,可以借公主一臂之力。”

张永德哦一声,随即明白了,答:“好,想必铃儿亦会鼎力相助。”

昭愿到陈桥符老爷宅邸,往北屋迈的步子停了停,朝西厢走去。后面跟着的阿瑾阿瑜相对一眼,奇怪,今天莫非先跟夫人省安?

果然见了张夫人,昭愿略坐一坐,问:“阿起在吗?”

“哦,她出去了。”

“咦?”

张夫人笑笑:“她说要重开她的一两堂,这两天忙活着呢。怎么,你有事找她?”

“也没甚事。”

辞别母亲,转到堂屋,符老爷却也不在,问仆侍,方知老爷在后院练箭。

赶往后院,符老爷正光着半边膀子,喝力,咻地一声,箭如流星,直扎红心。

“好!”昭愿喝彩,“爹的神勇真是不减当年!”

儿子拍的马屁老子很是受用,嘴中却道:“不行啦,膂力没有当年强喽!”

“哪里,”昭愿走上前,掂掂那弓,“入手沉得很,爹如上战场,大哥二哥加起来只怕仍不是对手。”

符老爷开心的摸摸胡子,将弓递给阿玕,接过阿瑥伯递来的帕子擦脸,“走,进屋去。”

落座上茶,符老爷道:“曹国华走了?”

“是。”

“他这来的半个把月,倒似一无成就。”

昭愿笑了,“不过在我们眼中,已不辱所命。”

“怎么说。”

“由于他的谨慎持重,那些希望从他身上看出澶州方面有何动作的人,无不失望。也许他们认为晋王殿下是失势了,被王党压制得死死的,不能有何作为了——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符老爷咀嚼着,有所领会:“淡焉置之,比越描越黑,要来得聪明。”

“正是这话。能让大家产生错觉,便是曹彬的成功,他不但替晋王殿下表明毫无所图,更替殿下加了一层‘韬光养晦’的掩护色彩,也让人抓不到把柄。”

“唔,唔。”符老爷连着点头,一会儿又道:“所以我说啊,这官场上的事儿表面看着风平浪静,暗底下的弯弯道道杀起人来不见血!还是战场好,真刀真枪,咱硬凭实力,胜了就胜了,实在胜不了,爽快点认输!”

昭愿笑,说起此来主要目的:“爹,阿起跟王相,到底什么关系?”

他不知道王峻原就是秀峰,符老爷却是清楚的。说起来,对于当初自己救的个看似微不足道弱不禁风的人竟然能入朝拜相,足让再次见面时的符老爷嘴巴里可以塞下个鸭蛋——虽然他早有这世道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觉悟,可是云泥云泥,云跟泥中间总是有天差地别的啊,他们这些世家还要不要混?

面对三儿的质疑,真不好启齿,难道说以前是主仆,你口口声声的王相,放之前属于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仆从之流?

只听昭愿道:“王相每次来,都找阿起,他们两个是怎样熟的?爹,如今阿起是寡妇,说得不好听点,不祈望她守出座贞节牌坊来,可名声总还是要的,何况王相的立场……爹,总要为将来想想!”

“现在日子都难捱,还将来?”符老爷没好气,“你是柴党一派,你自个儿说说在京城里的日子好不好混?自李氏事件后,京城变成王党一手的天下,王殷那老小子不把谁都放眼里,就王相,他还敬着三分!你没看前阵子你七叔宝贝独生儿子闯恁大祸,得罪谁不好,去得罪王殷门下头,求天不得告地无门,最后是谁圆回来的?老三啊老三,世事变幻莫测,最终结果没出来之前,你别笃定一定是晋王赢!”

“官家就晋王一个儿子,不是晋王还有谁?”

“哼,”符老爷嗤笑:“刘家还指定是刘家的天下呢,最后怎么样?”

说得昭愿冷汗涔涔。

起羽重开一两堂的原因,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慈幼局,那个只出不进的机构。王峻找到她邀她去好地方,她首先一句:“这次你请客。”

王峻失笑。

她说这话的原因,是当大小姐有时荷包阔的时候,抢着付账,曰朋友之谊也。瞧着一两堂重新挂起来的牌匾,他是聪明人,也跟随起羽一起远远看过慈幼局,因问:“大小姐无偿抚养那么多孩子,可却从不踏进局里一步,也不许管事说,弄得大家都不知道背地里的大善人是谁,为什么呢?”

“我就喜欢做好事不留名儿,不行么?”

王峻莞尔,在他温和的笑容下,起羽嘟嘟嘴:“有什么好进去的,虽然是我花钱,可带他们养他们的不是我,我一去,难道为了讨他们感激?反而给他们添加负担。他们知不知道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能健康长大成人,以后都能自立,就比什么都好。”

“这才是真正为人着想,”王峻赞道:“听说你还请党虞侯为他们教武。”

“党进也是很小就失去了父母,他本来有个弟弟,却因为我而……”起羽声音微沉下去,王峻一拍掌:“好了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这里都弄完了罢,走,咱们游船去。”

“嘎?”这都近傍晚了,还游船?

“你不是一直说要见见现在流传纷纷的京城第一名妓吗?”

起羽眼睛亮了,尤娘!

水台子上白纱绸底的软幕低垂,边角是藕荷色的沟回花纹,下结的墨绿色的穗子稳稳儿的垂着,边上一盏落地烛台,铜雕游龙形状,点点烛光就是片片龙鳞,闪烁萤燃。

台上的女子一身石榴红锦裙,鬓边镂花的金步摇随着她舞步转动而不断地颤动明灭,脂粉的香气氤氲传来,随着妩媚的不时抛过来的眼风,让观看的起羽觉得,或许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配叫女人。

一曲既毕,尤娘下台来冉冉福身,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特别旖旎,一问,是苏州人。王峻包了全场,也就是说,今晚不单尤娘、哪怕是叫整个灼芙楼的乐伎来陪,都无问题。

但王峻没这样做,他只跟鸨母表示,需要清静点儿。

鸨母满面褶子挤得跟朵菊花似的答应。

起羽觉得浪费,又隐隐感到不同寻常。

尤娘冲茶。在一盏青花色泽的茶盅中,放入一个毛笔头状的物体,沸水一下,那个物体先是浮起,缓缓散开,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渐渐舒展,伸张再伸张,散成一朵千瓣花。

真是好看,闻着亦香,不过起羽疑惑:“怎么只有一杯?”

尤娘含笑不语,王峻道:“就是给大小姐的。”

那花浮在表面,等吸水之后,渐渐有了重量,就沉下去,竟然能直立杯底,终于“绽放”。偶尔间少量的小小气泡滚出,如同有生命的呼吸的露珠。

“独给我的?”

“此茶名‘千日好’,祝大小姐念念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啊——起羽明白了。

她特地选今天出门,一整天不在,现在又跟他到这里来,是为了避某个人的送礼。但秀峰——他以前不是从不知道的么?

“以前并非不知道,是觉得不配,”王峻洞察人心,嫣然一笑:“现在,想为大小姐唱一曲。”

起羽动容。

秀峰以前是优伶的身世,相信自从他入仕途之后不会再愿提起。而他如何一步步走至今天,她半分不知。对比之下,除了找他办事,她符起羽,没心没肺,漠然至极。

“不,有了这‘千日好’,日日都好,已经足够。”她道:“再唱曲儿,我都不知如何回报你?”

“这是我的心意。”他悠闲起身,一眼望来,那睐波让人心肝儿颤,“先准备一下,大小姐要看吗?”

起羽一时头昏昏,跟着他进另一个房间,最让人瞩目的房中一面硬木厚重差不多与人身高等齐的铜镜,王峻在妆奁前坐下来,尤娘帮他上妆。

香炉袅袅,房中就他们三人,起羽忽然沉静下来,也在旁边椅子坐下,认真看着。

先是将头发打散,重梳,用一抹挂着紫球珠子的勒额全部束起,本就漂亮的眸子更加吊长起来,只一眨,人便要神魂颠倒。画眉,涂朱,整个是富贵浓艳的扮相,然后当他穿起精致的戏服、腰一软搭在她肩上,逼问她好不好看漂不漂亮有没有第二个的时候,起羽噗嗤连连,乐不可支。

尤娘取出个细瓷蓝边的七寸盘,一双刮得光溜的竹筷,请他们进小厅。起羽被请上座,秀峰站立中央,只见尤娘右手持盘,左手食指中指捏住两根筷,摇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小指夹着另一支则时时击盘边为节——一盘两筷,奏出或紧或慢、或强或弱的繁复的碎响,真赛大珠小珠落玉盘。

接着,秀峰开口了。

他不是那种高响遏云的嗓子,但带着让人氤氲的柔情,听他唱时的每一个气口儿、行腔的精致——连起羽这种不是很懂的人,也觉心醉神迷。

直到他唱完,走到她跟前,她还能嗅到头顶上方淡淡的他脸上胭脂的香味。

呵,散发着香气的男人。

可是,不腻不冲,反而干干净净,让人失神。

她抬起头,听他眉目如水,低唤:“阿起。”

那一刹,冲破禁忌,心倏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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