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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借刀杀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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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到三个月,王殷冒险进取,凯歌还朝,平讨慕容彦超的功劳大半算在他头上,一时风头无两。皇帝论功行赏,凡奏保之人鸡犬升天,所至之处,路人指指点点,都知道十有八九是“王党爪牙”。

“势头太嚣张了!” 时任吏部侍郎的李惟珍之子李岩回到朝房,看见刑部侍郎王赞,不由发泄道:“简直不把我们所有人放在眼里!”

他指的是今晨一大早因是王殷回来后首次正式上朝,大臣们为了表示礼敬,起得黑早在宣德门外迎接。坐等右等,腿酸人疲且不论,眼见入殿的时辰都要耽误,方见枢密使的前导驰到,一拨又一拨,大臣们这时要走不好走,要留又不好留,个个急巴巴,方见王大枢密策马而来——明光甲,却敌冠,躞蹀金兽带,白马紫缰,在旗帜鲜明的护卫夹拥之下,绝尘而去,根本就不理会一众官员。

“跑哇!”不知谁嚷了一声,眼睛直了的文臣武将们方返神儿回来,领悟到排班的时辰俨然过了,顿时慌忙不迭的撒腿狂奔——大周朝有史以来最滑稽的一幕出现,一班至少三品以上的大员老爷们,个个撩起袍角,斯文不顾,急喘吁吁上朝。

幸而皇帝仁慈,没有多说半句。

倒是已经拨马赶到的王大枢密悠然自得的站在头里,仿佛不关自身半点儿事。

“他说一句,没人敢说第二句,”李岩道:“长此以往,党同伐异,朝堂上都是他姓王的人了!……王兄,你在没在听?”

正襟危坐的刑部侍郎正以一目数行的速度将桌旁一大篓的公文一一审核,有异议的放在一边;大致无误的,随手修改措词不妥之处,放另一边——那只匣子李岩认识,通常表示可以直接进呈。不过片刻工夫,篓子里的公文就处理完大约四分之一。

“都说你是能手,果不其然,”李岩啧啧叹:“像我们吏部一个折子讨论半天,还不见得决定得下来。”

“情况各有不同,你们是对人,我们是对事,”王赞答:“对人比对事难。”

“王兄过谦,事也是人做下的,你们部里的应酬不比我们少。”李岩顿了顿,道:“听说上头有意提拔你?”

六部隶属宰相管,到了侍郎这一级,尚书仅有举荐而无提拔之权,故“上头”只有指王峻。

王赞翻公文的手停住,好半天,转过身来,面对李岩:“我不会受。”

李岩惊诧:“你——?”

“如果真的召见,我会力辞。”

太出乎意料,原本试探的李岩这会儿倒不知说什么好:“你这样,会被说不识抬举——”

“岩兄与我同官至好,应当知道,我既是晋王殿下所赏识的人,就决不能接受宰辅的提拔而成为‘王党’。”他的语调铿锵有力,如同他的理案,明达果断,恩怨分明。

李岩既敬佩,又担忧:“怕只怕宰辅的面子不好驳。”

“大不了跟张美一样。”

果然当宰辅有心抬举而王赞谦辞的时候,满朝哗然,王峻倒没有表示什么,李岩等了两日,见上头似乎没有动作,对王赞道:“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那位爱惜羽毛,不能无端解任,说不得就过去了?”

王赞手不停顿的批着公事,“但愿如此。”

“怎么,你不自信?”

王赞的手顿一顿:“一时看不出什么,就怕后着,而且是蛮狠的后着。”

李岩似信非疑。不多久,他的父亲、位高权重的三司使李惟珍,为人参奏贪污。

依照郭威在立朝时颁布的一系列新举动中,为了广开言路,特设置了一个官职,名言察使,虽只六品,却拥有越级上奏的权力,上至朝野要闻,下至民间小事,无不可参之——由于自诩清流,大臣们发现极其难惹,就像捅蜂窝,对付得了一个,对付不了一群是么?所以只要被他们盯上,都十分头疼,甚至不得已纡尊降贵暗地登门,只求快速了事。

这次李惟珍的被参也一样,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言察使弹劾。本来对于见惯风浪的三司使来说不过挠痒痒级别,可这次不知怎么回事,言察使证据凿凿,而且加入的言官越来越多,仿佛是预先约定了似的,皇帝不得已把他召了去,让他看完那一堆触目惊心的奏折,道:“舆论至此,想硬压是不行的了,朕只问你一句,怕不怕查?”

他不问他到底受没受污而问他怕不怕查,李惟珍知道官家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仍在自己这边,心下大安兼感激涕零:“臣不怕!”

“好,那朕就拟旨,交由长乐老署理。”

倏然之间,人们仿佛记起了在上永里还住着另一位宰相似的,清冷许久的门槛热闹起来。冯道一概避而不见,有些人实在避不开,譬如刑部尚书、同时也是他儿女亲家的赵凤这日来访,一起吃完午饭,赵凤摸着凸出的小肚子,想着该怎么开口呢,一个婢女冲撞着跑进来:“老爷!”

赵凤本以为叫的是冯道,细目一看,那婢女却跪到他面前,瞧她一瞧,道:“你不是婉儿身边的芽儿吗,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芽儿这才朝冯道行礼,唤声太爷,一副想作声又不敢作声的模样。

冯道给自己斟了杯酒:“若是少夫人让你说什么话,你就说。”

“也、也不是,只是小姐听老爷来,让奴婢来瞧瞧……”

赵凤问:“婉儿还好吗?”

芽儿又朝冯道看一眼。

赵凤疑惑:“宰相府再是清贵不过,难道还有什么委屈?”

“不,姑爷待小姐很好,很好,只是——”

“那你还支支吾吾!”

赵凤不像冯道好脾气,一声喝,刑部尚书的威风一不小心抖出来,把个芽儿吓得一跳,扑通重新跪倒,呱啦呱啦倒豆子似的,凡百余言,多是小姐以饮食不中,为太夫人训斥等等等等。

赵凤听完,有些尴尬,挥退芽儿,回首,但见冯道道:“好像要下雨了啊。”

啊?

冯道朝他笑笑:“这雨下得好,不过亲家公还是早回去罢,以免阻了归程。”

于是赵凤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中被传了轿,回去跟等候多时的李惟珍一说,三司使回味良久,沉吟不语。

“怎么,”赵凤问,“莫非他不愿意帮忙?”

“清官难断家务事,长乐老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他哪边都不会帮。”

“你确定?”

“自然。”

“可他什么都没说啊,就是婉儿的事,他也没多言半句。”

“正是如此,所谓不痴不聋不做阿翁。家中事情如此,朝中事不如此吗?”李惟珍一语中的,让赵凤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紧着又愁眉:“得不到长乐老的支持,恐怕接下来会很难。”

“不,长乐老的态度,在现在一面倒的形势中,已经很难得了,这也是官家选他的目的。官家一片维护之心,我们该体仰圣意。”

“是,是,这是当然。可是你也说了,目前局面坏得很,你有没有听说,现在又有言官上折子,指晋王殿下在澶州拥兵自重,所以官家不允许他随便进京,以防生变?”

李惟珍叹口气:“这是个连环着,一着狠过一着啊!”

“你是说,那位……”

李惟珍使个眼色,赵凤噤口,知道还不到摆到台面上的时刻。将声音放轻,他道:“那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也没有什么,不过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就是用言路攻言路,赵凤认为这个主意很妙,只是如今言路口舌都钳制在那个人手里,哪里还有可用之人?李惟珍哼道:“李某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他细心物色一个言察使已久,姓韩名熙,四十多岁,博学多闻,经史俱通,谈到学问,在京城是有名的,但人情应酬方面就不大敢恭维了。很多言察使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他仍是两袖清风陋室一间,有时亦要靠借贷过日子,越穷越拮据,最后搞得没几个人愿意与其往来,李惟珍就是看准这一点,有把握可以让他听从自己的驱使。

与这类人交往得先摆出虚以下士礼仪做足的态度;接着恰到好处的送一些银两,当然要找到好的借口;再说一些当朝言路几个突出份子的弊病,当李惟珍说到“言官的本分,还在书本上,提出真知灼见,才是真正国士之言,如今一窝蜂哗众取宠算什么风气”的时候,韩熙那副神气,直有遇到伯牙子期为之摔琴之知音之感,十分感激地道:“大人之语,说到熙的心坎上去了!”

后面的进展就水到渠成了。韩析虽然读书,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等这日李惟珍提到该举荐举荐他的时候,他自告奋勇的道:“近来言路太杂,大人,熙愿效力一二。”

李惟珍微笑。

韩熙笔下确实来得,连夜就拟好一份底稿,开言就是“臣闻:奉旨交议案件,部议未上之先,言察搀越渎奏,可操政务之实权,如此御史操其行止,六卿可俱废矣!古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各部职责所在,驳准自有例定,言察夹杂中间,侵夺部权,事出纷歧,又开攻讦之渐,易滋烦滋,应请申饬禁止……”看得李惟珍连连点头,回信深表嘉许,嘱他缮折呈递,要看那位有何反响。

而第二天的反响是谁也料不到的,那就是韩熙竟然反水,不但将与李惟珍往来之回信一一供出,期间收受到的银两几何也爆出来,道三司使为了脱罪,不惜将“清流”们一网打尽。

这下言官们群情激愤,个个铮然有声,说没料到堂堂三司使竟然如此卑鄙,个个来踩他的痛脚,上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入宫中,最后竟发展成不诛李惟珍不足以谢天下的地步。

“言官们这口怨气是闹大了!”赵凤已经不敢上李家,在部里来回踱步:“那个韩熙是什么人,真正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现在没有其他办法,”王赞沉着的道:“贪污的罪证确实是有的,不如先请旨吧。”

“当官的哪个是刮刮的清水货!”赵凤一急,把他的杭州话冒了出来:“格末吃仔碗把势饭来,有啥办法?”

王赞道:“只怕交由吏部那边是轻的,最怕是交到我们部里来。”

不错,若旨意交归吏部,那就还只是仅予革职的处分,而若到了刑部,不言而喻,除了革职,更要治罪。

赵凤道:“不行,我还是得去李府问问,快备轿!”

“大人!这是钦命案子!”王赞提点他。

赵凤迈到门槛的脚收回,搓手:“就算不去,也得跟澶州那边通知一声才好,备墨!”

“消息早传得沸沸扬扬,澶州方面肯定已经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鞭长莫及!”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大周朝成立以来政局动荡最大的一次风暴,李惟珍入狱,而他以下隶属的大批司员,或是被言官们参奏与贪污案件有关的,调动的调动,免职的免职,朝中人心惶惶,大气不敢出一口,唯恐牵连在内。

赵凤和王赞也被降职,原因是议覆不当。

何谓议覆?即指碰到像审讯三司使这等大案,如同当年审李崇勋一样,刑部不敢单独作主,通常谨慎处理,有成例,可以两用的,司官一定两引,请上一级决定——加之赵凤与李惟珍多年的交情在,更是不想判重,表示以李惟珍之污罪,情有可原,只是由于不小心成了众矢之的,开了缺也就可以了。

他这么想,但明着不能这么做,按王赞的建议,引了前朝桑维翰的例子,桑维翰也是多次被检举贪污,但屡次复起——部里凡百事,无例不可兴,有例不可灭,既然有了例子,赵凤跟皇帝复奏的时候,感觉就有把握多了。

“两例并引?”皇帝道。

“是,这是最稳当的作法。”

其时已散朝,紫宸殿内寥寥数人,王峻、王殷、赵凤、张永德等,赵凤低头答。

皇帝环顾,将折子扬了扬:“刑部尚书建议只革职,而言官建议正典刑,各位怎么看?”

无人答话。半晌,许是因官家之话不能不答,王峻开口了,一向带着笑容:“赵大人把两引的道理说得很清楚,臣等无话可说,只是有一件,既是两例并引,那总也得讲讲为何用这一例而不用那一例的道理,臣等才清楚明白,也心服口服。”

“这……”

赵凤没想到会问这个,总不能说是自己私心?情急之下越发讷讷,徒恨没留王赞下来,只好道:“这,这就是请官家裁决罢了。”

“想必贵部属下也是这样请大人裁决的?”

“……是。”

“大人,这我就不得不说了,”王峻的语音仍是平平静静,可说出来的话却重逾千斤:“依我看,这是给官家出难题——你想想,这种两引之例,常常是为难之事,非到万不得已最好不用。官家要我们一班大臣是干什么的?享着朝廷俸禄,多着底下帮手,那就该为朝廷分劳,如今劳不能解,结果还要官家自己来操心,请问,这个官又何必用他?”

……

“什么叫巧舌如簧,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李惟珍对前来探监的儿子道:“这就是!”

“唉,可怜赵大人跟王赞受累,连降三级,”李岩隔着栏杆抓住他的手:“不过父亲,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

李惟珍不语。

李岩靠近一些,耳语:“父亲,我已经跟晋王殿下取得联系……”

“嘘!”

李岩左右看看,在父亲手心里写了几个字,尔后忍不住道:“说来说去,姓王的再能耐,也不过就会一招,想尽办法不让殿下到汴梁来!可见得他们还是怕殿下。”

“对了!”李惟珍低声道:“说来说去,就是这句话还有点儿意思。”讲到这里,他把脸色一正,用沉着而并不气馁的声音道:“就要杀我,也要等到秋后,这还有时间!我只告诉你,沉住气,该干啥干啥,千万别打草惊蛇。”

“可是父亲——”

“那条‘蛇’,只有晋王殿下才有能耐抓他,别人——包括你,包括我——万碰不得。”他指指自己:“碰了,就是现在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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