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宋起 > 60 扶桑弈棋

60 扶桑弈棋(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古剑TV)专注BOSS一百年 三国之兵临天下 茧爱/昏了又婚 失忆女王 嫡女重生之一品世子妃 穿越之农家园林师 嫁给总裁不好玩 食色(GL美食文) 你是我王 暴君的狂傲小蛇妃

和太后谈话后第二天,起羽临时请半天假出宫。

跟守门侍卫合了鱼符,西华门打开,平素出宫起羽都会提前通知家里,然后党进备车马来接,这次因为是突然决定,便自己雇了轿。

停到侧门,开门便看见偌大池塘上,一人凌波涉水而来,晴空在后,宛如一只大鸟。起羽想起一句,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旁边鼓掌突起,但见昭序昭信交头称赞,那大鸟停到他们面前,行揖:“大少爷,二少爷。”

“党进,做护院太可惜了!”昭序道:“就你这手,临水儿飞似的,方圆四周,几个比得上?”

“是啊,”昭信道:“不如到我帐下,好好干,仗打得几场下来,还可讨个功名。”

“哎老二你这样说,那我帐下也是一样的。”昭序抢人了,对党进道:“直接做我亲兵,甭跟着老二还得从小卒做起。”

“大哥,我说的是正途,混了出身,到时考个武举,可不风光?”

“做亲兵怎么就不是正途了,做得好,我可以保荐,本身就是我们家出去的,我还亏得了他?”

“大哥你别抬杠嘛!”

“你还拆我台咧……”

在两兄弟的热闹中,起羽笑着摇头,朝西厢走去。

进院的时候几姊妹正坐成一团,绣花的绣花,弹琴的弹琴。算算来,澪羽沄羽大了,落羽十二,淞羽十,也连最小的泷羽也满了六岁。澪羽沄羽模样周正,落羽是逼人的艳丽,淞羽性子活泼,泷羽娇憨天真——这会儿澪羽沄羽正互相比描着对方的绣品,淞羽拿了面铜镜取笑泷羽:“瞧你这脸,跟毛桃儿似的!我来给你开脸!”

开脸是什么?泷羽不解,淞羽笑着唤丫头拿热脸巾给六小姐敷上,自己用糯米牙咬了白丝线,等巾子揭下来,即刻往她面上一刮,泷羽拔高了嗓音叫:“痛!”

起羽走到弄筝的落羽旁,筝上摆一张纸,鬼画符的不知看甚,见落羽瞧得认真,因问:“还学起外国字来?”

落羽扑哧一笑:“姐姐,这是曹柔的减字谱。”

“啥?”

“就是琴谱,记录了指法、徽位。”

“琴谱?跟道士符箓似的。”

“曹柔以前的更麻烦。对了,姐姐今日怎么回来了,倒没通知我们一声。”

起羽朝她嘘声,走到澪羽沄羽后,冷不防一把夺过她们的绣样:“哟,绣鸳鸯!不得了不得了,开始准备嫁妆啦?”

沄羽满面通红的站起来:“姐姐!”

几人笑闹一阵,完了起羽朝澪羽使个眼色,口中说:“澪羽你绦子打得最好,正巧太后新赏了一件小玩意,我思量着打个绦子来配,走走,咱们去屋里找些丝线去。”

澪羽会意,边应边同往屋里走:“好啊,姐姐想打根什么花样的,如意结,富贵结?”

两人自然是要讨论景玉树的事。刚把门拢上,两姊妹同时开口,起羽问:“有消息没?”澪羽问:“姐姐想出办法了?”

不由失笑。

起羽略停一停:“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告诉爹娘,应该由他们做主。”

澪羽失望,低首:“我不敢说。”

“怕责备?”

“嗯。”

起羽道:“事情既成现在这样,我看你眼下都黑圈了,想必也是夜里担忧睡不好磨的,告诉爹娘,左右跪祠堂罢了,咬牙横过去不是还轻松?”

澪羽不答。

“况且爹跟娘是我们长辈,说不定他们有办法,越早让他们知道,万一哪天景玉树找上门来,越早做准备。如果事起突然,到时非但你免不了一顿责,还不知怎么收场。”

澪羽咬牙想了半天,算是同意她说法,一忽儿又忐忑:“可是我真的——”

“如果不敢,我陪你一道去。”

“姐姐?”澪羽感激,这样岂不是被自己连累?

“你打根绦子给我作赔礼就是。”起羽说,她早算盘爹娘不会将自己怎样,因为她还要回宫,关起来?不可能;打一顿?也行不通。最多说一句把帐以后记着,但以后的事远着呐,反正她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但澪羽最终还是决定不连累姐姐,她说她自己去。起羽不强求,想着去了之后家里必然闹腾一阵子,而且自己只有半天假,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正好去药市买些东西,于是先一步见了张夫人,尽了女儿该尽的礼数后,就重新出门不蹚接下来的浑水了。

往药市挑了一堆香,特别多挑了几种西域来的,阿魏、安息香、毕澄茄、青木香等等,起羽将它们包成一包回去好喂虫儿。联想起宫中皇帝每欲行幸,即先以龙脑、郁金藉地,那香味可真是熏得人三丈外恨不能捂住鼻子就跑。

晴空里飘来一朵乌云,她暗叫倒霉,加快脚步,但雨一忽儿倒豆子似的,让人措手不及的倾泻下来,起羽只好避到一家屋檐下,把肩上水珠甩了,看着不远处还是明的天,心道这乌云可真会凑巧,赶紧移到别处去吧。

忙着数落,远远疾步行来一人,带着斗笠,往店铺内走,起羽扭头一看,高高挂着“当”字,原来躲到当铺底下来了。

雨不见小,她便往当铺门边蹭两步,但见那人并未将斗笠解下,只高声与朝奉道:“我朋友有几个箱子押在你们这里,没钱赎当,你先叫他搬走,交情记着,咱们往后再说!”说完拔头便走,朝奉见雨势如注,叫道:“待会儿再走罢!”那人摇摇手:“不妨。”

就在这一问一答间,起羽却瞧清楚了来人,喊一声:“阿赵!”

那人返头,可不正是赵匡胤?

他讶道:“符大小姐。”

“听说你成亲了?恭喜恭喜!”

“嗐,场子小,没敢请大小姐,”赵匡胤抱拳走过来:“大小姐莫要见怪。”

“我知道,毕竟我是个女流。不过听说挺热闹的,有个什么‘义社十兄弟’?”

“瞎热闹,起哄起的,都是些粗人。”

起羽指指铺内:“帮兄弟们赎东西?”

“哦,”赵匡胤笑,“是另外一个朋友,急用。”

“可你自己——”起羽清楚他家境况,只够果腹,哪来多余的钱?何况娶了新妇,想必更加拮据。

“不妨。”赵匡胤还是那两个字。

不知不觉雨停了,起羽正打算谢他陪伴躲雨,忽见拐角走来一行人,“你看!”

那是一群奇装异服的人,都是男的,发式很奇怪,有点像契丹人的髡头,但衣饰又绝不属契丹,肩上披一块,腰间缠一块,倒似庙里和尚的袈裟。不过最为奇怪的是他们脚上的鞋,仿佛前人穿的木屐,头却尖出许多,起羽奇怪怎么穿得稳。只见他们一个个将双手握在胸前,除了最前头那个似乎是他们头儿的人外,其余全部身体略向前躬,仿佛见了谁都预备来一个大哈腰似的。

嗒嗒嗒,木屐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

赵匡胤绷不住笑:“这伙人哪蹦出来的?”

起羽灵光一闪:“扶桑人!”

“啥?”

“昨天太后说有扶桑使来朝,准是这伙没错,要不跟上去看看?”

赵匡胤对他们没兴趣,他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做,于是两人在檐下告辞,起羽拎着包走啊走,经过鸿胪寺的时候,想了想,打个拐进去。

守门的也不拦她,跟入自家屋子似。

拦住一个差役问鸿胪寺卿在哪里,差役领她来到一座亭前,却见亭间围着数人,起羽一看,咦,真是无巧不成书,居然是那伙扶桑人。

“干嘛呢?”她问差役。

差役道:“扶桑王子说要跟我们大人比赛棋艺。”

“哦,王子?我看看我看看。”

虽然她见了围棋就眼晕,但对外国人还是很有好奇心的。

差役道:“这伙扶桑人傲得很,听说那王子整日拿着个棋盘跟人家比试,宫里许是让他,他一直赢,就说我们无人!后来不知从哪里得知大人品高,便投了书信来——我看更像战书——也是痴,刚才那么大雨也挡不住。”

边说边领她到中间,扶桑人见一个姑娘家居然正大光明出现在这种本应只有男人该出现的地方,不由纷纷投来四色目光。

王子与鸿胪寺卿李崇训各据一头,扶桑人多,而崇训这边除去两名差役外,只另有一名国字脸的青年站在身后,起羽看看他穿着,应也是个官,不过以前没见过。

再看盘上,崇训为表示礼让,执了黑。

本来双方都专注于棋盘,但因为起羽摇头晃脑想不让人注意也难,崇训先是朝她一看,云淡风轻笑笑;那个扶桑王子则明显扭曲了眉毛:“这位是——?”

他居然会说汉话也!语调奇奇怪怪,起羽憋笑:“无关人众,你们继续。”

谁知那王子道:“既然无关,又是妇人,理当退下。”

退下?起羽看看满盘明显居于少数的白子:“你还是下你的棋吧,要不然就该你‘退下’了。”

扶桑王子不懂她一语双关,仍朝她说:“退下。”

被这么当面喝真没面子,起羽问:“敢问我哪里打扰到你?”

“棋乃清气,不容浊气玷污。”

什么,她是浊气?起羽偏偏叫差役搬来椅子,还就在他身旁坐下:“你爱下不下。”

扶桑王子扭曲的眉毛变成倒竖形状,一众扶桑人也是朝前迈步,仿佛她的行为是对他们王子的大大的不敬。崇训落下一子,还是云淡风轻:“王子,该你了。”

他一句话即瓦解了紧张气氛,因王子看到自己千方百计留出的活眼居然被正正堵死了,立马全副身心都投入到营救大计上去。

连下三盘,三盘王子都投子认输。

看他斗败了的公鸡神色,起羽刚要表示庆贺,谁知他抬首问:

“鸿胪寺卿大人在本朝,是第几手?”

起羽眼睛骨碌碌一转,此时不把面子挣回,更待何时,马上抢道:“我们鸿胪寺卿,在本朝不过屈居第三。”

“哦?”王子皱眉,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她是女的,嘀咕着第三便已如斯利害,那之前招待的那些大臣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天性里有一点很好,就是遇到强者绝不轻易屈服:“本王子想见见第一手,不知可否安排。”

起羽道:“王子必须先胜了第三手,才能见第二手;胜了第二手,才能见第一手。如今就见第一手,不可能。”

王子被她唬住,本以为晋朝无人,却原来自己是井底之蛙!掩局叹曰:“服矣。”

崇训在一旁听她胡诌,忍不住笑,他身后国字脸青年刚才不好拆穿,等扶桑王子走了,方道:“你这是欺骗远客,不算好汉。”

“我怎么欺骗他了?”

“论棋力,大人在本朝绝对位列一品,你却说他三品,不是欺骗是什么?”

“是么,”起羽转着眼珠,“这我可不知道,你跟我说过?”

她一副无辜的样子,那青年明知她狡辩,却又无可奈何。

“好了国华,”李崇训倒并不介意,“我还未跟你两位引见,这位是符家起羽小姐,这位是鸿胪寺新任少卿,曹彬,字国华。”

起羽福了一福,曹彬见状还礼。

见曹彬爱搭不理的样儿,崇训道:“国华你问我今日蒸那么多馒头干什么,追本溯源,可以从符大小姐说起。”

“她?”

“我?”

曹彬见起羽也是惊讶的模样,不由对崇训道:“真的是她?”

起羽道:“什么馒头,我不知道。”

崇训便笑:“你可记得以前在西京,八条大街上派馒头,多少人认识你。”

“是么?”起羽想起他们刚才的谈话:“难道你现在——哈,你当时还叫我多加小心来着!现在你自己干这个?”

在洛阳坐医的那两年,除了洒钱,她还有项爱好,就是每隔十来日做两三百只馒头,叫人抬到八条大街巷口,招待沿途乞者,派完为止。崇训知道后对她说,那些人中夹杂混混流子,要她小心,起羽不以为杵我行我素,结果两年来竟没出现过任何纠纷,乞者们都知道这些东西是符府大小姐赏的,个个感叹竟从无缘见符家大小姐一面。

曹彬的态度略为恭谨起来,起羽被他前倨后恭搞得不适应,正巧一名官员上来说话,她便退到一边,左右四顾,台阶下立着块石碑,起羽初始没细瞧,此刻才发现碑基竟然雕刻成了一只大乌龟形状。

她移步过去,对碑上写的什么不感兴趣,弯腰观察起乌龟来。

那乌□□微微向上抬,像背着历史。

“此为龟趺。”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话谈完了,曹彬也离开了,崇训走到她身边,道。

“为什么要用乌龟驮?”

“相传神兽玄武,曾用背支撑起整个蓬莱仙山——也许是用了这个典故吧。”

“玄武?”起羽心中一动。

“就是神话了的乌龟,它居于北边广阔无垠的溟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你听过没有?”

起羽的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疑梦疑真的那刻,她曾见过的眼睛漆黑如曜的男人,她们唤他“溟君”。

……“你既有未了之事,不如我渡你一口灵气,借这灵气,你可重返阳间。”……

是他吗?

“自古以来,龟即是一种命运的象征,以前烧龟背,看裂纹,做占卜,”崇训缓缓说着:“甚至一个国家的走向,都要从中来判断。”

起羽忽咧嘴而笑:“难怪!你可知以龟甲入药,别名甚么?”

崇训扬眉。

“‘漏天机’。”

两人相视而笑,笑歇而起羽道:“我要走了,不过临走之前,来,顺道儿的,让我看看。”

崇训闻弦歌而知雅意,伸手。

起羽三指搭上他脉搏,闭眼。

他自幼心脉有疾,起羽才明白为何他明明是武将之子,却从未上过战场打仗。据他很小时一个神医说他绝活不过廿岁,现在廿年有五,他只当是从阎罗手指缝隙里偷来,廿岁那年一过,仿佛跨过鬼门关,把一切都看得更淡了。家里自然好医好药不断,李守贞甚至兴了给他娶一房妻妾的念头,他跟以前一样坚辞拒绝,言若姑娘一旦进门便守起望门寡,他何必白白糟蹋人家、毁了人家一生?

起羽便是于一年前他心疾突发才知道这种种事。那次危险万分,跟皇帝遭受的情况一样,偏偏王朴云游去也,李家在遍求无门、听见符大小姐居然被延医入宫之后,冒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找上门来——那段时间是起羽迄今最难熬的一段日子,白日呆在皇宫,晚上化了装当太监偷偷溜出来——为皇帝看病是奉命,为李崇训看病是自愿,两边都要撑着,脑子里终日想的都是病况病理,分身乏术,极度煎熬。由于缺少睡眠,一度她看人都是两个影子的。

终于两边都抢救了过来,她从此当上李家定时医师,隔一段时间就要过来为李崇训诊脉开药。所以也就是为什么她刚才进这大门时门口拦都不拦一下——怎么能拦,怎么敢拦?

起羽睁开眼:“唔,这阵子比前阵子好,我就说了,做官做事,事虽然要做,但也身体好了才能做不是?”

李崇训唱戏似的作揖:“是,不敢有违医嘱。”

前阵子因为较忙没注意休息,百般遮掩还是被起羽看出来,于是惨了,不知她从哪里弄来一只八哥,成日只叫一句话:“吃药!吃药!”威力巨强,效果巨显,惹得满寺人都以为他们大人是如此热爱工作以至带病上工,那神色,望得崇训以为自己仿佛丧了考妣似的。

他既有心情说笑,起羽乐得奉陪,“想让我把小八收回去?”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起羽道:“什么敢请不敢请的,这样吧,老规矩,就看你心意了。”

崇训装出为难的样子:“那我可要认真想想了。”

“慢慢想哈。”起羽大笑,带起护笼,打个嘬,“小八!”

一只黑羽白嘴的鸟扑棱棱飞来,落在护笼上,“吃药!吃药!”

起羽拍它脑袋,“看清楚,是我!”

八哥改口:“大神医!大神医!”

崇训愕到哑然,原来它是会说别的话的!

起羽这才满意,朝崇训颔首,出门而去。

红色衣衫的少女和会拍马屁的鸟,崇训失笑,突然有了主意。

目 录
新书推荐: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绝爱囚笼:千金的男装救赎 江州囍事 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 什么叫我是怪谈? 完了,我把仙家的香炉摔了 仙子,求你别再从书里出来了 他发癫,她贩剑,恋综画风被带偏 前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