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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削耳风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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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鼓一声,双袖扬起。

落羽抬手摆了个势。

光线透进来,那手便如一朵纤巧的玉兰,手指间金光隐隐,像是金酒的液光洒在羊脂玉酒杯上,那么洁白,又那么纯净。

高高在上的皇后倏然觉得自己老了。

她不是不晓太后的心思,太后要拉拢杜家、太后对于符家长女的期盼、那个一直暗地里流传的谶言……她没有办法,她只有扶植自己的娘家,只有小心翼翼的陪侍君王,不敢惹他有一丝不开心。

可是,在这样绚丽夺目的人儿面前,她什么都想不起,她只想起她流逝的青春。

那时,她也吹弹可破,她也明眸如水。

乐曲悠扬,落羽反腰贴地,柔软婆娑,同时顾睫流盼,含笑去衔席上玉簪。

在她成功衔得的那一刹那,若非身处皇宫大内,众人定轰然叫好。

飘然旋转回雪轻,斜曳群裾云欲生。

直到前往集英殿的路上,众夫人还忍不住直拿眼儿往落羽方向瞟。

冯后没有与众人同行,她找了个名目匆匆走了,脸色不太好看,太后难得没数落她,心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起羽对于皇后的走也松了口气,不过这样一来,长公主对要落羽做儿媳的事似乎更热情了,一路拉着张夫人热乎得很。

“姐姐。”有人轻轻拉了拉她。

回头一看,是澪羽沄羽两个。

“什么事?”起羽看看太后,不着痕迹落两步下来。

沄羽稍小,性格也不似澪羽直爽,只等姐姐做声,澪羽不失她望的启口:“姐姐,我跟你说件事。”

咦,起羽未免觉得奇怪,澪羽沄羽同母姊妹,有什么话都两个儿一处说,今天竟找上自己,所为何来?

她点一点头,示意两姊妹放慢脚步,等大家渐渐往前走四周人少了,便道:“说吧。”

澪羽绞着手指,现出一副踌躇的样儿。

起羽这两年大为沉静,见此情景,也不催她,只是静待。

澪羽把事情在脑中想了又想,方说:“是四妹妹的事。”

落羽?

起羽不由往胞妹方向看看,她正乖巧的陪在张夫人身旁,“她有什么事?”

澪羽问:“姐姐知道不知道景相景大人家名唤玉树的公子?”

景相是指景延广,开运元年时因戚城不救之责被桑维翰参了一本,早不做宰相了,被派往洛阳当西京留守。他的女儿起羽是知道且皇帝生病期间还时不时见见的,就是那个景玉蓉,多年前赏花大会因美貌而被选入宫,做了当年还是郑王现在是皇帝的妃子;至于他的儿子景玉树?起羽努力回忆了下,应该不年轻了吧。

“他与落羽扯得上关系吗?”

澪羽道:“姐姐听我从头说起。”

事情回溯到几个月前的上元佳节,符家难得将几个小姐都放了出去赏花灯,不料被在京城闲荡的景玉树碰见,一眼瞅上落羽,惊为天人,自道生平白混了半辈子,如今方碰上如此神仙人物——起羽听到这暗唾,那是你没见过秀峰,没见识——一路在后尾随,当时符家小姐们不明白他身份,加之落羽之容迷倒那些狂蜂浪蝶的事常有,俱不放在心上。谁料春寒料峭,落羽次日便受了寒,张夫人将她送到封禅寺静养,景玉树居然跟了来,自己不露面,先是请了大夫,阿珍阿珠不明就里,让他看了病,大夫才道明自己受景少爷派遣而来。正巧澪羽沄羽来陪妹妹了,反正大人不在身旁,落羽躺着,两姊妹一时女孩儿心性,但看热闹,也不阻止。

大夫前脚走,后脚跟来珍脯坊的伙计,提来许多精美小食,一笼一笼,摆满了半屋。两姊妹想这够花银子了,十几个人都吃不完,其中好些新奇得很,点着数着,须臾门外又有马车声,这次是杂货铺的,送来九连环等解闷之物,言给小姐病中玩儿。正好笑,接着又来人了,软枕被褥,无不齐备。

起羽笑道:“也只有到了景玉树这般年纪,才懂怎么讨好人。换了一般公子哥儿,不得这么细心。”

澪羽道,这还没完。黄昏的时候端着瓷罐的仆从出现了,罐子捂得严严实实,煲得极好的汤,说是给小姐养身子——两姊妹玩闹一天,这会儿觉得过了,摇手拒收,那仆从死活不肯,说还温着呢,可别辜负我们厨娘蹲了半天的心意。

第二天大夫又来了。阿珍阿珠等两位小姐吩咐,两位小姐刚想开口,大夫就说了,只要病人好,可不比什么都重要?

澪羽沄羽一想也是,这大夫昨日看过,今日落羽便说好很多,可见有其能耐处。而大夫每次诊疗时若听见落羽偶尔提及想吃什么新鲜吃食,他走后不多功夫那些东西便送到。

落羽慢慢好了。

澪羽沄羽两姊妹又高兴,又担心,本满以为这个景公子会出现,单想想他多日来着费得这心思!结果他却像吊人胃口似的,偏偏不见人。

“完了?”起羽见澪羽停住,问。

澪羽轻轻摇头,先把叙述放下,黛色烟眉轻轻拢起:“姐姐,你说人是不是挺奇怪的,倘是他每日都来,只怕我们理都不理他;但久而久之不出现,反而挂念好奇起来了。”

沄羽把手绢儿往面上一遮:“二姐这话羞死个人!”

澪羽脸色霎红,恼了,抓住她打一下,“我只是比方呢!”

起羽笑,“若欲取之,必先与之——这景玉树还懂得不少呐。”

“是是,姐姐你听我继续往下说。”澪羽道:“到了归府那日,还没入城门,路上不知怎么遇上盗匪,也幸亏那景公子带着人出现,把人打散,结果,却把半边耳朵给削了!”

“阿?”

起羽初时还想这莫非是景某人故意安排的英雄救美,如果耳朵被削,这个疑虑就可以取消了。

“是啊,那血流得,我们都差点吓死。”

“落羽呢?”

“她倒不曾看见,她当时被打晕了。其实整件事从头至尾我们都没敢让她太知晓,她甚至不知道那些吃的玩的不是家里送来的,现在景公子因她而这样,我们又不敢禀告大娘,商量来商量去不知该怎么办?”

“你们也是,当时就不该收人家东西。他找上门来了没有?”

“还没,”澪羽说:“可能在疗伤,就怕他好了之后……”

于情于理,符家都欠了景家的情。万一他伤好上门提亲……起羽拨着小算盘,依老爹脾气,恐怕不会拒绝。景玉树有正室的没?不对,她突然想,她明明知道落羽的未来,绝不会是景玉树。

“我们都在懊悔,姐姐,该怎么办?”澪羽苦恼着脸。

“懊悔又有什么用!”起羽沉思了回,“不过,也许景玉树并不找上门。”

“可他为落羽耳朵都——姐姐,这事要是让大娘知道了,我们就——唉,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澪羽又是叹气,又是跺脚。

“你们三个在这嘀咕什么?”张夫人调头在路旁等她们。

她的眼神带着疑惑,主要还是起羽,什么时候学会跟自家姐妹说起悄悄话来了?

“可不是,姐姐们在说什么话,都不让我知道?”落羽可爱的翘起嘴角。

澪羽支吾,起羽笑道:“我们在说刚才你舞跳得好,夸你呢。”

“是啊。”“是啊。”澪羽沄羽喋喋接嘴。

“哦?”张夫人还是不信。

起羽上前挽住她另一边:“听说西施擅长‘响屐舞’,当年吴王夫差专门为她造了一条响屐廊,于长廊之上连放数口大缸,上铺木板,西施着木屐于木板之上窈窕跳舞,身上铃铛碰撞之声与木屐踏板之声交相作响,声音明爽,舞姿绰约,令夫差沉溺痴迷。”

“真的?”落羽听着,想象着:“多好啊!”

“所以我们说,不知可否找到你的夫差,”起羽戏道:“为你造一条响屐廊?”

“啊,姐姐你笑我!”落羽不依,捂住脸,长公主过来,对张夫人道:“你们说什么,这么乐?所以说女儿好,常陪母亲膝下承欢,不像我,三个儿子,个个翅膀硬了都飞了。”

张夫人道:“长公主殿下这话,您家三位公子个个人中之龙,旁人不知多羡慕。”

“是吗?呵呵呵……”

她们又带头走去,澪羽扯扯起羽袖子,起羽知她意思,悄悄道:“等我想想办法。”

澪羽点头。

一行于集英殿入座,但见大桌正中用小粽堆成一栋亭台模样,众人啧啧称奇。宫女们端来银盆给各家净手,太监们则用铺着黄绫的圆盘一呈呈端上牛角形、菱形、锥形以及用小竹筒装着的粽子,太后取只盛满酒的小杯,里面洒点雄黄,拿过一个小刷子在杯里蘸一下,朝起羽道:“来来,给你点上。”

这是首点,莫大荣耀,直接说明太后现在最宠谁。起羽谢恩,然后仰起面庞,太后便在她鼻孔之下、双耳之上各点上一个小黄点,这样表示在接下来的整个夏天里,可以阻止任何毒虫接近。

长公主先点的是落羽,随后各家夫人小姐上来,太后点了三个之后便不点了,由贴身宫女代劳,一面与起羽闲聊:“牛角的是杂粽,里面有豚肉、板栗、红枣、赤豆;锥形是白糯米;筒粽是甜的,有蜜饯;菱角的掺了益智仁,益智仁可益智……说起来,这五月初五是一年中毒虫最毒的时候,蜥蜴毒蛇都把自己埋在泥里动弹不得,你是懂的,这说法真是不真?”

“真!我还四处去刨土打洞,掘地三尺把它们挖出来呢。”

太后笑:“又打趣哀家,把它们挖出来作甚?”

“弄干了入药啊。”

上座其乐融融,却引来其他人的嫉妒,尤其当太后恩准起羽以女官身份入座的时候——女官那么多,都是站着侍候的。

魏夫人对张夫人道:“大小姐真是得宠。”

张夫人无意多表示什么,含混应付,对自家女儿在宫中能混这么久,她这个做娘的也颇感意外。

晚上女官们服侍太后上床入睡。

太后漱了口,察觉起羽心里有事,待众人都退下了,单把她留着,叫她给自己梳头。

发髻已经散开,起羽做的不过是拿梳子理顺。太后看看镜子里的两个人:“喝了你调的花茶,哀家的头发黑多了。”

起羽轻轻应一声。

“怎么了?要是宫里有人欺负你,你跟哀家说。”

“没有。”

太后从镜子里瞥她一眼:“日间让你送粽子给许王,他们怎么样?”

许王及其母王淑妃是前唐明宗的遗孤,李太后自己本是唐明宗的女儿,所以与许王算同父异母的姊弟,当年许王因年幼而躲过一劫,石敬瑭也手下留情,拨了处小宫殿让他们待在宫中,现许王也不过十五六岁。

“他们都很高兴,谢太后赏赐。”起羽道,“不过——”

“唔?”

“我去时正见许王解缨,找不着玉觿,便唤太监找。太监们懒洋洋的,答应着,结果等我走的时候缨冠还是没取下来。”

太后道:“竟懈怠至此?”

宫中太监们偷懒耍滑的多了去了,起羽想,不过仗着主子宠,没人敢说。而且现今皇帝对王淑妃母子如鲠在喉,谁都瞧得明白,太监们更有理由爱理不理,还不知平日咽下去多少腌臜的苦。

太后道:“这些奴才们真是无法无天!哀家的亲人都敢不放在眼里!去,去把总管太监给哀家叫来——”

起羽好容易安抚了一阵,说是夜深,太后岂可为了奴才们的事耽误自己休息?明日再问也不迟。太后想了又想,开始很愤怒,后来却不知怎么按捺下去了,起羽扶她上床,刚要放下帘帐,太后道:“被你一说我倒又睡不着了,看你心中有事,把你的事跟哀家说说罢。”

起羽推脱不过,只得将白日澪羽告诉的事跟她慢慢道来,结尾问太后有什么意见,太后听了这么久,却道:“这件事哀家出不了主意。”

“为什么?”起羽讶然。

太后不语,起羽磨呀磨,谁知太后的语气很坚决:“你们是家人,还有你爹娘,应该让他们做主。”

她一向慈爱,起羽头次听这种口吻,转了转眼珠,问:“太后,只是打个比方,比方这件事,太后非管不可,该怎么办?”

太后想一想,“总之不能让你妹妹落羽知道。”

“为什么?”

“你自个儿想想,她知道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可是毕竟男方没了耳朵,这也——”

“你们觉得他委屈了?”

“不是这么说,只觉得世间有人能为一个人做到这样,还无亲无故的,不多。”

“不错,旁观人都这么想了,你妹妹会怎么想?”

是啊,只怕她忍不住立刻就要见见那个人是谁,一旦相见,凭景玉树手腕,落羽还不乖乖入彀?

起羽警觉:“是,太后的意思是对的。”

“不!”太后断然纠正:“我说过不管,也没什么对不对的,这件事得由你爹娘拿主意。”

太后终于睡了,起羽留了盏小灯,悄悄退出内殿,外殿有守夜的女官,朝她点点头。

起羽一边也点头示意,一边想,幸亏自己没有乱出主意,有时候长者的话毕竟是有道理的。

衣衫被拉了一下,起羽回头。

是那个守夜的宫女。她先朝内殿看看,而后把她拉到一旁:“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诶?”

“你不该说太监们的坏话,他们肯定要想法子报复你。”

哦,原来是玉觿之事。起羽道:“他们做他们的事,我们做我们的,能有什么法子来害我?况且,”她语锋一转,“说到底不过是些奴才。”以为她符起羽是什么人,好欺负?

女官摇头,“我知道你正得宠,而且家世好,可到了这宫中,家世再好还能和皇家比去?不过都是奴才!”

起羽惊讶,不想这女官说得这么透彻,不由对她另眼相看:“你叫什么名儿?”

“云蟾。”

“名字不坏。不过他们就是真害我,我也不怕。”

“妹妹你入宫毕竟尚浅,不知道太监们有多么多阴险的法子。他们没胆量直接说你坏话,就慢慢儿的来,惯用伎俩之一,就是让太后对你产生偏见。比如,太后告诉某个太监有什么事要做,他会去告诉另一位女官而不告诉你,这样一来,太后会觉得你太懒而每样事都要等她亲自吩咐,你想,你再得宠,这宠又能持续到几时?”

这些是起羽平日怎么也想不到的。烛光半明半灭的摇晃里,宫殿里突然变得阴森森,起羽想,皇宫太危险,不是咱玩的地方,还是想办法赶紧跑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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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玉觿:古代专门用于解结之工具,大概月牙形状,有点类似于我们现在用的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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