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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两位监护人都已经接受了我会失忆的事实,我们每天都过着跟以前没差的生活,只是彼此的眼中多了一分秘密。天气一天一天变冷,我失忆的情况也如冷空气一般,钻进了每一个有耳朵的生物里,也许他们都是一帮见过大风大浪的远古物种,他们没有给予我过多的同情,我更加没有从他们的眼神那感到任何的不适,一切都依旧如此。
南方的冬天湿冷,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像泡过水然后放进急冻箱一般,每天出门我都尽可能往身上加衣,冬天太阳出来得晚,早晨的街上人不多,我拉了拉身上的风衣,希望它能帮我挡一下那刺骨的寒风。毕竟现在也是一名毕业生,每天起早贪黑的生活模式,还是很快就能接受。家里因为两位监护人的缘故一直是温润的感觉,可一出门我的每一寸肌肤仿佛没冻掉了一层皮,我使劲的把身上的衣服、围巾、手袜尽可能的贴近我的身体帮我抵御那迎面扑来的寒风。
早上醒来,苏卿把热乎乎的白粥放在桌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苏卿把白粥列入了早餐的必有菜单。我对粥说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每天看着桌上的白粥都会由心而发出一种讨厌的感觉,一次两次的反抗苏卿也视而不见,后来我只能每天如喝药般把粥喝完,然后猛塞几个点心就出门。走在清晨的街上会有种唯我独尊的错觉,有的时候听着耳机里的歌,会不自然地手舞足蹈起来。
我又无意中经过创意园区的老榕那,冬天对老榕来说没有多大的伤害,只是每当冷风吹过,它身上的叶子就好像下雨一般哗啦啦地飘落在地上。平时时间充裕我会在老榕下稍坐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只是单纯地吹着冷风干坐着。
一阵风吹过,老榕的叶子又一次哗哗地往我头上掉,我实在没工夫去打理那些烦人的叶子,这股风把我吹得恨不得把衣服和我皮肤之间的空气抽空,让它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
突然有人把我头上的落叶拿走,老榕附近只有一盏残旧的路灯,但我的眼睛竟然能清晰地看出这个人温暖的微笑,“天气冷怎么坐在这?”
他的声音温柔而熟悉,我想我应该会认识这个人,但无论怎么努力回忆,他的样子还是无法在脑海里找到相应的人名。
“我认识你吗?”我对上他的那双大眼睛,嘴上不自觉地模仿他的微笑,嘴角往上走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是的,只是你现在病了,总把我忘记。”他很自然地坐在我身边,有人常说男生在冬天里就像一个大火炉,看来这个民间说法是真的。
“抱歉,你叫什么名字?我写在手机的备忘录上,这次绝对不会把你忘了。”我仿佛忘记寒冬,马上把手上的手袜摘下,正想从兜里掏手机。他一手把我的手按住,并帮我把手袜戴好,把我的双手握在手里。这个动作我没有感到多余的暧昧感觉,只是淡淡的熟悉感,我突然开始恳求我内心的那个我,你千万不要喜欢这个人,因为他的心里没有你的位置。
“没关系,下次忘了我再自我介绍一次,直到你把我记住为止。我叫道渊,道教的道,渊博的渊。而且……”他顿了一下,眼睛了出现了一丝悲伤的感觉,“而且我并不是你值得记住的人。”
这个人的温度我想留在我的手里,但可悲的是我的手在脱离了他双手的包裹后,寒风很快把他的温度从我手上夺走,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出现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早自习的时间快到了,我俩没来得及说声再见,我就已经开始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说声再见也许连秒这个单位都用不上,但我却选择沉默离开,也许我的下一秒就会把这人忘记,但我依旧希望我这种不大正常的离开方式能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一席之位。
班上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毕竟是毕业班,大家简单地问候后就开始自己的复习计划。学习一直都是我最不愿意去接触的东西,书本上那些所谓的知识无论我怎么用心去背诵,他们在我的日常生活了都是一些无稽之谈。我常常在想我是为了学习而学习?还是为了生活而学习?
显然,在这个重要关头了,被这些问题绊住的也就只有我,在那群优等生里的知识视界里,他们看到的是通往迷宫出口的路线,而我看到的只有简单的箭头标识。为什么裴静儿的身体不把这些无聊的人,无聊的事给忘记,硬要我把严重不足的脑容量里加入这些在我生命里可有可无的人。
从早自习,到上课、下课,再到中午休息,我使尽全身的力气去学习,中午难得可惜休息一会儿,我便趴在自己的书桌上补眠。在这个班上我坚持跟每一个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每个人都是我的同学,但仅仅只是同学,朋友这个词实在没有任何办法成功上位。我拒绝了大家的午餐邀请,一个人享受着现在难得自在的时间。
“苏卿、苏卿、亢宿、铃儿,还有早上的……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闭上双眼,例行公事回忆着我生命中的那些快要忘却的人,又有一个人在我的记忆里消失,你是谁?我想应该是一个重要的人吧,要不然我的心怎么会感到疼呢?
我的身边突然变得温暖,我缓慢地睁开双眼,发现毕方站在我身旁,我再环视一下课室里几位自习的同学,看来毕方这次特意下了结界。啊,对呀,我还没有把毕方给忘记。
我揉揉双眼坐好,毕方也随后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看着我,“听说你失忆了。”
“就你没良心,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过来看我?”我拿起坐上的小型暖水壶倒了一杯热水给自己。
“苏晴被罚了,我去陪她。”早就知道苏晴会被罚,至于内容是什么,苏卿他们一直说得很含糊。
“现在没事了?”喝了两口热茶,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早就应该叫苏卿捐钱给学校加装暖气,天气这么冷脑袋都冻僵了。
“被削了两刀仙骨,现在正在养伤。”毕方能轻描淡写的事情,说明这事情远比他说的要重。
“谁下的手?”我希望不会是我心里想的那个名字。
“青龙孟德神君。”果然。
“也亏他能下手,但他下手总比经过其他人的手要好。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要不是我这道神旨出意外了四位灵神也不会受到惩罚,苏晴更加不需要一人承担大部分的罪。
“说不上害,倒是我们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苏晴让我跟你说声,在她你能下凡之前,不要把她给忘了。”毕方拿过我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热水,“还有我。”
“恩。”时间到了,也轮不到我决定。苏晴不过是给了我一个寄托,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你们刻在我的骨头里。
毕方一直都没有消失,幸亏下了结界,要是讲台上老师看到一直毕方鸟站在我的身旁,我想他一定会吓到三魂不见七魄。毕方或多或少也受了些惩罚,现在在凡间也只能勉强保持人性,要不是特殊情况他更愿意以原型示人。幸亏多了毕方在,教室的温度也有所提高。有的时候我还会错觉以为自己回到以前跟毕方一起上课的日子,毕方闲着无聊就站在那打盹,我看着好笑便偷偷拔他身上的毛,被我弄行后也不怒,甩了甩尾部的羽毛,然后继续睡觉。
下午的课比较无聊,都是满满的数学课,出于对这位老师的排斥心理,一个下午我都处于要睡不睡的状态,老师也已经习惯性把我从她的视线里屏蔽掉。反正闲来没事,我索性抱着毕方补觉。毕方睁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讲台上的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帮我结下结界,在结界里还被额外增加了一张能伸展身体的贵妃椅,我不客气地躺在贵妃椅上也没一会儿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