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月下孤影(1 / 1)
天色正在黑下来,大街上的这些人不可能理解他,因为彼此并不认识,更不可能还了解他这样的痛苦。大姐和姐夫季生才也不了解,或者不愿意理解他,至少他们不可能接受他这样的思想。姐夫和大姐一样,也许一开始就不是信任,或者并不准备信任,在他们那世故的眼里,他显得很幼稚,而他和他的胡平却是非常的荒谬。
可他内心里的痛苦却是那样的巨大,从未经历过的亲人反目,使得方利民感觉特别的孤独,就像是一种近似于绝望的空虚。
又一次被大姐激怒的脑子里开始在冷静下来。虽然不愿意,但他却不得不反思。为什么大姐是这样,难道真的还是自己错了吗?
“女人的,而不是姐姐的本能直觉--”大姐居然还这样地说,明显是在用心良苦的劝说自己。可女人和姐姐又有什么不同?当然是不同,这是两种完全可以区分的不一样概念。
想不到仍然非常可笑的坚持,自己已经上当受骗的被勾引了。不知道把这样的话如实的告诉胡苹,她可能会怎么想?
但不能告诉她,这明显地是在对姑娘侮辱,而就算到现在,姑娘还是不承认他们是相爱。
“不,不是爱!是朋友,对吗?”
那时候,胡苹对于他想这样来确定彼此关系,不但表现出了相当的惊讶,甚至明显的还很有些生气。而且后来胡苹还说;“正因为当你是朋友,我和你才可以在一块。要不,就连这朋友,我们干脆也不要做了!”
这可不是他愿意的结果啊,虽然感觉到她的绝情,但方利民却不得不让步。因为胡苹可不只是这样说,而且她脸上那表情看得出还非常的认真。
毕竟是希望天天看见她的能够守在她身边,因此,当看到那眼里的泪花时,他只好表示自己不过是说来好玩,她愿意彼此是什么就什么吧。
而胡苹曾经也问过他这样的问题;“朋友,我们彼此什么都不想要了解,过去,家庭,所有的一切,你就那么放心的跟我好吗?”
“难道还有怀疑吗?一开始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因为你,我已经满足了!”
“好像,不怎么明白?”
“何苦呢,还要让那些世俗的东西来烦扰我们——”
沉默后的姑娘明显动了感情的点头;“唉,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好呀?可见你的妈妈,还有你那些亲人,一定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
他记不住地摇头,和她这样的认为完全相反,他们知道了,并且又怀疑了,非常荒唐而无聊的怀疑。而他的大姐甚至还骂她,侮辱性的语言,就像可恶的泼妇一样咒骂。
不,不应该怪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大姐,是亲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和特定的生活经历。由于脑子里更多的他们那种生活留下的痕迹,还有传统和习惯,所以对自己才又是这样的直接。因此,大姐虽然是骂了他心爱的姑娘,但她对自己的确也并无恶意。
毕竟任何的事情总是有原因,大姐这样的坚持也并非只是空穴来风,至于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和胡苹,并且还要如此来扭曲她污秽她,这一切自己都完全不清楚。
可惜这两天两人不可能还有见面,胡苹说她有事,而自己也需要抓紧时间来进行考试前最后阶段的复习。只是这已经头昏脑胀的情况,还可能静下来温习功课吗,头脑里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就是拿起书也完全没的没有用。
也许去河边吧,在那种空旷中,让风儿来帮助自己更快的冷静。时间如此的宝贵,必须完成应该的复习进度。二姐利秀说过,就快要考试了,对于那些难点,他必须抓紧时间着重的温习,有的重点还需要背下来。
行人很少的傍河大道,甚至就连路灯也特别的稀疏。横穿过路面,距离曹家坨上码头的那一片空旷就已经不远了。
没想到这样的夜晚,天空中却是堆砌的充斥了太多的云团,而那半轮弯月在这样的云层中,今晚的行程看来也是特别的艰难了。
不过,当这样的月亮没入厚重的云层里,大地却是马上陷入了夜的模糊中。而上码头坝子中央的那盏水银灯的光芒,却反而因此格外分明的被突现了出来。于是,灯光中的那家独立的小店,也就因此不再是刚才那样模糊的变得清楚了。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在小店柜台的后面那妇女,就好像头顶了那团殷红的电灯光芒,正埋了头的在忙于编织着毛线。一旦感觉到有人走近,妇女便会将她那有些酸涩的脖颈直起来,直到看见的目标移动着消失。
从独立的小店过去,经过一段石板铺砌的路面再向前,很快就是那石块垒砌的高高河坎边了。平常的日子,河坎上不至于就听到下面的流水声。但如果是到了洪讯期,就算不是如何的接近河坎,那湍急水流撞击石壁的轰鸣,人只是稍微的接近,就一定会听得格外的分明。
至于原因,还是因为了江水在这一带的掉头,所以汹涌澎湃的河水,才又因此走势非常的诡异。凶险的水流也不知曾经吞噬过多少的生命,除了以前听说的翻船,据说去年还有游泳健儿在这里遇险。虽然人们是奋力的游出过斗大漩涡,但最终还是未能逃过这浑浊的,特别是夹沙水流那种翻覆怪异的魔掌。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月光下,这样的河坎边分明地还伫立着了一个人。隐约可见的那孤独的苗条身型,感觉上多像一个女人的身影。
月光隐没了,河坎也沉入到了昏暗的夜暗中。但过了片刻,复出的月光又清晰的照出了那孤独的人儿。
已经接近的方利民突然感觉到异样,就好像对于河坎边缘这月下孤影的人儿,自己还有着一种本能熟悉一般。而他还可能相信吗,自己认识的女子,在这样的夜晚里,还至于独自的如此靠近河坎边缘的站立。
假如还要怀疑的话,那么,接着又听到夜风传来的那一声轻微叹息,却让他禁不住的一颗心就变得分外的紧张了。
几乎就没有多想,方利民突然跳上去,猛的伸手,一把抓住那手臂的用力地拉了她。
毫无防备的人儿随着他的力量后退时,那嘴里却是本能地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不过,在看了他之后,声音和挣扎又都止住了。
复出的月光下,方利民看清楚了这由于惊吓而苍白的脸。然而,当这脸面在对他那生气的目光时,却又是让他难以置信的微笑了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是为自己非常熟悉的,并且又是混合有喜悦的笑容。而刚刚受到的惊吓也不复存在了,虽然这脸色还显得苍白,可是看自己那眼神里,却明显的还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怎么可能啊,居然还是你,利民!”
的确是想不到的郁闷,这样的话应该是自己说,可从她口中说出来,明显就是怪怪的。不过,他仍然免不了不满的责备道;
“我也很想问这样一句话,说吧,为什么是你,给一个交代吧!”
姑娘仍然让他拉了手。甚至也不是直接的回答,而是点了点头,又是感叹地说道;
“呀,真的不敢相信,就好像你曾经说过的,这样也相见,叫什么无巧不成书对吧!”
这样的情况居然还有心开玩笑,方利民禁不住地摇头。不是自己仍然无法接受,而是胡苹刚才的情形的确也太不可原谅了。因此他却是仍然难以释怀的说道;“说吧,就你这样的情况,能够给一些说明吗?”
姑娘看了看他,又转头夜暗的河坎看了,这由于月光而没于暗黑的夜色的脸,却是尽可能温柔的说道;
“朋友,人家承认像刚才那样不对,这可以了吗?”
“只是不对吗,你想一想,刚才的情况该有多危险!”
“可你突然拉我,不也吓得人就快是灵魂出窍了呀!”
她这样的笑,更是让方利民不解气的摇头;“谁跟你玩笑啊!什么样地方不好去,非得要站在这样危险的地方,要真掉下去,明白吗,这小命可就再别想要了!”
再次向那夜暗里看了,却又是本能后缩了身子的靠向他。但接下来的说话,听上去分明又是在顽皮,甚至还让方利民又一次很吓了一大跳。
“呀,有这样玄乎啊,要真的是掉下去,就可能一下子没有命了吗?”
“这明显是废话嘛,河水的这一段,非常有名的怪水你会不知道。特别又是现在这样的晚上,还如此的不小心,我真的很怀疑,你会不会还是在我们这城里长大?”
谁知道胡苹抬头看他,却是抿嘴的一笑;“要真的不是,那该有多好!”
“这当然不好,非常的不好!”
“为什么?”
“因为那样的话,你以为我们还会有见面吗!”
“这可不一定,”胡苹摇了摇头,“老人说,人和人相识是有缘份的。比如你和我,注定要有一段的朋友,那就是再远,我们也会相见的!”
“是吗?这样的话,的确也非常的有意思,虽然迷信,我倒是情愿有这样的命里注定!不过,为什么是一段?应该是永远,永远的朋友!答应我?”
“好吧--”胡苹说,但是她那眼光,却又是转向了深邃的夜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