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母命难违（1 / 1）
“说起这姚伯，他可是一个大好人呐！”刘妈说话，人就兴奋了起来，她接着又告诉母亲，自己认识姚伯那还是很早以前，因为那会还是***年头。不是兴集体食堂吗，人们大都吃不饱，可当时的姚伯给她的帮助可是不小哇，本来不好过的日子，特别那样要饿死人的关口，一个机关食堂的小工，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不说，并且还给家里省下了不少吃的。
而刘妈又压低了嗓门，嘴凑近母亲地说道；“人家姚老头可是出了名的好性情，他不光见过你家民子，还特别地夸他吔！”
“我家民子吗他也知道，看你刘妈，可是说笑话了吧？”
“千真万确，拿这种事骗人，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不是说了吗，和你家姑爷就一个大院！”
“啊，这不，从来没有听我风丫头提起过嘛。”
“反正人家就相信，我几十岁的人了这还信不过！当然啦，我也向他说，你方妈妈在我们那条街，可是第一的大好人！现时要兴评模范的话，方妈妈——你听我说嘛，大老实话！咦，我说到那儿啦？”她拍了拍脑门，“对了，就是姚老头，没想到说话就是他家的楼下了。‘上去坐会吧，就当是锻炼。’既然是姚老师邀请，也不好就拒绝对不对，虽然那楼是高了一些，但一咬牙也就上去了。
“可进屋里一看，妈呀，房间里那摆设的高档，可是让人大开眼界了！还有那收什么机的，唱起来的那嗓门，可大得要话说的吓人。咦，我说，姚伯真有你的，这派头就跟大干部没两样，就是沙发还金丝绒呐！请吃糖，喝茶。咦，我转脸，妈吔，屋头还有一个大姑娘！我还没敢问，姚伯就先说了，是兰兰。
“我不信，不是一个小女孩吗，怎么才几年，就可能出落得水灵灵一个大姑娘？可一算时间，妈呀，也快二十了吧！我问她现时有主儿没有，谁想到，她小嘴一嘟就不理我了，想是害臊了。还是她老子讲给我，还没交朋友。你猜，这会我怎样？”
“你怎样，刘妈你说啊？”
“当然是讲你家民子啰！我把对你说的那些话说给他，那老汉听得直点头。我偷眼一看，连姑娘也侧了脸的在听。我这心里就想，你家民子和他家兰兰，天成的一双，再般配就没有了！不过呀，方妈妈，头一次到人家里，这话到口边我又是臊得不行，只好一个劲说你家民子人品啦，德行什么的，都是顶尖儿。还听说那孩子正在用功，预备秋天考大学。这话我没有说错吧？”
“对呀，我家民子就是嘛，他现在正忙着复习！”
“方妈妈，可得说句不中听的，”刘妈脸一冷，嘴就凑了过来，低语道；“我看你家民子像他秀姐儿，天生读书的料！这大学他是上定了，就怕呀－－”
“怕哪样－－”
“到时候毕业，就怕应了过去那句老话！”
“什么意思，刘妈，你说吧，没关系的？”
“难道忘了吗，那些年怎么说，会不会哪里辛苦哪安家！“
母亲想了想，点头；“是啊，这可是大实话！”
“就一个儿子嘛，是不是，好像还没有看到他有女朋友？”
“眼下正用功啊，哪儿还找那样闲功夫——”
“你你听我一句话？”刘妈一脸的郑重；“千万，千万，得把心给他拴住！”
看来这次闲聊并不坏，刘妈走了以后，母亲的确也显得神清气爽的心情开朗，特别那偶尔注意儿子的眼神里，慈祥中，更是还潜藏了由衷的喜悦。
又过了一会，母子俩正打算要出门，不料，他们的邻居文嫂，却是苦着脸的居然直接就走进了门来。
已经算不上年轻的文嫂，除了脸上瘦瘦的很少有过愉快，而身体也还特别可怜的显得单薄，尤其那双忧郁的风眼，早已经没了十几年前新嫁娘的那种风采。方利民是看着她结婚的，就在造反有理那样的年月，文嫂挽着造反总团长的胳膊，光彩照人的昂着头，充满幸福地住进了这样的一条小街。
那时候，身上焕发着新婚甜蜜的文嫂，看上去该是多么体面的妩媚和迷人啊，可现在，除了岁月的浸蚀，而由于丈夫因为好几桩命案正监牢里服刑，她的境况也早已经是一落千丈。但由于**中，夫妇俩也不曾在小街做过大的坏事，因此生活上还算是平静。
大约是因为方家不像小街某些居民那样对她歧视吧，平日里有事，只要是找上了他们，母亲也是并不嫌弃的尽可能帮了她。
和以往一样，她这次找上门来，又是在请求他们，希望方利民能够对她的儿子**，在学习上做一些必要的辅导。
已经是多次做过这件事的方利民，自然也了解文嫂的那位**出生，并因此而拥有了那一意义深远姓名的孩子。知道他不但顽皮，而且语文或者计算方面，也是不负其老子所望，因此对于辅导他学习的热情，那心里早就打了折扣。
然而，经不住那母亲一再的恳求和帮着文嫂说话，应该是母命难违吧，方利民自然也不好如何过分的推辞。
终于能脱身出来，已经是下午的晚些时候了，没想到母亲告诉方利民，他表弟尤建华来过了。而这也让他那本来郁闷的心境，一下子又变得更加糟糕了起来。
“尤建华吗，他来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还不因为你们是兄弟，建华说他想来看看你？”
“看我吗，郁闷！”
“儿子，可不许你这样啊？你看你，这像一个当哥的应该的态度吗！”
母亲的责备更是让他的心里一阵不适，他摇头；“妈，你当然不知道，我们俩真的凑不到一块！”
母亲显然有些生气了；“你这样说就更不像话了！还读书学知识呐，就不能明白么，建华他就是有多少个不是，也该是你至亲的兄弟呀？到底你姑父母亲身的儿子，想想吧，他们平日里也没有少疼过你，你像这样的对建华，叫大人怎样想？别忘了，你和建华，你们俩可是血亲呐！”
见母亲动怒，方利民也有些后悔，无论如何，为这也惹母亲生气，的确是自己的不是了。何况他兄弟之间本身并没有如何的矛盾，不过是讨厌表弟身上某些不好的习惯，当然，还有他平常结交的那种说不出味儿的朋友。
至于几年前兄弟的争吵，而且还打了表弟耳光，他并不因此就要后悔。尤建华自己看那些下流手抄本，也不至于就要太过于津津乐道吧，特别其中淫秽交配细节，还要绘声绘色的咀嚼。甚至他还狡辩说；他这是在以少男的感情，去体谅‘少女的心’嘛。盛怒之余，他的确是忍无可忍。
这件事大人们并不知情，表弟也没有再提起过，但二人之间却又是从此在心里暗自地疏远。虽然这之后偶尔也听到表弟在某些方面的的劣迹，他并没有因此就有任何的心情轻松，反而又是替姑父母感到难过。
至于建华现在突然又来找自己，虽然心里纳罕，但他也向母亲作了解释，自己并不是恨，只是希望建华能够尽快的懂事和成熟。如果可能，他当然希望能够尽到当哥哥的责任。
母亲放心了，在劝说的要求他应该善待表弟以后，接着又告诉他，大姐夫妇昨晚回家，一直等他很晚了才走。并且临走的时候又再三的说；让他今天一定要去他们家，而且晚饭也在他们那儿吃。
方利民听着，那一颗心就像被提了起来，但还是忍住的问了母亲；“妈妈，除了这，大姐他们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还想问你呐，你们之间怎么了？我看那风儿，她本来人走了，又转回来还特别又说了一遍？”
感觉到母亲的猜疑，这心里就像是心虚的发毛。但他不能说。至少是现在，他和胡苹的那一切还不可能马上就告诉谁，就是母亲也一样，因为他向姑娘保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