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难忘的朋友（1 / 1）
仅仅是女孩这样的回眸，彼此相看的刹那间，就好像她那犹如梦幻似的眼神，仿佛突入心底叩击着灵魂，以至于突然间，他的一颗心就莫名其妙激动不已了起来。
夜暗仿佛退开了，电灯的光芒好像放大了若干倍，似乎黑暗也不再是包藏了威胁。而他整个的身心，却是激情汹涌中，就像充斥了某种妙不可言的甜蜜和温馨。
但一切又都变化了，刚刚还是激动异常颤栗的人儿，转眼间却又像是灵魂挣扎的摇头。而那本来迷人的眸子里，除了更加深邃的迷惑，接着还又是呓语一般的叹息。
“为什么？怎么又是不可能啊，朋友！”被女孩这种改变唤醒的青年，茫然地，显得不知所措的说道。
遂燃的抬头看他，却又是慌乱说道；“啊，当然，很晚了是吗？”
“好像在怀疑，是不相信吗？其实人和人之间，是完全可以互相信任的啊，为什么又不可以是朋友！”
已经恢复平静的姑娘摇动了她那两条小辫，但不是回答他，而是平静的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说话还这样的斯文！”
方利民一怔，却发现她走了，就这样在离开自己。眼看女孩一个人就要在那深重的夜暗消失的不见，猛然醒悟的他慌忙追赶了上去。
没有拒绝，也不是同意，他这样的跟上来，女孩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于是，方利民也不说话的只是就默默的跟着她走着。
也许感觉到了厚颜无耻，但毕竟情有可原啊，自己的初衷只是想送她。毕竟这样的深夜，是一个柔弱女孩在独自的行走，而且刚刚还遭遇过危险。
说服了自己，心也随之的坦然了。而走在姑娘身边的他那感受又是格外的不同了；仿佛他们不是在深夜无人的小街，而是在鲜花丛中，在充斥于醉人芬芳香习的清晨。两个人只是在森林里，在充满了新鲜的空气中漫步。
可时间竟是这样的短暂，姑娘站住地望向他，却是柔和了嗓子的说道；“好啦，就是这附近了，你现在，总可以回了吧？”
“当然。原来这就到了啊？”
“不过只好你自个回去了，你的家，该不会还很远吧？”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脸上那表情，但姑娘这样的关切以及甜甜的嗓音，说明了她并不是真的就讨厌自己。因此，他的回答也特别的爽快。
“算不上如何远，不过几条的大街！”
“那你回去啊，我看着你走！”
要不走是不可能了，因为他找不到任何再留下的理由，但就这样离开，这心里的确又是相当的不情愿。于是，他鼓起了勇气的说道；“难道，就只是这样了吗？”
“什么意思啊，好像不明白？”
他点点头，含笑的说道；“会不会还有本来可以，但你并没有做的什么啊？”
“说吧，你还想怎么样？”
突然的语气生硬，就好像在怀疑，在误会他什么，方利民慌忙的摇头。
“再见啊？朋友，难道我们不应该是这样吗？”
“哈，明白你意思了！不过太晚了，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看来并不是生气，虽然不是直接回答，但她轻松的说话毕竟还伴有了愉快一笑。似乎生平第一次，方利民突然觉得，离开一个人的脚步居然还会有如此的沉重。
走出几步后又禁不住的回头，黑暗中，女孩依然原地不动的在背后看着他。于是他激动地挥手，肯定的说道；
“会的，相信我们应该会有再见的，朋友！”
这就是他最先见到的胡苹，既没有大姐所说的勾引，而之后的再见，也是因为自己想方设法找她的结果。
自从那一夜的经历之后，再也忘不了姑娘的心里却没有了平静。虽然也怀疑救下女孩的经历只是梦，自己曾经做过而难以忘怀的梦境。可是去战友的家是真实的，还有那迷宫一样的小巷，的确也真实的存在。
难以忍受的煎熬中他决定了，他必须见到她，一定要找到她，假如那一切只是梦，他也要把它寻出来还原。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梦，一些日子的在那一带的徘徊和守候，在一天傍晚，他终于看见了那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
哦，那一刻，当远远发现，那一直让自己魂牵梦萦寝食难安的梦中倩影时，他这样的一颗心该是何样的欢欣鼓舞啊。当然，到底还是克制了内心里巨大喜悦，耐心地等着姑娘款款的走近。
洗过的头发不再是扎着两条小辫，而用手巾束在了脑后：光洁娇嫩的脸儿，似乎也因此白皙中透着红晕。可漂亮的脸蛋上的那表情，却又让人觉得好笑的像一本正经。
宽松的浅黄色外衣包裹了苗条的身段，目不旁观的少女，本来青春靓丽的脸儿，却又要模仿一般表现出上了年纪的老成。这样的发现，反而让方利民那心里充满了更多的爱怜。
“哈，朋友！”
蹦跳着的出现是希望给女孩惊喜，但没有想到他这样的惊扰，却是惹得女孩本能的反感。
“莫名其妙，你什么名堂嘛！”
但更让他意外的，是他接着的一声朋友，却又刺激得女孩勃然大怒了起来。不过，姑娘虽然很快也认出了他，但她那样的反应，却是平淡得让人不可思议。
“哦，原来是你啊，好像是见过吧。”
只是见过吗，女孩这样的含蓄是要拒绝自己吧。不过，他可不是那种轻易就知难而退的角色。
“回忆一下，不是说好的，我们还要再见吗！”
“好像吧，不过，我差不多已经忘了。”
忘了，非常的轻描淡写，而且声音里不含任何的感情。当然，特别又是深夜里发生了那种不愉快，而她还是一位女孩。方利民既然理解，所以他并不失望。
“是的，应该是忘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可是没忘，绝对的是不可以忘记的！”
警觉的看了他，她说道；“那么，你还想说什么吗？”
“朋友，这应该，而且是永远也不该忘了的啊！”
但这一次姑娘却没有感动，而是很平淡地点头；“大约是这样吧。不过非常对不起，因为还有别的事，就你的话，那么再见吧！”
再见，然后马上又分开，这也太残酷了吧。但他还是一笑；“还要再见的话，这也算不错嘛。只是现在，恐怕还应该再说一些什么吧？”
“你这什么意思，要有什么话请直接一点。”
除了这样的催促，而且这脸色一暗，眼眸中却是充斥了太多的迷惑。当然，这可以理解，这样的年代里，年青男女如此在街上交谈，要让人误会为有伤风化或者下流，这对于一个女孩子可不是好事。但她这样的眼神分明还不止是这些，就好像在担心或者怀疑什么。的确是非常稀罕的纳闷，难道自己这样的人，还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吗？
刹那间，急中生智的一个大胆念头，让他忍不住的兴奋了起来。
“当然，这时间呢，你考虑怎么来安排？”
警觉的再看他，再说话，那声音却又是拒人千里的冷漠；“要真有事的话，请吧，你快点说吧！”
“就这里啊，这恐怕不行？何况真的要说清楚的话，这时间地点，可能你还得另外再考虑！”
一脸的严肃，足以让姑娘犹豫了。满腹怀疑的再次看了他，思考着，眼神迷惑的脸上虽然有了气愤，但并不慌乱。
“这样吧，你尽管说，我听着就是了！”
既然开头了，他当然不可能放弃难得的机会，因此，那脸又更加地严肃了，却是郑重其事的说道；
“考虑一下吧，这种事也许你知道了，比起不知道应该是更好！”
“是吗，请提示的说一下，这可以吗？”
“这里可不行，得另外再找地方！”
“什么地方？”
“当然，地点包括时间，也可以你来考虑？”
女孩果然上当了，按照约定，方利民也早早的来到了桑园。不过，煎熬一般的等待很快就变成了某种的担心和疑惑，相见的地点竟然是这种陌生荒凉的桑园，而且还是在天色暗淡的夜里，等待中的他不能不怀疑。也许姑娘早已经识破他，像这样的约他，不过是在对他那样的忽悠进行报复吧。
但就在方利民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女孩真的出现了。仅仅是看见那珊珊来迟的身影，他那激动的心，仿佛就要从胸膛里蹦跳了出来。
然而，当姑娘得知这样的约她，只是为了告诉她朋友的含义时，她惊呆了。
“也太过分了吧？想不到，你怎么还是这样无聊的一个人呐！”
然而，即便是月光下这愤怒的脸，看上去竟然也像有着让人心醉的着迷。
“也许，是因为我不喜欢奇数吧。”
忍受着女孩的责难，希望自己的回答多少能够缓和一下彼此的气氛。可她却又更加的愤怒了；“有病呀，你什么鸡数？”
简单的数学常识，她准是给气糊涂了。
“你说你一个人，那么你的父母呢？该不会，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也许。”
“也许什么意思，你外星人啊！”她眉毛一扬，摇摇头的似有种反感。
“大概天上掉下来，再海里爬出来，先是猴子，后是人——”他想到刚见过的杂志，关于生命起源的探讨。
“嗨，油说大仙啊！想不到，原来假装老实的正经——”
看见她转身，他慌忙上前的拦她；“千万别误会，这可是当真的！科学嘛，关于人类起源的探讨——”
到底他这样的解释发挥了作用，姑娘站住了。而受到鼓舞的他也滔滔不绝的说开了，从生命起源，演变，到人类最初的社会，以及人类后来的各个发展历史阶段。
他讲得很快，也很生动，这时候的他的确也思维敏捷，富于联想，旁征博引的语言生动得像卖弄，以至于姑娘听得入了迷，夜深了也不想离开。并且，她还不时的提出问题，例如创造人类的女娲，会不会就是民间传说的观音菩萨。
他笑着告诉她，在那天地一片混沌，清浊未分的洪荒前页，的确不可能知道，人类的后世是否还有观音大士这样的祖先。显然，这样的交谈引起了胡苹浓厚的兴趣，于是，他们也因此而有了第二次，以及后来的那些约会。
虽然接触在日益增多，但对于自己的家人，他们却是坚持了严守秘密。彼此的约定，也是希望这样隐秘的暗中交往只是作为平常朋友，并不希望还有局外人的任何参与。
显然，所有的记忆都足以否定大姐那蛮横而无端的怀疑和谴责，因为没有，他们并不是大姐误会的那种肮脏，不存在勾引，彼此的交往真诚而纯洁，双方的感情非常单纯。只是发自内心的倾慕，所谓的**的诱惑，这更是无稽之谈。两个灵魂是无辜的，而往事的回忆，也只是让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抚慰。
既然是这样，自己又在焦虑痛苦什么呢！再次的回头，已经看不到那一团殷红的路灯光芒了。而此刻的草料场后街，在清凄的月辉中，恍眼看去，就好像一条弯曲的，静卧在柔美夜色中的银灰的长蛇。
但在他的心底里，却依然有着那一团异常温暖的光晕，并且无限温润扩展的滋润着，他这曾经处于郁闷中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