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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冬之夜,心之忧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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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怨念得快要咬人,先生却远远地停了下来。

“过来,广兰。”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能感受到他语气中蕴藏的那份沉郁。

他领我走的并不是回家的路,先生带我来河边做什么?暗夜中依稀能够分辨出这里是回家时要经过的一条岔道的尽头,记得这里有道瀑布,常有人在瀑布下的水潭浣洗衣物。

果然,再往前几步,哗哗的水声就随着夜风传到我的耳朵里。

难道先生想带我来欣赏这结冰的瀑布?我不由困惑,今夜月黑风高啥也瞅不见啊。我迟疑站定,注视先生俯身单手在冰冷潭水轻轻一撩,很快,四面八方萤色星点自潭水浮到半空,纷纷聚簇,瀑布下一时光华大盛。先生召唤的雪萤,那种蜉蝣之虫的生命,不过一场雪融化即消散啊。

做完这一切后,先生再偏身来与我对视,荧光隐隐照亮他侧脸,幽暗中他的目光灼灼如火:“刚刚觉得委屈了?”

我发觉自己没出息极了,一下子鼻子酸的厉害,勉强地答到:“没有。”

“你有些想家了罢?”

我急忙摇头。

先生却不再说什么,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无数雪萤将他身影融入淡蓝光轮之中。

山风吹来冰冷刺骨,我下意识地裹紧了斗篷,可先生却毫无不在意,任风兜开他的长发。

我们都不肯开口。

沉默。

瀑布奔流。

山风如歌。

先生摆摆手,示意我跟他往回走,暗夜将他的面容轮廓勾勒得十分柔和。良久,我们不发一语,只在返回的路上并肩而行。

当远远的看见草庐那暖黄色灯光的时候,先生终于开口。我一辈子都将难以忘记这个雪夜: 云开雾散,天上有熹微星光,我们的脚步踏进松软的雪中发出清晰的“咯吱”声,路旁的篱笆只剩下黑黝黝的剪影。

天地万物都静默了,只有先生的话回响在我耳畔:“广兰,知道什么是平衡吗?平衡是自然的法则,平衡不为人所左右,一旦打破,万物都将陷入劫难。我们——我和我的朋友,现在也包括你了——所要做的就是竭力维护平衡。你须懂得,所谓创造历史,就是突破极限,但突破极限的代价是什么呢,是对平衡的挑战。这个传奇的时代,注定会有人创造历史,也正因如此,平衡的打破是在所难免的,而我们将不计一切代价维护它。我不会再阻拦你或干涉你的决定,但是广兰,当你决定参与进来,你就再没有后退的余地。你须忠于我们的事业,我们的信仰,直到死亡。”

万物都消失了,我的心里反反复复的只有那么几句话在回响:你须忠于我们的事业,我们的信仰,直到死亡……

“你会到江东去,以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要认清你自身的本事,莫被凡俗之物蒙蔽了双眼。

“等待时机,我会把消息传递给你。

“到他那里去罢,荆州很快就不再安全了。

“我们会再见,尽管宽心。”

先生一句句地叮嘱,笑容背后掩藏着无言的疲惫。

我喉咙里干涩干涩的,艰难地张了张嘴,好容易才答出一个“好”字。

内心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抗拒先生揭露的真相。这真相曾是我百思而不得解,费尽周折也查不到的,如今被先生轻轻巧巧摆到我面前,我却惶恐得说不出话。大抵这是我内心懦弱的一面吧:我问我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斡旋天地,补缀乾坤。如此重担落到肩头,怎能不怕呢,我怕一旦失手牵连无数人,我怕泄露天机引来无穷灾祸。怎能不怕呢……

谈话之后的第三天夜里,我被告知与崔钧出一趟远门。为免扎眼,几人匆匆改换了贫民的服色,连夜骑马来到义阳县,再弃马步行入城,拜访城内魏家的府邸。

魏家是义阳大户,其府高门华屋,其道桐杨夹植。这个季节树木都落了叶,余下枝桠扭曲地交错着。

崔钧投他妻舅王户的名帖到府里。王户是义阳本地的商人,约莫不受魏家待见,我们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角门里走出个小侍童,懒洋洋把名帖还我们手中,说主人家出远门去了,归期不定,还请我等自便。

崔钧薄唇一抿,冷笑:“如此,还要多谢你了。”

他面无表情走下台阶,抚着衣袖上一片补丁:“寒门小户的做派,太也势利。”

我在旁偷瞧他脸色,斟酌了半晌,小声问:“那我们怎么办?”

“老子还没见过敢将我拒之门外的姓氏,哼!找他们家老太婆去。”他眼睛一眯,“周广兰小姐,你这家亲戚可非良善之辈。”

我咕囔到:“我又不认识他们。”

崔钧又陪我爬了一天山路。出了枣阳地界后我们在王户的带领下来到山里一个小村落,这个淮河源头的村庄看起来还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一派祥和宁静。

王户带着我们直奔村尾一户人家而去。王户过去敲门,我站在院里四处打量,黄土糊成的围墙剥落了,露出内里起支撑作用的竹条;满地烂泥,有人的脚印也有鸡鸭的爪印;几间土屋的屋顶尚堆着残雪。

我不由的纳罕:那魏家有钱有势的,老太太咋个住这种地方,他们家里小辈人不怕担上不孝的名声吗?

我想的出神,就听见一声:“阿兰?”一个穿着破烂的老人从屋里蹒跚着向我走来。我不敢避开来,我怕一闪身她就扑空跌倒了。

她苍老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我不放,老泪纵横哭得无法言语。无奈我只得哄她好歹放开我,随她进充满泥土味道的屋里去。

王户三言两语道明来意,魏家老太太听的数度哽咽,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仿佛怕我跑掉,末了终于流露一丝笑容:“阿婆可算见着你了,亏得你受了这许多罪,还是平平安安长大了!”

老太太口中的阿兰全名周兰,是她唯一的嫡亲外孙女;其父为庐江舒县人氏,也是江东名将周瑜的堂哥;母亲是义阳魏家的女儿。由于父亲庶子的身份以及一些家族纷争,最终一家隐居到这个叫做乌果地的小村庄。她七岁那一年,老太太的独女,也就是周兰的母亲不幸染病身亡。在葬礼归来的途中,流寇袭击了送葬队伍,她的父亲被杀死,七岁的她被掳走不知所踪。

直到半年前魏家才有人打听到小姑娘被白马洞观的观主所救,做了那里的小道姑。(半年前?这个时间很巧啊,我暗暗地想。)

小姑娘的人生太过曲折回环,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我听着只觉得五味杂陈。先生他们这种安排,实可谓煞费苦心,又精妙到了极点,由不得人不击节赞好。

外婆晚年只余我母亲一个孩子,我失踪后魏家人多番寻觅却一无所获,老太太伤痛又自责,对于魏家人也多有迁怒,一气之下便搬到女儿的住处,一住就是十年。家人多方劝解无效,只得依了老人所愿。魏家的继承人,也就是我的表舅,把他的长子派来照料老人家起居。这其中又有种种内情无法赘述。

我的“外婆”拉着我的手追忆十年前那些往事,说到周兰的父母,我自然是对答如流——原来,观主早前和我絮絮叨叨讲的那些关于他小徒弟的童年往事都不是废话啊。

我被老太太指点着去拜祭了“父母”的坟茔。真是讽刺的事啊,没想到我所假冒的这个女孩儿同我一样失去了双亲。

外婆听我诉说前日种种遭遇之后,立马决定由她带我回去:“你阿婆活在里一天,一天魏府还是我老太婆说了算!我倒要看看,谁敢慢待我亲外孙!”

陪伴外婆居住的表哥魏纾,魏家将来的继承人,自始至终在一旁静静看着,好像所有的事皆与他无关。

马车在府门口停下来,崔钧在旁敲了敲车厢,我把帘子撩开一点儿,听到他问:“魏老太太,你们魏府的门槛儿可不大好迈,晚辈这回该投誰的名帖呢?”

魏纾默默走上前来,对老太太行礼:“姨婆,我去吩咐他们。”

“去吧。”老太太换了衣服,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言行举止间全是肃杀之气。

归期不定的表舅魏居今儿回来了。我们在二门碰见他,他拎着袍角步履匆匆,见到我和外婆同时出现,他急忙躬身行礼:“姨母您回来了。”

外婆淡淡地说:“你这做舅舅的不常在家,只好我老婆子亲自送阿兰归家来。”

魏居的脸有点发白,挤出笑容,道:“正月里宴饮颇多,杂务缠身,还请姨母和侄女儿体谅。”

“不敢,阿兰不告而至,舅舅不责怪就很好了。”

闻声而来的一位妇人见我们一堆人站在门上吹冷风,立马露出了殷切的笑容:“啊哟,姨母回来了,大家都快进屋坐,屋里备了茶,大家坐下好好吃茶聊天。”

我回头扫了一眼,王户还在,他是本地人不算什么,崔钧却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客厅内众人讲礼叙座,一时礼毕,我的表舅马上开口:

“阿兰那时就该与下人明说的,他们若知道你回来,一定飞马报给我,我马上也就回来了,哪里要你小姑娘跑到山里去呢,多辛苦。唉,舅舅心里过意不去呐。”表舅这话明明是对我说的,眼睛却频频看向外婆。

外婆依旧淡淡的,几个长辈殷勤向我嘘寒问暖,又请了家中小辈出来相互见礼。

表舅问我怎么回来的,我起身走到王户面前,裣衽而礼:“是观主托王叔叔帮的我,多谢王叔叔。”

表舅忙说要备些薄礼表达谢意。

我在府里住了几天。一日晚饭后,外婆当着全家的面开口让我留下来,于是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递给表舅,恭恭敬敬地说:“舅舅,您是长辈,这件事情您应该知晓的。”

这是一封来自我叔叔周瑜的家书。表舅读完信中的内容,轻轻叹一口气:“是了,阿兰的消息,舅舅在中秋拜会时和你的叔公提起过,不曾想他们已经安排妥当了。阿兰,说到底你是周家人,公瑾兄与你爹爹私交也好,现在他说要接你去照拂,终归是好的。”

他接着又转头对外婆说:“姨母,这一件事情,我们还是听听阿兰的主意吧。”

这位表舅的急切之情显露在外,我能理解他。

北方激战正酣,沿途的氏族大家,稍有能力的都在筹备或者已经在南逃。我这个表舅去年就在会稽郡买了田庄土地,过不了多久就要动身南迁的。这也是先生急着让我回家认亲的原因。

而魏家早已经败落,我若肯去与周瑜相认,他在江东的日子无疑会好过许多。这一点外婆也很清楚,故而她未发一语。

我又陪着外婆住了些日子,她纵然有着万般不舍,总归还是为着我好的缘由,让我动身往江东去。

临别外婆拉着我的手,将包裹在丝绢中的一支掐金嵌玉的发簪安与奁盒内,交到我手中,“这是你娘的遗物,阿兰要收好了。兰啊,你眼睛要亮,寻个好人家。阿婆能再见着你,这辈子就希望你有个好的归宿!莫再像你的阿娘一样吃苦半辈子。”

我不怕吃苦,只怕能力不够,只怕行差踏错破坏全局。思及此处,我不由对未来的道路带了一种恐惧和困惑。而如我所愿,大局已定,现在我入局中,再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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