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阿缺早点回来(1 / 1)
阴暗的湖底,几十块形状各异的玉石有规律的放置,像是布成了什么阵法,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中央一柄刻着繁复花纹的古剑。
古剑通身呈黛蓝色,在明明灭灭的幽光中显得神圣不可侵犯,为本是气氛诡异的湖底带来让人心神安定的力量。
那是谁?为什么给她的感觉是这般熟悉?落缘忍不住想朝那柄古剑走去,却不知被什么紧紧束缚着移不开脚步。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耳旁也传来一声温柔的低唤
“阿缘”
阿缺!不会错的,那一定就是阿缺!落缘拼命挣扎着想朝他跑去,却始终迈不开脚步。
她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听得到他一声又一声的唤她“阿缘”,可她却无能为力,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远远的看着他。连靠近那么一小步她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绝望之际,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他:“阿缺!”
“我在。”
夙缺温柔的为她擦去泪水,在她耳旁软着声音道:“乖,我在这里。”
“嗯。”
落缘唤出他的名字后就惊醒过来,意识到刚才只是个梦,阿缺还陪在她身边,阿缺说他在。顿时安心不少。
慢慢起身半坐着,学着阿缺以前抱她的样子,将夙缺拉起来抱在怀里,并把他的头轻按在自己纤弱的小肩膀上。
这种“角色互换”的搂抱让夙缺颇有些哭笑不得,却仍是眼含宠溺的任由她孩子气的抱着自己。
“阿缺”
“嗯”
“你是我的。”
“嗯”
“阿缺”
“嗯?”
“你是我的。”
“……”轻柔的为她梳理着些许凌乱的秀发,“做恶梦了?”
不提还好,一提落缘的眼泪就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使劲吸了吸小鼻子,小手在脸上胡乱一抹,而后将夙缺抱的更紧,哽咽道:“他们欺……欺负我,把阿缺抢走了。”
“阿缘乖,不会的,不哭了,嗯?”
“嗯。”落缘点点头,语气中满是霸道,“阿缺是我的,谁也不准抢!”
“好好好。”夙缺凤眸一眯,突然放松身体,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了落缘肩上。结果可想而知。前一瞬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某人,下一刻就一个支撑不住躺倒在床上,被夙缺坏笑着压在了身下。
“阿缺坏!”落缘不满的嘟着嘴轻哼,赌气的在他颈边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忽然又突发奇想,开口道,“阿缺,”
“嗯?”
“让我留个记号吧。”
落缘挣扎着将夙缺反压在身下,二话不说就朝他颈上咬了下去。咬完后,指尖摸了摸那浅浅的牙印,似乎不太满意,摸索着挑开他的衣带,朝其他地方咬去。
辗转换了好几处地方,始终觉得不满意,干脆将他上衣褪下,又是耍赖又是撒娇的让他反趴在床上,又开始在他的背上“四处留情”。
借着朦胧的月光,夙缺扭头看着正咬他咬的眉开眼笑的小东西,眼里宠溺一片。果然不出他所料,稍微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就立刻“抛开所有,不计前嫌”的闹腾着玩开了。
不过,她现在这种做法,说的浪漫点叫“留个记号”,说的直白点叫“咬人”,说的文雅点叫“亲昵暧昧”,说的性感点呢?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逗啊……
偏生某个“四处点火”的小东西非但不自知,还兴致越来越高,早已忘了自己初衷,想到阿缺怕痒,便调皮的很精准的在他腰上某处轻咬。
夙缺身体一僵,凤眼眯起,忽然笑得风情无限,用海水般低沉魅惑的声音道:“阿缘,”
“嗯?”
“过来。”
落缘恋恋不舍的放开嘴边的肉肉,朝上面爬去。
等她一靠近,夙缺就温柔的将她困在了怀里。而后语气陡然一变,平添几分邪魅,之前压抑的喘息也瞬间释放,狠狠的在她耳垂上吮吸舔咬,“还没玩够,嗯?”
“痒……呵呵……阿缺……痒……”落缘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耳朵可是她的“死穴”啊。赶紧软了声音道,“阿缺……呵呵……不动耳朵……痒……”
“好啊。”夙缺长眉一挑,将在他胸前作乱的两个小嫩爪分开,十指交握着压在她的头两侧。力道一点也不重,却足以让某个小东西无力反抗。低头用牙齿将她的衣带扯开,而后在她的颈窝上重重的吮吸。
落缘手心一颤,心里叫苦不迭。呜呜,那里也是她的“死穴”。就知道,阿缺一用那样的声音唤她,往往是有阴谋滴,可她偏偏不长记性,每次都屁颠屁颠的“唯命是从”。委实没出息呀没出息。
还有,她什么不多,就“死穴”多,偏生还被阿缺一抓一个准儿,真是命苦啊。所以赶紧心无杂念的使出浑身解数来求饶吧。
“阿缺……不嗯……不敢了……”
月黑风高夜,夙皇寝宫里,天时地利人……应该和吧。正是办那“风花雪月”之事的大好时机啊。在那应该会发出的各种暧昧的声音出来之前,率先传出夙缺含了低笑的两个字,
“迟、了。”
黎明时分,街道上还没有多少行人,很多店铺也未开门迎客。夙缺静静的等在糕点铺子前,铺子里那对夫妻正在忙活着做糕点。
做糕点的夫妇因刚被夙缺叫醒,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准备,所以颇花费了些功夫才把糕点做好。
等待的整个过程中,夙缺始终没有再说话,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神情温柔,甚至微勾了唇角。直到糕点做好,他才回过神来,往妖界返去。
昨夜阿缘肚子疼的一晚上没睡好,在黎明时分才终于安稳的睡去,他便趁此机会来买些糕点。之前他已来买过很多次,发现阿缘最是喜欢这家的。
听说女子来葵水的话,吃红枣会比较好,所以他特意叮嘱店家多放了些蜜枣,这样的话,阿缘定会很高兴吧。
一回到宫中,夙缺忽然皱紧了眉头。只见殿前冰冷的台阶上,阿缘正光着脚呆呆的坐在那里,小脸上满是无助。
几步走至她跟前,俯身将她抱起,沉声道:“怎么又不听话?这般任性可是还嫌肚子不够疼?!”
落缘却是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别过脸赌气道:“你去哪儿了?”
夙缺低叹一声,他已经尽可能快的赶回来了,却还是未能在她醒来之前回来,想来阿缘是生气了。取出仍冒着热气的蜜枣点心,道:“想着阿缘会喜欢,便去买了些回来。”
换作平时,落缘定早已乐的眉开眼笑,接过来吃的一脸满足了。今日却是一甩手,将点心打落在地,倔强道:“不要!什么都不要!”
点心骨碌碌的顺着台阶一级级的滚落,在夙缺反压过来之前。落缘突然往地上一坐,哇的哭出声来:“找不到……找不到阿缺,哪儿都没有!明明睡前还抱着的,醒来却没了!我……我不会法术……连……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不知道怎么找……”
“乖,不闹,是我不好。”
夙缺心疼的将她抱到榻上,用棉被裹好后,柔着声音又哄又劝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总算把怀中的人儿哄好,不由长舒口气。
跟阿缘在一起,他这哄人的本事虽说精进不少,不过还是有待提高啊。
落缘吸吸鼻子,终于不再哭泣,乖顺的偎在夙缺怀里,道:“阿缺去人界了?”
“嗯。买了蜜枣点心,要不要……”
“不要,”落缘打断他的话,嘟嘴撒娇道,“我要吃刚做好的。”
“你呀,”夙缺宠溺的轻捏她小脸,“我看你是想去人界玩吧。”
“嘿嘿,阿缺带我去嘛。”
“好好好,”夙缺把她衣裙拎过来,没好气道,“先把衣服穿好,若再像之前那样穿身睡衣就来回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嗯。阿缺在,我就不乱跑。”
“……”时刻不忘反将他一军,真是个赖皮鬼。
日子一天天平静的过。这日,夙缺和落缘如往常一样待在书房,突然虎迦闯了进来。
虎迦似是有什么急事,一进来,正欲开口,看到书房内的情景,脸一红,忙低下头,并背过了身子。咳咳,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只见夙缺半倚在卧榻上,衣服和头发都有些许的凌乱,而落缘跨坐在他腿上,上半身则软软的趴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小脸犹带了几分红晕。
总之,整个画面太过美丽强悍,香艳诱惑。那是不自觉的就让人想入非非,想入非非啊……
夙缺看虎迦的反应,先是一愣。而后明白过来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目光转向怀中的人儿,宠溺一笑。之前阿缘吵吵闹闹的非要趴他身上给他扎辫子玩,这才刚玩累了睡着。
小心翼翼的将她轻放在卧榻上,温柔的给她盖好棉被,而后向外面走去。
虎迦赶紧跟上。走至书房外,还未等他开口,夙缺就率先沉了脸问道:“可是雾隐山出什么事了?”
虎迦也是面容一肃,跪下沉声道:“按之前的约定,今日本是换我妖界驻守雾隐山之日。末将领兵前去,待仙界撤走兵力时,雾隐山突生变故,不知为何,山周围生出一层结界,谁也进不去,且……”
虎迦顿了顿,皱眉道:“且更糟的是,雾隐山阵法想是遭到了破坏,其下镇压的魔灵正在不断向外逃窜,万幸的是,都被山外那层结界阻挡住了,才未能殃及众生。”
夙缺拳头紧握,眼内早已布满寒光。之前他查看过雾隐山的阵法,很是牢固,突生这种变故,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这时,虎迦手下的一个副将也急匆匆的从宫外赶来,看见夙缺忙跪下禀告:“属下刚才接到消息,天帝率领百万天兵在仙妖两界的结界处,声称寻到了多年前丢失的焚泱剑,邀夙皇前去商讨雾隐山变故一事。”
夙缺眼神一厉,当初他暴漏身份,虽没被提到面上来,但许是有人刻意为之。他原身是焚泱剑一事,几乎已是人尽皆知,现如今天帝这般装模作样的邀他前去,其目的可想而知。
夙缺扫了眼面含担忧的虎迦和副将,沉声道:“将派往雾隐山的兵力全部退回来,与剩余兵力汇合共同守护妖界。不管发生什么事,仙界若无进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轻举妄动,以免徒增伤亡。”
虎迦不无担心道:“可仙界邀夙皇前去分明是蓄有阴谋的……”
“不想妖界落入他人之手,就听我的去办。”夙缺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待我会过仙界之人就去与你们汇合。”
“夙皇万不可只身前往。”
“无妨,”夙缺冷笑道,“仙兵若想攻打妖界,在妖界作战对他们不利,所以才会久久的按兵不动。若将妖兵也集中于结界处,反倒给他们送去便宜。”
“可是……”
夙缺挥手止住虎迦的话,背过身沉声道:“莫要多说,去吧。”
虎迦动动嘴角,终是无奈一叹,与副将一起赶往雾隐山调集兵力。
待他们走后,夙缺眼带复杂的看向书房,却见不知什么时候,阿缘已站在门口。许是感觉到他的目光,软软的唤了声:“阿缺。”
夙缺眼神一柔:“醒了?”
“嗯。”落缘慢慢的走到夙缺身边,亲昵的挽住他,略带撒娇道,“没有阿缺抱着,睡不着。”
夙缺将她揽进怀里,指尖穿过她的秀发,温柔的帮她梳理到一边,却是没有说话。
落缘垂眸,轻咬红唇,将他未说出口的话问了出来:“阿缺要出远门吗?”
“嗯。”
“阿缺有事要忙,我就不跟着了,不过阿缺要早点回来。”
“好。有阿缘在,定会早点回来。”
海水般低沉魅惑的声音,却是让落缘毫无征兆的落下泪来,嘟了嘴娇嗔:“即使我不在,阿缺也要早点回来嘛,我会担心的。”
“说什么傻话,”夙缺心里一软,轻柔的为她吻去泪水,宠溺道,“爱哭鬼。”
“反正早点回来就对了嘛,阿缺要……早点回来。”
“好好好,”夙缺化出一件披风,细心的给她披好,柔声道,“天凉莫要乱跑,回屋乖乖等我。”
“嗯。”
落缘指尖慢慢摸索着拂过夙缺的眉眼,最后停留在他的嘴角。
夙缺会意,缓缓勾出一个弯弯的笑容。落缘便也跟着弯了眉眼,犹带着泪花的眸子里倒映出夙缺满目的怜惜与不舍。
“阿缺”
“嗯”
“你是我的。”
夙缺轻捏她的小脸,正要送她回屋,落缘却是快他一步,拉着他朝宫门口走去,道:“我送送阿缺。”
夙缺被她的俏皮样逗笑,宠溺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一会儿像个水做的泪人儿,一会儿又眉开眼笑的像个任性的孩子。”
“我才没哭呢。”落缘脸微红,偏向一边接着道,“阿缺把阿呆唤来陪我吧,我一个人嫌闷呢。”
“好。”
夙缺定定的凝望她良久,方才松手离去。却在驾云未行多远时听她冲他喊:“后院的梨树下有我酿的桃花酒,阿缺早点回来喝。”
许是隔得远,感觉她声音里含了沙哑。可是后来的后来,夙缺想,当时阿缘是哭了吧。因为她是那么舍不得他,所以定是在他刚松开她手的那一刻,就又傻傻的哭成了泪人儿吧。
可惜他都未来得及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