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六十五、碎片之即将结束的十月（1 / 1）
睁开眼睛，太阳穴处微痛。意识难以马上复位，没法一下子清醒过来。
闭着眼睛又躺了两三分钟，流川枫抓过闹表，一看时间，已过了早上八点。
啧，迟到了。他这才连忙坐起来身来，忽然想起今天不用着急去上课啊，昨天刚从秋之国体回来，有一两天休整期。
环视卧室，仙道不在，床帮上贴着他留的字条，上面说是他先到学校去了，厨房里有面包和泡面，起来凑合吃点吧。
昨晚……他慢慢回忆着，好像喝的是稍微有点多了。套上仙道扔在地上的家居裤和T恤，轻轻拍打着脑袋走出卧室。在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顿觉清爽不少。
客厅桌上仍凌乱地摊着啤酒罐和毛豆皮。肚子饿了，吃饱了再清理吧。
返回卫生间，用仙道的牙刷刷牙，其实这里有他的专用牙刷，但他就喜欢用他的。
就自己一个人，懒得做什么丰富的早餐，图个省事吧，就吃热乎乎的泡面好了。他打开厨房
煤气灶，放上水壶，打着哈欠等待水烧开。看来以后晚上不能喝酒，会耽误晨练的。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懊恼，但很快被悸动的余韵所代替。回想晚上的光景，由于酒精的作用，头脑迷迷醉醉的，仿佛一切都变得美好得不真实，心情畅快，身体也把持不住的兴奋，亲热起来更有感觉呢。那个人也有同样的感觉吧？不过那家伙向来爱睡懒觉，还喜欢赖床，今天竟能比他醒的早，按时上课去了，真是奇怪了。
水开了，他关上煤气，揭开杯面桶上的封盖，倒入配料后，浇上开水。
那个人夜里好像还啰嗦来着，说什么微醉的感觉是美妙，可酩酊大醉的样子可难看了，偶尔喝点啤酒无所谓的，但不许总喝哦……哼，说的好像他的自控能力真的很差似的。
他坐在沙发上吃着面条想着这一天的安排。总之，一会儿得先回家。
杯面很快吃完了，汤也喝掉了还是觉得不饱，于是他又吃了两片吐司面包。然后开始收拾桌子。空啤酒瓶一共六个，一一装进垃圾袋，暂时先放在玄关，离开的时候带到可回收垃圾存放处，毛豆皮和泡面桶扔进厨房的垃圾桶，用抹布将桌面擦拭干净，顺便把窗台也擦一擦。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忽然停在壁橱上，那个人清理过么？据说常年不注意打扫的房间，木窗框和壁橱深处竟会长出蘑菇来，然后嘛，没钱吃饭的时候就可以摘下来烤着吃！唔，煮着吃其实也不错啊……不过呀，会不会中毒就这么挂了，好多菌类毒性很强的，也可能产生幻觉吧，就像兴奋剂那样——仙道当笑话讲给他听时，他还觉得无聊，这会儿想来，该不会是真的吧？说不定那个人还吃过……
这么着，推开沙发旁边的壁橱拉门。里面的东西虽不至于像雪崩般稀里哗啦倾泻而出，但也着实乱的可以，他双手叉腰，对着面前塞得满满当当的杂物发呆，该从哪里入手呢？
凑上前去，抬头往上面四角巴望，倒是没发现蘑菇的踪影，至于下面的角落……无意中看到了那次药店打折他买的安全套，一个都没用过，拆开的那盒也不过是拿出一两个吹气球玩。
——你是我的，对吧？
那就别光用嘴说啊，来确认啊，用身体来确认。到底还不是光说不练！当然他可不是，要是得到应允，绝对马上实施！
他动手把装着安全套包装盒的塑料袋拽了出来，这一下好像破坏了某种平衡，“雪崩”了，眼前扬起一片灰尘。
“咳，咳……”得了，这回就算不想动手也得收拾了。
壁橱本身不大，也不深。最下面的黑色大号行李箱蛮占地方，想是那个人从东京搬过来时带的吧，后来倒是一次没见他用过。有几个鞋盒，里面放着篮球鞋，对了，那个人退出篮球队以后就把相关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原来都放在这里了。剩下的大都是杂物，电话簿，旧收音机，几本旧辞典，破床单，棒球棍，橡胶手套，零食包装盒里附赠的游戏卡片……从哪儿捡来这么多没用的破烂儿！真想都给他扔了！可要真是这么做了，那个人回来绝对会生气，还会跟他胡闹唤，只好耐着性子一一整理，放回去。
底下的四角也检查过了，那个人就是瞎说的吧，屋里长出蘑菇怎么受得了，对此还认真探寻的自己也够无聊的，算了，就当是想帮他整理好了。再说照这情形看，说不定早晚长出蘑菇来，就算没有也会生虫的，嗯，肯定是这样。
待打理好一切，看着按照体积大小码好的物品，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一来还腾出了些多余空间呢。
干的太卖力都出汗了，从昨天就没洗过澡，搂搂抱抱的就睡了，这就去冲一个吧。
一年了。姐姐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刚刚过去。他们在一起马上也满一年了，说真的，他不在意这种事，具体日期一直没太上心，因为觉得无所谓啊，不就是个形式而已，但那个人蛮在乎的。
噢，想好的礼物还没买呢。下午去商店买电动剃须刀吧。
那个人喜欢摸他的屁股和大腿，说简直爱不释手。他喜欢拥抱，强而有力的拥抱。让那个人的身体填满怀抱令他感到踏实，有分量的躯体整个压在身上更是教他尤为满足，只是……还是那个问题，什么都用手来代替，还真满足呀？可那个人就是现阶段说什么也不肯往下进行……沟通了好几次了，他承认心情的确重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有快感，但身体就那么不重要吗？肯定不是，那个人自欺欺人哩，这点事他还是明白的，那个人的心思其实和他一样，急切。若说这种忍耐就叫做自控能力好，他可不想认同。
关上龙头，用毛巾匆匆擦干身体。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不时下意识朝门那边瞟一眼，当然什么都没发生，因为屋里就他一个人。那个人是越来越没品了，越来越爱在他方便和洗澡时偷看，还总是把他脱下来的脏内裤拿走，啧……可这会儿他不在，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待穿好衣服，再在这间小公寓里里外外走一圈，觉得都弄妥当了，没什么可干的了。
他背上背包，提着玄关的垃圾袋走出屋门，不忘把门锁好。
早高峰已错过，电车车厢较为空荡。他在藤泽站下车，走路回家。
现在已到了中午，妈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结束比赛后和大家一起直接从外地回来的，没多说什么，让他先回屋歇一会儿，午饭这就弄好。
离开公寓的时候应该给那个人留个字条，刚才觉得多余，眼下又认为还是那么做妥当。算了，走都走了，等他差不多放学时给他打个电话好了。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琢磨着下午去哪一家商店。
*
湘北篮球队这回学园祭上收益蛮可观，彩子将用作活动经费的部分存起来之后多余的分给大家了，樱木拿到的自然比其他人多一些。这可让天才乐不可支了，又能买双新球鞋了！（他大概依旧认为篮球鞋最多几百日元就能买下吧，毕竟他两双鞋加在一起才花了130日元。）
其实在小胡子店长那里买的第二双鞋还挺新的，休养了那么久几乎没用到啊，但是他听1号和2号说至少要有两双才够啊，一双平时训练穿，一双穿顺脚了之后就留作比赛专用，因为啊，篮球鞋是耗材，随着大量的训练里面的气垫什么的会磨损，一直只穿那双鞋的话对比赛时的发挥会有些影响吧，也有人喜欢多买几双换着穿，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看个人喽……有道理，樱木觉得他们说的挺有道理，决定这周末再到小胡子店长那边看看。就是——
不晓得晴子小姐是不是愿意再陪他去一次，就像约会那样，嘿嘿……
呃，估计这会儿小胡子店长背后感到了一阵恶寒吧？
彩子走过来了，让他别聊了，休息时间到了！
她自己倒是和晴子聊起了接下来运动会的事。三年级运动会不强制参加，全凭自愿，想参加的班级报名。彩子说他们班放弃了，当天放假，让大家在家里念书。
“学姐将来上什么学校？”晴子问她。
“短期大学啦。然后，毕业之后先工作一段时间。我倒是想到上外地的学校，但家里不肯呀。”
“我家也是这样，不过要是念哥哥那所学校就另当别论啦。”
“噢，噢，那你可真要努力啦！”彩子知道赤木学长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外县一所名校。
“哈，其实我倒是想念短大，我和哥哥不同啊。”
“这样啊。都在神奈川的话，我们将来还是常有机会见面嘛！”彩子冲她挤眼。
“嗯。”
之所以提到将来的去向，湘北高中二年级已经领到了志愿书，学校要根据他们的意愿三年级时进行分班。
流川枫由于前段时间不在校内，今天刚来上课，中午下课便被班主任叫到职员室领了那张表格。
他回到教室就在“升学”和“其他”两个选项前挑勾，并在下面补充理由的空白处写下：决定留学。然后拿去交给班主任。
班主任有些诧异，觉得他至少应该考虑几天吧，这可是关系到未来的大事，不要这么草率就决定。看过之后，皱起了眉头，这个学生的成绩他有所了解，选择升学对他来说比较困难啊，不过也不能就此否决可能性，兴许经过这一年发奋念书成绩会上去的，而且他的篮球打得很出色，想到大学继续深造也是正确的选择；至于留学，以前从没听他提起过啊。
他向班主任解释，家里已经同意了。
班主任沉吟一会儿，收下了志愿书，教他出去吃午餐吧。
放学后训练时他得知，同年级的队员都选了升学。不过大家的成绩好像都不错啊，就是那个白痴樱木……仍记得他去年七科全不及格的光景，那家伙真的要考大学？也许打算上专科学校吧。其实他知道，樱木非常愿意继续打球，如果不上学的话就几乎没什么机会接触篮球了，连像样的体育馆都进不了。
目前可不是替他担心这些的时候，十一月初冬季杯预赛又要开始了，那白痴最好能恢复到去年全国大赛时的水平。
*
仙道三所大学的申请都提交完了，因为截止日期是十月底。算是办完了一件大事，心里可以松口气了。
他还没想好究竟买什么送给“女朋友”。交往一周年纪念日啊，他早就闹着了，可到现在都没做好准备，唉，太没效率了。
实在想不到，就按越野说的给他买个手机好了，虽然觉得对流川来说没多大用吧，不过有拍照功能耶，可以把自己的相片存进去！以前不少朋友都用BP机联络，他实在不喜欢那玩意儿，收到消息还得给对方打回去，没有电话的地方等于白搭。手机渐渐普及之后，BP机渐渐进入退休状态了。他想起好久没和涩谷的那些朋友联络了，想必他们早就换上了手机，他并不知道号码，但要找他们的话其实不难，只要在涩谷街道的某几个地方转一转就能发现他们其中之一或几个的身影，属于一个地方的小鬼始终属于那里，明明身处闹市区有些人的世界却很狭窄，离开了那里便觉得没法生存，曾一直待在东京的他非常清楚这一点。
罢了，不想以前的事。
流川最希望、最想要的，自己的努力充分获得所有人的认可，在大型赛事上夺得冠军，他明白，但这是他能力之外的事，是自己没办法给予他的。所以就只能在其他方面尽可能让他开心喽。可真的没有主意啊！要把自己当成礼物吗，比如从大号礼物箱里突然钻出来……这戏码也够俗的，肯定会被他说无聊诶。
啊！忽然灵光一闪，手表！比起小摆设，小饰品，流川更青睐有实用价值的东西，那个他肯定喜欢！怎么就一直没想到呢——G-SHOCK的新款手表，不但功能齐全而且样式时尚，当然价格也不便宜，不过目前存折上的钱还支付得起。
他马上赶往商场专柜。
*
一周多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同为三年级的仙道和越野今年运动会都没有报名，不过还是有参与，坐在观众席上充当啦啦队。
午后运动会结束之后，一起到咖啡店坐坐，喝杯饮料，聊会儿天。
附近学校有活动的日子，光顾“sometimes”的人也增加，他们来时一楼近八成的位子客满。于是便沿着吧台旁边的楼梯来到二楼。
二层相对安静，漫画书柜对面有几排沙发座椅，其中只有两组客人，都低着头认真地看漫画，对来者视而不见。
“完了，十一月就没什么活动了。”越野点完普通的咖啡，来了这么一句。女服务员收起菜单下楼去了。
“你不会这么想吗，距离放寒假又近了一步。”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假期！”越野一本正经地说道。“就连新年也别想松快。念书啊念书，横竖要等发完榜才有好日子过啊！”
“但要是万一落榜……”仙道没说下去，倒不是介意越野的情绪，而是想起了哥哥的事，心里一沉。
越野横他一眼，“别说这种晦气话吧！”
“申请书呢，交完了？”
“啊，前天寄过去的。”
“嗳，到了东京那边……我们像这样一起出来坐坐的机会可就少喽。”仙道歪了下头。
“嘿呦，舍不得我就直说呗。”
“切，你怎么也喜欢开这种玩笑啦？”
“没什么啊，最近在网上查了一些关于大学交友方面的指南，和高中差别还挺大的，说什么如果总是惦记着中学时代的朋友就会被人嫌弃，觉得你这是适应不了新环境的表现之类的，要我说，哪有这么多事啊！”越野拍了下桌子。
“你还关心这些啊？”仙道往书柜那边望了下。他们点的饮料还没送来。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还是那样，处得来的怎么都处得来，处不来的也用不着勉强，就算勉强了还是处不来。”
“也是吧，到时该怎样就怎样喽。”
“诶，今天礼拜六，你们竟然没约会啊？”越野还挺奇怪的。
“他要训练啊，运动会好像是下礼拜的事，嗯，晚上会到我那边啦。”
“噢对，他们正是紧张期哩。”
他们都刻意避开提及冬季杯赛，因为已经是局外人了，不需要在现场奋斗了。虽然身为局外人，看到篮球队成员围着操场长跑，经过体育馆时听到里面篮球落地的声响，心就放佛被什么揪住一般，迫使自己匆匆离开。
柳橙汁和咖啡终于端上桌了。
“那个，你留在神奈川上学，其实多半也是因为他吧？”越野问。“我想也是。可是他将来要出国呀。”
“错了。”仙道喝了口饮料，笑道。“是全部，全部因为他。”没和越野提过自己家里的事，但留在神奈川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就决定下来的。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痴心呢，感觉像着了魔似的。”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仙道垂下视线看了桌面，“我们也一起经历了一些事啊，尽管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吧，我觉得我非常需要有他在身边，能不分开就不分开吧。大概就这么简单。”
越野摆出费解的表情，可能觉得这个人没救了吧，摇摇头没说什么，喝起他的咖啡。
“传说东京的女孩子特别美，还时尚，呵呵。”仙道换了个话题。
“诶，”越野顿时撩起眼皮看他，显然是来了兴趣，“到底是不是真的？”
“时尚是真的，其他的嘛……留待你自己判断吧！”
“其实是你也不知道吧！”
“没错啦，我又没一一交往过。”
“唉，我们这么闲聊消磨时光的时候，其他的考生说不定正在书桌前奋斗着……”
“那就是说我们正在浪费时间喽。”虽如此说着，越野的口气却有些不屑一顾。
“有些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呀，啊，不对，就应该用来浪费，不然生活会无趣很多哩。”
“得了！一会儿就回家吧！”
“中午饭呢，还没吃吧？”
“回去吃！又到月底了，没钱！”
离开“sometimes”仙道独自回到自己的公寓。
吃完便利店买来的便当，他准备边复习边等流川过来。纪念日是下周四，很不凑巧啊是平时上课的日子，想着今天干脆先把礼物送了，等到礼拜天一起去游乐场玩。
流川枫快六点的时候才出现，训练时间延长，没来及买什么晚餐材料就直接先过来了。
“没关系啊，一会儿吃汉堡什么的好了。”
仙道让他先在沙发上坐下，马上就给他一个惊喜！
拆开包装纸，露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打开盒盖，里面嵌着一块黑色的手表。这块手表很有分量，想必价格不菲，流川枫倒是知道这个品牌，但没想到实物这么有质感。
“……防震那种？”
“嗯，嗯。”仙道欣然点头。“还防水哩。能显示世界上好多城市的时间，日历也是自动的。”
“多少钱？”
“哎，你怎么能问这么煞风景的话呢！”仙道佯装生气，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既然是礼物，你高兴地手下就好。喜欢吧？”
“嗯。”流川枫用力点头。
“帮你戴上。”拉过他的左手。这只表戴在他纤细，筋腱分明且有力的手腕上真是相得益彰，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以后，就让它来记录我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啦。”
流川枫还以大大的拥抱作为感谢，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电动剃须刀在家里呢，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提早送他礼物。
“对了，有件事，我才发现。”
流川枫慢慢松开胳膊，“？”
“你翻我壁橱了吧？”
翻？明明是整理吧！“我就想看看究竟有没有长蘑菇。”
“蘑菇？你在说啥啊？根本就是你想翻吧，想看看我……是不是偷藏了什么写真集之类的，失望了吧，哼。”
这个人才是在说什么呀！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就是了，怎样？”
“一下子变得整齐了，害得我想找什么都找不到了。”仙道一摊手。
整齐了反而找不到了？这家伙脑袋坏掉了吧。流川枫站起来，走到壁橱旁边。“我给你找，要找什么？”
“不用了，我最后找到了，而且啊，我把里面恢复原状了。”
什么？流川枫猛地打开拉门——
里面的物品又有如快雪崩般塞得乱七八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习惯这样啊。”仙道站起来甩了甩手，“以后不要做这种事啦，别看这样乱，但什么在什么地方我可都记得哩！”
没什么可自豪的吧！流川枫板起脸，有点怄气。
“喂，喂，今天可不准生气啊。”仙道双手搭在他肩上。“走啦，出去吃饭啦！”
啧，好像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人！不，是他怪了，总和怪胎在一起被传染了！（其实其中也包括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