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六十四、碎片之学园祭（1 / 1）
学园祭的确是学校的大型活动，但负责统筹规划和维持现场秩序的不是老师们而是学生会成员。教职员只起辅助作用。
学生会早先召集班干部和社团负责任开会，讨论场地划分等事项，确定下来之后，各班班长和负责人拟好各自的活动主题和计划交给学生会干部审核，通过之后才各自开展准备工作。主要是审批预算，经费不足的部分需要通过学生会向校方申请。
在学园祭上赚得的钱，大致这么分配。
像是电影社，话剧社这种收门票的，入场费归集体所有，用作活动经费，由每一任团长保管。因为需要购买制作道具的材料和一些耗材。如果非常受欢迎，观众超多，那么超额的部分则按人头平均分配到每位成员手里。料理社的情况也类似。这类社团压力较大，无论如何也要吸引来宾注意。毕竟没人光顾的话，就会亏本，材料什么的可是用之前的经费买的啊，是可以向学校申请啊，但学校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一定会批准，到时就得每位成员自掏腰包凑足。
不过，漫画社这种爱好者聚集在一起的社团就相对轻松，画具是自己的，以个人为单位自费印刷自己的作品，卖得好钱归自己，卖不好失落归失落，但不影响集体活动啊。
以班级为单位的，和这类社团相似。不可能全班三四十人就只出一个摊位，定一个统一的大主题，少则三五人，多则十几人一组进行活动，只是其中一部分所得要上交班长，作为班费度用。
当然也存在其他情况，比如完全是个人的摊位，或是集体中某个出钱出力特别多的人，自然所得的收益就多。暂时不一一列举了。接下来重点要说湘北篮球队的情况。
篮球队的经费主要用于定制队服，购买新的篮球，空白录像带和笔记本之类的文具，挑费远不如电影社高，扣掉用于筹备的成本，他们每年倒是多少有赚头。
在这里还要说明一下，运动社团其实有福利，只要参加大型比赛，队伍便能领取酬金，金额依据赛事规模和所取得的名次来定多少，每位参赛的队员也都会获益。也就是说队伍越强，年年跻身全国赛事，待遇越好，不然就得和其他社团一样，想法设法多赚活动经费。
今年他们的“人工回转寿司店”情况怎么样呢？
樱木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套厨师的行头，戴上白色厨师帽的抱臂站在教室临时搭起的操作台后面的他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是一开始大家持怀疑态度，在湘北念书的怕是没人不知道“樱木花道”的大名，除了曾在篮球比赛上表现不错，其他都是负面印象，毕竟他初中就是个可怕的不良少年，加上举止怪异，表情凶煞……总之，不相信他会捏什么寿司啦，那味道肯定和他一样可怕诶，吃了绝对会消化不良，拉肚子吧！篮球队搞什么名堂啊，今年注定亏本啦！
好在彩子把数张流川枫的照片贴到了门外，仍立上去年那块牌子：来此坐一坐，有机会获得流川同学的签名板呦~
这可让樱木不爽了，什么呀，居然要靠那狐狸吸引人气！而且还不是在他本人到场的情况下！这不就等于……这不就等于……又在他的阴影下了吗！但是呢，没过多久他就顾不上这念头了，忙的不亦乐乎起来。还有晴子给他打下手呢！哈哈，你们这些平民想不到吧，本天才还有这手艺！嗯，嗯，你们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哩，天才可是无所不能的，哈哈哈！
噢，稍微提一下棒球队扬言的所谓的博人眼球的点子吧！竟是SWAT（警察特种部队）表演，制服想必是从专门提供给爱好者的商店租来的，该怎么说呢，身材倒是符合标准了，但气质完全不行啊，一看那还带着稚气的脸就知道是冒牌货啦。不晓得他们今年能招到多少观众啊，可能有特别着迷警察什么的同好会欣赏吧。
再来看看开幕时间所差不多的陵南这边。
“你那些破烂儿居然骗了这么多钱！”越野颇是不满地抱怨道。
仙道他们班的“二手商店”他抽空去转了一圈，那家伙摊前挤满了人，多数都是女生，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看，他卖的竟都是旧衣服，旧书之类的，完全没有收藏价值吧！
“哪有啊！”仙道数着手里的硬币说。“一百日一册比旧书摊还便宜哩。说不定其中有很珍贵的，或是发现已经绝版的书呢，那岂不是赚到了诶。”
“那种书你才不会拿出来卖吧！”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懂这些的。我也是从旧书店淘来的，看过一次不打算再看的就拿来喽，不然屋里越堆越多。”
“哼！”
“随便你信不信！”
“干吗？快回去守着你的摊子吧，看不到你那些女生可要失望了。”越野揶揄道。
仙道努努嘴，耸了耸肩。“回去也没用了啊，今天的东西都卖完了。”
越野又狠狠哼了一声。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不忙的话……”仙道看看四周的游人，“我们到鬼屋走一趟呗。”
越野他们班摆在旧楼一层的是饮料铺，考虑到来鬼屋参观都要经过这里，便放弃了原来的计划，改为出售自制饮料。
“我看着来的人不少，但好像挺无聊的，没人受惊昏厥什么的，果然是布置的不够惊悚啊，切。”
“那对你们也不利啊，没人光顾鬼屋，饮料生意岂不受影响？”
越野摆摆手，“我们还有别的摊子，在操场那边卖爆米花的就不错，话剧社今年的戏特别受欢迎啊。”
“那你这边就是不忙喽，走，上去逛一圈！门票钱我给你出喽。”
“好吧，好吧，看看去。”
他们踏上通往旧楼二楼的楼梯，走廊入口挂着黑色布帘，旁边立有一块告示牌，上面煞有介事地写着：严禁携带食物。严禁携带水壶，矿泉水以及饮料瓶。严禁粗鲁举动。大概是为了防止受到惊吓时，手里的东西乱丢，踢打扮演妖怪的人吧。
越野觉得纯粹是小题大做，他在楼下待了大半天也没见上面有多大动静。
仙道掀开布帘，后面站着一位身着怨灵装的同学负责收费，他买了两个人的票。那位“怨灵”伸手请他们往里走，面前又出现一道黑帘，上面绘有动画片中常出现的那种白色幽灵。
两人揭开厚重的帘子一角，钻了进去。整条走廊黑黢黢的，所有窗子都用遮光布封得严严实实。
他们沿着嘎吱作响的走廊往前走了几步。
“……听到什么声音没？”仙道轻轻用胳膊肘捅捅越野。
“诶，有诶。”越野点点头。“哈，录音机该用个好点的吧，有杂音哩。”
“走啦，走啦，挨个屋子瞧瞧去！”
就在这时，感觉有什么东西迎面走来，同时一道白光倏忽闪过，不偏不倚打在那东西脸上。一个骷髅头。
“呼——”仙道吁了口气，捂住胸口，“吓了我一跳。果然是用上那个了啊。”之前就猜会用到人体骨骼模型的。
“还好啦。不过下面安了滑轮吧，闪到哪儿去了，进哪个屋子了？”
“哎呀，你别一一揭穿啊，都不好玩了！”仙道抗议。
“得了，我不说话行了吧。”
靠左手边第一间屋子透出幽幽的绿光，隐隐照见门框上的牌子“地狱池”。
“为什么不是‘地狱变’？”仙道顿时来了这么一句，感觉旁边的越野只是耸了耸肩。
窗户也都用遮光布封住了，他们循着那幽幽的光源慢慢往里走，周围摆着些看起来像腿骨的道具，天花板上悬挂着头骨，但一眼就看出是道具，仙道想如果点上蜡烛会平添惊悚效果吧。
“哗啦”一声，紧接着是“哇呀”——越野的惊叫。他不由得往右边看去，眯着眼睛企图看清昏暗的室内发生了什么。
越野的脚步声渐近。“啧！搞什么飞机！这边有水盆！”
“一脚踩下去鞋整个都湿了！”
“哈，你踩进‘地狱池’了，小心跌到更深的地方爬不上来呦。有水池的话，诶，河童会出现吗？在哪里呢，河童，河童，快现身！”
“少来了！这种无聊的恶作剧……啧啧，我走了！”
不时在走廊一闪而过的“魅影”倒是有几分惊惧效果，至于其他屋子——
见到了涂着骇人红指甲的长发白衣女人；浑身涂白在地板上爬动的面容扭曲的男子；浑身是血的女学生……啊呀——蛮好玩的嘛，这是仙道的感想。越野则感到失望，还不都是些恐怕片里见识过的场面，没有更别出心裁的节目啦？
光是布景就着实花了番心思哪，还有扮演者和那些不停操作声效以及光线的人员，而且是整整两层楼耶，仙道认为这门票花得挺值。只是不解为何不用烛光呢，那种忽明忽暗的微弱火焰绝对比灯光更适合这种氛围啊。唔，可能是担心不慎引起火灾吧，这种木制旧楼很容易着火的。
他们之后又有几个人进来玩，嘻嘻哈哈的，如此一来，恐怖感更淡了。
仙道在三楼名为“幽鬼间”的屋里被喷了一身水，清凉清凉的，本以为会是可以清洗的道具血浆，结果到外面一看就是普通的凉水，越野踩到的也是。他好讶异，鬼魂会喷水吗？水鬼也不是这样的吧？难道不该是更教人毛骨悚然方式吗？不然谁会怕呀！其实这应该算是半个“恶作剧屋”吧。噢，有一间是真有点恐怖，距离通往三楼外侧的楼梯也就是出口最近的——鬼屋最后一间，名为“死灵界”，刚一进去身后的门就倏地关上了，怎么也推不开，漆黑的室内瘆人的背景乐伴随着阵阵阴风（猜是电风扇吹出来的吧），有类似软布又像是羽毛的东西时不时在脸上拂过大约持续两三分钟后门才开启。患有“幽闭恐惧症”的人怕是一定会吓得半死，告示牌上应该提醒一下才对啊。
流川来了会怎样？他嘛……其实希望他很害怕，然后紧紧挽着自己的胳膊。不过实际情况，估计和越野差不多，觉得无聊，全程都面无表情吧。嘿，又想他了呢。
后来几天听说真有个人在鬼屋惊吓过度，还犯了胃病呢。仙道本以为是个胆小体弱的女生，就说告示牌上应该提醒一声嘛！没想到对方竟是个男的，而且不是学生，他是篮球队的田冈教练！据说田冈教练都没走到三层，二层逛了一半就已经不行了……不由得大跌眼镜啊，您干吗要凑这种热闹啊？
大家在热热闹闹的学园祭上挥洒热情之时，秋之国体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毕竟是以健身为目的的赛事，比起高中生比赛，成人组更受追捧。但在流川枫心里，只要是比赛都一样，没有轻重之分，要全力以赴地赢。
今年神奈川这支混合球队比去年走得远，无奈碰上山上败北了。代表整个秋田县出赛的就只有山王工业高中这一所学校的球队，连续数年如此，全国最强的队伍包揽全县所有名额是允许的，其他学校大概也不提出疑议。
流川枫本人又大获好评，赛后陆续有几位教练还是顾问老师的人找到他，询问他将来的意愿，如果愿意的话希望能来他们任教的大学，承诺入学考试有优待。他收下名片，没说出毕业要去美国留学，只是礼貌地回应会好好考虑一下。
无论再怎么赞扬他，输了就是输了，又发现了自身的差距，他可高兴不起来，清田还不停在一边拈酸，烦死了！
颁奖仪式结束后，他们隔天早上返回神奈川。
下了大巴车，高头教练宣布解散，他径直去超市买了两打啤酒。尝过之后，他喜欢上了果味啤酒的味道，而且酒精喝下去心情会有点小high。
在家里喝酒妈妈一定会唠叨，那就先去仙道那边，明天再回家！他拎着啤酒走向车站。
仙道不在。看看墙上的钟表，刚过下午一点。今天是正常上课的日子，那个人还在学校呢。而他们参加比赛的人，回来后有一两天休息日。
他将背包留在玄关，把啤酒放进冰箱，冰镇的口感会更好。但放不下两打，冰箱太小。没办法，先解决几罐吧。
客厅，卧室大致转一圈，这个人最近倒挺勤快，屋子不怎么乱。
他坐在沙发上，拉开易拉罐拉环，直接“咕咚咕咚”喝起来。
学园祭刚刚结束，学校恢复了正常课程，不过很快要着手准备开秋季运动会了。
仙道五点多回到公寓，一进屋便在玄关看到了“女朋友”的包，心里顿时惊喜。走进客厅却是大吃一惊，“女朋友”横卧在沙发上，一半身子搭在外面，地板上有三个空啤酒罐。
哇，这是搞什么？去一趟秋之国体怎么添毛病了！他以前可是滴酒不沾的！莫非是比赛成绩太过不理想导致心情极度抑郁便借酒消愁？不对啊，他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喂，醒醒，醒醒哎！”他推沙发上的人。
谁在打扰我睡觉？流川枫迷迷瞪瞪的，想着教训这家伙一顿，好歹睁开眼睛看清了仙道的脸，睡觉气顿时消减不少。
“……你回来了。干什么？”他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问。
“还问哪！你这又是在干啥啊？喝酒……喝酒……居然还喝醉了！”
“没醉！”这么一点酒精就醉倒，岂不是看不起他！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张口就来。”
他确实蛮清醒的。“喝点酒又怎么了？”
“没怎么啊。”仙道没好气地说。“我一回来，看到你醉尸似的倒在这儿，难道我还能兴高采烈呀？”
流川枫哼了一声，打开一罐新的啤酒。
“你看，你还喝！”
“你也喝吧。”他把喝了一口的樱桃味啤酒递过去。
“嗳，”仙道迟疑片刻，“你这是，比赛结果非常不满意？”他接过易拉罐。
“……”流川枫撇了撇嘴角。不能说非常不理想，而是有更强的对手挡在前面。“没得冠军。”
“所以哩，就得借酒消愁？”仙道呷了一口。温温吞吞的，口感并不太好。
“不是。”
“喝点酒，爽快。”
“喂，和谁学的？谁教你的啊？难道是教练在庆功宴上招待的？”
“别胡说。”流川枫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而后老实告诉他是清田，在宿舍的时候请他偷偷喝了自己带来的啤酒，他觉得不错，喜欢上了。
“呵，自控能力真差。”
“什么？”流川枫本因酒精些许迷离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
仙道喝着啤酒，一脸无所谓地说，“不是么？喜欢喝酒的人通常是这样啊，不然你以为好端端的人怎么变成酒鬼的？”
“哼。”
半晌，流川枫问：“怎么，你不喜欢我这样？”
“你怎样我都喜欢啊，只不过吃惊而已。我那单纯的‘女朋友’枫咪咪竟然要变成酒鬼了，能不吃惊么？小心酒精中毒哦。”
这个人今天怎么净说不中听的话！不就是喝了点啤酒，有什么大不了的。
“别误会呦，也不是指责你。就是十几岁就开始喝酒的话说……”仙道猛然扭头看向他，“会长啤酒肚哦！”
流川枫不屑地挑了挑眉毛，忽然撩起他的衬衣，在他腰眼戳了戳，“赘肉……你才该当心。”
“哪有！”仙道下意识低头看，肌肉线条还在呢，说什么赘肉太过分了。但自从引退了，近来的确是缺乏锻炼。
“啊，整天坐着念书，也真该好好活动活动。”
“打球去吧。”
“你可是刚回来呀，不休息一下？”
“我不累！”
仙道换上运动衣带着篮球，两人很快来到带蓝家的小公园。天色已不早，打不了太久。
仙道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和他交手都能明显看到他的进步，目前还招架得住，可或许再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完全超越自己。他其实也发觉了吧？到时他就不会和自己打球了，转而去寻找更强的对手了吧？不禁有些失落。不能就这么落下吧，至少要一直当个业余陪练。
有段日子不怎么碰球，这个人好像也没退步多少，这让流川枫有点纳闷，他一向认为不进则退，若有那么一礼拜不打球，手感就生疏许多，但这个人似乎很快就能找回感觉，他是不是有私下练习？当酒精变成汗水挥发掉，胃里感到空荡荡的，一下子就饿了，加之天越来越黑，暂时就到这里吧。
去吃饭途中，仙道和“女朋友”讲述了学园祭上的趣闻，湘北那边想必也别开生面吧，虽然没光顾。
篮球队那群家伙……流川枫是不抱什么期待，他本就对这类活动无甚兴趣。不过要是和这个人一起倒也是愿意逛逛的，自己一个人就算了，不如在家睡觉。
“女朋友”说今晚要住下，回公寓之前，仙道买了毛豆。
——毛豆和啤酒可是绝配啊。
这个人以前好像就说过这话。哼，刚才明明还对自己喝酒说三道四呢，变得够快的！
一边吃毛豆一边干杯……
“感觉我们好像成了欧吉桑啊。”仙道笑道。
“对了！”他站起来走进卧室，不一会儿拿着什么出来了。
撩起流川枫的刘海儿，“啪”一声用发卡卡在头顶上。“嗯，嗯，不错，不错。”他左右审视着点头。“樱桃图案的发卡呦，我在学校里捡的。”
流川枫已习惯了他这种举动，不做反应，专心吃毛豆。
“那么好吃呀？”
“嗯。”抬眼看他一眼。
“吃饱喝足以后……该做点什么了吧。”仙道眯起眼睛坏笑道。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
“比如说？”其实他了然于胸。
“比如说——酒后乱性什么的。”仙道手搭在他脖子上，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脖颈。
流川枫顿时浑身一激灵，他把毛豆塞进嘴里，又灌了一口啤酒。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