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1 / 1）
少女们一个接着一个走进了这间前后贯通的屋子。只见屋子的墙上挂满了画儿，风从两边的小窗口徐徐吹来，将屋子里的画儿微微吹起。但是当少女们看清画上的图像时，不禁都面红娇羞起来，原来画儿上尽是春宫御女图。
早春连忙低下头去，两腮微红着轻声说道：“姐姐，这是什么？”
晚秋还没有回答就听到燕娘喝道：“早春！把头抬起来！不许低头！”
晚秋拉了拉早春的衣服示意她按照燕娘的吩咐去做，可是她自己也觉得这些图画难以入目。燕娘厉眼看着每一个人，这些涉世未深的少女突然之间看到了这些人性最原始的行为时难免觉得羞涩尴尬，但是迫于燕娘每个人还是都将每一张图都看了一遍。燕娘带着少女们从后门陆续走出，回头看看每个人脸上都绯红一片。她们来到旁边的一间屋子，大家坐定后燕娘便说道：“刚才的图画你们都看清楚了吗？”众人皆低头不语，“说话呀！都哑啦？”燕娘又问道：“看清楚了没有？”
“看清了。”少女们轻声地回答道。
“我知道你们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这里会给你们吃得好住得好，还教授你们各种技能。”燕娘脸上挂着阴笑道：“今天可以告诉你们了，你们将来就会充裕到主人的书寓中去侍奉那些达官贵人、王孙公子。书寓你们知道吗？说得通俗一些就是妓院。”
一些少女听了这句话之后顿时放声大哭起来，早春紧紧握着晚秋的手，晚秋都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姐姐，我．．．．．．我们怎么办？姐姐．．．．．．”
晚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此时此刻也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边震惊。燕娘看到少女们哭哭啼啼便说道：“哭吧，就算你们流干了眼泪也是无用。哭完了还是要送去接客，这就是你们的命！你们哪个不是穷途末路才送到这里来的？我们供你们吃穿，也是时候报答我们了。”燕娘看惯了这些对少女们的哀伤丝毫不心软，“从今日起你们每天都要去那屋子里看画儿，直到放你们出去的那一天。”燕娘轻轻拍了拍手道：“来人。”这时候十来个彪形大汉一字儿站在大门口，“你们别想着逃跑，别苑这里有的是巡查之人，若被发现没你们好果子吃！”燕娘挥了挥手让那些彪形大汉退下，然后转为柔声细语道：“其实人生短短数十载，你们只要苦个五六年，赚够了钱之后我们自会放你们走。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带着银两过自己的日子了，如果运气好碰到愿意为你们赎身的恩客，那你们日后的日子就事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燕娘见少女们还是哭泣不止又说道：“你们放心，主人家的书寓别于他处，只接待那些风流才子和有文采的王孙子弟，那些龌龊之人绝不接待。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男女之欢啦。”
回到住处，早春靠在床边默默哭泣，燕娘的那套威逼利诱和软语相劝丝毫不能让早春停止自己的泪水。晚秋坐在她身边也是黯然神伤，她心里也是痛苦万分。早春忽然转身抱着晚秋哭道：“姐姐，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不要做这种事，我不要．．．．．．”
晚秋轻轻安抚着早春，她又何尝不想反抗呢？可是此时此刻、此种境地她们这些弱质女流又有什么力量来反抗？“妹妹，我们没有办法逃脱这里．．．．．．除非．．．．．．”
“除非什么？”早春含泪看着晚秋。
“除非只有一死。”晚秋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早春。
“死？”早春心中一凛，毕竟她年纪还小，青春年华怎么会想到这个“死”字？
“你怕啦？”晚秋问道。
“我．．．．．．”早春抿着嘴唇道：“难道没有其它的办法吗？”
晚秋摇摇头道：“没有。”她抬头看着高悬的房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住自己的贞洁。”
早春抹去了泪水，点头道：“好！我们就一死以保贞洁！”
晚秋和早春只觉得迷迷糊糊头脑发胀，缓缓睁开眼睛时就看到床边坐着慧娘和燕娘。“哼哼，胆子倒不小。竟然敢悬梁求死？”
原来晚秋和早春两人悬梁自尽被人发现，很快就被救了下来。燕娘不知道带了多少少女走这条路，其中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不在少数。可是真的敢这么做的，这姐妹俩还是头一遭。晚秋只觉得脖子处生疼，恐怕是被白绫给勒伤了。“我．．．．．．我们不要做这种事．．．．．．”
“不做？哼哼！”慧娘冷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们。”
“我们宁愿死也不要做娼妓！”早春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了声音。
“娼妓？别说的那么难听。”慧娘说道：“要知道你们伺候的可不是普通人，多少真正的娼妓想到我们书寓来都没这个福分。你们两个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慧娘站起来整了整裙子道：“大夫说你们俩没事儿了，好好儿的为什么要寻短见？细皮嫩肉的脖颈上白白多了条红印子。”
晚秋愤愤地说道：“这次死不成我们还会继续求死！你阻止不了我们！”
“哈哈～～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慧娘笑道：“你们两个这么刚烈那就提早送你们去书寓，反正晓茵走了之后也正好缺人。到了那里自然有人看着你们，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晓茵？这个名字好熟悉！晚秋和早春突然想到这不就是那晚她们偷听时在房里惨叫产子的人吗？晚秋和早春不由得害怕起来。
只听慧娘对燕娘说道：“其他的缓一缓，先把她们两个送去。告诉兰娘，这俩丫头烈着呢。让她好好管教。”
“是！我知道了。”燕娘看了姐妹二人一眼后就送慧娘出去了。
武承嗣和儿子武延秀坐在一起吃酒，问起了关于进药的事情。“延秀，听说最近产药下降了，是不是？”
“父亲请放心，我已着手办理此事了。”武延秀为父亲斟上酒道：“绝不会误了陛下进药。”
武承嗣点头道：“陛下的年岁渐渐增长，对此药的需求也比往年更甚。而且陛下耳聪目明对此药的优劣一品便知，你可要妥善办理不可造次。否则惹怒龙颜可不是好玩的。”
“孩儿知道，父亲大可放宽心。”武延秀说道。“对了，陛下面前张氏兄弟还是如此得宠吗？他们根本不把孩儿放在眼里。”武延秀向父亲告起了状。
“哼哼！他们区区两个面首又有何惧？”武承嗣说道：“这些小事就由着他们撒泼，我们武姓之人都是做大事的，不用理会他们。”
武延秀点头问道：“听说这次陛下带了邠王李守礼和薛王李隆业来？”
“哈哈～～这两个小鬼只是贪图享乐而已，不必费心理会。”武承嗣说道：“李姓皇族早已没了斗志，李守礼和李隆业两个毕竟是陛下的亲孙儿，我们就当是给陛下面子，由着他们。”
“孩儿早年在长安见过他二人，可那时候他们只是十岁的孩童。如今不知是什么样儿。”武延秀说道：“孩儿认为还是应该送些礼物去两位皇孙处，将来也好说话。”
武承嗣点头道：“嗯，这事你就看着办吧。”
李守礼和李隆业短短几日里玩儿遍了洛阳城大部分地方，这会儿正在自己的驿馆中对弈。“还以为洛阳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可这才几日呀？就玩遍了。真没劲！”李隆业抱怨道。
“我们整日在外头跑，有再多的风景名胜也会游尽的。”李守礼放下一颗棋子道：“现在坐在这里静静地下棋不也挺好的吗？”
李隆业把手里的棋子往还没有结束的棋局上一撒，把整盘棋都给弄乱了。“好无聊啊！守礼，我们再出去玩儿好不好？”
“你不是说已经玩遍了洛阳吗？还能去哪儿？”守礼问道。
“再想想，有什么地方去过觉得还行的。我们再去一次。”隆业看着守礼问道。
“嗯．．．．．．”守礼看看蓝天，心里浮现出那日爬在树上偷偷看到的那一幕，还有他从树上坠下与那女子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如果能再见一次那位天仙般的美人儿就好了。“喂！我们去郊外好不好？”
“郊外？”李隆业看看守礼嘲笑道：“哈哈，我知道了！你想去那所别苑会那位女子，是不是？”
“什么叫做‘会’？我们素不相识，只是想再看她一眼罢了。”李守礼也不掩饰自己对那女子的倾慕之情。
李隆业站了起来道：“好！那我们快走吧！来人！备马！”两人快马来到那日的那所别苑，仰头看看高高的围墙，李隆业问道：“喂！又要爬树啊？”
李守礼笑了笑说道：“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吗？快走吧！”他一把揪着隆业往树上爬去。
趴在树上许久，隆业的屁股又开始疼了。“喂！我们走了吧，都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人。恐怕今天是等不到了。”守礼并不答话，隆业转过头看他，只见他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份期盼十分的执著。“喂！要不我们干脆去敲门，然后问问看那位姑娘是否已经许了人家。若是没有我们就向他们家提亲，怎么样？”
守礼看了他一眼骂道：“没个正经！胡说什么呢！”
“那你又在胡看什么呢？”隆业问道：“都这么久了，太阳都要下山了，连人影子都不见。你趴在这里有用吗？小心被人发现把你当采花贼抓了去。”
“唉～～那我们走吧。”守礼叹了口气说道。于是两人便从树上爬了下来，刚一落地守礼就说道：“明天再来。”
“啊？”隆业回头看着他道：“明天还来？不用吧？”
守礼笑道：“反正你在驿馆也是闲着，就当出来散散心好了。”守礼翻身上马，“走吧，太阳下山了。”
回到洛阳城已经繁星当空，守礼肚子有些饿便道：“我们找家酒馆吃饭吧。”
“不如去留君阁如何？”隆业笑道：“在那里有美相陪，就算是光吃饭也香啊。”只见守礼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喂！我陪你去了郊外爬在树上这么久，这苦差事都做了，让你陪我去留君阁可是美差呢。你还不答应吗？”
“好吧，好吧。我陪你去就是了。”守礼答应道：“不过今天我可不过夜。”两人便朝留君阁的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他们两个出示了上回兰娘所给的腰牌，龟奴满脸堆笑着将他们送进阁内。高阁中还是歌舞升平，那些女子穿着素雅毫不娇柔做作，守礼想到晚上这些女子将要侍奉他们这些男子便觉得心痛。两人坐在二楼的位置上，俯瞰能将整个大堂尽收眼底。
“二位李公子又来啦？”兰娘笑吟吟地走过来道：“公子想喝些什么酒呀？要哪位姑娘与你们吟诗作对呢？”
隆业笑道：“酒要竹叶青，至于姑娘嘛．．．．．．我要那位！”隆业指了指大堂下正拿着一把绣扇与一个白净书生说话的女子，那女子柳燕细眉、朱唇红润，隆业很喜欢。
兰娘一看便道：“公子好眼光，这位暮霞姑娘的诗文极好呢。”兰娘看着守礼道：“这位李公子呢？您看上了那位姑娘？”
“我？不必了。”守礼摆摆手道：“我喝酒就行了。”
“哎哟，李公子定是眼光高，看不上我们这里的姑娘。”兰娘摇着扇子笑道：“不过今儿个二位公子来得巧了，我们这儿新来了两位姑娘，长得清新脱俗就像仙女儿下凡一样。一会儿在座的所有公子都要考诗文，只有入围的人才有资格出价和我们两位仙女般的姑娘共度良宵。二位公子才高八斗，不如尽力一试？”
“好玩！好玩！”隆业拍着手说道：“兄长，不如我们也玩玩？”
守礼摆摆手道：“我今日来只是为了喝酒，不做他事。你若是想玩就自己玩吧。”
隆业笑了笑对着兰娘说道：“我这兄长就是如此，甭理他。对了，何时开始？”
“快啦！快啦！请公子稍等片刻。”兰娘忙下楼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