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佬(1 / 1)
原来宗政律这日是去那大佬家里复命去了,至于怎么复命这些道上规矩蒲莲自然是不懂,她也不想懂,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大佬为人是否可靠。她知道宗政律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可是她总是要担心这些的。女人不都均是如此,总是喜欢操心一些根本不需要她们操心的事情,而真正需要她们操心的事情她们又总是不敢拿主意。
她不知道这话她问出口是否合适,可碍于自己的担心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于是只得小声的磕磕巴巴问:“那位大佬可靠吗?”
宗政律挑眉垂眸看着正在仔细为自己包扎的女人,他总觉得女人这种脆弱的生物怎么敢去接近这种带着暴力色彩的话题。他不知道其他女人是如何的,可这几天里蒲莲的表现总是出人意表。他斟酌了一下可以对她说的内容才开口解释,即便是于宗政律这般性子的人,偶然也是想要与人说说话的,这个世界上即便是人狼双形的宗政律也有寂寞的时候。
“可靠不可靠倒是不敢肯定的说,可本事高、背景硬却是有目共睹的。”说着他微微挺直身子,方便蒲莲在她身后给伤口打结,“梁万青你知道吗?”
“是那个船舶大亨梁万青?”正在收拾医疗箱的蒲莲半转过脸看着宗政律,她有些不确定宗政律嘴里的梁万青和自己嘴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的话那也太惊人了。
梁万青原本是冀州省一大户人家的公子,据说祖上有人做过状元,到清朝时家里还有人为朝廷效力。辛亥革命爆发时,据说梁家当年为官的人大多自杀殉国了。即便如此,那还依旧是书香门第。不过好景不长,到了军阀混战的时候梁家的家产大多被各路军阀用各种法子夺了家产‘充了公’。梁家那是门面风光可里子已经落魄不堪,梁万青就是成长于梁家最落魄的时候。文人乱世多受压迫,他受不住家里被人欺凌,拿了手头不多的银元买了枪支马匹,纠集了梁家庄的成年汉子组了小型自卫队。因为梁家名声好,纠集的人多了慢慢发展成了军队,最后竟成为翼北军阀。梁万青毕竟是笔杆子出身,他对军队无多眷恋,后来就放了权,他落了逍遥去做了个儒商。那个时候生意好做,他的货又有翼北军阀护着,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趁着国内局势混乱时他坐起了船舶生意。
钱银挣了几年,二战开打日本侵华。梁万青家学渊源,忠君爱国这四个字那是刻在骨血里的。那时候无君可忠但却有国可爱,他为了国家,大笔的捐钱捐船给前线士兵,带着翼北军阀保护了冀州一方百姓。可也是那场八年抗战让梁家损失惨重。日本战败后梁家就休养生息了,翼北军阀被国民党收编,他得了优渥的条件在翼州继续做商人。梁万青做了多年的生意,心思活络,不似一般文人那么的死心眼。两/ dang对峙时期他就带着挣来的大笔钱拖家带口的去了香港。改革开放初期,梁家就开始试着在国内投资,九七年香港回归后,尝到甜头的梁家在内地大量注资。之后梁家生意分两摊来做,中国一摊,欧美一摊。梁家的生意铺的极大,重头是在船运船舶这块。而早年间他们在香港的黑色势力在回归后顺利洗/白。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梁家手里永远都握着一条隐形的黑线,平时温顺不打眼,关键时候杀人于无形。
梁氏一族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社会被炒作的异常凶猛,这个家族太过传奇,很多人都想一探究竟,可碍于其势力一直很难打入。世人对他们的了解均是从各种坊间戏说得来。前几年梁氏出钱找了知名导演拍了一部有关梁万青的电影,也不知道是因为导演功夫到家还是大家对梁家太过好奇,那部作为人物传记的电影一时间票房奇高,梁家再次被万人瞩目。要不是因为这电影,蒲莲又如何知道梁万青这个人。所以听闻宗政律说出梁万青这个人的时候,她是吃惊的。
“就是那个梁万青,我这次见的人就是梁万青的小儿子梁闻殊。”
蒲莲一愣,掐指算着,有些不解道:“那得多大年龄了?”
“约莫着应该是四十左右了,他是梁万青的老来子,不能按常理算岁数。”
蒲莲低声应了下来,可眉头越皱越紧。梁闻殊这样的人咱们会跟宗政律勾搭上,照对方的身家背景看,宗政律怕是根本不在他眼里的。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深知宗政律和这梁闻殊间的关系有多紧密就以为彼此间的互惠关系有多大,可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能在宗政律这近乎一无所有的人身上图些什么?
“那你要为他做些什么?”她实在是担心宗政律为了获得梁闻殊的支持而去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宗政律现在的生活已经算是舔刀口了,她实在不想看他活的这么胆战心惊。
萧城的状况与其他地区并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因为扇锦翼的关系还是因为地处偏远的原因,萧城近乎于自制一般,有着这个城市独特的一套行为准则。萧城分为AB两区,A区是正常人家居住的地方,B区则是道上人常住的地方,AB交界处为萧城最大的灰色地带。在萧城,混的人俗称‘血口子’,而这个叫法从什么时候兴起的却没人知道。元六街是萧城最为奇特的地方,进入这里之后就是元六街的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血口子,是生是死完全看命,在这里是凭本事活的。当然也有例外,被迫牵扯到元六街的普通人可以凭自己的ID寻求扇锦翼的庇护,而扇锦翼会依靠自身的信息库核对个人信息。血口子在B区犯事那里自然有一套B区的处置方法,可如果B区的人在A区犯了事会被扇锦翼移交政/府或是自行解决,无论哪一种,后果都是极端可怕的。当然,从血口子到普通人这中间的洗/ 白极为不易。
蒲莲自然并不是很清楚宗政律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哪一类人,可私心里并不想让他坐实血口子这个身份。
宗政律有些吃惊蒲莲的问法,斟酌片刻还是只回到了一部分事实:“做些灰色生意,跟从前差不多。”
蒲莲蹙眉听着他说话,一脸的不相信,可也没再多说什么。
看着她这么沉默,宗政律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追加一句:“咱们的公司可以继续做下去了。”
可他这句话并没有让蒲莲松一口气,反而让她心里那块巨石更大了几分。她已经不是小孩了,在这个行当跟着宗政律也干了一段时日,自然明白公司估计是个幌子,宗政律为梁闻殊做的可能多得多。她的身份不方便再问下去,可心底的烦躁越发的明显。她担心宗政律的前途,可看着宗政律面无表情的脸也知道他并不在乎这些。甚至她隐约觉得这种血腥而危险的生活是宗政律乐见的。担心自己再跟他同处一室会口不择言,于是她选择了避让。现在的她无法斩断自己对宗政律的喜欢,又没有能力左右他的心意,这样难看的情况下她还是避开的好。
于是她只是敷衍的点头道:“那挺好。”然后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宗政律坐在那张对他体型而言有些窄小的单人沙发上,垂着头闭着眼脑筋转的飞快。
对于蒲莲的反应他是知晓原因的,可也仅仅是知晓罢了,他不会为了这个女人无所谓的担心就去换一门营生。而且说实话,他的性子原本就适合这样生存,太过安逸的生活只能加速他的死亡。再者这一行他已经干了几年了,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如果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前就兀然不干了,他想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好。他又没有活腻歪了,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对宗政律而言,梁闻殊开给自己的条件是危险的但更是优渥的。他找上宗政律的原因是他需要一个新的代理人帮自己洗干净那些不是正道上来的钱,当然他手里也不是只有宗政律这一条线。梁闻殊在全国各个地方都有这么一个代理人,只不过他看中萧城这个地方,想给自己留个后路所以想培养一个新人。而之所以秘密的去弄这件事也是因为他手里的一些东西可能会让一部分人蠢蠢欲动。这一部分梁闻殊并没有仔细说明,可宗政律也是明白的,那些人定然不好惹。而这些事,他的权限也没资格知道,他好奇心本就不强,于是也开出了条件。他知道梁闻殊要的只是对于某些事情上绝对的真诚,而他也坦言他并不会效忠任何一个人。他可以为梁闻殊全力做好这些事,但同时做这些事情时牵扯的人脉还有预知的危险他也要告知,他不想被自己的雇主害死。他不介意同归于尽,但更介意自己的雇主是个无能的。
梁闻殊并没有因为宗政律的话而生气,相反他倒是有些欣赏他。所以大方的答应了这些条件,自然他更会榨掉宗政律身上更多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