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男女朋友(1 / 1)
男人洗澡都较快,等蒲莲端着早饭出来的时候,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宗政律头发都已是半干。他跟多数的大老爷们一样,夏天在家喜欢光着膀子,尤其是刚洗完澡,身上湿漉漉的穿衣服也不舒服。不得不说,人长得好看,即便是光着膀子穿着廉价的大裤衩,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也是充满了美感和性感的。尤其是随着他浅浅呼吸,结实的胸肌和八块腹肌来回上下,怎一个诱人了得。原本还想再欣赏一会的,可看他一身青紫,蒲莲什么邪念都飞的一干二净了。她把手里端着的饭菜放在小茶几上,走到宗政律身侧倾身检查他的伤。直到手指碰到男人的身体,他才半阖着眼不急不慢的说:“没事。”
蒲莲侧首看他,想她碰到了他,宗政律这才醒了,想必是身体劳累的厉害。不然照他野兽的警觉性怎么会不知道自己靠近他了。就这点来说,要是她深究起来,却是有些冤枉宗政律了。他是劳累了些没错,却还没到蒲莲想的那个地步,他只是有些困顿,又对蒲莲全然没有戒心,这才反应迟钝了些。宗政律在蒲莲眼中看到某些异样的迷惑,可蒲莲不问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直接忽略女人的眼神。
蒲莲看了看宗政律的伤,又看了看茶几上的饭菜,踌躇了一会问道:“你是接着睡还是先吃点东西?”
“吃饭。”说话间他已经坐起身来,赤着脚光着膀子端着碗开始大口吃饭。总的来说,宗政律的家教是非常合格的,除去他打架斗殴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外。他的行为礼仪却是讲究的。蒲莲想起小说来常写一个人素养好的时候总喜欢写‘吃的极快但是优雅’一类的句子,她每每看到这样的句子总想,要是把人饿狠了,还要什么礼仪。吃的快,如何能见到优雅一类的。在蒲莲心里,宗政律就是够讲究的了,即便他现在是这般的形象吃着饭,也不见碗筷碰撞的声音。除了细微的咀嚼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响。宗政律已经比从前吃饭快了许多,那些穷讲究也少了许多,想必是那几年在部队上给历练出来了。
宗政律埋头吃了片刻,看蒲莲依旧坐在自己一侧,有些不解:“你不吃饭?”
蒲莲摇头:“我刚睡醒一会,还不饿。”
宗政律点点头,继续埋头吃了起来。他这个人就像蒲莲形容的那样,事多。尤其吃饭上,特别的麻烦。他体质特殊,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对食材和佐料都是有要求的。为此他大多不在外面吃饭而是自己做,虽说不那么好吃,可最起码对他身体的负担会小。后来蒲莲做了自己助理,吃饭的事情她包揽了过来。她做饭好吃与否他不评价,但是宗政律自己可以偷懒,何乐而不为。
吃过饭宗政律就变成狼身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可即便是化作黑狼也依旧可以看得见他微微隆起的眉心。蒲莲依旧坐在一次玩着手机,其实她心里也是没底。俩人就这么一直缩在屋子里也绝对不是办法,可是看男人这个样子,她知道现在不是问东问西的好时机。这么一想她也就撤了心底那一丝紧张,继续自娱自乐。等到中午她下楼买了些新鲜肉菜,进门时就见宗政律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她把东西放回厨房就来到宗政律跟前,低头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口复原情况。倒是宗政律一脸的无所谓,任由蒲莲跟检查货物一样的反复检查自己。他只是低垂着头摆弄着桌子上的几个金属零件。
蒲莲检查完宗政律的伤口就去做饭了,等把饭菜摆上桌,那人还在鼓捣着这零件。蒲莲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事。也没有催促只是把碗筷摆到他面前,然后自己先吃了起来。听见咀嚼声闻见饭香味,宗政律这才回了神,放下手里的东西也开始安静吃饭。正吃着,他猛地抬头看着蒲莲,然后问:“你们专业用不用这些东西?”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摆在他一次的零件。
蒲莲瞅了一眼,拧眉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
看她这反映宗政律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饭。看她这样蒲莲即使心疼又是内疚,还夹杂着帮不上忙的淡淡羞耻感。她又看了眼桌子上的几个金属部件,终是喃喃道:“我的专业用不上这些的,估计学雕塑的会用这些。”
她声音不大,可宗政律是狼耳朵,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听完她说完,他脸上果然轻松许多,然后点了点头就继续吃饭,没再多说。可蒲莲知道,自己在无意中应该是帮了他一个忙。
自那之后好些天蒲莲都没怎么和宗政律打上招呼,他总是早出晚归的再忙些什么。可这些他都没有告诉过蒲莲,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一日午后,蒲莲坐在沙发上看小说,天际兀然轰隆隆的一阵响,不消片刻,倾盆的大雨浇透了这个城市。天色越发阴沉,她只得放下书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只见窗台上那颗她前几天刚买回来的栀子花被疾来的风雨吹得东倒西歪,堪堪就要折断了一般。环顾四周,房子里多了许多零碎的生活用品,也都是她这阵子置办的。如同这样的情况,当她停下手头的事情愣神时总是想着,如果有一天她和宗政律在一起了的话,她内心的幸福和欢乐一定比现在多的多。这时大门被推开,那吱嘎声响吓了蒲莲一跳。一回头就见宗政律全身湿透了的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一个包的严实的塑料袋。
蒲莲起身去卫生间拿了毛巾过来,宗政律却没有接毛巾,只是把那塑料包递给她。
“把这擦干净,里面东西很重要。”他依旧说话还是冷淡,只是语气并不严肃。说完之后他大步走向浴室,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抱着文件坐回到方才的沙发上,擦干净了上面的水珠后她小心的把塑料包拆掉,然后把文件夹放在了宗政律常坐的沙发前。等宗政律光着膀子站在客厅中央擦头发的时候,蒲莲已然恢复了之前的动作,蜷缩在沙发上看小说。而他小心翼翼抱回来的文件就这么躺在茶几上。宗政律坐在沙发上紧紧的盯着那份文件,沉吟片刻才端坐了身体看向一旁津津有味看着小说的女人。
“蒲莲,你帮我个忙吧。”他说着话时语气极为郑重,郑重的甚至机械而冰冷。
蒲莲心里一震,没抬头。以她对宗政律的熟悉,能让他这么跟自己说话,必然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大事了。而且这大事一定关系到他宗政律。其实她这个人并不是一味没用的心软窝囊,可每次但凡遇见是和宗政律有关的事情,都能让她变成被人摆布的玩偶。对于宗政律后面要说的话,她即是开心又是生气,两种极端的心绪缠着她,最终弄的她表情看起来奇怪极了。开心在她可以对宗政律的事业有所帮助,生气的依旧是自己的贱骨头。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天下万千少女谁人不是对自己的心上人千依百顺。尤其还是她现在这般朦胧不清的状态,必然是要对宗政律有求必应了。想通了这点,她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用一副可爱的笑脸,笑呵呵的接了话。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你就说吧。”
“可能看着有些危险。”宗政律说着话时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蒲莲,只见她依旧笑语晏晏的望着自己,他心头却无端生出了一把火。那火又急又烈却不知为何而起。他只能压下那股子邪气,轻咳一声接着又说,“我找到一个人可以帮公司起死回生,但是要帮他做些事情。”后面的事情他总觉得尴尬,让一个姑娘做这些事情,他总觉得过意不去,正考虑到底要不要说,怎么说的时候,蒲莲却开口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找学雕塑的同学把上次你带回来的零件组装在雕塑里?”
宗政律知道蒲莲其实是个聪明人,只是平时她老屁颠颠的跟在自己身后,反而让自己把她的过人之处压的一丝不剩。他欣喜于她能猜出这些事情,可后面事情,她想必是怎么也想不到了。
“我最近就在忙着把零件装到雕塑里,可我需要一个有合适身份的人帮我运货。”
蒲莲转睛一想,笑呵呵的指着自己的鼻头:“你不是说我吧。”
看男人点了点头,他额前的发丝也跟着来回跳动,她的心不禁一紧。
“你要出境。”她用的是肯定句。
“差不多,我会陪你一起去。”
宗政律坚定的说着这话,眼睛紧紧的盯着蒲莲那张平凡的脸,这个时候他不能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总要有个身份啊。”
“男女朋友,我们一起去香港的大学参加申请面试。你申请艺术专业中的雕塑,需要带作品过去。我是你男友,我去港大申请经济管理专业。”
“那需要准备很多材料什么的吧……”正说着,蒲莲的实现转向茶几上的文件夹,突然噤声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蒲莲再不明白,那就是个傻子了。这事其实挺简单的,那就是宗政律现在一定是在帮一个大佬做事。这会子香港倒是回归了,可要带东西过去也不是这么容易。想必那个黑色文件夹里装着她和宗政律的各种信息和资料,其中真真假假难以辨析。而那深藏在雕塑骨架中的零件想必是无比重要的东西了。其实这个男人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到了这个关头她怎么能不点头。如果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她想在宗政律身后的一定是万丈深渊。她是喜欢他的,定不会把他逼到那个境地。
“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走就好,让我提前收拾行李。还有,如果可以请你把藏零件的雕塑给我看一下,我需要心理有底。”
宗政律惊讶于她的干脆利落,却也不会多说什么。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是矫情。而就在这粘腻的夏天,蒲莲第一次踏上了香港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