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困境(1 / 1)
蒲莲坐着这破拉拉的公车就到了市中心,她把背包背在胸前,在城市不起眼的角落走着。就如同萧城随处可见的学生妹一样,不起眼的很。也就是这样,她才敢回到公司的附近查看。看宗政律的情况,她想他一定是惹上了麻烦,就算他不告诉自己出了什么事,她也清楚这次一定又是招了道上人的注意。看看宗政律身上的伤,正经生意人可是干不出这样的事,那刀子再深上一点,估计宗政律也不用在家休养了,当天估计就要挂掉见佛祖去了。蒲莲也不敢多做停留,只在那里呆了十几分钟就混入人群往他们暂住的地方走去。
回去的时候宗政律依旧是狼身趴在沙发上,风扇呼呼啦啦的响着。他看见蒲莲回来,微微眯了一下眼。
“先去洗澡换身衣服吧。”
宗政律的声音清澈而稳重,如果生意上有需要,他说话时总是带着暖意,让人很难觉察出他的杀性。可跟蒲莲在一起时他说话大多冷的像是冬日里的泉水,每每这样蒲莲总想着,或许他是不喜欢自己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吧。这次,她想或许男人鼻子灵敏,是嫌弃她身上一身汗味,于是有些难堪的红了脸。不太好意思的抬起手来闻了闻,接着说:“熏着你了吗,抱歉,我这就去洗澡。”
可男人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轻哼一声趴下继续打盹去了。看他这种反应,蒲莲也没办法说些什么,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就带着新买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顺便把给宗政律买的T恤短裤也过了遍水。
洗完澡出来蒲莲换了一件吊带长裙,因为质地很薄也没有束腰穿着非常凉快,即使她身材不好穿不出气质,可她也管不得这么多。看着宗政律趴在那里吹着风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过去,只站在一旁擦着及腰长发。
“回公司看了?”
“看了,没见到什么奇怪的。就只是看到了一辆半新的面包车停在写字楼旁,玻璃都用黑色遮光纸贴住了,看着怪吓人的。”
宗政律半拧着脖子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蒲莲。刚洗完澡,她额际上又渗出了密密的小汗珠,一双眼因为刚洗完澡还泛着微红,眼底还泛着淡青色。宗政律心里微微叹气,声音却依旧是冷淡的厉害:“你坐到我对面,拧着头看你跟你说话我难受。”
蒲莲‘哦’了一声,趿拉着夹脚拖就坐到了宗政律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因为身上的水渍没有完全的干,被风扇一吹就是一股子凉意,弄的她舒服的眯着眼轻叹。看她这样,宗政律没再多话,闭上眼又假寐想事情去了。
过了好一会,蒲莲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问:“这次是出了什么事情,谁伤了你?”她原本也只是想要问问,依着宗政律的脾气很有可能就不回答自己了。她虽说从两年前给他处理一下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她也多是做做文书的活,真刀真枪的她还真没见识过。以前她自己也是问过的,看宗政律不想回答,她也有眼色的没有再问。可心里她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太一样了。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竟然是宗政律只沉吟片刻就回答了她。
“惹了小心眼的人,现在这不被追得四处乱跑。”他口吻有些自嘲,可蒲莲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而他这人也原本不需要安慰。她只知道,帮他把需要做的事情做好,其他的都是废话。
“有那又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公司那边现在怎么办?”
“我给你打电话之后就给小五打了电话,现在公司应该是空了。”
“那小五?”
“管不了了,各自逃命了都。”
小五是宗政律退伍之后认识的,蒲莲跟他交集很少,只知道也是个拼命的人。宗政律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大多都是小五给搭下线。如今事出突然,她知道宗政律也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帮小五避祸了。现今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如何去保别人。而且心底蒲莲隐约觉得小五这人并不简单,这种亡命天涯的日子并不见得会难得住他。
蒲莲是不担心小五的,可是她这次却极为担心宗政律。她心底隐约知道这次的事情并不好解决。宗政律不是个有根基的人,这几年生意看着红火可私底下并没有表面的风光。他是看着光彩,可这几年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没给他少立仇家。这个男人心狠眼毒,很多事情做的特绝情,她总在担心这次事情一出,找他报仇的绝对不对不在少数。或许宗政律也是想明白了这点,于是也正在想对策。从这个人开始准备独立那一刻开始,他就从老家搬了出来,如今他带着蒲莲在萧城打拼反而不担心别人起他老底。父母在家安安全全的,算是省了他的心,剩下的他只要考虑这次怎么翻身了。
宗政律用厚实的爪子挠了挠耳朵,闭着眼睛想心事,他觉得他需要找个突破口。
傍晚时他扭着狼身跑到卫生间洗了个澡,化了人身换上黑T恤牛仔裤,赤脚跑到客厅,四处探头找东西。
蒲莲那时候正躺在单人沙发上拿手机看着小说,看他人身的样子先是愣了愣,后又低声问:“你找什么?”
宗政律直起身子转头看她眼里稍带迷惑:“我袜子你放哪里了?”
“我给你去拿,你坐这等着。”说完放下手机就往卧室走。这几天桑拿天,衣服干的特别慢,而且因为怕被人发现这屋子有人住了,所以她也不敢把衣服拿到阳台去晒。没办法所以出门的时候给他买了一身的新衣服,从里到外的都考虑到了。
把袜子上的标签什么的都撕去,然后把这新袜子拿给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微微弓着腰正拿着自己的手机鼓捣什么。蒲莲走到他身旁时,他眼睛依旧盯着手机屏幕,原本撑住脸颊的手伸出来接过袜子。
因为担心,蒲莲想了想终是问道:“你这是要出去?”
他点点头,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可听见蒲莲若有若无的叹气,他还是微微侧头问道:“怎么了?”
女人摇着头说道:“没什么,我再检查一下你的伤口,如果恢复的很好你就出去,不然你这伤口只能给你拖后腿。”
男人依旧是‘嗯’了一声,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上。
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男人对自己身上的伤并不在意。可蒲莲却很难做到如此,即使知道以他的体质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依旧在翻开他腰背处T恤下摆时显得非常小心翼翼。宗政律的身材很好,肌肉纤长而充满力量,却并不吓人,微微隆起的背部和撑着他脸颊的手臂都带着喷薄的张力。女人温热的指尖轻轻抚上宗政律背脊处,因为太过小心而滑动在他皮肤上的手指给他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麻痒。男人垂着头在蒲莲看不见的角度轻轻闭上了眼,睫毛在她不经意地碰触时微微的颤抖着。当她的手指划过他的伤口时,带来男人一阵战栗,鸡皮疙瘩从腰背处起了一片。
蒲莲惊奇了一下,不经意地手心贴着男人结实的后腰,侧头看着男人问:“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起了鸡皮疙瘩?”
“可能是刚洗完澡吧。”男人声音清冷的听不出任何一丝异样,他接着问道:“我今晚可以出去吧。”
“哦,应该是可以的。”说着她手指又一次拂过伤口,认真问道,“我碰你伤口你会疼吗?看伤口稍微有些红肿,挺吓人的。”
如果不是因为深知蒲莲的性格,宗政律怕是担心她假借查看伤口这个引子来勾引自己了。所以也只能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说:“不疼。”
蒲莲拿过手里的医药箱,把消炎的外敷药上在伤口上,又递给宗政律两颗药:“你晚上出去不喝酒吧。”说话间起身把一旁的矿泉水递给男人,看他摇头接着说,“那就把消炎药吃了。”
宗政律问都没问,吃了药,换好鞋就出了门。临走前嘱咐蒲莲锁好门,不用等他,让她自己早些去睡。
第二天天微微亮时蒲莲才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一惊,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的往门外看去,方见男人正在门口拖鞋。因为背对着蒲莲,她能清楚的看到汗水浸湿了男人的T恤,他手臂和颈子上都附着一层细密的汗。她再看了一眼手机,这才早上四点多。
因为是被吓醒的,她整个人有些懵,路走的都看着不怎么稳当。走到宗政律身旁原本时要说句早安就准备接着回去睡的,可因为人不太清醒,整个人反应慢,于是不小心扎到了正转身的宗政律怀里。宗政律怕她摔着,下意识地把她往怀里圈了一下,后又想到什么,微微把她从自己怀里推了推。倒是蒲莲一反常态的扒着他的T恤,还闭着眼却左闻右嗅的,像只小乳犬。
片刻功夫她突然瞪大眼睛仰头看着宗政律:“你这是又受伤了?!怎么会有血腥味。”眼里带着焦急担心,手下意识地想要把宗政律的T恤拉起来,看看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口。
跟蒲莲认识这么多年,宗政律非常清楚蒲莲的行事。这家伙早上没有起床气,却在没清醒的时候特别喜欢撒娇,比平时看着要孩子气的多。二十出头的宗政律对这样的蒲莲其实有些没辙。他刻意冷了声线,墨蓝色的眼睛有些严厉的眯了起来,轻轻推开还抓着自己T恤的蒲莲。
“我需要洗澡,你去睡觉,清醒了再跟我说话。”
蒲莲一愣,连忙红着脸松了手,看着宗政律去了卫生间,就在卫生间的门口放了个小凳子,把宗政律换洗的衣服放在了那里。之后她坐在沙发上缓了片刻,就去厨房做早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