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Chapter 19 笑容（1 / 1）
宋知暖觉得自己一定是烧还没有退，现在还在恍恍惚惚的做梦。
她之前就是这样的，梦里安宁、初晓还都在她身边，三个人在学校的那颗槐树下，笑得好开心。
还有霍栩，他会在孔庙里读着书，在体育馆打着篮球。
可这回这梦，是不是太超过了？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霍栩说过的，可能是自己潜意识里，太想得到这样的回应，才会做这样的梦。
“怎么哭了？”霍栩脸上的笑容中添上一抹忧虑，用温热的手指勾去宋知暖脸上无知无觉中滑下的泪。
真实的触碰，让宋知暖徒然一惊，“我的烧真的退了？”
霍栩撤回手指，看着宋知暖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一阵发紧，你爱得如此不自信吗？“你现在很清醒。”他回答。
那，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她重新对上霍栩褐色的瞳孔，声音放得很轻：“霍栩，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
“嗯。”霍栩点头回答，伸出大掌包握住宋知暖拽得紧紧的拳头，示意她放松，目光温润，坦然得不可思议。
嘭！宋知暖觉得好像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她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听懂了霍栩的话，也读懂了他的表情。
脑海里，好像被刚刚的“爆炸”炸得一片空白。惊讶、喜悦、兴奋统统都没有涌上来。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晓得该怎么面对这样局面的窘迫。
她设想过那么多种可能得到的回答，也一一考虑好了应对的方式。
可谁知道，如今面对的，却是她从没列入过设想范围内的回答。……好吧，也许曾在梦里偷偷想过。
那现在，她该怎么做，需不需要回答？又该回些什么？
“我……我……”吞吞吐吐的开口，“我饿了……”结果挑了一句这样的话。
宋知暖啊，宋知暖，你真是够了！她暗自懊恼，捏了大腿一把，觉得真的不能再放任自己继续蠢下去了。
她因为羞恼而没好意思去看霍栩的表情，所以发现霍栩一声不吭的起身时，望入眼的已经是他的背影。
宋知暖愕然的看着他的快要离开的身影，有些慌张。霍栩生气了吗？是不是自己的傻样子终于让他后悔说出那样的话了？
自己平时明明算得上是个亲切大方的人，为什么到了霍栩面前就变得小心翼翼，蠢呆傻笨？唉，真是自己被自己急死。
“你是想要粥，还是想要银耳莲子汤？”霍栩快到门口时，顿住脚步，又转身问她。
宋知暖意外的发现，他脸上带着隐忍的笑意，呐呐开口：“哎……霍栩，你要笑就笑吧，我都快被自己的笨给气死了。”
霍栩扬着好看的唇角说：“不会，我觉得这样挺好。”
“我没……没谈过恋爱，这是第一次。”宋知暖又红了脸蛋，终于感觉到如大浪般扑面而来的喜悦兴奋，以及羞赧不安，急着为自己辩解。“所以，要是表现的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看看，又说蠢话了，谈恋爱又不是完成任务，什么表现好不好的！宋知暖在心里补骂自己一句“笨”。
“彼此彼此。”霍栩轻笑出声，打趣地回答她，“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宋知暖看着霍栩洋溢着温暖欢欣的笑容，她想，她真的得到了十多年来梦寐已久的那个人吗？这一刻好不真实，却幸福得让她觉得，就算这是假的，也想要死死的抓住。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霍栩到来的“冲喜”作用，宋知暖这场急性肺炎，真的应了名字，来得急去得也急。
宋知暖随着和霍栩两人互表心意之后，自然再没有了回B市需要惧怕和犹豫的理由了，回去的日子，也就和霍栩定在了一天。
咳，好吧，是霍栩帮她订完机票之后才通知她的。
宋知暖出院后，和霍栩一起又回到了村里。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准备离开。
在接受了村长和孩子们的欢送后，霍栩被村长拉走，而李均宜则领着宋知暖到另一边说话。
“那天你到底说没说啊？”好不容易逮到和宋知暖独处的时间，李均宜当然不放过。
她也被安全“释放出院”，只是还要再待一个月，等到学校的新老师来接班后才离开。
李均宜这两天知道宋知暖有霍栩照看，也少了担忧，安心把自己的小感冒快快养好，免得医生们疑神疑鬼的让她一直住院。也因此，她并没有感受到那两人之间略显不一样的小氛围。
“唔。”宋知暖不自然地轻声应了一句。
“说啦？！”李均宜灵动的眉眼兴奋得一挑，音量放大至少两格，“有希望没？还是说，你能潇洒开始另一段新恋情了？”
宋知暖手忙脚乱的捂住李均宜的嘴，通红的脸蛋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你一定要在这时候开嗓子么！”
“我想，我还没有糟糕到让她这么快又开始一段新恋情。”是霍栩，他手里提着宋知暖的背包，还有村长塞给他的一些特产，向两人走过来。
李均宜听了，眼睛一亮，将宋知暖的手拿开，小声问她：“你把薛平贵等到啦？”
宋知暖蹭她一把，“你乱说什么，瞎比喻。”李均宜对她和霍栩的故事都一清二楚了，那个雪夜，她们分享了太多的私有秘密。
“姐夫！”李均宜大喇喇地冲霍栩直笑，“以后我要是去B市发展，你可要好好招待我一顿！”
“李均宜！”宋知暖无法再强装淡定了。
“一定。”霍栩牵握住宋知暖欲向李均宜伸出的手，带着笑平静回答。
“暖暖，买好电话记得打给我啊！当然，记得等一个月后。”李均宜笑得好不灿烂，比出一个指头，“好了，我不耽误你们赶车的时间了，拜拜！”
看到李均宜蹦跳着走远的背影，宋知暖突然有些羡慕她那么洒脱直白的个性。
“我们也走吧。”霍栩唤回宋知暖的思绪。
“好……”
成功拉回宋知暖注意力的，其实并不是霍栩的话，而是他从刚刚牵上自己，就没有再松开的手。
霍栩拉着她，所以走得稍前，她则在旁边试图压下脸上的热度，但却又忍不住去偷觑霍栩，搅得心跳越来越快。
这样悄悄偷看霍栩的情形，之前并不是没有过。可是如今看着他的心情，却是头一遭感受到。紧张中带着甜蜜，不自觉的想要追上他的步伐，与他并肩。
她也越发的觉得，霍栩的侧脸，这么的好看。以前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心情，怀着怕被他发现的胆怯，连带着看他时都觉得多了一些些忧郁。可是现在，虽然也怕被他发现，心境却截然不同了，有种就算让他发现了又怎样的正大光明感。
快十年了，她一直都在某处偷偷看他，真的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她的手被他牵着，站在他旁边的位置偷看，用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欢欣的心情。
“好看吗？”天外飞来一个问句。
“好看……”她直觉道出心声。
“我的荣幸，那我不打扰了，请继续享用。”语气里的满足和笑意让宋知暖回到现实，两只眼睛被霍栩的笑容满满占据。
“霍栩，你笑起来真好看。”算了，反正她在霍栩心中的形象也不会再更差了，继续吐实心声，花痴下去好了。
“你知道吗，很久以前偶然看到过你的笑容之后，我就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的，这样我就能常常看到你的笑脸了。可是那之后，我却依然很少看到你笑。然后我就想，如果我有能力让你高兴，就算让我扮成小丑逗你也无所谓，只要你能继续开心的笑。”
“可是后来我发现，你……不怎么看我，所以，就算我扮丑装傻，你也看不到。”宋知暖眼尾翘着，眼睛笑着，一点也不勉强。
很奇怪，以前想到这些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酸涩难当，可是现在，看到霍栩眼里的疼惜，当时的感觉已找不到了，心里反而升起一丝甜暖。
“现在，我真的如愿以偿了，这些天看到的你的笑脸，比之前那十年里我看到的加起来都多。我也跟着觉得好开心。”
她早就发现了，一开始，她只关心霍栩的笑容多不多，可到了后来，她开始在乎霍栩的笑脸是为谁展开的。
“这些天，是我让你变得开心的吗，霍栩？”她问出心里最最想问的问题。
这番话，宋知暖说得云淡风轻，霍栩却听得大受震动。
他依旧沉稳的看着宋知暖，可是瞳子里绝对无法掩饰的动容和痛意，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意。宋知暖自然也看出来了。
她忙对他绽出发自内心的一笑，安抚道：“我早已经不难过了，霍栩。只是想要你知道，要保持愉快。还有就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霍栩没接话，也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宋知暖的大掌，握得更紧更用力，领着宋知暖继续朝车站方向走着。
宋知暖对于没听到正面的回答有点小失望，但其实霍栩的反应已经明确的告诉她，他在为以前的宋知暖感到心痛，这难道还不够吗？她还是不要再那么多要求好了。
走了一截路，霍栩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郑重的看着宋知暖的眼睛，然后密密地拥住她。
“我现在的快乐，是因为你是宋知暖，而宋知暖正站在霍栩的身边。”他清晰无比的说着，宋知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带着点微抖，“你不需要扮成小丑逗我笑，只要一直站在我身边，就能让我开心，知道了吗？”
“……知道。”宋知暖点头。
此时的两人，交颈而抱，宋知暖看不到霍栩的表情，可是她却能想象到，霍栩是如何带着坚毅的神情说出这段话的。
而直到此刻，宋知暖才发现，她本以为，是自己为了霍栩突然的拥抱而紧张得微抖，而其实，是霍栩搂着她的手臂在轻颤。
宋知暖为着这个发现而震撼。霍栩刚刚没有立刻给自己回答，反而是牵着她走了一段路，那时候，他是在平复自己的心绪吧？
这样的猜想，让宋知暖觉得鼻头发酸，眼眶发热。
明明刚才说起自己的“辛酸往事”她都没有哭出来，怎么现在却止不住心中悸动的，直想流泪？
这，明明是一件让她觉得幸福得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