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工作（二）（1 / 1）

很快来试用的这批营业员有人被辞退了，而我幸运地留了下来。这回是将一楼开辟了一块日用专柜，摆放的是从别家门店收购来的诸如不锈钢刀叉，碗碟，果盘，茶具等，林林种种，琐碎且丰富。

与我搭档的是一位年龄三十多岁的大婶，我称她解姐。解姐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她周身散发着一种女性的质朴，这种感觉让我这个初涉职场的人来说，很有一种依赖感，解姐人也很和善，跟解姐在一起，我觉得很亲切。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为什么郑经理为什么会派我和解姐来看管这个专柜，因为这些东西太过琐碎，真正的库存是没有数的，所以只有派老实本分的人来守柜，才能放心不会盗守自盗。

我亲眼看到有临柜的营业员下班时间大咧咧走到糖果专柜，抓起糖果就往自己的口袋里装，一双无辜的纹了眼线的大眼睛看了我两眼，慢悠悠，若无其事走向打卡处下班。

日用专柜的生意很好，我们天天就守在柜台前面拿货开单，后来由于人手不足，派来一位叫刘静的女孩子，这个女孩长得很可爱，一只眼睛单一只双，薄薄的嘴皮一笑起来就弯弯两条线，眼睛眯成一条缝。

事情证明刘静是精明的，但与她熟识后，我就觉出了自己的愚笨。那是我们当班期间，解姐已经上早班走了，一些上白班（上午十点至下午五点）的营业员也准备打卡走，刘静告诉我放在柜里面的茶具少了两套，她怀疑是临柜的偷走了，当然她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我听了很慌乱，毕竟一套茶具还要快上百块的价格，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价格。

果然在临柜上白班准备下班时，我看到她们一人拎着一套东西出门，我们也只有眼巴巴看着，刘静气得直咬牙，我则一片茫然，对这种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

刘静告诉我，这件事就当不知道，就我们俩人知道，反正商场也没有库存数，我只有点头的份。

果真过了两周，专柜撤了，换上了一片服装区，这件事就烟消云散，我和刘静担心的心结就解开了，只是白白便宜了临柜的那两个人。

人在江湖，真是处处险恶呀。由这件事也看出新大陆当时的管理有多混乱，只是我们身处其中，也不想理这些，只求每个月准时发放工资就行了。

当时一个月的工资是四百多吧，父母第一次看到我拿回工资时，很替我高兴，那时父亲的工资大概也就这么多。

后来我就一直跟解姐搭档在服装专柜，配合得很默契。当时商场里成天播放着张惠妹的歌曲，热情奔放的《爱在高岗上》《姐妹》等，听得我们热血沸腾，渐渐我也显出了无聊，跟其它专柜的人混熟后，也会闲得无事的时候聊天，有时明明看着很好的在一起搭档的，背后却咬牙切齿地骂道：什么你是我姐妹，呸。

。看来女人的嘴脸真是难以捉摸。好在我跟解姐一直都很合拍，在一起相安无事，让我第一次工作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和挫折。

期间我上班的一天，姐姐和妈妈曾来过我上班的柜台，那天我正认真地擦拭着碗碟上的灰尘，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买一个碗。

我抬头一看，呀，居然是姐姐和妈妈两人挽着胳膊笑盈盈望着我，原来她们来看我来了，后来我记得妈妈还跟解姐笑着说要解姐多照顾我，解姐点着头笑着说，会的，会的。

事情也是确实如此。在新大陆的日子是悠闲的，因为后来我们的专柜搬上了二楼，顾客每天少了许多，之前我们一直在一楼。

所以日子虽然无聊，但也无惊无险，过着每一天。但随着后来中南商业大楼旁边中南广场的修建完毕，新大陆的生意就日益凋零，因为中南广场走的是中高端路线，采取的也是专柜性质的格局，而且财大气粗，整个商场宽敞明亮，格调颇具档次。

就在我上过快一年的时候，新大陆转租了出去，我也结束了在此的第一份工作，时值1998年，因为四处传唱着王菲，那英的《相约九八》，在这一年，我也拿到了我奋斗三年的大专文凭，虽然这一纸文凭并未改变我什么，但内心知道，为此所付出的一切还是值得的，会计这个专业还是影响到我日后的职业生涯。

再度成为失业大军中的一员，我没有刚毕业时的淡定，我想着快点找到工作，因为在家的日子已经没有借口，大专已经毕业，我也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就是比在家绚丽多彩。

在找工作的期间，我和郭玉美会约好她上早班的时间去找她，当时她在武汉广场当营业员，似乎武汉这座城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商业大楼就是为了给我们提供营业员这份工作，别的行业并没有提供什么工作机会。

武汉广场我们以前常会去逛，没想郭玉美在日后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不过不是武汉广场的员工，而是代表惠而浦洗衣机这个品牌的促销员进场的。

郭玉美的促销意识很强，一名顾客的到来，她会极力推销卖点，而且非常自然到位，听她说她每月可以推销八十台出去，工资都有八百多。

郭玉美果真不简单。她上的早班一般是到下午两点，我一点多到商场等她，下班后我们会出去接着逛别的商场或江汉步行街，当然王相辅有时也会来接郭玉美，我们就三人一起逛，到了六点多，我就坐车回武昌。

失业是在夏初，再次找到工作是秋初，也是缘于那栋就业大厦，当然应聘的也是营业员，当时应聘的是一家小家电品牌，亲自面试的是区域经理，很精神的一个男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他看我在新大陆做过，当时就点头说，等我的电话通知，我笑着点点头就回家了，不想两天后就接到电话，叫我去汉口的一家楼房面试。

进去后发现有几个女孩子正在面试，我看见那位区域经理在开着空调的房间依然穿得西装格履，旁边似乎是一名会计，表情很是严肃的样子，穿着中年妇女爱穿的大花格子，扎着不合时宜的长马尾。

严肃是我对会计这一行的印象。区域经理很快就叫到了我的名字，我走到桌子的对面坐下，对着他微微一笑，区域经理也露出笑容，他介绍他姓肖，可以叫他肖经理，我看着他浓眉大眼的鼻子下方是宽大的嘴，露出一口白牙，青青的胡茬显出男子汉的气魄，这是一位很有头脑的人，因为他说话干脆，给人一种信任感。

他跟我交谈了一下，最后他说原来你是在武昌啊，到时就派你到中南好了。

我点头答应说好，其实我不知道他所指的中南就是中南广场，只是模糊知道是在我住的武昌就对了。

临走时肖经理对我说，你学过电脑没有？我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肖经理摊着手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学过电脑，完全可以让我当他的助理，但助理需要用电脑来编表格，发送文件，所以我还是先当营业员好了。

后来一位所学专业为计算机的女孩应聘上为肖经理的助理，刚应聘上不久就跟着肖经理和那位会计一起去上海开会了，我一度觉得自己没学计算机是多么失策的一件事。

新的工作就被委派到刚修建的中南广场五楼的小家电专柜经营灿坤电器这个小家电品牌，当然我也是属于经销商委派的促销员，灿坤电器和飞利浦电器两个品牌就分别占踞在电梯的两侧，各踞一方，整个专柜格局大，品种齐全，都是琳琅满目的小家电，旁边是没有设置专柜的品牌，摆放着比如台湾的唐锋，旺兔，还有日本松下电器的饭煲，日本林内的燃气灶，热水器，小家电走道的最里端是海尔的热水器，熨斗等，整个五楼被小家电分割了一半，由一名叫胡文莲的女孩子负责，称之为柜长。

这位胡文莲长得瘦瘦小小，面相还很稚气，但却带着一股倔强，常抿着嘴角，不苟言笑，大概也就比我大三四岁。

当时整个中南广场都是一批商校中专或职专的学生毕业后就业上岗，当然也有类似青山钢厂的内退职工（当然也很年轻，都是年轻人来这里重新就业）整个中南广场就散发着一股青春的气息，绝少有大叔或大婶在里面站柜，也有，是中南商业大楼偶尔分流过来的一两个，多数的中南商业大楼的员工是不会来这边就职的，这从后面的顾客流量，销售情况也看得出来，中南商业大楼依然是人头攒动，而中南广场却难得有如此热闹的情景，中高端的路线决定了曲高和寡。

中南商业大楼和中商广场是相通的，但人流却分流过来得不多，似乎走进中商广场就冷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