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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冷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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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衣家是影都中頗有影響力的一大宗族。

緋衣家的長子成婚,相關的人,不相關的人,都會來拉個關係,湊個熱鬧。

宅第中到處張燈結綵,僕役們來來往往,好不繁忙。

大廳上筵開數十席,賓客們觥籌交錯,笑語不絕。

兒子成家立室,媳婦又是知書達禮、溫婉可人。

這段親上加親的婚姻,令一向嚴肅慣了的老爺子也十分高興,更是破例浮一大白。

子矜站在門前,迎接著各方親友與來客。

筵席早開,但門前賓客依舊絡繹不絕。

這些遲到的賓客,大都是來自域外,長途阻隔,延誤了一些時間。

也因為距離的關係,這些客人也大都是多年不曾見面的。

所以一見之下,不免要寒暄一番。

子矜微笑地應答著,未見有絲毫的不耐。

賓客們到內堂見到他父親,總會要誇獎一番子矜的溫文有禮、應答得體。

儘管迎接的工作很繁忙,但子矜卻覺得很平靜。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然,似乎能夠令他坦然地面對任何事情。

或者,人到了一定的歲數,就會自然而然地收起往日浮躁的心情,走上前一代所走過的路——那條,曾經為自己所嗤笑的路:成家立室,開枝散葉。

責任,總有一天會超越情感。願意不願意,已經不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當過往的飛揚跳脫沉澱下來,自然而然便成了一種成熟穩重。

此時的他,只掛心著房中的櫻:是否為著孤單一人而寂寞難耐呢?

遠處來了一隊馬車,子矜想大概又是哪位親朋吧?當下便整理好儀容準備迎接。

領頭的一輛車上,一個軍人裝束的人跳下車來,上前通報:

“驥良國都騎將軍,月師方大人攜公子無珞到賀!”

子矜愣住了,不能有一點反應。

雖然明知道月師方是要來的,還知道他會把兒子帶上。

子矜當時想,以自己現在的心境,必定可以很坦然地面對他,面對曾有的過去……

然後,與他把酒共話,就像從前一般。

他們,畢竟是好友啊!

但此刻,他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月師方”三個字如一支利箭,將他辛苦粉飾起來的平靜瞬間擊得粉碎。

他苦笑,嘲笑著自己說不出口的淒涼與悲哀。

現在他才知道,有些事情,註定要背負一生。

自欺,欺人。

“嗨,子矜,幹嘛擺那種表情看著我?”不覺間,月師方已經走到他身邊:“不會是已經忘掉我了吧?”

“怎麼可能?”子矜笑道,卻是勉強的:“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哈哈,好!”月師方一邊笑著一邊拍著子矜的肩膀說:“果然是好友,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子矜微微彎下腰去,不著痕跡地卸去肩上的手,看著月師方懷中的小嬰兒,問道:“這就是你的兒子嗎?”

“是啊,叫無珞。”月師方笑道:“是第一個孩子,今年剛滿了一歲。”

小傢伙似乎是剛剛睡醒,揉了揉眼睛,然後伸著懶腰美美地打了個呵欠,露出兩隻尖尖的小虎牙。

他好奇似的盯著子矜看了好久,終於甜甜地喊了聲:“漂亮姐姐!”

子矜怔了一下,隨即對月師方笑道:“很可愛的孩子呢。”

“那當然,”月師方愛憐地捏著兒子毛茸茸的小耳朵:“親戚們都說他長得跟我小時候很像。”

“是麼……”子矜微笑道:“那怪不得了。”

月師方細細地將子矜端詳了許久,才笑道:“三年不見,你變成熟了,好像真開始有那麼點一家之主的架勢。”

“年紀大了,閱歷多了,自然就會變得穩重些。”子矜說:“倒是你,一點都沒變。”

“喂,你這是褒還是貶啊?”月師方不滿地說:“看來我剛才是把你誇錯了。”

“呵,我是說笑的。”子矜笑道:“跟我進來吧,父親在裏面等你好久了”

***

大廳中的喧鬧仍在繼續,但這種喧鬧對於數年不見的友人來說,也許並不適宜於敍舊。

起碼,在子矜邀他到花園中小酌時,月師方就是這樣想的。

小幾上擺好了酒杯和酒壺,子矜與月師方各據一方坐定。

“剛才的酒席上,沒看到你喝酒呢。”月師方笑道:“記得從前,你的酒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我戒掉了。”子矜淡淡地說,接著為自己和月師方斟上酒:“但難得你來,倒是不妨破例。”頓了頓,又笑著補充一句:“不醉無歸。”

“哈,醉的恐怕只有我吧?”月師方不禁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究竟差到個什麼程度。”

儘管這樣說,月師方還是一仰頭將子矜所斟的酒飲盡。

兩人一邊飲酒,一邊閒談著別後的情形。

儘管子矜擔任的是文職,但與武人出身的月師方卻從來不必擔心缺少共同話題。

酒逢知己本應是千杯少,但今天的氣氛卻有了點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連一向敏感不足的月師方也覺察得出。

“子矜,你怎麼了?”月師方眯著眼打量著子矜:“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好像缺乏了點幽默感。”

“沒什麼,”子矜微笑道:“大概是今天,心情有點複雜。”

“是嗎?哈哈哈,那是正常的。”月師方大笑著,那笑容中的醉態已經十分明顯:“哪個男人在洞房花燭夜前不會覺得心神不定?”

子矜只笑著為月師方又添了酒,並不言語。

“記得從前……你是把頭髮盤起來的……”月師方一邊喝一邊說:“你今天□□靜了……是因為把頭髮放下了的關係嗎?”

髮型的改變,是從驥良國回來之後開始的。

他竟是……一點都沒有發覺麼?

子矜淒然一笑:“師方,你醉了。”

“……不過,放下來也有放下來的好看……”月師方繼續自顧自地說,根本不曾聽到子矜的話:“對,放下來好看……就跟有天……哈,我的夢中情人一模一樣……”

說到後來,聲音漸漸減弱,終於是醉倒,趴伏在幾案上。

子矜站了起來,緩步走到月師方身邊,修長的手指撥開上面的幾縷碎髮,然後又輕撫上那已醉成酡紅的臉龐。

這一張醉容,當天曾多麼深地看在了眼底,而他,居然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只有在醉了之後,才會說讓我歡喜的話麼……”

苦笑地說著,是深深的無奈。

而他自己,不過也只有在月師方醉了之後,才會對他說:

“其實,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俯下身,輕吻上閉著的雙唇,緊貼著,難以抑制想要把吻加深的衝動,卻又深怕驚醒了醉中的人。

依戀著,不願分開,直想將此身就此永遠地與人結合在一起,卻是不能夠。

上天,為何要這般作弄他呢?

終於用理性勉強將感情控制住。

子矜轉過身去,匆匆走回依舊喧鬧的大廳。

——卻不曾留意到,在廊柱的背後,倚著一個顫抖不已的紅色身影……

***

在子矜成婚之後不久,緋衣家的族長,子矜的父親介廉公便帶著安慰的笑容去世。

大概老人家也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才急著催促子矜成婚。

如今心願已了,便就再無牽掛。

子矜作為長子,理所當然地接下了族長的責任,受封“緋衣”的名號。

雖然親人去世也經歷了一些哀痛,但櫻聰明能幹,又善解人意,很快就和子矜一起將家族內的事務恢復如常。

兩人琴瑟和諧,相敬如賓,無論家族內外都是令人欽羨的一對佳偶。

婚後,櫻沒有放棄自己的愛好,一有空就會用手邊的七彩絲線編織繩結。

而她最喜歡便是坐在花園的小幾旁,一邊編著,一邊還能與園中的花朵為鄰。

尤其是在這微涼的清晨,空氣都仿佛顯得特別清新。

“櫻,”子矜從長廊那邊走過來,穿著一身整齊的朝服:“天色還早,妳可以回去多休息一下。”

櫻笑著搖了搖頭,說:“再睡我可要睡不著了,你想把我養成大母豬嗎?”

子矜笑了笑,並不爭辯。然後又說:“妳現在有孕在身,萬事要小心。天氣要轉涼了,得注意添加衣服。”

儘管是有事在身,子矜還是不忘叮呤一番。

“我知道的。”櫻笑著答應道,卻注意到子矜手上捧著的一堆什物,不禁問道:“這些是要帶到朝上的嗎?”

“哦,不是的。”子矜笑道:“這是從書房裏清理出來的東西,我正要拿去讓他們處理。”

“原來如此,”櫻釋然地笑道:“你還是趕快去上朝吧,不要遲到了。”

看著子矜離去的背影,櫻的心情其實並未釋然。

自從子矜接任族長的地位之後,事務日見繁忙,但清理書房、處理什物這樣的瑣事實際已不需要他親自經手。

只有櫻能看出,在子矜溫和的笑容背後,那一絲緊張的神色。

——他到底是在掩飾什麼?

帶著疑問走到前廳,兩旁的丫鬟連忙上前服侍:

“夫人有什麼吩咐?”

“帶我去看看剛才主人扔了什麼東西,”櫻微笑著說:“或者有些物件,其實還有用。”

在剛才子矜拿著的那堆東西中,櫻發現了一個鮮紅色緞面的小錦\盒,上面還繡著鸞鳳和鳴的圖案。

這個錦\盒,櫻並不覺得陌生,因為這正是婚禮當日,月師方所送的賀禮。

打開錦\盒,那枚金燦燦的種子依然靜靜地躺在裏面。

---

“這是緋裳焰櫻的種子。”月師方笑道:“子矜是知道的,但我還是再解釋一次給弟妹聽好了。

“這是我們國家的習俗。傳說受贈種子的一對新人,以後就能過上花朵一般燦爛美滿的生活,而且,還能獲得堅強地面對命運\的勇氣。

“當這枚種子長成大樹,開出美麗的花兒的時候,這段婚姻就能長長久久,和諧幸福。”

---

這枚種子,藏著多麼美好的祝福啊!

但現在,子矜卻把這祝福丟棄了。

——他不想要這份祝福,因為這不是一段他想要的婚姻。

櫻蹙著眉頭,這個發現引動了她埋藏在心底的疼痛。

在婚禮的那一天,在她無意中撞見子矜與月師方的那番情景之後,她就知道,她的幸福破滅了。

無論是現實的,還是幻想的,都破滅了。

從此以後,那一幕就成了她心頭的一片陰霾,揮之不去。每當想起,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儘管在往後的生活中,子矜一直待她非常體貼,但她並沒有覺得快樂。

那種體貼,在她看來不過是近似於贖罪,而不是愛。

子矜待她很溫柔,一直都是笑著,但卻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展現過他的悲傷。

她雖然是他的妻子,現在還懷著他的孩子,但是,卻是跟一個外人沒有區別。

每天,看著子矜離去的背影,她總是害怕。

害怕他這一去,就再不回來。

但她也知道,子矜不會這樣做,他不能這樣做。

他的感情已經落空,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所以,她明白子矜內心的痛苦。

——他和她,其實都是相同的。

她不怪任何人。

只怪蒼天要讓他們遇上彼此,卻偏偏又都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這是註定無望的感情,永遠也解不開的心結。

這枚種子,該如何處置?

子矜選擇將它丟棄,說明他終究放不下;

她也放不下,但她卻不能將它丟棄。

這時,她看到小幾上放著的五彩繽紛的絲繩。

***

屋子裏的火爐燃著火,窗外卻下著雪。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而今天,子矜迎來了第一個來自他生命一部分的小生命的誕生,卻又要眼看著另一個與他息息相關的生命一點點地逝去。

“她的身子因為思勞太過而變得虛弱,生產的時候又大量出血,唉……”

後面的話,儘管大夫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子矜已經足夠明白他的意思。

櫻的臉慘白如紙,但成為母親的喜悅卻勝過了一切苦痛。

“妳放心,孩子沒事。”子矜一手抱著剛出生的嬰兒,一手握著櫻那冰冷的手。

“沒事……那實在太好了……”櫻寬慰地笑了。

“要給他取個什麼名字呢?”子矜問道,他想分散櫻的注意力。

“只要是你喜歡的,都好。”櫻笑著說,她看穿了子矜的企圖:“子矜……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子矜……你會好好保護我們的孩子吧?”

她是如此殷切地看著他,直讓子矜不忍……不忍再看到她那澄澈的眼睛。

側轉頭,低聲說:“……我會的。”

“我知道,你不愛我……”櫻苦笑著,喃喃地說:“你一直記掛的都是‘他’……”

驚愕,不曾料想自己小心藏起來的心情竟是霎時被揭破。

從前未曾癒合的創口,再一次鮮血淋漓。

但在此時此刻,又怎可讓這個天真的女子再受到傷害?

她本來就是無辜的……

只是話到嘴邊,卻成了痛苦的敷衍:“櫻,不要再說了……”

“不,我要說!”櫻掙扎著,緊緊握住子矜的手,仿佛要用盡全身力氣一般:

“我要告訴你……在你說要娶我的時候,我是……多麼幸福……”

但說出口的話還是微弱如同耳語,終至不可聽聞。

惟獨是唇邊的微笑卻是永遠地留在了臉上。

***

子矜將自己關在書房中,不見任何人。

書桌上放著一個鮮紅色的繩結,是櫻最後留下來的。

櫻曾經說過,這個繩結,無解……

---

“嗯,這個繩結叫‘緋櫻結’,是解不開的。”櫻說。

“啊?為什麼要做解不開的繩結?”

“緋……”指了指子矜,“櫻……”又指了指自己。

“解不開,‘緋’與‘櫻’永遠都不要分開。那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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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矜還記得,當日櫻在說這番話時,臉上燦爛的笑容。

“櫻,妳可知道……我真的很需要妳……”

——需要妳那天真的笑容,需要妳那善良又溫柔的心。

——只有在看到妳的時候,我才會變得平靜,而又坦然……

而現在,她只留下一個鮮紅色的繩結。

一個不可解的繩結;

一個他和她都無法解開的心結。

他的全副感情,早已託付在另一個人身上。

而那個人,始終不可能有一點回應。

身上已再無多餘的感情可以付與,

他這個無情的人,又怎能承受這樣一份深情?

子矜執起桌上的繩結,凝視著。

然後舉手一擲,將繩結投入燃燒著的火爐中。

犧牲一個純真的少女所換來的安慰——如果這是上天給予他的補償,他寧可不要。

火舌迅速將絲繩分解著,瞬間就將繩結吞噬了。

但子矜突然發現,火焰中閃著一點金光。

馬上沖去將火撲滅,撥開灰燼,他看到一件他以為早已丟棄的東西。

那枚金燦燦的,緋裳焰櫻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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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子堅硬得很,簡直就是‘真金不怕紅爐火’。”月師方笑道:“不過在春天的泥土中,卻是能生根發芽,新的希望又要開始了啊。”

---

“櫻……這就是,妳的希望嗎?”

***

來年春天,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子矜在花園中,將那枚櫻樹的種子種下。

不為祝福,不為未來,只為紀念一個逝去的人,那個被自己辜負了一生的人。

春天的風,是多麼溫暖、柔和啊!

連在他臂彎中的小嬰兒睡著的時候都帶著甜甜的笑,像是被母親的手,溫和地愛撫著一般。

記得與櫻的相遇,也是在春天的時候。

櫻的感覺,也是像這樣一般,暖暖的,春天的氣息……

“孩子是在冬天誕生的,所以取名叫‘卿泠’……

“櫻,妳喜歡麼?”

遠遠地,子矜仿佛聽到櫻的聲音;但似乎又很近,近得如同耳邊的低訴:

“只要是你喜歡的,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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