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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第六十三章 漫漫寒萧(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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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瞳仁被无数道急急射来的光逼得一阵猛烈的紧缩。我痛得皱眉,却拼命告诉自己要微笑,要微笑。面对敌人,尤其是面对要将我们置于死地的敌人的时候,一定要微笑。这样,才配得上做萧纪的妻子。

焦距终于自行调整到位,满眼都是灿如星辰的灯光与绚烂如花的笑脸。我轻笑了一声。这真是一个虚伪到美好的世界。

萧纪放开了我。他放开了我,然后自己一个人一步一步向那花团锦簇的纯白色舞台上走去。空气中氤氲的冰蓝色雾气在他周身笼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如同一尊于暗夜中执掌星光的神祇。

只是,他越来越远,距离我越来越遥远。我的面前仍然保留着人群为他独独分出的一条道。人们都在看他,人们也都在看我,看我是否要跟在他的身后。

我知道我是一定要跟上去的,可是我怎么也抬不动自己的脚。深冬冰寒的气息仿佛将我的血液凝滞成冰,视野化作灰白,耳际也只剩下一片又一片的空茫,和那句一遍又一遍近乎卑微的乞求。

“顾惜,离开。求你,听话。”

“夫人,萧夫人请您过去。请跟我来。”我猛然回神转头。是她,是萧纪安排的那个人!

我细细瞧了她一会儿。没错,就是她。萧纪曾经给我看过她的照片,只叫我将她牢牢记住,却并未告诉我她的身份。原来,她就是萧纪在萧夫人身边埋下的最接近、也最隐秘的那条内线。

除了我和萧纪,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而她也从未有过任何任务,因为她就是那个后手,萧纪最后的一个后手。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讲,她的第一个任务定会是最后一个任务、是萧纪在生死存亡关头的唯一机会。可是现在,这个机会却被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慢慢转过身,冲眼前的女子笑笑,示意她为我带路。她向我微微颔首,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引着我于人群之后,向花园的另一侧走去。

我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走了几步,便悄悄回首望向身后。花园中粉蓝色的背景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片刻前还分开的人群此时也渐渐合拢,再也分不出彼此。

而萧纪则已经走到纯白色舞台的旁边,那里灯光大盛,明亮而炫目。现在,他应该已经看不到我了吧?那么,萧纪,对不起。一个闪身,我飞快地躲开了身边女子向我伸出的手臂,迅速隐入了身旁漆黑一片的人群中间。

回头瞧了瞧,她并没有跟上来。以那个女子的身份,想必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拉拉扯扯,哪怕我甩了她,她多半也只能干着急,否则暴露了的话,就算揪住了我也一样不能再将我送出去,所以揪住也是白搭。

我满意地深吸了一口气。好冷,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只穿了件露胳膊露腿的礼服,方才从大厅一路跟着萧律到侧楼露台,因为一直处于室内,所以也没有拿上外套。现在于这瑟瑟夜幕中一戳,当真是结结实实的透心凉。

冬练三九。我的脑海中突然很脱线地出现了这么个词汇。其实这花园中布了许多暖炉,已是比寻常暖和了许多。但这种暖和仅仅限于穿着大衣杵着不会冷,而不包括穿着裙子耍单不会冷。

我强顶着身体由内而外的颤抖,哆哆嗦嗦地向舞台下方一个人一个人地向前挤过去。我十分庆幸台上够亮而台下够黑,自己又明智地选了一身黑色,虽说太凉快了些,但能够穿梭于众人之间又没引起什么关注,已然是甚合我意了。

我隐在人群距舞台最近的一片阴影之中。萧纪登台前,先与端坐在台下贵宾席的一干元老一一握手,此时才刚刚正式登台。

这数九寒冬的天气,晚宴本应是全程在室内进行的。不过萧氏每逢好的年景,都有燃放新年焰火的传统。今年正是个极好的年景,所以特意安排了花园宴会,以配合焰火表演。

只是这烟花再美,在天寒地冻中呆得久了怕是谁也受不了,因此正式的宴会仍然保留在室内,花园也只是做个焰火的开场,所以只有些上了年纪的元老们才能得个座位,其他人皆是径自立着。

这样的安排,倒是为我提供了不小的便利。我左右看了看,选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定。这个地方看似边缘,却距位于舞台一角的致辞台很近。那一排座位既可以当作隐蔽物,又不会阻挡视线,简直就是进可攻退可守。

保险起见,我并未凑到离座位最近的一排,而是稍向后面让了让,并瞄了一条上舞台最利索的通路,然后便安营扎寨下来。

萧纪开始讲话了。他的声音是我最为熟悉的低沉、清冷。他也没有穿外套,只着一身纯黑色的手工西装,却仍然比现场的任何一人都显得更为浓重冷冽。

我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时隔四年,他突然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时的那一幕。他独自站在无边无际的阴暗中,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是袖口银色的扣饰。可是就连它泛出的,也只是一点空寒的虚白。

那场景,与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那时的夕阳迟暮,与此刻的深夜盛光。从乍寒到隆冬,我们竟然已经在这无边无际的漫漫寒意中陷了这样久。

我向四周望了望。暗夜被耀目的舞台点得斑斑驳驳,影影绰绰。我眯起眼睛努力寻过去,身后全是一张张陌生而模糊的面孔,前方椅子上的后脑与侧脸倒是有几张方才似是见过,不过能勉强算得上熟悉的,也只有正中间的萧夫人了。

萧律与何秉仁都不在,这总算是个好消息。而且,萧夫人也离得这样近,如此看来,却不像是容易出什么幺蛾子的模样。我稍微松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在这寒风中吹得太久,导致神经麻痹了或者物极必反了,我竟比刚刚感觉暖了一些。

四下掌声骤起。我条件反射地跟随众人对着舞台的方向微笑点头、鼓掌致意。只见萧纪顿了顿,幽黑的双眸中墨色深重。他沉沉缓缓的环顾台下,然后抽出一直放在西裤口袋中的右手,略扶了一扶唇边的话筒。

他袖口的铂金袖扣蓦地泛起一阵灼灼的光芒。在瞳仁骤然紧缩的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脑海中所有的神经同时崩裂的声音。那一片绽开的银光中,为什么会有红色?为什么会有这种凝聚成一个小小光点的红色?

在反应过来以前,我发现自己已经冲了出去。冻得麻木的手脚每动作一下都带来剧烈的疼痛,我却浑然未觉:“萧纪!”我大吼着推开面前所有的障碍物,疯了一般向他奔去。

他还在讲话,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通过扩音器覆盖了花园中的整个夜幕,同时湮灭了我声嘶力竭的叫喊。我冲出人群,冲向舞台。被我推搡开来的人影霎时掀起一阵骚动。我视若无睹,只求尽快跑到光线下,引起台上那个人的注意。只要他注意到我,他就一定会明白,就一定会有所动作。

果然,在我奔到台边的时候,萧纪看到了我。我们之间其实还有不远的距离,但是那一刻,我竟将他眼中的震惊、了然、怒火以及恐惧瞧了个清清楚楚,一丝不落。

只是我已管不了这许多了,我只强迫自己一边继续向前冲着,一边拼命抬起头、张开口。这样,即使他听不到我的话,也可以看懂我的口型:“趴下!狙击手!”

在我跃上舞台的一秒,那个“狙击手”的“手”字的口型还来不及收回,但是萧纪已经向我扑了过来,随即反手一拽,将我用力按倒在讲台后面。

我眼前忽地一黑,然后便重重撞进一副坚实的怀抱中。萧纪将我牢牢护在怀里,是以我们落地时,我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觉得肺里的空气被猛然敲了个干净,呼吸狠狠一窒。然后,便是“嘭”的一声巨响。但那声响,却不是我们落地的声响。

讲台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是我可以听到,另外一侧人群呆滞了一瞬,随即,各种声音开始接连不断地传来。有惊恐的尖叫,有桌椅倒地时刺耳的摩擦,还有鞋跟四下奔逃时与石板的急促撞击。

萧纪松开了我。我有些呆滞地爬起来,俯在地上,转过身。只见我们身后高大的液晶背景板上,几枚小小的圆孔赫然“嗤嗤啦啦”溅着微小的火星,在原本绚丽的影像中,灼出一块一块斑驳刺眼的黑暗。

是弹孔!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脏整个哽在了喉咙的位置。我只能一味地死死抓住萧纪的衣袖,瞪大眼睛上上下下用力看他。

“顾惜,你怎么样?”从表情上看,低头半跪在身边的萧纪,居然并没比我镇定多少。

这倒是很不同寻常。毕竟是这许多次生死边缘游走过来,在我心里,他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吓到他。然而眼前的这个脸色,明明白白告诉我说,他在害怕。

不过还好,他身上并没有伤口。我霎时松了口气,但毕竟是生平第一次真正听见枪声,第一次真正见识子弹的威力,我的嗓子眼仍然被心脏堵得严严实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此,我只得屏着气摇摇头,无声地反复念叨着“没事,我没事”这几个字。

萧纪迅速点点头,再次把我紧紧圈住:“那我们快走。”

走?怎么走?那个狙击手会不会还瞄着这里?我一把揪住他:“那,那个人……会不会……”

“没事的,顾惜。台上太亮,下面光线暗、人群正乱、也还没有走远,我们现在混进去,暂时就会没事。我带着你跑,一定要跟上,记住,一定要弯腰低头。准备好了吗?”

我不由自主地捉住他的衣襟,使劲抿唇吞了下口水,努力将高悬的心脏赶回正确的位置上。深吸一口气,我盯着他,大义凛然地点了点头。萧纪深深看了我一眼,用手臂锁紧了我。

只听“咚”的一声,我们面前的讲台突然横着飞了出去。讲台上立着的话筒被瞬间震掉,重重跌落在舞台地板上,然后,环绕整个花园的立体声音响登时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嗤啦”。

我被那穿脑的魔音激得浑身僵硬,但就在这时,萧纪紧紧夹住我,冲了出去。我拼尽全力不拖他的后腿,豁出去与本能硬碰硬做起斗争,玩命低头弯腰向前狂奔。

我们几乎与打横向前滑着的讲台保持了一致的节奏和速度。果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这隐蔽物找得还真是非常奇巧艺术。不过我们并未受到持续的攻击,隐入人群的计划实施得非常顺利,而人群也足够混乱,混乱到甚至没人注意到我们两个大活人的进入。

“那边,”萧纪护着我跟上人潮涌动的方向,“顾惜,出口在那边,现在跟着人流最安全。我们的线人有你定位装置的信息,她会在路线上等你。”

“什么意思?”我骤然停下脚步,死死抓住他,“你不走?”

“是萧城,”萧纪捉住我的肩膀,向前推去,“刚才那个狙击手,一定是萧城。顾惜,我必须找到他。”

“现在?”

“对,现在。顾惜,你也听到何秉仁的话了。萧城在他们手里,他们一定在他身上做了很全面的计划,布了很完善的局。所以必须马上找到他,告诉他真相,否则即使走了,我们也谁都无法全身而退。”

“那我与你一起去。”

“顾惜!不要胡闹!”

“萧纪!我……”

“顾惜,听话。”萧纪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我是一定出不去的,你一个人才有可能出去。出去以后,把你的项链交给我们的线人,让她拿着里面的录音报警。萧夫人也会报警的,但她一定会抢在前面,将一切都栽赃到我们头上。萧律虽然帮助了我们,但他毕竟是她的儿子,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他究竟会做到什么样的程度。而你是除他以外,唯一直接听到何秉仁证词的证人。顾惜,现在只有你安全地找到警方,才能保得我们所有人的周全。”

直觉告诉我他在骗我,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但我张了张口,却一时想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他,只来得及有些茫然地问道:“那你怎么办?你要去哪里?这里这么大,你怎么找萧城?”

“我知道他在哪儿。”萧纪墨色的眼睛定定望着我,“顾惜,我很熟悉这里,我刚才也看到了子弹的角度。狙击点只可能是在我原来住的那栋房子里。我会找到他,也能找到安全的地方,一直等到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萧城他……”

“顾惜,不要担心,他只是受了蒙蔽。而且,以萧城的枪法,他若真想杀我,方才我们就不会有任何机会。所以,不是有其它的问题和打算,就是他的心理波动太大。所以,若是当面见到,他一定不会将我怎样。放心。”

“可是……”

“顾惜,快走。”萧纪又推了我一把,“拜托你。”

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四周的人群依然疯狂涌动着。我们两个静静立在杂乱无章的人流间,如同一片清溪中两点碍眼的石块,不时被撞击地掀动摇晃着,却还固执地不愿离开。

他明明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我忽然觉得他变得非常遥远。身前身侧不时闪过的人影也好像都朦胧了起来,还拖着一条条长长的尾巴,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

只有他是清晰的。他的眸色深重漆黑,就那样静静地瞧着我,仿佛已下定决心,就要天荒地老地在这里伫立下去。

我被某个狂奔而来的人狠狠撞了一下肩膀,不自觉地又向后退去。周围又有数人涌了上来,将我挤在中间向后挪着。

萧纪条件反射般伸出手想要扶我,而那动作却被他生生停在半空,复又收了回去。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被裹挟在人流中愈带愈远,直到不断蜂拥而至的人影将我们彻底阻隔在彼此的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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