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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致和堂峰回路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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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琉璃灯里噼啪一声轻响,燃烛爆了一个灯花。柳溪溪蓦地回过神来。陆剑一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回转身,提起裙裾,拔足往致和堂飞奔而去。

致和堂上,烛火通明,亮如白昼。偌大一个高堂,空空荡荡,唯有陆剑一被两名侍卫押着,昂然傲立于大堂正中,身姿英挺如高山青松。

柳溪溪赶到的时候,纪崇霖还在眯眼沉思。陆剑一一上来的时候,他就认出此人,正是当日处置孙姨娘时出来作证的那个侍卫,他那时便觉得似曾相识,今日一见,这种感觉又加深几分,可凝神细想了半天,仍想不出到底是何时何地见过此人。

趁众人注意力皆在陆剑一身上,柳溪溪悄悄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纪崇霖思索须臾,却一无所获,索性不再费神,沉沉问道:“你是何人?与我有何冤仇?为何要谋害于我?”

陆剑一冷冷一笑:“成王败寇。如今输赢已分,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来这么多废话!”

“大胆!”纪云峰一声暴喝,“你已是我们俎上鱼肉,还敢如此张狂!你若是老实招供,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陆剑一轻蔑冷哼:“生路?不必了。我既已被擒,就没打算要留着这条命。”言毕,脸微仰,眼半阖,竟视一屋子人为无物,再不搭理半分,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柳溪溪暗抽一口冷气,陆剑一竟是已存了死志!审讯一时陷入僵局。

纪云瑄见状出声:“爹爹,此人名为陆意阳,原为精风堂门下的一个杀手。半年前被我收入府中做我贴身侍卫。此事是孩儿一时疏忽。此人入府前孩儿已调查过他的背景来历,他于十七岁上下入的精风堂,此前一直在江湖上四处流荡,无父无母,无家无亲。人际往来上倒也简单,只跟精风堂下另一个姓杨的杀手走得近些。从目前这些资料看,他跟玄极门倒也毫无关系,但是,孩儿现在却十有八/九可以确定,两个月前失窃的麒麟踏云瑞纹佩一事,应是此人所为。”

纪崇霖两眼微眯,细细审视陆剑一:“你跟玄极门有何渊源?”

陆剑一听而不闻,不言不语,不理不睬。

纪崇霖也不发怒,手里把玩着白玉酒杯,一边思索,一边喃喃出声:“玄极门?陆意阳?陆意阳……”脑里似一道强光骤然劈过,他眼瞳猛地一缩,眼里寒光大盛,手上陡然发力,竟将白玉酒杯砰的一下捏碎,酒浆四溢。

纪崇霖霍然起身,阴煞煞死盯着陆剑一,沉涩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陆意阳……忆阳!忆阳!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你跟陆意之是什么关系?!”

纪崇霖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令大堂上顿时噤若寒蝉。陆剑一听到他提及师父的名讳,懒洋洋睁开眼,淡漠地扫他一眼,复又抬眸望向屋顶横梁,脸上一片懒散安淡,仿佛这堂上风云与他并无半点干系。

纪崇霖面上如罩寒霜。手上扎入酒杯碎片,鲜血淋漓,他却恍若未觉,一双眼睛鸷狠狼戾,死死地钉在陆剑一身上,阴毒的眼光似乎能滴出浓黑的毒液。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陆剑一会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跟那个人太像了,太像了,活脱脱就是二十年前的陆意之!两人长相虽然并不相似,但陆剑一的言行举止,风华气度,却跟陆意之有着七八分的神似。难怪他觉得眼熟,难怪他会恍惚,难怪他会想不起来!这原是他心里最深处的一个死结,一个永无法愈合的创伤,一个永不能触及的隐秘!纪崇霖眼里翻起惊涛骇浪,多年来深埋的刻骨仇恨终于找出突破口,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寂天寞地的堂上突然响起纪崇霖桀骜的怪笑声,如阴间厉鬼的哀嚎般令人心惊。纪崇霖嘎嘎笑着:“苍天真是有眼!陆意之这匹夫老贼,多年前掳我一条人命,现今老天便将他孩儿送到我手上!一命还一命!上苍总算还是公平的!哈哈哈!可见这淫贼鼠辈的卑劣行径,连老天也看不过眼!”

陆剑一霍然睁眼,怒目而视:“休得辱骂我师父!我师父顶天立地,光明磊落,谦谦君子也。倒是你此等宵小之辈,仗着人多势众,设伏围攻,连下毒使诈的下作手段都使出来,真乃奸险小人!”

话音刚落,一条银蛇挟带尖利啸声破空而来,直逼陆剑一门面。陆剑一双手受缚,后背又有两名侍卫挟持,无路可躲,危急之下只得仰身后倾,堪堪闪避,却仍躲避不及,嘶啦一声,九节鞭的镖头从上而下,将陆剑一的衣袍从左肩至右腹,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柳溪溪一声惊呼险些出口,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方才勉力压制住口中尖叫。见陆剑一险险躲过这一招,身子不由松软下来,这才发觉,后背已叫冷汗湿透。

纪云峰收回九节鞭,恨声而道:“爹爹,这竖子出言不逊,我替爹爹教训教训他。”

纪崇霖早已敛了脸上怒色,一脸平静地缓缓摆了摆手,话虽是对纪云峰说的,眼睛却若有所思地盯在陆剑一身上:“不急。”

眯眼审视陆剑一片刻,方徐徐说道:“你既不是陆意之孩儿,终归也是他徒儿,既然落到我手上,就别想着善终。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若是痛快回答,我便也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我有的是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陆剑一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复又抬眸望天。

纪云瑄上前一步,说道:“爹爹,此人顽固,不给点厉害瞧瞧,恐怕他不会轻易开口。不如孩儿去叫云东过来。”言下之意,却是要动刑了。

纪崇霖淡淡摇头:“对付这种硬骨头,云东还太嫩了点。去请严先生过来。”

话一入耳,纪云瑄脸色骤然微变。这严先生是纪崇霖的随身侍卫,已追随纪崇霖多年,一身武艺高深难测,在府里地位颇高,就连纪崇霖也对他客气有加。如今请他出马,可见此事有多棘手。当下也不多言,微微颔首,回身吩咐下人去请严先生了。

纪崇霖转向陆剑一,状似随意问道:“你在江湖行走多年,可曾听闻过鬼斧神刀严寒的名号?”口气闲淡,如若故交叙旧。

陆剑一心头微震,面上却不露声色,漠然回眸扫视纪崇霖一眼。鬼斧神刀严寒,这名号响彻江湖,他岂能不知。此人擅使一对弯月薄刀,一身刀法据说出神入化,已臻化境。十多年前在黑鹰崖的一场恶斗,他与人贴身近战,众人但见一团银光闪耀飞舞,却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偃旗息鼓后,对方双手却只余白骨森森,血肉全无!他竟把对方的一双手从肘部至指尖活生生地剔骨除肉!此战过后,严寒一举成名,江湖人称鬼斧神刀。陆剑一出道时,此人早已隐退江湖,销声匿迹,没想到却是投靠了纪崇霖。

纪崇霖对上他目光,欣然而笑:“世人只知严先生剔骨除肉神功无敌,却不知严先生还有一手绝活,便是活剥人皮。在人头顶割开一十字小口,灌以水银,使皮肉慢慢剥离开来。等到最后皮肉完全分离时,人会从头顶的那个小口脱离出来,只余一张人皮完完整整,毫发无损。最绝的是,此时人仍旧活着,血肉模糊的一团,蠕虫一般,不知是什么滋味。这种死法,不会让你即刻死去,总要等上个三两天的,才会血尽而亡。此等奇事,老夫平生只听闻而未能亲见,不知陆公子愿不愿意让老夫一偿心愿?”

说话间,一个高高瘦瘦的褐衣男子缓步迈入大堂,正是鬼斧神刀严寒。纪崇霖微微一笑,挥手让严寒候立一旁,自己对着陆剑一,徐徐继续说道:“我只问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你只须如实回答,完了我自会给你一个痛快。如何?”

见陆剑一不置可否,纪崇霖顿了一顿,眼睛半眯,缓缓问道:“陆意之二十多年前从我府上掳走一人,那人下落,你可知情?此其一。其二,你是如何进入云外楼密室窃玉的?那密室钥匙万字佩,你从何得来?”

纪崇霖声音不大,却威严势盛,听在纪云瑄和纪云峰耳里,两人心头俱是一震,然心中所虑却大相径庭。

纪云瑄已猜到,陆剑一取得万字佩,柳溪溪绝脱不了干系。当下紧紧盯着陆剑一,生怕从他嘴里吐出三妹妹的名来。

纪云峰也牢牢望定陆剑一,脸色阴晴不定。

他之前独在泽平,正值壮年,身边又无妻妾跟随,免不了涉足风月场所。前些日子胭红院来了个花魁娘子,貌美性柔,才艺双绝,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竟在胭红院里大醉了三天三夜,连从不离身的万字佩也在混乱中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三天后酒醒回军营,才惊觉玉佩遗落。过后虽然火速从胭红院寻回,但毕竟离身三天,这三天时间,若是被人存心利用,翻模复制也不是不可能。两个月前接到纪云瑄飞鸽传书,他心里一惊,蓦然忆起此事。事关重大,他唯恐父亲问责,终还是心存侥幸瞒了下来,只回纪云瑄玉佩安虞,并无不妥。

眼下父亲旧事重提,竟是要深入追究。他思来想去,这万字佩只得四人有之,其余三人皆是家中至亲,断无可能背弃家族,想来只有自己那一次出了差错。心中作如此猜测,头上已是冒出薄薄一层冷汗,桌案底下的手也不由摸向腰间九节鞭。他不能让陆剑一说出胭红院的事,否则以父亲向来的威严凛厉,定不会轻饶于他。

一时堂上所有目光皆聚集于陆剑一身上。却见陆剑一昂然抬首,傲岸睥睨纪崇霖,噗的一口唾沫吐上纪崇霖脸上:“陆某向来有成人之美。纪大人既然有心观赏活剥人皮,陆某便成全你一回。”

纪崇霖震怒,尚来不及开口,就见纪云峰口中喝骂:“大胆狂徒!竟敢辱我爹爹!看我如何收拾你!”语音未落,人已飞出,手中九节鞭仿若银蛇狂舞,虎虎生风,直扑陆剑一而去。

陆剑一仅凭一双腿脚,左腾右跃,堪堪躲过几招。纪云峰见陆剑一身手了得,双手被缚还能避开他的杀招,当下出手越发狠辣,招招夺命。

陆剑一沉稳应战,几招过后,已看出纪云峰破绽,瞅准时机腾身跃起,一记连环脚踢出,准确命中纪云峰胸口。

纪云峰顺势一个狮子滚绣球,翻身跃起,心中怒火腾腾而起。他自幼习武,自恃武艺不凡,如今陆剑一被缚双手与他对打,却还占了上风,顿觉颜面大失。恼羞成怒,眼里杀机刹那迸现,对陆剑一身后的那两名侍卫递了个眼色,自己灌注全力,将手中九节鞭抡得宛如钢棍,呼呼作响,如飞龙般直刺陆剑一咽喉。

陆剑一待要闪躲,身后两名侍卫却围堵上来,封了他的退路。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叮的一身脆响,一道白光飞过,砸中九节鞭镖头,九节鞭一歪,镖头擦着陆剑一脖颈飞了过去。

纪云峰勃然大怒,旋手收回九节鞭,愤然望去,却是纪云瑄情急之下掷出酒杯,救了陆剑一一命。纪云峰不由怒吼:“二弟!你这是做什么?!”

纪云瑄却不应答,满目震惊地望着纪崇霖,喃喃喊道:“父亲……”

纪云峰一怔,拧头看向纪崇霖,却见纪崇霖怔愣原地,一脸的难以置信,目光幽深变幻,有惊有痛有悲有喜,百味杂陈复杂难辨。纪云峰狐疑地追着纪崇霖的眼光望向陆剑一,这一望之下,大惊失色,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原来在刚才那一番激烈打斗中,陆剑一早先被纪云峰割破的衣襟为风声所荡,掉了下来,裸/露在外的左胸上,一只虎头纹身在璀璨灯火下闪耀着炫目金芒。

一时大堂上鸦默雀静。父子三人面面相觑,目光交汇间惊惧不定。许久,纪崇霖方哑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父母何人?”

陆剑一一脸戒备,默不作声。这一番变故让他满腹疑团,不得其解,当下也不轻易作答。

纪崇霖转头望向纪云瑄,以眼光询问。纪云瑄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默默摇了摇头,以示不知。

纪崇霖回望陆剑一,凝视许久,终是一步步迈上前来。陆剑一情不自禁地后退,纪崇霖却一步一步缓缓逼近,眸光微沉,只是凝神专注于他身上的虎头纹身。审视良久,突然踉跄后退两步,以手掩面,一声悲呛冲口而出:“皓儿!真是皓儿!”

一丝不安像青烟飘空般从心底升起,陆剑一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张开嘴巴想否认什么,喉间却像淤了千吨泥沙,发不出半点声音。

纪崇霖垂下手腕,眼里已是一片泪光莹然。脸上神色似喜还悲,骤惊且痛,既哀复忧,百感交集,难描难叙。他定定望着陆剑一,突然桀桀而笑:“陆意之这老匹夫!欺我瞒我多年,还差点害得我们骨肉相残!总算苍天有眼,不叫他诡计得逞!皓儿!我的皓儿!我是你的父亲哪!”说着,巍颤颤伸出手来,想要抚上陆剑一脸颊。

仿佛惊天炸雷响彻,陆剑一悚然一惊,霎那间面孔褪尽血色。他本能地后退闪避,口中喃喃自语:“不!这不可能!”

“你不相信?”纪崇霖怆然一笑,脸色一变,眼光陡然狠厉起来,沧桑的声音里透出刻骨的仇恨,“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何要杀陆意之?二十三年前,我长子满周岁摆酒宴宾客,他趁机潜入府中欲窃麒麟踏云瑞纹佩,却被我府中侍卫察觉,陷入包围。他为了脱身,劫持了我那刚满周岁的孩儿作为人质,我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地让他突围而去。此后,我一直派人追查他的行踪,想找回我那可怜的孩儿,他却多方躲避,令我寻而不获。十年前,我总算在魏城抓住了他,可严刑拷打之下,他始终拒不开口,不肯透露我家孩儿的下落。即便最后他气绝身亡,我也从无得知我孩儿的去向。我原以为,你或许已不在人世……皓儿!这二十多年来,为父没有哪一天不想着念着把你找回来……”一滴浊泪沿着纪崇霖皱纹纵横的脸面颤颤悠悠爬下来,苍凉哽咽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堂上回旋,把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二十多年来的辛悲苦痛一滴滴洒在堂上的每一角落里。

陆剑一惊骇欲绝,踉跄后退两步,眼底空茫茫一片。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刚刚还针锋相对势不两立的仇人,眨眼间就成了血脉相连失散多年的父子?他敬之重之二十余年的师父,竟是令他与血亲骨肉分离的始作俑者?这一切太过荒唐!陆剑一茫然摇头,挣扎说道:“不!这不是真的!我是师父在竹林里捡的弃婴!我不是你的孩儿!”

纪崇霖深深闭眼,忍下心中怮恸,复又睁眼,一把扯过旁边呆立的纪云峰,呼啦一声撕裂他前胸衣襟:“你好好看看,这虎头纹身是纪家嫡子独有的标志。凡纪家嫡子,出世满月后便会在左胸上纹上虎头纹身。峰儿的虎头发须里藏有一个峰字,瑄儿的有一个瑄字,你的,则有一个皓字!这绝对错不了!男纹虎,女纹蝶,这是纪家百年传承下来的规矩。”言罢,扭头望向纪云瑄。纪云瑄会意,默然解开衣领,也露出左胸上的虎头纹身,与陆剑一身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满室静默,落针可闻。陆剑一一脸迷茫,看看纪云峰兄弟身上的纹身,又低头瞅瞅自己胸前的纹身,张大了嘴似要反驳什么,却终是把话哑在了咽喉里。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凄切的声音由远而近,声声悲泣:“皓儿!皓儿!我的皓儿!”紧接着一阵奴仆的惊叫声:“秋夫人你当心点!”旋即纪夫人的声音响起:“姐姐!你慢点!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却原来是这致和堂上的动静惊动了纪夫人。她得了消息立马赶去通知秋夫人,秋夫人一听多年前被贼人掳走的孩子失而复得,心急如焚,哪里还睡得着,当下不顾夜寒体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陆剑一循声望去,却见之前与溪溪在碧秋阁外打过一个照面的那个妇人,一脸急切,跌跌绊绊撞进门来。致和堂上烛光万丈,锃明彻亮,一览无遗,那妇人却立在门口,睁大双眼茫然四顾:“皓儿呢?皓儿呢?皓儿在哪里?”

纪崇霖一脸不忍,徐步过去,亲自牵了她的手将她引到陆剑一面前:“念……”这一个名字,他已有二十年没喊过,如今一出口,竟生涩至此,“念秋!”他终于还是喊了出来,“皓儿在此。”又对着陆剑一说道,“这是你娘。”

刹那间,陆剑一仿佛又听见柳溪溪当日在碧秋阁外所说的话在耳边回荡:“她原是我爹爹的夫人。听我二哥哥说,她早年曾和我爹爹有过一个孩儿,只可惜那孩子命薄早夭,大姨母伤心之下,执意要出家为尼,替那孩子祈福求佑。爹爹百般劝阻,最后大姨母才答应在家带发礼佛,却从此不问世事,也与爹爹断了夫妻情分。”耳边嗡嗡作响,脑里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千万个念头纷掠闪过,却抓不住一个真切。

杜念秋眼泪纷落如雨,扑上前来就要抱住陆剑一。陆剑一一个战栗,本能地往后一避,杜念秋扑了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得旁边的纪夫人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回过头来对着陆剑一劈面骂道:“你娘为了你把眼睛哭成半瞎,你还要来欺负她眼神不好吗?!”

陆剑一心神俱震,身子摇摇欲坠,却终是不再闪避,任凭杜念秋搂抱在怀,恸哭不止:“儿啊!我的儿啊!定是佛祖听到了娘的日夜祈求,才让你平安归家,让我们母子得以重见!是娘不好,是娘没保护好你,让人把你从娘的手中抢走……”

陆剑一似一根木桩般木然呆立,眼珠无意识地转动,一一掠过堂上众人的脸,神情各异,缤纷错杂,有惊有惧,有悲有喜,有忧有怒,有笑有泪。眼光转到堂上一个被阴影覆盖的角落里,陆剑一眼珠一定,蓦地觉得透不过气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霎时呼吸困难,心痛如绞。

遥遥角落里,柳溪溪立在阴影中,身姿如纸片单薄,容颜苍白胜雪,唇色全无,只得一双眼睛黑蒙蒙雾沉沉,衬得一张脸蛋黑白分明。

窗外天色蒙蒙发亮,这一个漫漫长夜终要过去。柳溪溪眼里却看不见那光芒万丈的初升旭日,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如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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