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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不如不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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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不如不见

屋子里头渐渐的暗下来,外头也只余夕阳上头一抹红霞,我便盯着那日头发呆,不知什么时候它跳一跳,便倏忽不见了,屋里屋外都黑漆漆的,就这么靠着,也挺好。

楼梯上有脚步声,听着不像是秋菊冬梅的,世凤也已走了,我在昏睡中都不曾有空道别。这芸晴书寓现下冷清清的,瞧着竟是要衰败的征兆了么?

“屋里这么黑,怎的秋菊也不知道点个灯...”是苏妈妈的声音。

“妈妈来了?您坐。”上回与苏妈妈闲话已是很久以前了,我心里厌烦她旁敲侧击的说话,已是很久不愿搭理她了。

她到我床前坐下,罩子里头的烛火慢慢的亮起来,眼前的人影才渐渐清晰了。

“我做这一行这么久,头一次见你这样的,自己挖个坑自己往里头跳。”她伸手替我理理额发,“脾气这么倔,做书寓女子真是不合适。”她自顾自的说,仿佛也不介意我在不在听。

“头一次见着你,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一双眼睛倒是很亮,当时我心里头就在说,这丫头好!回来和世凤一说,没想到,她也留意着你了,说看着比她还像我的亲闺女。”

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世贞该不会是因为先时答应了我这老婆子,才不愿跟了大人去吧?什么承诺不承诺的,在自个儿终身面前,也不是那么要紧的。”

“妈妈并非老婆子。”

“恩?”似乎是不成想我说的竟是这个话,她诧异一声,方才笑道:“嘴巴还是一样的厉害。”

“不是为着什么,也不是为着谁,我不过觉得,两个人离得太近了,便看不清自己的真心,比如世凤与孝贤,好的时候成天的在一块儿,孝贤便觉得世凤没那么要紧,才四处的又找了别人;又比如妈妈与沈老先生,”说这话时我觑了她一眼。

“果然是瞒不过你。”苏妈妈只是微笑。

“妈妈与沈老先生,虽不在一块儿,可沈老先生处处替我们忙前忙后,便是因着离得远了,觉着了自己的真心。”

“话是如此,可也用不着在人家的心上生生划上一道口子啊。”

“我与他又不同,先前好些事,和他已有嫌隙,两人又都不愿挑明了,这嫌隙便愈发的大了,与其往后小心遮掩着面上还要做出这两情相悦的情状,还不如放了他走互相乐得自在。”

“你这丫头,又未曾问过他,怎知这便是他要的?”

“他是男子,便有不得不做的事,往后他自会知道,这是为着他好。”

“愈发胡说了!罢了,这个脾气,劝你也是白费,倒要将我说得倒戈向你了。事情已然做下了,便这么着吧,只是一件,自己的身子自己养好,除了这个,妈妈我什么忙都能帮得上。”

“谢妈妈,妈妈慢走。”我略略颔首。

往后日子,我便安心调养身子,兼且查看那两个小娘鱼的课业,如今书寓里头人少,便更要好好的教了早些带出去。这一日正在园子里听她二人对戏,唱的是《长生殿》里头的一段,两个孩子尚小,手势身段眼神却似足了大人模样,瞧着有些要发笑,秋菊见我近日难得开心,便让她二人接着唱两段。

正听她们唱到“...犹错认定情初,夜入兰房。可怎生冷清清独坐在这彩画生绡帐!”我想起来这是先前学唱段时最喜欢的一段,那时候师父要我好好学的是《牡丹亭》,我却时常的在这上头下功夫,便跟着她二人唱出声:“...爇腾腾宝香,映荧荧烛光,猛逗着往事来心上。记当日长生殿里御炉傍,对牛女把深盟讲。又谁知信誓荒唐,存殁参商!空忆前盟不誓忘。今日呵,我在这厢,你在那厢,把着这断头香在手添凄怆...”

如今可不就是我在这厢,他在那厢了么?想着便有些愣怔,身边众人见我忽的情绪低落,便知是哪里触动了愁肠,秋菊便让教引嬷嬷带了她二人下去,留我一人坐在这六月的艳阳下,已是入夏,可怎的身上发冷?我转头去看秋菊:“不知他如今怎样...”

“小姐...”秋菊也不知如何回答,只默默不语。现如今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问的,只怕她心里也有怨言。

因着如今只我一人,虽是有孝贤照顾着家里头的开销,也总不能事事靠他,我还是过两三日便应一应局。彼时上海滩的晨刊画报上早将叔卿与我二人之事添油加醋的写了一遍又一遍,左不过就是“女校书不入侯门,父母官情殇沪上”,或者是“狠毒女下药,受牵连失子,红倌人愧对有情郎,相见不如相忘”之类的,直把个设计下套害人的王世贞我写得可怜兮兮楚楚动人,更有寻常先生不曾有的傲骨。瞧的多了这些个,我都要疑心我自己就是那里头写着的那个人了。

亏得那些“花国新闻”,整个申城已知道我与叔卿是不能相见的,如此便省了我好些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对我陪着笑,怕伤了这个花国奇女子那颗已是千疮百孔的玻璃心,这些我一向都是笑纳的。当然这“所有人”里头很明显的不包括张敏。我甚至有些疑心他很想看我与叔卿的笑话,时刻准备着瓜子开心果热茶以及板凳,探头探脑的等着我与叔卿不期而遇什么的,感觉就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

是以我最近接局票接得十分小心翼翼,只要是张敏那儿来的我便要问清楚有哪些人赴宴,若是得不着准信我宁愿不去,还不差那几块钱。然有老话说: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的就是我。

那一日又来了两张局票,同一个场子,一个是孝贤,一个是张敏。我见孝贤的局票也来了,他一向是得着世凤的嘱咐要顾着我的,便知这局票不过是他要我放心前去的意思,他现下都是携了黄双玉去的,是以便接了张敏的那一张。

略用过早晚饭,秋菊冬梅便替我更衣梳妆,如今已是盛夏,衣服单薄了许多,幸而我从来都纤弱,如今将将三个月的身孕还不曾看得出来,便只让束了一层腹带,也是为防着有什么磕碰,又将衣服套了,上妆梳头,方才收拾完毕,张敏差人来接的轿子已在门口等着了。如今我为着安稳,已不乘马车,来人接都是用的轿子。

颤巍巍的到了酒楼门口,下了轿子一瞧,心口便似挨了一记大锤,今日的席面竟是请在了“富贵花满楼”?!心里头埋怨自己接了局票也不瞧瞧是在哪儿,便这么冒冒失失的来了!

自责间有花满楼的伙计来迎了我进去,方才发现里头已是济济一堂,也不知是为着什么竟然政商云集,只觉得瞧得人眼晕,脚步便有些踉跄。秋冬二人一左一右扶着我,唤了声“小姐?”,我方才定了定神,迈步进去。

自有唱堂的好嗓子在那里报了来人姓名:“芸晴书寓世贞倌人到~”拖了长长的调子好叫里头的人听见。“难怪大姐姐不喜欢人家唱名,听着忒傻了些。”冬梅在我耳边低低的笑。我也待要笑一笑以示同意她的话,忽然觉着厅堂众人都向着我转过身来,脸上神色似不一般,我心中不由一紧,还不待问,便见着张敏分开众人向我走来。

我向着他福一福,叫一声“张大人”,便笑着待他开口。这个死小子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随随便便开个口都能把我活活气死过去。

只听他悠悠的道:“今日这宴席,乃是为庆贺范叔卿大人右迁鸿胪寺卿,不才特意定在此处的,当日大人与女先生情定于此,今日右迁便少不得也要在此处贺一贺!”他脸上带着笑,嘴巴一张一合,在我眼里瞧着却似毒蛇吐着信子。

叔卿本是从四品知府,掌着苏淞一方银钱水利军权,现下去做那个什么“鸿胪寺卿”,谁不知道那是放着摆摆样子的清闲衙门,又是京官,说是右迁,实是谪贬。这可恶的张敏还特地摆宴说是庆贺,又独独选择此地...想一想我便气得发晕,面上又不好失了分寸,只得淡淡笑了:“大人有心。”便不想再理他。

谁知他仍旧的一副轻狂样子,又要抬手拦我的去路:“世贞小姐难道不该谢谢某特地邀了小姐来么?过了今日,只怕二位想见都难啊。”

忍一忍,终究忍不住:“大人细心周到,世贞愧不敢当。我与叔卿大人虽有嫌隙,毕竟也曾两厢欢好,即便有话也用不着张大人做这中人替世贞传递,倒是张大人你,好歹同为一方官吏,今日特地整了如此大的排场来揭他人伤疤,张大人您又是安的什么心?!也不怕旁的人看了笑话去。再则...”

我有些气急,便觉得头晕眼花的,小腹处也有些绞痛,恐怕要伤了胎气,只能住了口,秋菊见我神色不对,正要上前扶我,忽听得背后有低沉的声音:“我来。”

我深深伤了的那个人,此刻正站在我的身后,在我告诉他是我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以后,他还是站在我的身后要护着我。光是想到此处我便有些受不住,生生的提了一口气撑着,也不敢说话,怕一动,眼泪就忍不住要滚下来。

他的手揽着我的腰,我将身子略靠着他一些,听见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世贞小姐瞧着身子不适,张大人若还有什么想与世贞聊的,不妨待她歇一歇再来。”便搂了我径自上楼。

厅里头的众人恐怕不曾想到两个不愿相见的人见了竟是这副光景,是以反应迟钝了些有些痴呆,直到我二人上了楼,言谈声才重又小心翼翼的响起来。

“世贞谢过大人。”进了雅间,我便向他行礼。

“你原是替我说话,要谢也该是我谢你。”他又开始将那不离手的折扇反复开合,不耐烦地摇两下。

“世贞有些头晕,先去更衣了。”

“去吧。”

秋冬二人搀着我出去,到了外圈回廊上头,虽是盛夏,但胜在此地高得很,犹有凉风拂面,我便站在那里醒着神。

“小姐,咱们要不要...先回去?”秋菊小心问我。

“你是怕什么吗?”

“奴婢怕小姐见了大人,又伤神伤心,先前已说了那么重的话,再难两全的了,如今在这里,大人恐怕也不甚高兴...”秋菊尚未说完,便听见一边冬梅的惊呼。

“大人!”

“你们先下去吧,我与你家小姐说说话。”

秋冬只向着我看着,我摆了摆手:“无妨。”二人便应声退下。

他走到我身边,两手撑了栏杆,两人便这么站着向着夏日里的凉风,一时无言。

“大人...”这次却是我先开的口。

“我没有不高兴,”他打断我,“相反,我很高兴,”语气里似乎真有欣喜漫上来,“我听见你站在下头和张敏说的那几句话,心里便没来由的高兴,即便你不是特意为着我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将撑着栏杆的手向我的伸过来,略顿一顿,终究没有握住我的。自嘲的笑一笑:“我现下已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你开怀了。世贞?”

“大人请吩咐。”

“你不是总觉得我是拿你当挡箭牌的么?那今夜就替我圆了这场戏可好?”

“但凭大人吩咐。”

那一夜的宴席,便见叔卿笑得尤其的开怀,酒喝得尤其的爽快,握着我的手也尤其的有力...我只跟着在他身侧,间或与他对视一眼,旁人看起来,端的是郎情妾意,只我二人自己知道,不过是那戏台子上□□过后的惯性,接着便该是落幕了。

不多时叔卿便醉了,照着他那个喝法,不醉也怪。便让秋冬二人扶着他出去,到外头找着了长安并一世,让他们好生送大人回去,便要抽身返回花满楼。谁知他二人竟径直向我“扑通”跪下了。

“夫人,大人这几个月来日日不郁,今日是特地要张大人请了夫人来见上一面的,为着今日大人已预备了好些日子了,奴才们不知道夫人究竟是为着什么讨厌我们大人,可是大人对夫人实在一片痴心,为着夫人一句话,在府里头也只准我们下人称呼您夫人,您要是今日就这么让我们送大人回去,大人若是路上醒来了不定要怎么伤心,还请夫人成全了大人,奴才们给您磕头了。”只把头砰砰的磕在砖石地上。

我已被他二人几声“夫人”唤得呆了,只觉得喉咙发紧,不知如何是好。秋冬二人本就觉得我太过冷情,心里都是向着他的,便一言不发到他二人身边一齐向着我跪下,见他四人均是如此神色,“也罢。”就由着他们一次吧。

马车里,我将叔卿的头枕在我的膝上,心里对着肚子里头说:“瞧,这是你的爹爹,娘亲今日才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来不及了,爹爹要去皇上住的地方做官去,那里很多坏人很危险,若是我们跟着去了,爹爹便要顾着我们,那就更危险了,我们便不去了好不好?在这里等着爹爹回来好不好?”

明知不可能,我还是轻轻向着叔卿说:“瞧,我们的孩子很乖很听话,说在这里等你回来,你要小心些,早点回来啊...”眼泪已是忍不住,落在他的面颊上......

到得他府门前,马车也未曾停下,直往里头去了,马蹄儿得得声,想必要惊着府里头的人了。

他仍然是独居在书房,那里与我先前来过的那一次并无二致,只是那时他尚在得意时,现下已是要迁居了。略敛一敛心神,吩咐秋冬二人将他扶到床上,又替他脱了鞋袜外袍盖上锦被便退下了。长安的一贯借口便是去煮醒酒汤,我也顾不得他。

坐在案桌前,我仿着他平日翻话本子的样子,手拂过他平常用的笔架、镇纸、洗笔,一样一样的,沾着我的气味才好呢,我不在他身边,便让这些东西陪着他都好。忽的想起他哄我的那个画中谪仙的故事,便来到画跟前。

“叔卿说你是个仙,我便求你一事吧,我不在的这些时候,烦请你多多看顾他,仙子不都是有法术的么?我只求你保他平安,不要富贵威势,平安便够了。我这里还有个小的,便...暂时顾不得他了,只求姐姐你保佑他,待他回来与我们母子团聚,我替你塑个金身可好?”这么傻气的话我从不曾说过,现下说来只觉得心痛难当,忽又觉得自己太傻,对着一副画说这些,会有人理我才怪。

正自好笑间,听见悠悠一声叹息,“哎......”,正疑心是不是那画中的仙子显灵了,便听见“吱——呀”一声,是门被推开了。我凛然回头望去,却是一位不曾见过的女子,瞧着她的服饰装束,我猛然想起上回来的时候那小院里头亮着的灯光。这位,莫不就是...?!

“妹妹不必惊慌,我是来送醒酒汤的。”她轻声笑着,捧了一碗汤进来。

看着她盈盈巧笑着向我走来,唇边的梨涡轻轻漾着,又想起那夜深夜不熄的灯光,我没来由的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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