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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妇人心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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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十几日,叔卿都没再上门,那个倒霉的张敏也是不曾见到,只一日与孝贤言谈间得知,似是京里的斥责折子又接连的到了几封,其中一封尤其语气激烈的是那帝师翁同龢翁大人发来的,信中言辞之重,连一向面上云淡风轻的叔卿大人都有些扛不住,这几日衙门里头见着他都是黑着一张脸,想是被自己的恩师斥责心里不好受吧,瞧着清减了不少。

“如此看来,这位范大人与当今皇上竟是同门么!”我故作惊叹道。

“小妹?!”彼时孝贤大人嘴里头正衔着半块芡实糕,“你怎的竟一点儿都不担心叔卿大人么?”

“咳咳,世贞只是面上不在意吧,或许内心里正惊慌的不知怎么好呢。”

我白她一眼,笑着应道:“翁大人只怕是故意的,若是他不出言责怪,那中堂大人那里可就有的说了,此是为着叔卿大人好,原也没什么值当担心的。我先时恍惚听说,范大人可不只是天子同门,幼时乃是天子跟前陪读的,与当今圣上情谊恐怕非比一般,陛下现如今...”我瞧一眼孝贤,“咳咳,光景不太好,只怕幼时的玩伴更会多护着些。”

我这不过是乱扯的,不管孝贤实则到底是哪一派的,如今他面上是向着叔卿的,那我便得在他跟前替他宽着心,宽他的心也是宽我自己的。

果然孝贤听了我的,瞧着放下了大半的心。我便与世凤闲扯些别的,尽量绕开了这个话题。到书寓里头便是来买开心的,在这里都要谈这些个,搞得气氛不活络,影响的到底是我们自己的生意。

“对了世贞,你怎的学的那些个东西都是我们不曾见过的?你瞧你弹的那个大黑箱子,还有上次画指甲的那个式样,都不是寻常女子的样式,是从哪里学了来的?”世凤只在那儿闲扯。

“是了,小妹上回的那个梅花指甲,已是如今上海滩上的风潮了,她们又加了其他的花色进去,什么迎春百合的,凑了一堆各色各样,我瞧着,还是小妹当日那个梅花顶好些。”孝贤只帮腔。

“初次见着自然觉得好了,大人便只管当着姐姐的面哄世贞吧,指不定出去了又向着黄双玉她们说世贞的顶差!”

玩笑间,便到了大夫诊脉的时辰了,他大略的替世凤瞧了瞧,又问了些平常起居时候可有什么不适,便直说无碍,此乃初有孕时的正常反应...还不待他说完,孝贤便气呼呼的嚷:“这个大夫,平常便是这么瞧病的?夫人已难受了好些日子了,我每次来探都是这个病怏怏的样子,你一个大夫一日两次的倒没瞧见?还只是说无碍,难不成你竟是个庸医不成?”

“这个...”那大夫只是就着袖口擦汗,想是从未被如此抢白。

“无妨,我这几日已好些了,”世凤重替孝贤斟一盏茶,“瞧得差不多便去替另一位瞧瞧吧,让她久等了不好。”

大夫应声退下,孝贤又来了气:“多等一会儿又怎么了,你太惯着春桃。”

“若不是大人喜欢她,我惯着她干什么?世凤只惯常样子,我在心里笑。

又喝了一盏茶,孝贤便一副屁股长了针坐不定的样子,时不时的向外探看。

“怎么了?这个样子,是嫌我们这儿的茶不好吃么!”世凤有些不高兴。

“哪里!我是瞧着那个大夫去了这么久也不出来,先时我去看春桃时,活蹦乱跳的,比世凤的情形可好了不只一点,怎的她那里倒是看了这么久?”

“哪有这么说话的人?姐姐你听,活蹦乱跳的,是猴儿吗?”我只顾自己说,笑得便高声了些。这廊子通东边那头虽是另安了门帘子,又将一个书架子抵在上头,只怕大声些还是听得到。

又说笑一会儿,孝贤见那边还不下来,便说去那处瞧瞧,我便自搀着世凤下楼去花园里头喂鱼,直到秋菊来请饭,问起孝贤,便回说在春桃那里没坐多久便回去了,下楼时似有负气的样子,隔得远,也没细瞧。

我想起什么,便又问:“大夫什么时候走的?”

“总得是孝贤大人走后吧?没见着大夫下楼。”秋菊也不甚明了。

“这春桃,这几日有些过分了吧,是没人陪着说话聊天闷得慌么?怎的一个大夫留这么久...”我只顾自己说,恍然发现世凤秋菊一干人等脸色不郁,才轻轻止了话头,“那去吃饭吧。”

在桌前坐定,一向是人齐了方才开饭的,春桃还不下来,我便要秋菊去催一催,话还没说完,背后已响起了春桃刻薄的声音,仿佛钢刀刮在铁栏杆子上,听得人脊背一凛:“催什么催啊,略慢一些儿已等不得了!二小姐在外头陪侍也是这么娇气的?”我见她要编排到我头上,便忍不住要反驳,只觉得饭桌下头伸过来一只脚,在我腿上狠狠踹了一下,方才忍住了。

见我们都不搭理她,她便有些讪讪的,又似解释似的说:“方才在楼上与大夫讨论有什么东西吃了能缓和大姐姐的孕症,大夫走后就自己试着做了些,大姐姐尝尝?”说着推出一盘栗子糕来。

我已得了冬梅的信儿,知道她的东西吃不得,难道我不曾对世凤说么,怎的她一点疑心都没有的就伸了手要去尝?匆忙间只好整盘端起来放到我自己跟前:“我记得姐姐不爱吃栗子的,春桃下回做了玫瑰的来吧,这个且让我吃,我爱吃这个。”

“无妨,这几日忽然想尝尝栗子的味道,妹妹下午已吃了不少糕点了,再吃恐怕吃不下饭,这个就别吃了吧。”世凤说话虽柔和,眼睛里头却见着点点星光,仿佛是...兴奋?便不由自主的将那糕点还给了她,瞧着她尝了几口,说着“不错”,便说饱了,不吃饭了,自回房去。

剩我三人,我便随意用了些,也跟着上楼去,临走叫把那盘糕点带着,饿了可以点点饥。

回了房,世凤正歪在榻上看话本子,我指着她笑:“我就知道你!”

“我什么?你不是一早便知道了。”世凤头也不抬,只低头翻书。

“那这接下来的戏该如何演?”书寓女子挂牌做红倌人便要被灌一碗红花,春桃有孕我信,世凤怎会有孕?不过做一场戏罢了。

“我也不知道啊,正愁着呢!可巧你就来了。”世凤站起身将那话本子塞回书架子上。

“秋菊,”我开口唤了人来,“去请大夫来,要大姐姐平常用的那位,老的,记着悄悄儿的,从花园角门里头带进来,别叫人瞧见。”

“是。”秋菊应声去了。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世凤瞧着我似笑非笑。

“你怎的便知道是鬼主意了?这回啊,妹妹我舍命陪姐姐演戏。”我只是笑。

“油嘴滑舌!”世凤的眼睛重又是那风情万种的样子了,是啊,戏快落幕,便该隆重登场谢个幕了。

不多会儿大夫就到了,提了个药箱子颤巍巍的,这么大年纪还要为我们三人奔走忙碌,实在是愧对于他,想必世凤见着这样也不好受吧。我略甩甩头,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开,让秋菊将顺来的那盘栗子糕递与他。

“老先生瞧瞧,这糕点可有什么问题?”

他捡起一块闻一闻,又掰了一小点下来尝一尝:“恩,里头确实搁了红花。”

“那姐姐这样两个多月的身孕,需得吃多少才能落胎?”我又问。

“大小姐一贯便是胎像不稳的样子,恐怕两块便够了。”老先生皱了眉头答。

“那若是一个月的呢?”感觉到世凤朝我投来的目光里头有震惊,我只偏了偏头当做不知。

“一个月的要小心些,老朽不敢担保,因着母体有异,且这段时间内落胎风险一向都大,是以...”老先生撵着胡须,慎而又慎才吐出四个字,“越少越好。”

“照老先生这话,便是赌一赌了?”我想笑,但笑不出来。

“世贞!”仿佛才明白过来我在说什么,世凤的声音里透着恐惧,“你疯了?!我们这些求着的求不得,你这样的却不要!”

我不理她,只向着老先生说话:“那劳烦先生在这附近等着可好?一旦发动了,只怕还有老先生要忙的。”

“那是自然。”

又让秋菊悄悄将大夫领出去,我只是思索着我到底该做什么。

“世贞,”似乎终于想好了,“演一出戏而已,你犯不着赔上自己。”听起来似是恳求。

“我不是为着姐姐的。”

“我知道,你可是恨他,才定要做这些事?”

“要说不恨,也不是真的。”我叹一口气瞧着世凤,“可是要说恨呢,也没有多少,初时听见那些话,确实气得想发疯,现下想想也已大好了,只是我...”眼里似有雾气漫上来,“我不知道他对着我时到底有几分真心,哪怕只有一分,也就够了。我只怕他将我当做一个影子,那影子的正主才是他真正爱的,这样的事,想起来就觉得心上有刀割着的痛...”

“这些与你现下要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有了孩子便好了,不是么?”

“既然没有爱,那便让他恨着我也好,起码他能记得我这么个人,因为恨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姐姐你说,这出戏好不好?”我抬头向着世凤方向望去,已看不清她样貌,眼里全是滚烫的东西,盛不住,便一颗颗的滚下来。

“世贞,你是疯了...”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悲伤,我知道她明白的。

发动时已是半夜,睡着都禁不住的一阵阵的头晕,小腹深处传出来的绞痛更是让我没来由的害怕,世凤在我身边时时注意着,见我这样,便知道不好了,一迭声儿的叫找大夫,我拽着她的手腕,牙缝里倒抽着凉气,要她保证不管怎样,叔卿那边只能说已落了胎了。

“妹妹,都这样了,你让我去找大夫来,好不好?我求你了。”世凤只是哭着。

“答应...答应我。”我眼前已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东西,只瞪大眼睛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回去。

“我答应你,你放手,我去叫人。”

耳边传来楼梯上“噔噔噔”的脚步声,实在撑不住,我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又在雪地上走,场景似曾相识,耳边有两个声音在说话。

“叫你快点回来,你看你!搞成这个样子可怎么好。”

“怪我吗?你没有错?”

“不要吵了,你们到底是谁!”我只觉得走得累了,肚子那里也疼着,不知怎么回事。

“我们已告诉过你了,我们就是你啊。”有个温和些的声音说。

“哎哟这倒霉孩子!她把自己搞流产了!怎么办司命!”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怀过孩子!你不懂吗?”

“懂你妹啊!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呢就被拎上去捧痰盂了你不知道?诶我说我的命格也是你写的吧?我靠你他妈这么久都装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二人说的是什么,我只觉得雪地里头的光越来越晃眼,似是要站不住了。

“行了别吵了,她快不行了,还不帮忙!”

浑噩间醒来,眼前有忙碌的身影来来回回,我也看不清谁是谁,只随便抓了一个人就问:“孩子...孩子怎样?”是那老先生的声音:“小姐放心,无妨。”我才又昏睡过去。

真正清醒过来已是七日之后,这期间偶尔有一两天有些精神的,秋菊便说些闲话与我听,我断断续续的知道了这七日里头发生的事:春桃已被赶出去了,因着在她那里搜出来一整包的红花,是与那年轻的大夫串通了的,那大夫后来也不见了;这几日沪上报纸都在报道芸晴红倌人被婢女毒害失了孩子之事,很是热闹;孝贤大人已将大姐姐接了去他府里头养身子,也不等五月吉日了,说是不犯着;再有便是这几日叔卿除了衙门便是在这里楼下住着,只等我醒来。

“小姐,要见一见吗?”秋菊问,“奴婢知道那糕点是小姐自己吃的,这是何苦?若是不要,还有别的法子,这么作践自己,伤了胎儿可怎么好?”她一向疼惜我甚过自己。

“总得痛一痛,有些事情才能记得牢,若不是痛过了,我怎知道我这么宝贝这孩子?”我略换个姿势躺好,“不能叫他知道这孩子还留着,不然你便是把我往火海里推了,知道吗?”

“奴婢知道。”

“去请大人上来吧,就说我有话同他说。”

“是。”

有近一月不见了,想是时间确实长了些,他站在我床前时,我竟然没有马上认出他来,瞧着确实清减了不少,我想朝他笑笑,望着他的眼睛,却笑不出来,只有心一抽一抽的痛,那些刻意忘了的事,便又自己翻滚着要跳出来。

我撑起身子,想换个姿势靠一靠,他便几步上前来,替我放好了靠枕,轻轻扶我躺好,又在我跟前床沿上坐了。

四目相对,只是无话。

良久,他才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无锡回来第二日,觉着不舒服,找了大夫瞧,才知道的。”

“那我生辰那日...”

“恩,那时候便知道了的。”

“何以不告诉我?”

“那时候恼着你,听见了你和翁同龢大人那些话,觉着心里难受,不想理你。”想起来便鼻子泛酸,又要滴下泪来。

他上前搂着我:“我就猜着你听到了,不然不会这么急着要走。”又按着我的头靠在他肩上,“我一向便同你说过,有什么不要自己猜,猜了也不准,为什么不问我呢?”

他叹一口气,接着说:“如今便好了吧?”

我只靠着他,不答话,这个怀抱,等我说了那些话以后,是不会再有我的余地了,如此想着便想多赖一会儿是一会儿。

“怎么不说话?”他见我毫无动静,便抓着我的肩膀看着我。

该来的总要来。我深吸一口气,忍着心痛:“那栗子糕,冬梅前几日已来说了,下了药的,我知道,是我自己吃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他仍然带着笑,只是嘴角在抽动。

“那盘栗子糕,我知道里头下了药,还是吃了。”我看着他,这张脸真是好看,只怕往后是看不到了。

他抓着我肩膀的双手仿佛铁筑的一样,捏得我生疼,我只是咬紧了嘴唇忍着,一声不吭。

“你真的,这么恨我?”他的眼中有愤怒在咆哮,声音却仍然柔柔的。

“恩,我恨你。”我轻轻说出这四个字,便觉得身上力气已被抽干,他放开了手,我便倒回靠枕上。

“可是孩子无辜。”

“我也知道,只能对不住他了,若是有了他,你恐怕要接我回府,那样其实你并不愿意吧,我不想勉强你。”说话间已觉得头阵阵的晕,眼前有金星在冒出来。

“我说过不要只是自己猜!”他已是忍不住了,在暴怒边缘,“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问一下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只是闭了眼睛不说话,不是不想说,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说。

很久很久,他重又开口:“世贞小姐身子虚弱,我不便再打扰,既然小姐如此嫌恶我,往后某便再不上门讨嫌了,小姐好生安歇着,告辞了。”

我不敢睁开眼睛,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会忍不住说“不要”,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他心里能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吧,哪怕想起来时只是恨得牙痒痒的,好歹也是会想起我的吧?我手轻轻抚上小腹,在心里向着他说:“对不起,把你爹爹气走了,不要怪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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