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终结(1 / 1)
时越和拂烟的出现,无疑又为已是打得热火朝天的场面添了几份骚动。恩,看来今天会有不小的收获。
经过那一次灵力离奇的爆发之后,时越开始每日运息,将那股苏醒的巨大力量缓缓调和,时至今日,虽然还未至十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也能比较娴熟地掌控好那股力量了。
他终于可以,在被需要的时候派上用场了。
一道银色的光打出,将吴陌和时雨团团围住的那群焰犬瞬间击倒在地,就连时简也不禁为这般强势的力量侧目,这小子究竟是哪里来的神力?
许是这股突入而来的强势力量太先声夺人,先前围住四人的焰犬统统朝时越冲来,时越也毫无退缩怯懦,好像一直在他心中深埋许久的勇气就在这一刻被点燃,他更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望着时越发尾那丝悄然攀上的银色,拂烟心里像是被人扯住了一根弦,总感觉松不下来。之前看他的灵力场就觉得不对劲了,这股神秘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那样强大的灵力最后会不会造成反噬?
无暇花太多思绪神游物外,拂烟很快也完全投入战斗,因为此时此刻,不光对时越,焰犬对她也是虎视眈眈得很。
纯白色的光射出,同时射出一排狐毛化成的细针,深深埋入焰犬的皮肉内。细针并未被炽热的火焰吞没,刺入焰犬体内之后,才融化成蚀骨的冰寒。
饶是如此,只要咒声不停,那些焰犬无论遭到如何的重创,都会渐渐恢复过来,就像斩不完的野草一般,令人厌烦的很。
它们齐齐怒视着神色漠然的拂烟,仿佛是受着某种驱使,竟是舍其余人不顾,一齐朝着拂烟扑去。
看来他们还没有放弃啊,拂烟无奈地闭上眼,又勉力强运了几分灵力,时越似乎也是察觉了一般,一道银色的光芒打向拂烟前方。
现下最重要的看来已经不是如何将这些邪魔逼退,而是把那些躲在血链下的缩头乌龟给揪出来!
可就算是凭他们六人合力,也无法与上古的神器抗衡。
死局吗?不,决不能!
如果要说时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真正明白了为神的真谛,那么或许便是那一刻,他做出那个决定的那一刻。
破不了的血链,绝不能容它再次为奸人所用。
他一直都知道的,可他不能告诉她,他不能让他们最后的回忆里留下这样的色彩。只是突然的一天晚上,梦境又骤然而至,他也许总是先她一步知道真相,他也早就料到今日的结局,哪怕他还残忍的令她抱有幻想,以为他们真的能在这个不被容许的现世中永恒,以为战胜一切就能得到圆满。
或许此事人神不容,或许此事天地共诛,可这将是他能为她,为重霄门,为人间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股力量苏醒的那日起,初时他真的还傻傻以为,是自己天赋异禀骨骼精奇,可从那个梦境里,他看到了他和她的过去,那些他本不知道的过去。他明白那些力量,原来根本不属于自己,而他自己,也原来根本不属于自己。
在她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说不许他先离她而去的时候,他撒谎了。
可但愿吧,但愿他们能比那些话本里的仙凡恋幸运一些,但愿他在轮回里能重新找回自己,但愿他不会让她等太久。
如果一个拥有千年修为的人以自己的全部为代价一拼,不知道是不是能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让这所谓无坚不摧的血链也不复强韧?无论如何,也非得一试。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无师自通,还是源于骨子里一直隐藏着的?
那是一道无法令人忘怀的光芒,纯粹的银色闪耀炫目,像是上古的神谕,深深镌入在场每个人心中。
他化身为一道利箭,带着不容抵挡之势,削铁如泥的锋利,刺向那张血链罩出的网。
那是什么?拂烟只见一道银光生生破开了那张本该无懈可击的链网,随后化为耀眼晶莹的尘粉,飘散开来无处可寻。像是一场绚烂无比的烟花雨,灿烂过后即绽放开来,纷纷星星点点地落下。
那样的风景,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拂烟自此之后总是讨厌看烟花,讨厌一切灿烂后的破败和虚空。
时简抓住那个罅隙,没有空闲像其余人一样呆愣着,一道夺目的灵力射入,残缺的链网下一道巨大的灵力波席卷内里的一切。还来不及讶异,链网下自命不凡的凡人们便如大厦倾颓般被震倒在地。而那些焰犬没了咒术的支撑,也如同纸老虎般很快被其余人制伏。
那是时越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所说的要让他们刮目相看,便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换所有人一个出路吗,去和上古神器拼吗?他若真是通透了,又怎么会做这种孤注一掷又并非十拿九稳的傻事?
愤怒!怒不可遏!可更多的却好像是一种缺失,说不清道不明的空。
上炎那一句最后一面,便是这一面吗?而他对自己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你已非我重霄门中人”吗?
手中聚起一团灵力光球,猛然朝着对面的凡人掷去,罪魁祸首就是他们,没错,不是什么狐妖,就是那些自以为是又贪得无厌的凡人!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清呢?可如今却已是晚了。
“你疯了!住手!”两道灵力相抵,在半空中激起巨大的震荡,似乎把那个痴痴的女子唤回了。
“你们做什么?”拂烟空洞的双目望向他们,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的,“时简你做什么?你们俩斗什么?时越呢?”
着如雪的衣,她像是月宫中的仙,又像是古墓中的鬼。遑顾陈在她面前的焰犬尸体,就那样如履平地地踏上去,丑陋的尸体立时化为黑污的烟雾,而她却视若不见。
“时越呢?我问你话。”如死水般的无波无澜。
他都知道,他都看在眼里了,可现在是时候吗?他还要顾及被丧子之痛冲昏头脑的时原,还要顾及那些尚需料理的一片狼藉,真的是时候再来纠缠这些吗?
时越,或许这于他而言,又是一道劫也未可知。没人能未卜先知自己成神的那道劫究竟是什么?或许于他,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拂烟,时越他不会有事,你信不信我?”
仿佛被戳中记忆中某处不可触及的地方,那片她强行压抑住的,或是尚未醒过来的心痛,竟是骤然涌了上来,要将她淹没得无法喘息了。
当日连沧也对一个人说过那句话,可最终证明,那不过都是他们的自以为是。
“你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管,我不要理!我只要他立马出现在我面前!他去哪了,他为什么突然不见了,你告诉我!”
“拂烟,你别这样...”时简心里暗暗叫苦,左盼右盼的师父没盼来,倒是把这个一千年不见的麻烦给盼来了。师父,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来!他已试图放出神识许久了,想是师父他仍在清理那些人间里的麻烦吧。
可如今,时简真的怀疑自己是否能对付的了这位姑奶奶。
“你听我说,时越他一定是没事的,他既然敢这么做他就一定会给自己留后路的。”
“你胡说些什么!”说这话的是时雨,她怕是也将一切望在眼里了,那魔女看来对时越还是有几分情义,明明真正无情无义冷面冷心的,是那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神君才对!“你没见时越他已是灰飞烟灭了吗,你要上哪去把他找回来,他怎么会没事?”
“阿雨!不要再说了!你还嫌这里不够乱是不是!”吴陌也是少见的这般斥责她,可她明明就是在火上浇油啊。
拂烟不能慌,她要相信他,他不是说了吗,不会先他而去的,他怎么敢,如此残忍的对她?一定会,他会没事的。
“好,时简,我信你。”她强自镇定下来,又转向时雨、吴陌和时原三人,“你们,不要慌,时越一定不会有事,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既然如此,那方才那道光又是怎么回事?望着拂烟边颤抖边费力压抑的身影,他们终究没能问出口。没错,总要相信他的,毕竟他做到了,他扭转了本是必输的局面,他真的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究竟那些凡人是不是倾巢而出,他们也管不了,只能施咒将在场凡人自拂烟出世那日起的记忆抹去,相信余下的上炎和连沧都会解决。
一道亮光闪过,血链下的凡人统统消失不见,倏尔又出现在了他们本属的门派中,一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一切的一切,归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