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破障(1 / 1)
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解决?星星之火形成的燎原之势哪里有如此简单就扑的灭?
五灵山的担子交给了上炎,而无时山上的三人,却在一个看似平常的早晨,见到了那位足以令他们匍匐屈膝的存在。
那个人只与时原说了一句话,那块玉如今已如同废了,重霄门今后也不必如此费心去守护它了,它毕竟从头到尾都不属于我们。
当时时原正盘腿端坐于竹林间,耳边本是万籁俱寂,却骤然传来沙沙脚踩落叶的响声,伴随着的还有那句突如其来的话,生生把时原从深入的灵识中拉了回来。
待睁眼一望,是一个黑发白衣的俊秀男子,从相貌上看,仿佛与时越那小子有那么些相似,再一看,和自己的模样似乎也有些许相似,倒是那飘然而又颇带些不羁的意味,让时原觉得他绝非凡品。
“看来,重霄门的后代并没有辜负师父和我的期许。”时简自然地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近乎千年的沉淀,还是让他蜕变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神,如莲一般的清高脱俗。
“阁下是,创始人?”
冥冥中时空斗转星移巧合的将他们汇在同一处,时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扼腕。
“不错,我是时简。”
时氏一门自然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时简在成神之前也正巧不巧历了一道情劫,只不过不如他师父那般惊天动地罢了,望着眼前自己的血脉后代,时简心中对当时那名女子却早已淡了那时的悸动,心已然沧桑。
时越的娘亲在诞下时越不久后,身子因怀胎和生产时劳损过度,而迅速的消弱下来,早早地便香消玉殒。正处于丧妻之痛的时原看着尚在襁褓中的时越,小小地只知道没头没脑的笑,小手小脚总是不安分的伸着踢着。仿佛那时,看着妻子因为那个孩子而一日日的消瘦下来,他心中便明白,这个孩子定是块修行的好苗子,不仅如此,这孩子的一生必然不会平静。
一
条血脉上的两人相望着。
“您说的玉,莫不是那块世代时氏门人用命相守的玉?我其实一直觉得,那块玉是在那个女子出现之后,才开始变得蹊跷。”
“如果你想知道有关于那块玉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应该好奇的是,我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原站起身,复又单膝跪于时简面前,头垂下,带着满满的谦卑和敬意。
“后辈但听创始人示下。”
时简看着眼前的时原,下一刻预备说出的话,不知怎么又回到了腹中,仔仔细细地开始斟酌了起来。
“因为重霄门是我一手所创,所以,当它遭到威胁的时候,我自然会来。今日,会有一场恶战,一场比以往都难打的恶战,还记得无时山障第一次被攻破吗?今日便会是百倍千倍的力量。无时山,重霄门,正是千钧一发。这场人间的浩劫,神界总会派人来阻止的。”
他们已经知晓,那个让孱弱而只会耍招式的人们强大起来的人,正是已被软禁的神界公主,只是,没有人能料到今日的一战,凡人却远远比预料中更加来势汹汹,抑或说,不可抵挡。
没一会儿功夫,焦急得满头大汗的吴陌和时雨二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汇报着山障已破的噩耗。
当时时原心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已然被他赶走的时越,他在暗暗庆幸着,好歹时氏一门也能将这血脉延续下去了。
倘若,真是那般,便好了。
吴陌和时雨还没来得及辨认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一位究竟又是何方神圣,时简便大袖一挥,说着,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去吧。
严阵以待仿若千军万马般黑云压顶的势态,没有了山障迷雾的遮挡,显得清晰而压迫。
单枪匹马的对决,四人却毫无畏惧。
望着四人从天而降的翩然身影,那股心中的欲念之火烧的更旺,重霄门,今日必亡!
凡人没有灵力,不通咒术,只有从神界偷来的神器,可光是对付那些神器,便也极不容易。除了上一回拂烟与时越碰上的血链,还有一样令时简都为之色变的物事。
魔界?凡人怎有会与魔界扯上关系?这一切背后,究竟是什么?
吴陌与时雨尚未辨清,眼前那几条周身燃着红色火焰的,像大狗一样的凶兽究竟是什么,时简已是暗叫不好,这只来自地狱的邪魔究竟为什么要掺合进来。
焰犬龇着牙,咬得死紧,面部肌肉狰狞地拧在一起,周身火焰昭示着嚣张的气势,看着令人不寒而栗。仿佛下一刻他们便会扑上前来,将眼前单薄的四人咬成碎片。
必死无疑,所以,他们得破釜沉舟。
时简立起一个足够坚固的结界,就算那些凶猛的恶兽放开爪子,冲着他们撕咬,也能坚持到它们力竭为止。本以为要对付的仅仅是凡人和神器,却没成想成了一场降魔之战。
到底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风浪的神,时简用灵力化出四把利剑,闪烁着夺目如月的光辉。这是对魔有杀伤力的剑,是时简的本源灵力所化。
凡人仍是躲在血链后,他们的口中念念有词,低低念咒的声音汇成一道力量,对那一排焰犬下令,去把那四个人解决掉!
结界分成四个部分,好处是可以自由分开对付它们,可坏处是,每一个结界都只能由结界里的人单独管了。时简用意念告诉其他三人,千万千万不能被那些恶兽咬到,否则魔气入侵,后果不堪设想。
四人开始艰辛的周旋,恶犬极难对付,像是永远不会停下攻击的恶魔,时雨已是很努力的收好自己的恐惧,可那些狰狞可怕的面孔,却总是会令她的腿发软,还好,手上的动作还很连贯流畅,她成功地砍伤了那只正对着她的焰犬。伤口和痛令那只手上的焰犬恨意更盛,而同时又聚来了更多焰犬。
时雨勉励地支撑着,这把剑真的很好使,如果没有这把剑,她一定早就被它们吞下肚了。时简直接使出灵力攻击那些孜孜不倦的恶魔,时原和吴陌则皆是分\\身乏术,自顾不暇。
突然地,念咒的声音分为了两拨,很明显不同的两部分。随着另一部分声音的响起,好不容易有些疲累的焰犬却骤然又燃烧起了斗志,更凶更狠地朝着他们攻过来。
该死,时简想,对面那些真的只是凡人吗,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觉得他们更像魔界里那些令人头疼的魔了?
毕竟,他还是低估了那些凡人,那些凡人的凶残程度永远能超出他的想象。
师父和师祖究竟要什么时候才好?他一个人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啊!”
罩着时雨的那层结界竟然裂成了碎片,那血红的火焰眼看就要烧到时雨的头发了,另一把剑连忙刺入了那只正在进攻的焰犬身体,可它仍是没有倒下。
吴陌把时雨拉入自己的结界,两人背靠背对付着如今团团围住自己的凶兽。他们的灵力攻击根本对那些恶魔来说就像是在挠痒痒。
挥剑的手腕不知酸痛,或者说,不敢停下。
不知疲倦的念咒声,更加催的那些猛兽愈发凶狠起来。而结界里的人,却越来越...
师父,快来罢!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人听到了时简心中那道声音,总之,正当他们以为自己就要因灵力衰竭而死之时,真的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道白色的身影尾随其后。
“时简,手下败将,一千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那个久违的骄傲好胜的声音,那个时简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听到的声音,竟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爹,师兄,阿姐,我们回来了。”
时原本想叫他们不要继续来送死,张口却变成了,“时越,你已不是我门下弟子,此乃我门中私事,用不着你来管!”
时越却根本不介意,开口道,“爹,上次回来时本就想让你知道的,我真的已经不是下山前那个我了,我不会让重霄门出事的。爹,你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说完,时越开始聚集那股他已意识到的灵力,拂烟却看见他发尾的那丝银色,在刺目的阳光下反射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