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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七章 而今离恨如春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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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而今离恨如春草

雨已经停了。

少昊再次回到小夭寝宫的时候,只看见白衣女子赤脚站在冰凉的还积着水的砖地上,夜风撩起少女的发,送来发梢若有若无的清香在鼻端萦绕徘徊,连同少女口中古老的祷唱在胸中低吟。他刚刚把小夭送回寝宫,然后去找安容交代他善后事宜,再回来,就是这幅场景。

少昊知道女儿在想什么,一百年来呕心沥血,如履薄冰只为高辛国富民强,与母系决裂不只是因为她与黄帝之间的恩恩怨怨,更是为了平衡大荒势力使黄帝不敢贸然出兵,以免天下生灵再遭涂炭。可是……可是五神上下,就只因为一句谣言就想置她于死地,中容也就罢了,高辛百姓竟然也容不下她,小夭的心中,未免凉薄。

他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接过战战兢兢的侍女手中白锦垫底托盘上的白色缎袜缎靴和银蚕大氅,挥手让侍女离去,站到了小夭身后,用大氅把她裹住,“他们自说他们的,你这又是何苦。”

“我曾经以为我是一个很合格很合格的政客,我也曾经以为我不在乎,可是爹爹……”她转身面对少昊,看似是注视少昊,目光却毫无焦点,“我们努力了一百年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说想杀我的那些话,就像……就像锥子一样扎得我……扎得我痛不欲生又鲜血淋漓,爹爹,爹爹,父王!”她膝盖一软,径直跪下去,少昊连忙伸出空余的那只手扶住她,她抓住少昊的肩膀,咬住下唇,半晌才嘶吼了出来:“民愚至斯,民愚至斯啊!”少昊单手抱她不住,只得被她下坠的身子拖着蹲坐在水地里。把身子不住发抖的少女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膝盖上,帮她套上鞋袜,再扶她站起来,用灵力烘干两人的衣服,最后扶住她的肩膀:“高辛建国上万年,若这些积习旧弊真的这么容易就会改变,你我这一百年,也不会这么辛苦。小夭,别怕,偌大的高辛,你不是一个人,所有的风霜雨雪,爹爹帮你扛……”

“我想离开高辛一段时间,我已经,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百官了。爹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等过了这段日子,我再回高辛。”

“你若打定了主意,我不拦你,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只是要小心九尾狐王,还有……黄帝。”

“有事,就派玄鸟通知我,我走了。”

暗夜里,少女推开男子的手,毅然转身,毫不留恋。

小夭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她离开是因为她厌倦了一百年来的勾心斗角,更为高辛上下心寒,可是少昊……自己若离开,爹爹只怕会更难。爹爹在这种环境下已经生活了三千年……小夭狠下决心,爹爹,我知道你一定明白,明白我此时的离开不仅仅是散心那么简单……

少昊保持着双手伸出的古怪姿势,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

小夭,不要这么懂事,不要这么懂事……你越是这样,爹爹就越是愧疚……

扶桑已出。

少昊自小夭离去就没动过身形,他看了看喷薄欲出的红日,深吸一口气,提步向承恩殿主殿走去。

中容离奇被雷劈死,高辛长王姬负气离开五神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轩辕。青阳看过茱萸呈上的信报后,转手递给了颛顼。

“这是……”颛顼双眉微锁,“小夭的处境,不妙啊,不过大伯,我觉得小夭的离开,也许会成为一个契机,抑或……”

“抑或是少昊的机会。你信不信,小夭此番离开,也是少昊的意思,只是二人没挑明罢了。”

颛顼沉吟半晌,“我明白了,小夭的离开,给了少昊喘息的时间。一直以来,高辛的改革都有些操之过急,此次对长王姬群起而攻之,绝非偶然,而是不满改革的人所做出的自保之策。”

“不错,”青阳接到,“少昊可以用小夭离开的时间平定朝堂,而日后小夭一旦归来,不仅是高辛,只怕整个大荒的局面都会出现变动。”

“大伯的意思是……”

“现在若再对朝堂施压,只怕非但不会取得预期的效果,反而会使自掘坟墓。所以……”

“所以少昊和小夭需要以退为进!”

“不错,正是以退为进!”青阳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赞赏,“小夭是蚩尤的女儿,只怕继承了蚩尤的铁血手腕,不会优柔寡断,不会瞻前顾后。只要少昊信任她,她若是大权在握。高辛日后的改革可想而知。”

“陈年旧习只怕会被扫荡殆尽,一举荡涤干净!小夭和少昊的默契,实在是出乎意料啊……大伯,看来,这一百年来小夭和我的交锋,她还是让着我了。”颛顼苦笑着摇摇头。

“不,她没有让你,她不会拿少昊的江山开玩笑。”青阳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你们都在成长,只是颛顼,小夭比你难,难多了……”

“那大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纠结于青阳的话,颛顼只能把一切埋进心里,自己细细品味。

“杀了九尾狐王。他曾经是夷彭的人,留着他,没有好处。还有就是,逼着少昊不能缓下改革。不过第二点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对彼此都太了解,我想到的,他也不会落下……”

九黎

小夭离开五神山后没去赤水,没去玉山,更没去轩辕,而是任由逍遥把她带到了九黎——其实,她也想看看父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漫步桃林,却控制不住脑中还是在想着高辛,想着轩辕,想着自己离开五神山的消息应该传到了轩辕,舅舅和颛顼哥哥一定会看出来自己离开高辛的真正目的吧……他们会做些什么呢?爹爹一个人应付会不会很难?中容暴毙,常曦部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高辛四部又将怎样看待自己的突然离开?世间是否还会有其他睿智之人能够看穿爹爹和自己无声的谋划?还有娘亲……娘是不喜欢自己插手两国朝政的,那日在朝云峰,自己一定是伤了娘的心了……舅舅不让自己踏入轩辕一步,其实只是不允许自己以高辛玖瑶的身份进入轩辕,却可以以小夭的身份去朝云峰,难道……难道舅舅那时就猜到了自己会借机离开五神山?

若真是如此,轩辕青阳,当真可怕至极。

她甩了甩头,拼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路赶出了脑袋。忍不住心下自嘲,离开了承恩殿,却还是躲不开这些东西。算了,还是好好静静心,过几日再思量吧,到时心神安稳,又旁观者清,或许可以更好地帮助爹爹。

举目望去,芳菲已尽,已经过了桃花开的季节,她心中有些遗憾,遗憾今年是无福欣赏九黎的跳花节了。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现在九黎的巫王是哪个?

漫无目的地在桃林中走着,小夭本想用灵力催放出满树桃花,却又不想惊动他人,只得笑着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

走了近两个时辰,怎么还在这一个地方打转?

鬼打墙了不成?

之前是因为心里有事才没发现这林子的古怪,如今静下心来,却发现这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认为的。

这九黎,蛮夷之地,居然还会有人用伏羲八卦将这桃林排成了阵法?是什么人?

头胀胀的疼,小夭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不愿纠结于眼前的阵法,心中一阵恼火:是哪个不长眼的设了这么个阵法让她头疼!一百年来高辛朝政就已经让她很累很烦了,这怎么就遇到一个要费脑子的阵法?

乾、坤、坎、离、震、艮、巽、兑……一门又一门看过去,是按天盘九星排的阵,阵不凶险,布阵之人仿佛只是要阻挡别人……虽然看出了门道却不愿动脑更无心破阵,只是随意的走着,困着就困着吧!反正自己也不着急,等什么时候有闲心了再去破这个没有危险的阵法……

这样想着,便也没了再去研究阵法的心思,可谁知就这样走了小半个时辰,竟然走出了桃林!

小夭扶额,这……这也太诡异了吧,难道自己的运气真的好到了这种地步?

微微耸肩,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笑笑,猛然间竟发现自己走出了桃林却进了一片竹林!人都说九黎的桃花冠绝大荒,却不想这桃林深处竟是别有洞天!

正思量着,只听到一缕淡淡的箫音传来,虽不是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却是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似泣似诉,更有一丝淡淡的哀愁……

循声而去,手指拂过挡住眼睛的竹叶,看到了那一抹出尘的雨过天青:

静水深流,青竹踏声,流星飒沓没不过一朝风涟,飞雪饮罢又怎抵烹茶煮酒,轻扫过指尖繁华,冷眸间独见天地浩大。

吹箫人见到小夭,眉目微怔,随即淡淡而笑:“无心即有心,无意即有意,姑娘大才。”

满腹牢骚被男子的温润如竹吹拂得一干二净。人言君子如玉,她却觉得眼前人正如这满林苍竹,温尔谦谦。

“岂敢,公子胸怀,可系天下。”

“恕在下唐突,敢问姑娘闺名?”

竹叶萧萧而落,小夭一阵怔忡,“我叫西陵……竹。”

指拈竹叶,“在下……苍叶。”

很多年后,午夜梦回时,小夭总是克制不住的去想这个男子,修长如竹,温润如竹,傲骨如竹,谦逊如竹……有时候她甚至会想他是不是竹子修炼成人形了,不过更多的时候,苍叶带给她的是苦涩……她经常会去思考,苍叶和她的悲剧源于什么,是否可以避免,可是几经思量后,她只能悲哀地得出一个结论——她和苍叶,终究是有缘无分。

他们的悲剧,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就连逃,都无从逃起……

只是此时的小夭还无法预料到以后的事。不是没见过出众的男子,大荒双雄,北青阳南少昊都是她的至亲。可是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子……

苍叶手中洞箫一转荡到唇边,一支小夭从没听过的曲子倾泻而出。苍叶的箫音似乎有魔力,吸引着她一步一步接近这个神秘的男子。一曲终了,她已经倚在苍叶身旁的一棵修竹上,双眸微阖,静静地听着那世间罕闻的天籁。

“真好,不过我从来没听过……”未启眼睛,小夭轻轻说道,生怕惊扰了这俗世中难得的静谧。

“是我随便吹的,不过是为了配一首诗罢了。”苍叶微微侧头,唇边含笑凝视着少女清丽的面庞。

“什么诗?能不能念来听听?”

“看到你之后即兴写的,但愿你听了之后别恼我就好。”苍叶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声音,却带了些许紧张。半晌,他才轻轻吟讼了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男子低沉而和缓的诵声缠绕着小夭的耳朵,指尖轻动,少女的面色竟有些微酡。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心中,却已是思绪万千。

不是没想过自己今后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回到高辛后陆陆续续来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承恩殿的门槛……可是无论是和谁的联姻会有多大的好处,少昊都没同意过,她知道那是因为少昊比她更清楚来者的目的——只是想娶高辛俊帝最宠的王姬罢了,只是想娶高辛的长王姬罢了……有多少次的提亲可以为高辛带来莫大利益,她甚至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可是……可是每次,少昊都以“王姬年龄尚小”为由绝了所有人的念想……

她知道,少昊是舍不得,舍不得她再同她的母亲一样,走上那条身不由己的不归路……

她曾经把自己的婚姻看成筹码,用冷嘲的目光看待大荒所有的男子,可如今,在这个沉静如竹的男子面前,她真的想扔掉所有的枷锁,所有的负担……就任性这一次,就这一次,让她,可以像父亲和母亲那样放纵一回……就一回……

后来的后来,小夭曾无数次遗憾当时的放纵与任性,也许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一时的冲动与任性,苍叶也不会有那样一个惨烈的结局,不会自己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可是,她从未后悔过,从未后悔过自己当时的选择,毕竟,苍叶的命运,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毕竟,他们曾经都付出了真心。

日子就这样滑翔着流逝而去,直到有一天,苍叶站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她额边的碎发,触碰到轻柔白皙的面颊,眼中墨黑的深处竟是不可察觉的隐痛:“我要走了。”

身在竹林中这么久,小夭知道,分别总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就像她和苍叶从未问起彼此的来历一样,他们竟是那样默契的同样选择了现世的安稳——任凭红尘翻滚,我只把握当下……

“保重,有缘再见。”她不是忸怩的女子,更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女子,沉迷感情的时候,她也总会提醒自己+她不仅仅是小夭,更是,高辛玖瑶。

“竹儿,还记不记得你来时的阵法?那阵,我给它起名字叫做无心阵,唯无意不强求者,方能安然度过。竹儿,记住,时间很多事情,都是我们强求不来的……”

无心阵,小夭默念着阵法的名字,默默地看着男子转身离开,“苍叶,我们会见面的,一定。”

“竹儿!”苍叶的身形将隐未隐之时,他突然大喊了出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苍叶……同样是很多年后,小夭想着她与苍叶在九黎分别时苍叶的失态,总是会噙了笑意默念着这个名字,苍叶,你一再告诫我,却自己偏偏放不下……

你知道吗?我也……放不下啊……

竹林深处,青衣女子痴痴地看着那一袭雨过天青从清晰到模糊再到消失,竟一言未发,任凭竹叶落在一向喜洁的她身上,落了满头,满身……

空气中,似乎又响起了箫声,还有诵诗的声音……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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