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四回:巫山云雨(1 / 1)
当日半夜,玉珂睡得正熟,忽觉得身旁有人,吓得猛地跃起,抓起枕头下的匕首刺去。那人身子往后一缩,玉珂的匕首钉在了床板上。
玉珂这才看清那人是贺兰丰意!又是惊讶又是害羞,忙的松了匕首抓着毯子裹住自己,骂道:“半夜不睡觉来找我做什么?”
贺兰丰意两手往脑后一放,自顾自躺在床榻上,说道:“我们分隔两年,如今见了面,我自然是来……”
玉珂看他满脸的坏笑,便想到男女之事,可对贺兰丰意实在了解,哼了一声说:“你要做什么就做,我睡了,恕不奉陪。”说罢一翻身背对着贺兰丰意。
“那不行!此事还非得我们一起才做得了。”
玉珂羞得脸红,嗔道:“你可知羞耻二字如何写?”
贺兰丰意将玉珂拉过去转身看着自己,满脸的疑惑问道:“去山上看日出,与羞耻有何关系?”
玉珂闻言,心知自己会错意,越发羞得脸红。贺兰丰意见了,欢喜地大笑。
玉珂这才明白是贺兰丰意有意诱得自己误会,瞪他骂道:“你这般玩闹,怎么领兵打仗的?”
“战场上我可不这样。走!”贺兰丰意不多说这个话题,扯着玉珂起身。
玉珂被他拉到地上,却还是睡意惺忪、松松散散,站着说,“长安城都是屋子宅子,去哪里看日出?”
“甘泉山。”
玉珂一惊,睡意全无,问道:“是汉朝皇帝在甘泉的行宫的那座山?”
贺兰丰意点头。
“那可是汉朝的行宫!禁地!”
贺兰丰意看了看左右,一副“那又如何”的模样说:“你眼下在汉朝的都城长安,天子脚下都不怕,怕行宫?”
“那不同!我不去!”
“有何不同了?”
玉珂无奈地看着贺兰丰意说,“眼下你是汉人,是守护汉人疆土的英雄。可我是匈奴国的公主,若是被抓住了,你最不济是以下犯上的大罪,我最轻也是通敌叛国的死罪!”
“怕死?”
玉珂不说话。
贺兰丰意拉着玉珂的手,问道:“有我在,会让你被抓住吗?”
玉珂看着他眼神清明,全没有畏惧,想起两人分别两年之久,忽觉得人生不过数十载,又何必畏惧生死,误了享乐?点头。
贺兰丰意好似早就料到玉珂会答应,拉上玉珂就往外走。
天色渐渐亮了些,两人策马狂奔,赶至甘泉山时天却已经大亮。
贺兰丰意哈哈大笑,绑好了马,靠在树边看着山顶,一个劲儿的傻笑。
“笑什么?还说看日出!等我们到了山顶只怕是看日落还差不多。”玉珂绑好马,抱怨起来。
“若不是有人一再推脱,我们能来晚吗?”
玉珂朝贺兰丰意做个鬼脸,准备上山。贺兰丰意却赶上来拉着她往小路去了。
“怎么不走大路?”
贺兰丰意道,“小路有小路的好。”
“大路才是捷径,小路难走,天黑也不见得能上去。”玉珂看了看四周,嘴上劝着,可脚下却是不停走着,“甘泉山既然是狩猎的好地方,没准也会有狼或是大虫。”
“捷径?”贺兰丰意回头看一眼玉珂,“值得去的地方,都没有捷径。”
两人在树林间穿行,玉珂跟着贺兰丰意小心的走着,走着走着却不再注意脚下,反而开始享受在林中漫步的感觉。
春日初至,林中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玉珂只觉得置身于仙境,四周的一切都静谧安宁,使得自己复杂的心慢慢放松、沉淀。
“这好地方你怎么知道的?”玉珂问,“汉朝皇帝果真厉害,这样的好地方拿来做行宫再好不过了。”
“还有更好的。”
玉珂闻言,好奇地问:“什么?”
贺兰丰意挤挤眼,打了个响指指了指山顶说,“上去就知晓。”
玉珂点头,紧跟着贺兰丰意往上爬,又问,“丰意,你算是半个匈奴人,这样对付匈奴,心里好受吗?”
贺兰丰意道,“我爹娘死在匈奴,如此不共戴天之仇,就算要我叛国也在所不惜。”
“你当真不怕后人当你做罪人?”
“哼,我想如何便如何,不理会他人。”
玉珂听了,半忧半喜的点点头。
贺兰丰意却看破她的心思,捏了捏玉珂的手指,等玉珂看着自己时说道:“我与你不同,男子自当以国事为大,我娘常说,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我在河西所见所闻绝不是你能想到的……战场上生生死死在所难免,怨不得人,可匈奴滥杀无辜,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过去我心中只有小情小爱,可见到尸横遍野的村庄,看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想着若是有一日你我也生离死别,也成为那些人中一个,我又是何想法?”
“所以你才举兵抗匈奴?”玉珂猜测。
贺兰丰意点头,“世间事终难两全,如今我报仇和保家卫国得以两全,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玉珂一面为贺兰丰意这两年的成长欢喜,一面却也担忧,默默点了点头。
贺兰丰意感觉到玉珂的不开心,却不知为何,说道,“担心我吗?玉珂,我既然答应了你,便绝不会轻易丧命。”
玉珂微笑摇头。
贺兰丰意又想了想,这才明白了,叹气说:“你担心我总有一日会与军臣他们为敌?”
玉珂略迟疑后才点头。
贺兰丰意笑说:“蒙你看得起。我不会做汉朝的将军,我所做的事不过是为老百姓略尽绵薄之力。既然我不会入朝文官,那便没有与军臣对抗的一日。”
“若是匈奴打到了长安来呢?”玉珂问,“若是军臣要杀你呢?”
贺兰丰意从没有想这么多,一直都是笑谈江山,多活一日算一日,心里除了打仗就是思念玉珂,从没有细细想过为何打仗,又要打到何时才罢休。被玉珂一问,愣了愣。
“你会杀他?”
贺兰丰意眼神冷意涔涔,说道:“那一日在匈奴,他将你关在毡房内,失火了为何不来救你?你待他如此,可他呢?项逍那样的人尚且愿意为你牵扯进这些争斗中,军臣却一再利用你、牺牲你,你问我的时候可细细想过这些?”
他这席话内容颇多,牵扯的人也是很奇怪,玉珂不明白为何他说项逍是为了自己才牵扯进来的,也不明白为何说军臣利用自己……难道是指楼兰的事?
可贺兰丰意是知道的,孔雀城军臣醉生梦死那些事只是为了自救,绝不是有心利用玉珂的。
那他为何还这样说?
玉珂道:“丰意,我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你和军臣敌对。若真有那一日……”玉珂重重叹气,没有说完下文。
风起,头顶一声春雷巨响。
玉珂吓了一跳,抬头看天,嘟哝道:“要下雨了。”
贺兰丰意也抬头看天,却不说话。
两人站了片刻,春雨淅淅沥沥地洒下来,虽不大,却也淋得湿身子。
贺兰丰意将玉珂拉到怀里,尽力替她挡去雨水,说道:“看来今日是选错了日子来登山了。”
玉珂被他这样自然的举动感动,不论如何,贺兰丰意永远是将自己放在第一的。玉珂环住他的腰,靠着他。
贺兰丰意不知玉珂的心思转换,奇怪地看一眼怀里的人,笑说:“下了雨你还有心情与我缠绵?鄙人虽然欢喜,可我看还是先避雨好些。”说着就四处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玉珂看了看天,说道:“淋雨就淋雨,死都不怕了还能怕这个?”说罢就推开贺兰丰意,提着裙摆抓着树干继续往山上攀。
贺兰丰意性子洒脱,见到玉珂如此不在意,他自然也不在乎淋雨,猛地甩掉脸上的雨水,扬起笑喊:“好媳妇儿!等等我!”
“你追不上我就认输,下山的时候背我下来!”玉珂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贺兰丰意坏笑,一边往上爬,一边说:“谁背谁还说不准!”
两个人都满不在乎的玩闹着,也不管雨大雨小,只顾着爬山赏景。
贺兰丰意一会儿摘了一枝杏花下来别在自己耳后,得意洋洋地学醉仙居里的姑娘走着,逗得玉珂哭笑不得;一会儿把杏花碾碎了放在手心里,叫了玉珂回头,朝她吹,杏花粘了玉珂一脸,玉珂又气又好笑追着他打;一会儿他又把杏花插在玉珂发髻上,自己头上插了草,两人一副山村野人的模样,看对方一脸的狼狈,都觉得好笑。
贺兰丰意一路笑闹,玉珂一路看着他闹、看着他笑,自己也欢喜至极。
两人磨磨蹭蹭不一会儿倒也到了山顶,雨也渐渐停了。
“雨停了——”贺兰丰意将自己头上的草扯下往山下扔去。
玉珂拿下杏花来去扔他,贺兰丰意却反手接住杏花,得意的一笑。
两人虽然前一刻还在争论,可都明白对方的心意,所以转头便又将那些烦心事抛在了脑后。
贺兰丰意突然凑过来说:“雨后登山观景还不是最好的,跟我来!”说着就拉上玉珂往林子里跑。
跑进了树林,玉珂看到眼前是一个小池子,里面腾腾冒着热气,,又惊又喜的问:“是温泉水?”说着就卷起袖口用手划了划水。
“甘泉山之所以是行宫就是因为地下有温泉水,皇帝倒是不傻,来这里避暑再好不过!”贺兰丰意一边说,一边脱掉鞋袜就坐在池子边踢水。
玉珂见他这样也赶快脱掉鞋袜,却有些害羞,不愿被男子瞧见自己的脚,迟疑着不肯坐下。
贺兰丰意见玉珂迟迟不过去,回头说:“你怎么不过来?”说罢看玉珂脸颊泛红,提着鞋子站在地上。视线移向玉珂的脚。
白白净净的脚踩在土地上,越发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美感,贺兰丰意正是年少意气风发之时,玉珂又是他心尖尖上的人,顿时心神一荡。
玉珂见他盯着自己的脚,越发羞,拉衣裙遮挡,骂道:“看什么!”骂了还不够,扔了鞋子去砸贺兰丰意。
贺兰丰意本能的闪躲,谁知鞋子砰的一声就一前一后的落入了温泉里。
“呀!”玉珂忙的跑近了,坐下,卷着裤脚要下水去捞鞋子。
贺兰丰意看她一眼,先她跳进了水里,下身立即湿透了,他却不在意说道:“我去,你就坐着罢。”
玉珂尴尬的坐在岸边,脚悠悠的晃着,水温暖极了,淋了雨后碰到温水,顿觉心神舒坦。
贺兰丰意只看到了大概的位置,摸索着在水里找着鞋子,找了半晌也不见,回头问:“你可记得掉在了哪里?”
玉珂想了想,摇头。
贺兰丰意笑说:“那估计我真要被你下山了。”
“那可不行!”玉珂听了,立马慌起来,跃到了水里想去帮忙找,谁知道温泉池子里有硫磺之类的矿物,甚滑,玉珂脚一滑,砰的倒在了水里。
“玉珂!”
匈奴少水,女子更是多半都不懂凫水,贺兰丰意匆忙去拉玉珂。自己匆忙中也是一滑,虽不至跌倒,但却也摇摇晃晃起来。玉珂坐在水里见他如此,忙的要去扶他。
两人你来我往,最后都倒进了水中。
贺兰丰意本能将玉珂护在上面,生怕害玉珂吃了水,两人一上一下跌坐在水中,四目相对。
两人身上都湿透了,玉珂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又紧紧靠在贺兰丰意怀中,气氛瞬间就变得暧昧无比。
贺兰丰意只觉得玉珂脸色粉嫩透白,实在好看!水珠在她脸上、唇边逗留,最后沿着脖颈滑进了衣领,惹得贺兰丰意口干舌燥。
贺兰丰意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忙的往后靠了靠想避开玉珂。
玉珂不知贺兰丰意的心思,自己却也觉得在他怀里身子软绵绵提不上气,盼着多留一会儿,却也因为女儿家的身份害羞。
贺兰丰意往后一让,正巧看见水里浮出了鞋子,说道:“鞋子在那边!”
玉珂听了也不管在哪里,急急起身。却不想速度越快,越发不易站稳,脚下一滑。
贺兰丰意眼疾手快,忙的接住玉珂。
两人又挨着落在了水里。
贺兰丰意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紧紧蹙着眉看着玉珂,却就是不说话。
玉珂被他看得难受,虽害羞,可骨子里是匈奴女子的热情豪爽,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贺兰丰意的嘴。
玉珂此举立即点燃贺兰丰意胸口要冲出来的火,他不等玉珂移开,手压住玉珂的腰背,身子一抬凑上去吻住了玉珂。
两人越发的兴奋,一面纠缠,贺兰丰意一面去脱玉珂的衣衫。
玉珂不反抗,反倒顺着他,他便更加欢喜,翻身抱着玉珂换了个位置,让玉珂靠在岸边,自己压在她身上。
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玉珂在水中如一条鱼一般畅快,整个人都感到无比欢愉。所谓“鱼水之欢”,不过如此。
贺兰丰意喘着气看着玉珂,笑问:“快乐吗?”
玉珂说不出话来,只知道笑。
贺兰丰意见她满脸的笑意,凑过去轻轻吻去玉珂脸上的水珠。一颗、一颗、又一颗……
额头、脸颊、唇边、脖颈、胸口……
沿着水珠的痕迹,贺兰丰意的吻一点一点落下,最后都化作了两人之间销魂恩爱的纠缠。
天色渐暗,两人都泡在泉水中休息。
玉珂靠在贺兰丰意心口,悠悠问:“此爱缠绵,何时休?”
贺兰丰意睁开眼,垂着眼睑看向怀里的女子。
玉珂见他看着自己,也平静的回视,片刻后抬手轻轻擦了擦贺兰丰意脸上的水珠,嫣然一笑。
贺兰丰意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一字一顿说:“天说休,我说不休,誓要天长地久永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