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二回:妙计脱身(1 / 1)
玉珂惊魂未定,关上了门。
贺兰丰意将军臣扔在床榻上,厌恶的拍了拍衣衫,“脂粉味真够重的。”
玉珂看了一眼倒在床榻上的军臣,说道,“你出去罢。”
“我出去?他要是又发疯你怎么办?”
“没事。我会再刺他一刀。”
贺兰丰意走过来,柔声说:“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叫我。”
玉珂点头。
贺兰丰意出去了。
玉珂端起铜盆放好,拉开军臣的衣衫,拿着手帕轻轻擦着伤口。
军臣嘶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玉珂看他一眼,继续替他包扎伤口。
军臣看着她耐心的替自己包扎,又想起这伤的由来,有些愧色,说道,“我……喝多了。贺兰丰意在屋外守着罢?”
玉珂看他一眼,说道,“演戏太入戏也是会出不来的,你确定你这样卖力的演,往后出得来吗?”
军臣看着玉珂说,“如果我不是演戏呢?我是真的变了呢?”
玉珂想了想,扶着军臣坐起来,替他包扎,说道,“我不知道。不管你为什么演戏,我知道你就是在演戏。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也许,我是真的迷上了那种醉生梦死的日子了呢?”军臣叹气,“我若是真的变成了这样,你也总有一日会和娘一样对我灰心,离开我,是吗?”
“我会守着你。”
“真的?”
玉珂笑问,“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守着你?”
军臣微微点头。
玉珂替他包扎好,一边洗手一边说,“说罢,做这些傻事为了什么?”
军臣道,“你都猜到了还问。”
“如果是为了造成你沉迷美色,连老母都不顾的形象,你没必要吃那种药粉。你将来戒不掉怎么办?”
军臣摇头说,“你会这样想,有的人就会认为我是装出来的。只有让他们觉得我不是,我做的牺牲才有意义。”
“那你能戒掉吗?”
军臣笑着点点头,“别担心我。”
玉珂擦干了手,看着军臣狼狈的模样,打趣的说,“单于一定知道了。可他不闻不问,看来你想要的效果还没有达到。”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玉珂想了想,“是因为贺兰丰意送来的那封信?”
军臣道,“是,也不是。”
“好罢,我不想管。军臣,可是阙氏被你伤得很彻底。她年纪大了,看着你这样,心痛的几次哭晕,你忍心她如此?”
军臣眼眶一红,扭开头说,“身为单于的儿子,我没有选择。”
玉珂叹气。
半晌,玉珂伸手握住军臣的手,“军臣。”
军臣看向她。
“我会陪你。我说过的,不管谁要和你争羊头,我都帮你。”
军臣点了下头。
军臣非礼淳于的事传到匈奴,整个匈奴大地都沸腾了。
紧接着,又传来消息。
军臣喝醉了,在楼兰皇宫内拿着太子的兵符四处宣扬。
说是只要谁献给自己天下第一的美人,那兵符就归谁!
堂堂太子,拿着二十万人的兵符如此儿戏,远在河西的老上单于终于忍无可忍。老上单于命人来收回了兵符,命贺兰丰意和淳于押送太子军臣立即前往居延海。
居延海是匈奴腹地,但那里很缺乏物资,没有那些享乐的东西,只有苦寒的环境和一望无尽的沙漠。
离开的那一日,司徒炎率众人前来送行。
军臣前一晚醉的不省人事,还在睡梦中,连人都是被侍卫抬上马车的。
玉珂和贺兰丰意站在马车旁,玉珂朝众人笑了笑。
司徒炎说,“路上艰苦,我命人备了些物用,希望能让你们顺利达到居延海。”
玉珂点头,“多谢。”
镜湖上前说,“淳于。”
几人相处多日,都不再客套,以姓名直接称呼。
“我明白,我会照顾他。”玉珂点点头。
帛惜舞看了一眼玉珂,看向贺兰丰意说,“丰意,你们真的非走不可吗?”
贺兰丰意点头。
玉珂和贺兰丰意上了马车,队伍动起来了,朝着居延海而去。
玉珂看了看外面,朝达鲁尔汗吩咐,“你守着,我和世子有话说。”
“是。”达鲁尔汗答。
“媳妇儿,有什么事和我说?”
玉珂看着他,打量了半晌,说道,“军臣是装出来的。”
贺兰丰意淡淡一笑。
军臣坐起来,笑说,“他早知道。”说罢顿了顿说,“或者该说,这些法子有一大半是他教我的。”
玉珂震惊。
贺兰丰意笑呵呵的递给军臣一袋马奶酒,朝玉珂低声说,“不过我很高兴。你愿意冒险告诉我,不甚荣幸。”
玉珂眨眨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计划什么?”
军臣和贺兰丰意对视一眼,军臣喝完马奶酒,说道,“司徒炎和息孟他们希望我如此,我只是不用他们动手,自己先动手。眼下他们看我如此,应该可以放心了。”
贺兰丰意拉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摇头说,“未必。息孟那种草包自然不担心,司徒炎藏得深,若不是单于亲自下令,他肯定不会放你走。”
“司徒炎要做什么?”玉珂问。
“要我醉生梦死,在楼兰的皇宫内真正的醉生、梦死。”军臣握着酒囊的手指节发白,咔咔作响。
司徒炎要杀军臣!
贺兰丰意道,“敖金肯定以为你一走,他会在司徒炎和息孟的拥护下顺利夺走单于之位。可惜,司徒炎另有打算,他讨不到好的。”
“你怎么知道?”玉珂问。
“草原上有不想做狼王的狼吗?”贺兰丰意反问。
没有!
没想到敖金竟然也参加了!
“敖金若是起兵,父汗在左贤王的帮助下肯定能剿灭右贤王。只是我担心娘会受到伤害……”军臣皱着眉头。
贺兰丰意说,“我已经做主找人去接阙氏来居延海了。虽说居延海比不上祁连山好,但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自己儿子身边安全。”
军臣闻言,大为感激的看着贺兰丰意。
贺兰丰意却冷冰冰说,“不必谢我,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有个女人说她一定帮你,我能看着你死,却不能看着她死。”说罢,贺兰丰意抱着手臂靠在软垫上闭上了眼。
军臣看着玉珂,摇头一笑,又冷冷说,“但我还是不准备将母亲接来。”
玉珂震惊。
贺兰丰意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能让她远离这些,也许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军臣重重叹气。
玉珂心中滋味难述,看看军臣,又看看贺兰丰意。最后,拉开了毯子,轻轻盖在贺兰丰意身上。
贺兰丰意虽闭着眼,却笑了。
走了一路,大家停下来修整。
玉珂见贺兰丰意还在睡,拉了拉军臣的衣袖,指了指马车外。
两人下了马车,玉珂扶着军臣,朝守卫说,“我陪太子走走,你们别跟来。”说罢看向达鲁尔汗说,“你守着世子。”
“是。”达鲁尔汗点头。
军臣晕晕乎乎被玉珂扶着走远了些,军臣眼睛中褪去迷醉的神色,恢复了一片清明。可玉珂却觉得,还比过去多了一分沧桑。
“你想问我为何要与贺兰丰意联手?”
玉珂摇头,“我想问你们接下来准备如何?”顿了顿又解释说,“在楼兰你能信的人只有他,我并不奇怪。何况我觉得他值得你信。”
军臣拉着玉珂坐下了,两人被大漠里疯长的芨芨草遮去了半个身子,远处只是隐隐约约看得见有人,却看不真切。
“到了居延海,项逍会来找我们。他说也许他会助我。”
项逍?也许?
玉珂震惊的看着军臣。
军臣摇头轻笑,伸手揉了揉玉珂的头发,“我利用你拉拢了项逍一家,还利用你求得贺兰丰意的帮助,你这个傻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淳于,父汗说得对,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福气。可我却觉得我愧对于你……”
玉珂沉思,说道,“项逍绝不简单,你要小心些。至于贺兰丰意……他曾告诉我他家住居延海,可他生长在楼兰,对西域匈奴都很了解。若前来居延海的主意是他给你出的,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军臣有些奇怪的问,“你不气我利用你?”
“冒顿单于曾告诉我,上下一心才能成就霸业。军臣,我不怪你。你的箭指向哪里,我就射向哪里。”玉珂说完,朝军臣微微一笑,又说,“但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毕竟是因为我……”
“放心。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