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意義何在（1 / 1）

漆黑的镜面中好像有个黑洞在不停旋转似的，一但用双眼直视便会感到阵阵的晕眩，不只是目光，好像就连灵魂都会跟着被卷进去。

「『知道错了』？真亏你有脸说得出口。」

低低的笑声自漩涡的中心流露出来，让镜面前的丝蕾芙浑身抖了一下，自从上一次见识到了异族的力量之后，她在碰到这些未知的事物时都会有种异常的恐惧，就算她极力的想让自己挺直胸膛，但那血腥味却好像仍未散去，在鼻尖萦绕提醒着她惨痛的事实。

「呵，现在才开始怕，会不会太晚。」

「非、非常抱歉...」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闻言丝蕾芙惊喜的抬起头，也就是说她的交易还有可能继续下去，甚至是她还可以如愿得到她想要的『美丽』。

「看样子你很有自信...你要接受吗？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喔？」

「当然！请您告诉我吧！我绝对会达成的！！」

「这样啊...那么...」

黑洞般的镜面，那股深沉的黑此时正缓缓从镜面上消失，先是褪成了纯粹的白色，然后又开始明亮起来，亮到丝蕾芙不得不伸手挡住那刺眼的光芒。

突然，像是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那般，在轻微的「啵！」一声之后，镜面起了涟漪，那无形的涟漪不停向外扩散着，一圈又一圈，直到没入墙壁之后才消失。

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直到那白光完全消散许久后，丝蕾芙才能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她愣住了。

乌黑亮丽的长发、明亮水媚的眼瞳、精致的脸蛋、挺翘的身材......

「这是......我？」

「没错，就是你。」

镜子再度响了起来，镜面也变回那诡谲的黑色漩涡，丝蕾芙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就连气质也毫无差异的人儿，感到强烈的不安。

「这是要做什么？！」

「呵呵，不安了吗？放心，我没有要杀你。」

「那这究竟是...唔！！！」

丝蕾芙话还没说完，大量的血红色束带突然从镜面冲出，然后完完全全地捆住了丝蕾芙，而且四肢间也被束带隔开，就算是手指间也一样，齿间更是被数条束带给固定住，完全杜绝了她做小动作的可能性。

丝蕾芙瞪大了眼睛，夹杂着愤怒、不可置信、以及恐惧的眼神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自己。

「想说『我们的交易不是这样的』吗？」

「不过...可是你先违规的呢！」

「你似乎忘记了...我们当初提的条件是什么。」

---『仅次于你对美丽的忠诚』

「来吧！你得付出你应有的代价。」

「就连信用最廉价的人类，都有所谓的违约金不是吗？」

那隐约上扬的语气，就像是在嘲笑丝蕾芙的愚蠢般，她只能就这么瞪大了双眼，恐惧地看着自己被拖入那不知通向何处的镜面之中。

终于，就算是聪明狡猾如她，也和一般人类一样因为迷失在欲囘望之中而丢失了一切。

因为她那对美丽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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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雪梦很搞不懂梦影在想什么。

雪梦和雪夜之间的隔阂好不容易拉近了，但现在却又再度变大，而一向身为和事佬、或着说是雪梦的感情军师的梦影，这次却不知为何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天到晚哼着奇怪的小调，东忙西忙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那顶多就表示她懒得管或是觉得管不了而已。

但另一方面梦影却又在有意无意地给他们两个制造空间—虽然每天都还是会跑来雪夜这边住，可是雪梦明显感到自己的工作量变少了，而且休息时间总是刚好和雪夜排到一起，两人相处的时间突然之间增加了很多。

于是彼此间的尴尬也跟着增加了。

雪梦也曾经向梦影直接问过几次她的意图，但梦影就回说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所以直到现在雪梦都还处在茫然的状态中。

「雪梦！！」

「什...什么？？」雪梦抬起头来看着突然呼唤她的雪夜，眼中带着疑惑。

「还问！你从刚刚到现在完全没吃东西啊！」雪夜一脸担忧的看着，皱着眉头想了下，又开口道：「还是说你果然不适合吃一般人的食物吗？」

「不、不是这样的！！」雪梦看对方叹息着，连忙说道：「只不过是在想事情而已。」

「如果不想吃的话，不用免强的......」

「没有这种事！！真的...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雪夜看一会儿激动一会儿落寞的雪梦，不明白她为什么情绪起伏这么大，又想到对方或许一直以来都不过是配合着他这个「人类」，在加上最近和雪梦之间的尴尬气氛，顿时莫名的感到一股烦躁。

「......随你吧！」

雪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吃饭，但雪梦听到这句话却是宛如受到重击一般，脑袋轰！的一声什么都无法思考。

完了，雪夜对于她已经开始感到不耐烦了。

「雪...雪夜......」

「......恩。」

「我...我只是......」

「.........」

雪夜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雪梦的回答，但雪梦的话语却只是卡在喉头，嘴唇动了几下仍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雪梦？」

迟迟等不到声音的雪夜，终究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来看向对方，没想到却是看见雪梦脸色苍白如纸，紧抿的嘴唇没有丝毫血色，细微的喘息很是急促，整个人都在微微打着颤，双目没什么焦距。

「雪梦？！」

雪夜连忙站了起来走道雪梦身边，手一碰到雪梦的手臂却是冷得吓人。

「不...不要......」

「雪梦？你怎么了？雪梦？」

「......雪...夜...」

低声呢喃了几句，雪梦就这么在雪夜的面前直接倒下，不管雪夜怎么喊她的名字都没再睁开眼睛。

--就连这仅剩的光明都要离我而去了吗......

---

「......是精神压力。」

梦影用几个魔法阵上上下下把雪梦扫了几便，除了有点缺血以外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有。

「最近这阵子各种事情接连发生，她的情绪起伏不是很大吗？那其实就有点不正常了。」

「有情绪起伏...算不正常？」

雪夜皱起眉头，他反倒觉得这样有脾气的雪梦才是她应该要有的模样，以前的雪梦都太冷静、太平淡了，虽然他也知道害雪梦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原因多半都跟自己有关。

「你似乎忘记了她的身分。」

瞥了一眼雪夜，梦影其实最近对他有点不满，原本她以为雪夜很明事理，虽然不能成为雪梦的助力，但最起码也能听雪梦说说话，发泄一下压力什么的。

「她身为一个女王，情绪岂能轻易外露？」

但没想到这个白囘痴—没错，在梦影眼里他就是一个白囘痴而已，竟然不自量力地想要一头冲进吸血族的世界。

虽然知道了雪梦身分、还能这般平常对待的普通人大概也就这么一个白囘痴而已。

「她啊！很多事情都不能轻易地说出口。」

「每一句说出的话都经过了很深的思考。」

「也正因为顾虑太多了。」

「所以有时候就连最简单的解释都难以说出口。」

梦影取来一个小滴管，用小刀在手腕上划了一到口子之后，用滴管吸满了血液，延着雪梦的嘴角慢慢的滴进去。

同时也毫不犹豫地给反应慢半拍的雪夜在敲一击。

「更不用说你想听到的那些话了，那是一辈子不能、也不可能说出口的。」

「.........」

「你就可怜可怜她吧！别再给她压力了！」

「我不是---」

「你还狡辩什么？你给她造成压力是事实！」

梦影冷哼一声，说实在，她真的很想直接用线捆一捆，再用力一扯把雪夜给分尸算了，对于雪梦的地位来说，他就是一个毒瘤而已，一个百害而无一利的毒瘤，只能成为自家主人的绊脚石的存在，早早铲除才是上策。

可是偏偏能让雪梦拥有身为「人」的自觉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她还曾经试着让和雪夜有着某些共同点的不同人去和雪梦接触，当然这些人都是吸血族的，可雪梦从头到尾几乎没什么反应，当然，没多久她就看穿了梦影这些小动作，而她最后也不过就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梦影可不是那种只要是为了自家主人好，就要把所有会影响的事物都给铲除的仆人。

她才不要服侍一个没有感情的死物，她待在雪梦身边的意义可不只是为了报恩报仇什么的。

「但是，也就只有你能给她造成压力了。」

「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都被梦影打击得抬不起头的雪夜，难得听到不一样的话，虽然他真不知道这句到底是褒是贬。

「她已经没感觉了。」

「吸血族也好、报仇也好、人类也好......」

「就像机器一样，她反射性的处理每一件事情。」

「但她其实本身已经不知道做这些事的意义何囘在了......」

梦影起身，丢下最后一句话在空间中飘荡。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身为女王。」

拜讬，一定要听懂这句话阿！让她活得像个「人」吧！